号称“王者荣耀第一人”，主播“嗨氏”违约跳槽赔4900万

游戏直播圈内，主播跳槽、平台挖人的消息从未中断过。1997年出生的江某涛，在网络上是知名游戏主播“嗨氏”，被誉为“王者荣耀第一人”，在广州虎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平台直播期间，不到1年个人收益就达到一千多万元。2017年，江某涛与虎牙公司签订合作协议，但在合作期间内，却违约离开虎牙公司平台，在武汉斗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直播平台直播，虎牙公司遂提起诉讼。

广州番禺法院一审认为，江某涛违约恶意明显，且拒不到庭接受询问，虎牙公司投入巨大，因江某涛违约造成的用户流失损失巨大，江某涛也因违约获得巨额收益，应由江某涛承担不利后果，判决江某涛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3日内向虎牙公司支付违约金4900万元。江某涛提起上诉，近日，广州中院对该案进行二审宣判：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迫不得已离开虎牙VS与其他主播矛盾与公司无关

二审期间，江某涛一方认为，自2017年2月与虎牙公司签署协议至2017年7月份底，江某涛均在履行协议，其提供劳务的业绩也得到了虎牙公司的认可。但在2017年8月初，虎牙公司平台上的其他知名主播组织人员在江某涛直播时在直播视频中进行攻击性弹幕刷屏，还通过制作视频的方式，有计划有目的性地在网上、社交网站上对江某涛进行人身、人格攻击，导致江某涛无法正常直播，不得不中止直播，还引起部分人员前往江某涛的住所地对江某涛的家人人身安全进行威胁。使得江某涛在2017年8月27日至2018年7月31日期间的微博粉丝量、关注量从500万急降至400万，江某涛的个人名誉受到极大的贬损，个人隐私亦不断被调查和披露，江某涛及其家人不得不关闭手机和更换居所地。但事后虎牙公司却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来保障江某涛履行合同进行直播，在虎牙公司的默许和放任下，虎牙公司平台的其他部分主播对江某涛的攻击和威胁变本加厉。江某涛在此情况下迫不得已离开虎牙公司平台，系为了保护自身合法权益而不得不采取的自救行为，不应被认定为违约。

但虎牙公司一方认为，江某涛与其他主播及用户的矛盾与虎牙公司无关，不能构成其违约的借口。江某涛若发现任何人有违反国务院《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的行为，均可向虎牙公司及监管部门书面举报，虎牙公司一向积极处理。江某涛若认为其他人损害其合法权益，可以寻求法律途径解决，但虎牙公司未收到过江某涛提出虎牙公司有违约行为而要求虎牙公司纠正的任何意见。

法院审理认为，网络主播属公众人物的范畴，常常要独自面对线上数万人、几十万人甚至几百万的观众，网络言论的即时性，主播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带有批评性质甚至过激的评论，网络主播尤其是长期从事网络主播的主体应当有能力正确面对和处理来自网络褒贬不一的评价甚至谩骂。江某涛自2012年起即通过上传游戏视频的方式与网友互动，至2017年，江某涛已经在网络上活跃了五年，并已经成为知名主播。网络言论的攻击一般情况下不应成为直播行使合同解除权继而离开原平台更换到其他平台继续直播的合理理由。此外，江某涛与其他主播之间就直播等事项发生的争议属于个人之间的纠纷，江某涛认为虎牙公司就此存在违约并无合同依据。江某涛提交的证据并不能形成有效证据链，证明虎牙公司存在根本违约的行为。

去虎牙前已有名气VS公司培养身价上涨

江某涛一方还提出，江某涛在成为虎牙公司的签约主播前，已凭借自身实力拥有相当高的名气和粉丝量，并非是不知名的小主播，在2012年至2016年间，江某涛在网络上传的游戏视频人气量均以数百万人计。虎牙公司正是看到了其上述业绩和在业界的名气，才愿意主动邀请江某涛成为签约主播，愿意预先支付一定金额的预付报酬。虎牙公司刻意强调江某涛成为知名主播完全依赖于其提供的资源，夸大了其因江某涛离开发生的损失。

虎牙公司一方认为，江某涛开始与虎牙平台签约时并非全国知名主播，与其约定的违约金是300万元。后随着虎牙公司的大力培养，其身价大幅上涨，双方又对其合作费用及违约金进行了调整提高。和虎牙公司签署合同时，江某涛在全国性的网络主播排行榜均未入名次。自江某涛在虎牙直播平台直播以来，虎牙公司及其母公司华多公司为提升江某涛直播人气，花费大量成本，将虎牙直播平台最优质的推广资源优先提供给江某涛，为其安排承接各种外部商演活动，包括与王俊凯、张一山等知名演艺人员合作，参加浙江卫视大型综艺节目《高能少年团》，并在腾讯视频、爱奇艺视频、乐视视频播出节目，参演《薛定谔的猫》网络剧等。江某涛恶意违约给虎牙公司造成的损失也在1亿元以上。

法院审理认为，江某涛提供的其在战旗平台单机观众量仅超过10万，提供的2013年12月20日游戏人生个人主页粉丝量也仅为10万，参考业内情况，恰恰证明其本人在虎牙直播平台合作前，与其在虎牙直播推广后数百万粉丝有显著差距。据合议庭向一般游戏公众了解，江某涛网名“嗨氏”，原是虎牙直播最知名主播之一，在虎牙直播成名，系在游戏玩家中公知的事实。江某涛关于其知名度的答辩，与事实明显不符。

违约金严重不公VS损失已达1亿以上

江某涛一方认为，违约金的主要功能为补偿损失，不应成为谋利的工具。一审法院判令江某涛支付高于虎牙损失的4900万元的违约金，鼓励了当事人通过约定巨额违约金牟取暴利，对江某涛严重不公，应予改判。江某涛在履约期内共获得劳务报酬收益306万元，却被一审判决承担4900万元的违约金，其所得的收益与承担的责任严重不对等，不公平。

虎牙公司辩称，江某涛是虎牙公司头号大主播，被称为“中国王者荣耀第一人”，具有巨大的商业价值（1亿元以上），双方约定的违约金合理。互联网直播企业相互挖角、恶性竞争激烈，普遍都认可应当用一定金额的违约金约束主播违约行为。虎牙公司已经依法提交司法鉴定报告和评估报告，证明虎牙公司因江某涛违约而造成的活跃用户流失情况及损失情况，虎牙公司的实际损失已达1亿元以上。

法院审理认为，江某涛提出服务协议约定的违约金计算方法计算的违约金过高，但江某涛在本案诉讼发生之间并无对该合同条款效力提出质疑，可见其认可该违约条款的效力。合同约定的违约金为平台获取收益的5倍，根据虎牙公司的认可，江某涛在2016年10月9日至2017年8月在虎牙公司平台直播，在这不足一年的时间里，江某涛的收益为11186666.24元，可以佐证江某涛“王者荣耀第一玩家”的经济价值以及虎牙公司独家签约江某涛的可期待利益。

法院认为，游戏主播在借助直播平台的知名度、用户基数以及推广、技术服务资源成名后，本应继续严格履行合同，但其在合同期内故意到有竞争关系的平台进行长期直播的违约行为，不仅使原平台付出的推广、服务资源化为泡影，更为严重的是，造成原平台用户流失。而用户是互联网的价值所在，用户流失，直接会影响互联网企业的收益及价值。江某涛违约到斗鱼平台进行直播，不仅使得虎牙公司失去了合作期间的可得预期收益，为培养江某涛的高额成本也全部为竞争对手作了嫁衣，且培养江某涛已挤占了虎牙公司平台其他优秀主播的发展空间和机会。江某涛的违约行为，还会造成虎牙公司的预期分成收益无法实现，造成了其他直播平台与虎牙公司的不正当竞争，从长远来看将对直播平台市场的良性竞争环境产生恶劣影响。

【记者】尚黎阳

【校对】曹柏英

【作者】 尚黎阳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 客户端 南方号~深度~南方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