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害我，折辱我，利用我，不得宠也要打骂我，
还将我宫外的未婚夫送进来做了太监。
后来，她疯了。
1
我是侍郎府三小姐的陪嫁丫鬟，虽然地位卑微，却意外得到了主子的赏识，允许我与管家的儿子万安成婚。
婚事尚未举行，宫中的选秀令就降临了。
夫人无奈地让我陪同三小姐进宫，她叹息道：“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玉珠那性子，恐怕难以入选。”
临行前，万安偷偷塞给我一些银子，叮嘱我在宫中规矩多，有了银子就能应对困难。
我心中感动，答应他，一旦我回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然而，命运弄人，三小姐竟然被选上了。
侍郎府一片欢腾，准备着婚事，而我和万安却愁眉不展。
三小姐承诺：“等我站稳脚跟，一定想办法让你回来。”
作为家奴，我只能顺从。
我以为这一天不会太远，但两年过去了，三小姐仍未得到召见，她的地位依旧低微。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心中愈发焦急。
这两年，三小姐在家族和宫中的压力下，性情大变，不再是那个温顺的沈玉珠。
她在信中责怪自己无能，气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她性情急躁，我不敢多言，动辄遭受打骂，生活更是如履薄冰。
2
在寒冷的冬日，我去内务府领取炭火，却空手而归，急得我只能躲在树后哭泣。
恰巧，贵妃宫中的喜顺公公路过，见我如此可怜，便给了我几根银炭。
沈答应询问炭火的来历，我不敢隐瞒。
她听后，命我连夜赶制寝衣，并在第二天请安时带去。
我额外做了两双袜子，送给喜顺公公作为感谢。
我的肚子咕咕作响，喜顺公公听见后，笑着给了我两块糕点。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在这座四方的宫墙内，生活竟有一丝甜蜜。
3
喜顺公公时常找我做些小活，如缝补衣裳，我们逐渐熟络起来。
贵妃*，宫中大赏，喜顺得了喜饼，特意在下值后送来给我。
那时，沈答应正发脾气，因为我端的茶水稍烫，她给了我一巴掌。
喜顺公公揉了揉我的脸，问我是否愿意去贵妃宫中伺候，有他照应，生活会好很多。
我笑着笑着，泪水却流了下来，赶紧擦去，告诉他我父母还在沈府，我不能离开。
喜顺公公恨铁不成钢地跺脚：“你等着吧。”
不久后，贵妃召见沈答应，说是想找人聊天打发时间。
我知道，这是喜顺公公的功劳。
沈答应从小就不擅长学习，武艺也不精通，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行。
贵妃看着这些努力都白费，暗自嘲笑了一下，我窥见了，对她有些愧疚。
恰巧皇上去看望贵妃，喜顺紧张地把沈答应泡好的西湖龙井交给了她，她紧张得颤抖不已。
抖抖抖，烫烫的茶水，溅到了皇上身上。
沈答应吓得当场就软倒在地，如果皇上受伤了，她没命赔也不够。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赶紧跪地求饶：“这是沈答应家乡的习俗，泼水祝福，愿圣上身体健康，福寿长久。”
千方百计拍马屁。
或许是皇上心情不错，他并没有发飙，只是让贵妃亲自擦拭他的衣服。
贵妃挽着他的手，柔和地笑着说：“皇上，我可以告状了，沈答应是有意的。”
这句话让我和沈答应都无比灰心，我感到一把剑悬在我头上，连呼吸都困难了。
死的方式，我连想都不敢想。
“皇上，沈答应特地给您治制了新衣，怕您不穿，这是她小心思。”
一句话，仿佛枯木逢春，铁树开花，让我瞬间从地狱回到人间。
贵妃向喜顺使了个眼色，喜顺立即从内室拿来了一套全新的龙袍。
那个质地，足以把侍郎府都卖了也不一定买得起。
我看着沈答应冷汗涔涔，后背都湿透了。
皇上终于笑脸相迎，亲自搀扶起了沈答应，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笑道：“我不吃人。”
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准备和贵妃一起离开，但听见皇上又说：“你这个丫鬟倒是机灵。”
紧接着，一个官员赏给我两个金锭子。
我坐在走廊里，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一样，喜顺开心地哈哈大笑，取笑我没有出息。
我把其中一个金锭子分给了喜顺：“拿着，我们同享福气，同同过难。”
喜顺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我们并排坐着，畅想着沈答应能够一帆风顺，未来会过上怎样美好的日子。
沈答应接受了皇恩，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高档的绸缎、香木屏风等物品。
沈答应感叹着，皇恩，真是件美好的事情。
我提醒她：“主子，我们应该去向贵妃表示感谢了，那件龙袍看来是她特地准备的，一定有重要用途，而现在送给我们......”
沈答应瞪了我一眼：“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我闭上了嘴。
她思索着，现在我们穷得一塌糊涂，我们能用什么回报呢。
沈答应的主意落到了我身上：“昨天皇上赏给你的金锭子呢，还有万安当初给你的许多银子，我都看见了。”
一提起万安，我心中一阵痛，两年未见，不知道他是否平安，还得等我等得心急。
我拿出剩下的一个金锭子，沈答应不满地问我另外一个在哪里。
我说我给了喜顺，她当即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她瞪着我，问道：“你是和那个死太监串通了吗？你不怕我写信告诉万安吗？”
恰巧，喜顺来给贵妃传话，她听明白了。
喜顺默不作声地把金锭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默默退了出去。
我追了上去，喜顺笑了笑，找个借口走了。
3
皇上连续两天召见沈答应侍寝，她的身份也升为婕妤。
当沈婕妤兴高采烈地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时，脸上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喜顺提着食盒进来时，她再也无法笑出来。
盒子里装的是一碗避子汤。
沈婕妤大怒，扯着喜顺的衣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喜顺面无表情地说：“娘娘最好多学点聪明，免得自找苦吃。”
她习惯了打我，这次反过来要打喜顺，喜顺一把把她推倒在地，冷眼看着她：“贵妃已经*了，才给你便宜了，你可不要越界。”
后宫争宠从来都残酷无情。
喜顺掐着她的下巴，把一碗药全部灌进去。
沈答应发火，骂我：“你为什么不帮我，你是和死太监串通一气吗，你是不是再也不想活了！”
喜顺同情我，但对于我的困境，她也无能为力。
沈婕妤对贵妃越发恭敬，贵妃借助侍郎府的帮助给她送银子，她竭尽全力讨好贵妃。
整个后宫上下都知道沈婕妤是贵妃的人，加上她表现得确实卖力，贵妃让她搬进了锦绣宫。
她欢喜不已，内心充满激动，感慨老天总算眷顾她。
喜顺听到这句话，气得哼哼唧唧，对我说：“要不是为了你，她一辈子都别想踏进这个门。”
是喜顺提议让沈婕妤搬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方便照顾贵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监视她。
我真正明白，喜顺担心我再遭受殴打。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挨过打。
每次沈婕妤受了气，想摔东西的时候，她都要考虑是否会被贵妃听到。
她只能暗中骂我几句，哈哈，骂就骂吧，只要别挨打就好。
贵妃地位高，锦绣宫里有自己的小厨房。
每次皇上赏赐贵妃一些滋补品时，沈婕妤都羡慕得不得了，她说：“如果我也能怀个孩子就好了。”
人们总是不知知足的。
贵妃生日那天，宫廷里送来了无数贺礼，朝廷命妇们排着队向贵妃祝贺。
当天的赏赐银子也很多，宫女们穿着新衣，戴着花簪，一片欢腾。
生日宴上，各宫嫔妃一字排开。
皇后也亲自前来，坐在上首，目睹了宴会上娱乐的丰富场面，对皇家繁衍后代的心情非常满意。
然而，变故在瞬间发生了。
贵妃突然腹痛难忍，疼得站不起来。
在众人注视下，鲜红的血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贵妃发生了流产。
皇上大怒，封锁了锦绣宫，要全面调查每个人。
喜顺脸色苍白地进进出出，而我也焦虑地手心冒汗，我深深感激贵妃对我的恩情，每天都期盼她能平安无事。
所有人都在宴席上，只有沈婕妤不见了。
我内心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
不久，我的预感成为现实。
侍卫架着沈婕妤从外面带来，她趴在地上，全身颤抖。
皇上的威严笼罩着整个空间，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沈婕妤，你做了什么？”
我看着她磕头不止，看着她额头上血流如注，看着她哭泣不已，但我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我亲眼见证她苍白的手指指向我。
她咬紧牙关，说道：“皇上，一定是这个贱婢被人收买了，我亲眼看见她在贵妃的茶中下了手脚，刚才，我去她房间搜寻证据。”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只知道，我要死了。
我要替主子死去。
4
我被打了四十多棍，当我觉得再来一棍就能解脱的时候，喜顺赶来了。
他慌乱地给执行刑罚的官员塞了些银子，说已经查明了，证明不是我*。
我晕厥了过去，喜顺把我背回了家。
在恍惚之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就像伏在父亲的背上一样，感到安心，感觉回到了家。
我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月，时而发热，时而发冷，时而看见父母，时而又看见鬼魂。
喜顺细心照料着我的伤口，疼得我觉得全身快要碎掉了。
我请求他不要再救我了，让我死去。
喜顺跪在床边，哭着祈求上天，祈求我不要死去。
沈婕妤的指证无数漏洞。
她离开了我，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甚至还没开始刑讯，皇上就从她口中得知了真相。
她哭着喊着说想给皇上生一个孩子，一时嫉妒心发作，趁着贵妃生日那天，人多事杂，用自己的止血化瘀的痛经药替换了贵妃的安胎药。
皇后怜悯她是初犯，加上她愿意用生命来为贵妃的孩子赎罪，心生怜悯，只将她打入冷宫，面壁思过，罚她抄写佛经108卷，为贵妃的孩子祈福。
喜顺几乎要咬碎牙关，他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在幕后操纵。
我疼得很厉害，实在没有精力去考虑为什么会涉及到皇后。
我靠着喜顺的帮助，度过了三个多月才慢慢能下地。
刚下地，贵妃就嫌弃地让我滚出去，锦绣宫里不欢迎叛逆之人。
喜顺安慰我说，贵妃娘娘只是生气沈婕妤，跟我无关。
多亏他一直在我身边，才让我保住了性命，我郑重地对喜顺说，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喜顺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他说：“你好就好。”
我拎着一个小包袱推开冷宫的大门，沈婕妤没想到我会回来，阴险地说：“噢，这是哪家的狗溜出来了。”
我不愿与她争吵，进了冷宫还不安分，看来三个月的思过对她一点也没有改变。
我倒水，她抢走了茶壶；我铺床，她坐在床上；我擦拭窗台上的灰尘，她拿起墨水泼我衣服。
“怎么样？贵妃没有给你饭吃吗？”
“主子，皇后给你吃的了吗？”
我有点生气，一个人不能没有良心。
沈婕妤从窗台上跳下来，坐在长满杂草的台阶上：“我不在乎，谁能给我一个孩子，我就听谁的话。”
她果然忘恩负义，恨贵妃给的避子汤。
“结果呢？皇后给你了吗？”
看看这冷宫里的破桌破椅、陈旧的衣物，吃不饱肚子，每天送来的饭菜要么酸了要么变质了。
“你不懂，皇后说，苦中作乐，是为了成为上等人。”
我看着她啃着发霉的馒头，脸上还泛着渴望的神色，真不知道该笑她可笑，还是可怜。
盼望着盼望着，又是一年过去了。
皇后提议，在除夕设宴，在位份较低的嫔妃的家人能进宫团圆。
这个提议一出，皇后立刻获得了大家的支持。
至少沈婕妤非常感激皇后，对她充满崇敬，几乎每天在冷宫里为她上香祈福。
进宫的第三年，沈婕妤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我却没有见到万安。
我焦急地询问夫人的丫鬟，我父母还好吗？万安怎么样？
丫鬟说，不认识万安是谁。
我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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