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所嫁的村子是我们镇双羊镇所在的村子。村名叫双羊店。离我家七里地路程。根据我查询到的资料上说,明朝初年,于姓建村,因地处高密至安丘,昌邑至诸城之交通要冲,设“铺店”于杨家庄、杨家屯之间,称双杨店,后称为双羊店。镇自然比村庄高一个等级。镇上每逢阴历二、七为集,每年四月十七、九月十七为大集,我们称之为“赶山”。
大姑出嫁时我太小没太有印象了。我只记得燕燕出生后过百日大姑回娘家,父亲带我一起赶着骡车去接她们母女。一路上,大姑一直在跟父亲低声谈着家事——当时我根本就听不懂的一些事。根据当地的习俗,要在沿途经过的每一座桥头上扔一个用红纸包着的一分钱硬币,任路人捡拾,以求平安。我自己就曾有几次在桥头捡到过别人家扔下的一分钱的小红包,心里感觉到特别高兴。因为大姑和父亲的谈话太投入,路过一座桥的时候,忘记扔下红包了。我看到了,连忙提醒。父亲叫停骡车,我下车跑到桥头,把这个纸红包扔下。
大姑家在镇上的这个大的村落,在村西头的牛马交易市场前面的大街上不远就到了。跟村里相比,这个距离七里地的镇上自然要繁华得多。在大街上有供销社、还有饭店、时尚的理发店等。上面都有门头,还写着字,比如烟酒糖茶、日用百货;理发、烫染之类,有的还画着时尚的画。镇的东南面还有医院、第二棉纺厂等。而在我家的村子里, 墙上根本就看不到这些具有商业气息的字。只有五六十(年)(代)农村扫盲,在一些老屋墙后面残存的写着“镰刀”、“斧子”、或“玉米、花生”之类。再就是特殊时期留下的东西路上有一户人家墙上写有“农业学大寨”之类的白底黄字的模糊印痕。我们村子里墙上的字和镇上的相对繁华商业氛围相比,完全是两个时代,两种风格。
在大姑出嫁后不久,二姑也出嫁了。二姑嫁的更远,是离我们村有246里地的掖县,现在叫做莱州市。明清时期,莱州府驻地即为掖县,我们高密也归莱州府所管辖。现在的莱州市归烟台市所管,让人感慨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其实二姑嫁的也不是在县城里面,而是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也是农村,不过离县城距离很近。当时奶奶生病需要用钱,而人家给下的聘礼比当地要高很多,因此二姑远嫁。我想奶奶和爷爷对此也有些许无奈。对于婚前的二姑,我太小没太有什么印象,只听大人说,二姑在生产队干活是一把好手,大青年也比不上。我只能记得小时候我去奶奶家,二姑亲热的跟我打招呼。
二姑出嫁后不久,就有了表妹妮娜。这个表妹比燕燕小一岁,很是顽皮,二姑回娘家来,说带她坐火车,到站下车时她伸开小手挡住别人不让下车,可见顽皮。我的二姑父也来我们这儿,我曾见过他一言不发的蹲在我叔叔家门口的场湾上,他瞪着眼,我也不敢靠近。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忠厚朴实的农家汉子。就是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不知为何在酒桌上父亲与他发生了冲突,估计是父亲让这个妹夫喝酒而他不喝。我没有亲见,后来听姑姑们说,父亲追打着自己的这个妹夫满村子里跑,这真是不可理喻。因此,二姑家我一直都没捞着去过,一直到我25岁早已长大成人的时候,跟随我的姑姑们第一次去,那是在2003年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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