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男？
对于不关注电竞圈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但对于爱看游戏直播的人而言，他是虎牙直播当仁不让的人气主播，《英雄联盟》的头部玩家，粉丝超过两千万。靠玩梗和技术出圈，因从不爆粗成为一股清流，有着“还不错”的形象。
游戏主播*男，本名姜韬。
*男本名姜韬。
初见他，第一印象是内敛而安静，和直播里那个风*的男人有一点反差。不过一谈起游戏和直播，他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年少入圈，操作风*，很多人认为他是天赋型的玩家。但相对于天赋，他更相信日复一日脚踏实地的努力。
在他的电脑桌前，摆放着一只小鸡玩偶。闲暇时，他常常对着电脑屏幕练习，找到直播的最佳状态，这只玩偶是他唯一的观众。
“普通人”姜韬
离开直播间，褪去了*男的光环，他是姜韬。
去年，姜韬悄无声息地将工作室搬到了广州，以至于当粉丝们在他上传的b站视频中看到广州的街道时，纷纷在弹幕刷屏——“*男，你什么时候去了广州！”
在广州远郊，姜韬租了一栋别墅，用作工作室运营和自住。
穿过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房子，走进他的工作室。散落的快递盒和杂物交织，粘鼠板，谈起蟑螂时不禁缩起的身子，都显示出他仍在慢慢熟悉这个新的城市。
工作室一层摆满了电脑。
一层客厅最显眼处摆放着四五台电脑，这是他与房管、视频策划、视频剪辑以及直播运营人员一起工作的地方。
二层则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直播间，房间最右侧的桌子上放置着三块大屏。一块用来设置直播软件、推流，一块用来看评论数据，还有一块则用来监测直播时的主画面。大屏旁散落着西瓜霜、肠胃药，桌脚还有一箱润喉片。
来广州后，姜韬的生活变得更规律了。
早上9点起床，吃完早餐，打两三小时游戏保持手感，如果起迟了这项工作则会推迟至凌晨下播后。虽然直播时，他打的分段并不高，但因为要做一些娱乐化的效果，对肌肉及临场反应的要求较高，日常练习往往需要打一些游戏中顶尖段位的“高端局”。
开播前，他也会看看短视频，了解最新的热点。“看的大多是搞笑视频，也会看别人的直播学习一下。”
在直播中，姜韬常常插入一些极具个人特质的动作, 包括广为人知的“喝水表情包”和“死亡计算器”，也正是因为这些，他频繁登上各档主播盘点视频，滑稽形象逐渐被观众所熟知。
可这些动作并非轻易拾得，有时他会坐着“冥想”半个小时来思考新的表演和口头禅。“没事我就对着镜子练，高兴怎么做得浮夸一点，但又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姜韬指着电脑桌前的小鸡玩偶笑道，“这是我唯一的观众。”
姜韬放在电脑前的小鸡玩偶。
每天夜间长达五个多小时的直播，不仅仅是脑力活，还是一个体力活。
疫情期间，他一直宅在家，以往在微博的夜跑打卡突然“断更”，近段时间才恢复一周三天左右的健身频率。
开播之前，还会躺在椅子上休息半个小时，闭目养神。
7点准时开始直播，姜韬将节奏控制得很紧凑，即使是在中间等待游戏重新匹配的时间，也会用另一个电脑开上斗地主，与观众互动。
游戏“发烧友”坎坷入行
采访这天，恰好是他26岁的生日，他却像往常一样，认真地做着播前准备。
“工具人”是姜韬自嘲的外号，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他从不轻易取消直播。“一天不播，就觉得空虚。”
“他对自己要求很高，作为草根主播，希望给大家一种勤勤恳恳的态度”，这是直播运营方鑫对姜韬的评价。
除了工作之外，姜韬很“宅”。即便换了一个城市，最大的不习惯也只是吃不到正宗的驴肉火烧和北方的面食。
虽然“食”有些不习惯，行动却方便许多。由于虎牙总部在广州，在这里安顿下来的姜韬，免去舟车劳顿的辛苦，省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钻研游戏和直播上。
姜韬日常练习。
这种对游戏的热爱从小便初见端倪。
那时候大家玩的还是小霸王学习机、超级玛丽等电脑单机游戏。由于游戏等级常常高朋友一级，在游戏里操作风*，日常生活话不多的姜韬，一度成为了“闷*”的代名词。
后来这种“*”也被带到了他的游戏ID中。
抱着起一个比较霸气的名字，让对手听见便有一种闻风丧胆的感觉的他，将“*男”作为自己的游戏ID。
2010年，姜韬偶然看到《英雄联盟》的宣传视频。作为游戏“发烧友”，他花费不小的力气，从游戏论坛借了一个内测号，越玩越喜欢。
后来，他拉上几个一起玩的朋友组建了一支战队，参加各种城市联赛，并拿到过内蒙古的冠军。在水平和成绩越来越好的情况下，姜韬动了打职业的念头。
可惜，10年前只有上海电竞氛围较浓厚，其他地区大多不看好打电竞这项工作，几乎没有人愿意投资，训练也多是自己倒贴。
姜韬回忆，当时，他一个人在网吧住了三四个月，白天训练，晚上把沙发拼起来就睡。闲暇时，也会做陪玩，挣些钱维持生活。
“我从小就苦惯了，就是想打游戏，但一些队员受不了那么艰苦的训练环境。”随着时间推移，姜韬和队友的实力差距越拉越大，团队成绩并不理想。
2012年，经朋友推荐，姜韬转入直播领域，从刚开始的试试，一直播到了现在。但那时直播正处于起步阶段，《英雄联盟》的受众面也没有打开，他做的依旧是“赔本生意”。“当时直播是不赚钱的，播的第一年到手才500块钱，第二年才好一点。”
由于粉丝少，几乎每条留言姜韬都会回复，现在他的房管蚊子就是他的原始粉丝。
游戏直播行业“幸运儿”
或许因为坚持，也或许是幸运。
不久后，《英雄联盟》国服公测一周年举办了线下盛典，TPA赢得了S2冠军，WE在拉斯维加斯问鼎IPL5，《英雄联盟》里第一款终极皮肤“未来战士伊泽瑞尔”发售。
《英雄联盟》在2012年从青涩走向辉煌。
姜韬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了它的受益者。乘着中国互联网发展的高速列车，游戏直播将他带到了无数电竞玩家的屏幕前，从开始的YY直播到如今的虎牙直播，陪着电竞观众成长。
在跟随他多年的方鑫眼中，姜韬纯粹且重感情。“不管是游戏还是公会和平台，只要他下定决心坚持，就不会轻易改变。”
刚开始直播，姜韬还比较内向，话不多，展示的仅有纯粹的操作技巧。他的热度时高时低，在一次低谷时期遇见了现在所在工会的老板——小小法。
在小小法的规划下，姜韬开始注重直播效果。“当时我会让他把每天要注意的事情写成字条，贴在屏幕旁边，这样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小小法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
2015年，直播大洗牌，在小小法的不懈努力下，姜韬和虎牙签订了第一份合同。
直播事业走上正轨的同时，他也慢慢进入娱乐综艺领域，试水短视频。同年，在《主播真会玩》第一期中出场，粉丝量暴增。
凭着游戏中并不逊色的技术，以及具有张力的表演，姜韬成功“出圈”，成为坐拥超过两千万粉丝的虎牙人气主播。
那段时间，相比关注点放在薪资水平上的其他主播，姜韬将着眼点放在了未来的发展上。“如何保持自己的竞争力，脱颖而出，做出更受欢迎的直播内容，才是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最近，他推出和女陪玩连麦打游戏的节目，获得了不少好评。有一次姜韬扮演中学生和女陪玩互动，两人的对话被上传到B站。粉丝们在评论区里兴奋地“磕糖”，并提议将两人组成“CP”。
在常规直播中，也有观众不厌其烦地刷着“今天点小姐姐吗？”“不点小姐姐取关”。
姜韬认为，这是游戏直播衍生出的另一种内容。“找陪玩除了输出游戏技巧外，还可以输出聊天技巧，看直播可以有种看电视综艺的感觉。”
姜韬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带到直播中。
为了维持热度，姜韬也会将很多想法带到直播里，并根据观众的反应，选取一些有意思的留下。“我一直觉得，不怕做错，就怕不做。”
“当然，最首要的还是为大家带来快乐。”除了基本的游戏操作外，他想将直播做得更娱乐化些。
同样发生着改变的，还有他的直播设备。
从最开始的一台手机，一台电脑，到如今眼前的各式各样的设备，这是他为提升观众体验感所做的努力，也预示随着中国互联网时代转向5G后，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的蓬勃发展。
而姜韬，是被这个行业选中的“幸运儿”。
入驻视频网站尝试多元发展
幸运只能保证一时，长期的热度需要日复一日的努力和对时代风向的敏锐判断。
随着时代变化，短视频行业崛起，姜韬也逐渐将重心分离，创作一些搞笑短视频。
“近期我还拍了个女装视频。”姜韬笑道，2016年，有个导演安排了一个反串角色，找了很多主播都觉得不行结果找到他，观众反响很好。“今年那个导演又找了我，说‘*男你必须还得再穿女装’。”
为了进一步开拓短视频业务，今年五月，姜韬开辟了视频账号，首条视频就获得了407.6万的播放量。在B站上，他时而秀肌肉、玩Cosplay，时而念女粉情书、捉弄队友，用另一种形式给大家带来更多快乐。
“内容不离开游戏本身，但形式可以更多元。”方鑫认为，姜韬虽然在游戏主播这条路上获得了一定知名度，但是不进则退。随着直播3.0时代的到来，热度逐渐转向赛事职业选手，草根主播未来发展面临更大的压力与挑战。
姜韬便面临着这样的焦虑，担心自己的直播会被观众厌倦。有时，他也会找一些嘉宾一起合作，根据大家喜欢看的不断调整尝试。
上个月，他跟同样在游戏短视频行业的朋友吃宵夜，展望未来的职业规划，朋友给了他很大启发：一个人想干好一个事情，应该选择自己擅长的点，把这一点无限放大。
对于姜韬而言，刚开始进入游戏直播领域，是因为游戏打得好，比较擅长表演。未来，即便会有微调，也不会轻易放弃直播这一主线。
姜韬支持有天赋者入行。
随着电竞行业的崛起，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将电竞主播作为职业梦想。对此姜韬表示，要分而论之。
“想入这一行，要有很高的专业知识。”他支持真正有天赋的人，开拓自己的潜力，进入这一领域做出成就。“比如《英雄联盟》韩服王者局里前200名，即使年龄小一点，都是可以培养的好苗子。如果说游戏打得很一般，以玩作为借口，我不是很支持。”
不过，即便有些天赋，也需要365天全年无休的努力。
“要把生活放在第二位，工作第一。”姜韬笑着说。
采访结束时，距离他开始直播仅有一小时的时间。
在这一小时内，姜韬匆匆录了一个小视频，视频内，他一边祝自己生日快乐，一边说着已经买了明天去南京参加活动的车票。
策划：南都记者 吴广宇 江英 王美苏
采写：南都记者 王美苏 实习生 杨昕
摄影：南都记者 黎湛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