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面包,你喜欢直接上嘴咬,还是用手撕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吃?为了这个问题,在某大学的讲堂上,曾经还发生过一个尴尬的故事。
那是一堂名为“商务与社交礼仪”的课程。老师这天正在讲台上就西式用餐礼仪滔滔不绝,表情常流露出一种微妙的高傲。然而与此同时,台下一名欧洲来的留学生却是越听眉毛越拧。当老师说到餐前面包一定要用手撕着食用、否则就显得“土气”时,那位留学生终于忍无可忍地举手发言:“面包撕着吃,并不是源于什么高贵的历史习惯,而是因为在高度依赖面包的中世纪欧洲,面包硬到根本咬不动!”
中世纪面包的真实情况,果真如这位留学生所说这样吗?乍听起来的确很难想象。毕竟,今天我们在灯光明亮,装潢精美的面包店里,能买到各式各样加入了顺滑黄油与香浓芝士的柔软面包,它们的口感与棉花糖无异。然而,在被史学界定性为“黑暗时代”的中世纪,面包也的确走过了一段“暗黑历史”。口味诡异不说,质地更是糟糕到人体难以消化。
日本首都大学教授河原温、早稻田大学教授堀越宏一在合作撰写的《图说中世纪生活史》一书中,通过三百余幅精美图片和通俗易懂的文字,为对中世纪平民日常生活感兴趣的读者打开了一扇妙趣横生的穿越之门,其中就包括关于其饮食生活的生动记叙。
作为当时消耗量惊人的主食NO.1,面包撑起了中世纪欧洲老百姓的餐桌。但如此重要的一种食物,它的味道和口感却是相当一般甚至是可怕的。现在,就让我们跟随两位作者,去一探究竟吧。
国王亲自任命“面包总管”!中世纪人究竟有多爱面包?如今,我们常可以在时尚杂志上看到怀抱装有长法棍的牛皮纸袋的女孩照片。法国面包作为潮流人士所追捧的法式生活象征之一,已经成为精致与小资的代名词。然而,如果我们回到中世纪的法国就会发现,面包跟情调可一点儿扯不上关系,仅仅是一种最常见的国民主食, “便宜、顶饿”是它的最大特征。甚至至今在法语中还有一句谚语:“Long comme un jour sans pain(没有面包的日子漫长难忍).”
据统计,14世纪前后,平均每个法国人每天吃掉的面包量,约合3根现在那种接近1米长的大法棍。在缺乏供暖设施的法国,到了冬天,人们更是只能靠多吃面包来抵御严寒对身体热量的消耗。甚至为保证面包在城市中拥有稳定的供应数量及品质,巴黎不仅有面包行业协会,还特设了“面包总管”一职,由国王亲自任命。职责只有一件事,就是精细化管理城中数量众多的面包坊。
如果你以为这个岗位只是类似食品科科长之类可就错了。面包总管是替王室在行使把控民生命脉的权力,从面包原料的选用、面包质量的把控,到面包坊的营业时长、面包协会的人员进出等,都在面包总管的管辖范围之内。为一种细分品类的食物专门建立一条公务员系统,纵观各国历史都不算多见。
而这种对面包的喜好并不是只存在于法国的个别现象。在整个中世纪的欧洲,面包都是占据绝对霸主地位的食物。农夫和城市平民日常三餐顿顿要吃,国王和贵族的宴席上,面包也是每天都会出现的“常驻嘉宾”。不夸张地说,是面包架构起了中世纪社会各阶层的饮食生活。
酸硬硌牙的面包,比起食物更像餐具?假设现在让你回到中世纪生活,全年主食都吃面包,你能接受吗?相信此时,有些朋友脑海中会出现添加了大量鸡蛋、牛奶、馅料和酥皮等五花八门的美味面包,仿佛天天变着花样吃这些貌似也不错。然而,真实的历史可比想象要“残酷”很多。中世纪绝大多数的面包不仅只是一个个朴素的烤黑面团子,甚至以今天眼光来衡量,简直是粗糙到难以下咽。
在当时的欧洲,流行有“黑面包”和“白面包”两种主食,然而它们却与如今的概念不同:前者多由农夫或城市里的穷人食用,指的是用斯卑尔脱小麦、黑麦、燕麦、大麦、豆子、栗子、玉米等粮食粗略磨成粉烤制的微发酵、甚至未发酵面包,内含大量原麦粒。坚硬如铁,味道酸爽,并不是我们现在在进口超市可以买到的那种蓬松的健康黑麦面包;
后者则被王室贵族及城市富裕居民食用,由混合了麸皮的小麦制成。虽然比黑面包松软,但口感依然相当一般。制作时只有靠仆人纯手工多遍筛粉,才能得到尽量纯净的小麦粉,非常耗时费力。所以一般除了王室之外,其他人吃到的面包几乎都由掺入了杂质的小麦粉烤成。
所以,中世纪欧洲人们在食用面包时必须要配汤。要么像西安泡馍一样把面包掰碎了泡进去,要么直接拿硬邦邦的面包当底盘,上面摆上连汤带水的炖菜。等到菜吃完了,菜汤也把面包浸软了,变得终于咬得动了。这种做法延续至今,演变成西餐中随汤品附送面包的习惯。
小麦、黑麦、大麦……中世纪为何不见“稻”?面包在中世纪独霸天下,难道全社会从上至下就不会腻?相信任凭一种食物再好吃,祖祖辈辈,年年岁岁吃也会厌烦,何况从上文我们已经得知其口味也是乏善可陈。决定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作物的贫瘠。说白了,人们不是爱吃面包,而是只能吃面包。
众所周知,在世界三大主要粮食作物小麦、水稻、玉米中,小麦的产量是最低的。但在中世纪的欧洲,因为农业生产水平的落后和地理条件的局限,其他两样的成活率甚至就要更低。比如我们喜爱的水稻,在当时也已经传入欧洲。但由于光热方面条件难以满足其种植要求,加之后续脱粒处理工序繁杂,大米产量可以用珍稀来形容,其价格之昂贵绝非一般人能承受,当然也无法成为全民性的主食了。
而相比较而言,像制作黑面包的斯卑尔脱小麦和黑麦,适应力就要强得多。它们对栽培环境要求低,在气温较低的地区或肥力较弱的土地上都可以生长。加之人们又开创了“三圃制”耕田体系,把村落耕地划分为三个部分,分别用于春季播种大麦、秋季播种小麦或黑麦,及休耕放牧地。三部分轮换着使用,牲畜们负责为休耕地块贡献天然肥料,以此使整个村落耕地维持在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系统内,起到了稳定麦子产量的作用。
中世纪时期,面包在不同社会身份群体心中担负着不同的意义。对于百姓,它是关乎健康和生命的果腹必备;对于统治者,它是足以影响社会能否平稳运行的关键要素。《图说中世纪生活史》通过探索面包这一当时的核心食物,帮助我们以其为原点,了解它所关联的众多中世纪生活侧面,一窥一千多年前的欧洲时代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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