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柯纪实
编辑/南柯纪实
<<·——前言——·>>
在20世纪90年代，赛博朋克电影迎来了蓬勃发展，成为科幻电影中一段璀璨时光，也引领了整个影视界步入后人类时代。近年来，人们对赛博朋克电影的关注和研究逐渐增多。这类电影作品通常以科技、战争、黑暗和信息化等元素为基础，创作者以各自独特的创作风格，主观地构建了未来世界的设想。
对于在这些设想中，“高科技，低生活”的景象给人类带来了负面影响，从而警示我们重新思考未来的发展趋势和生存之道。然而，目前大部分研究仅仅局限在对电影中赛博朋克视觉元素和赛博格形象的剖析上，对于其中蕴含的人文精神表达却研究不足。我们以《终结者2：审判日》为例，深入分析了影片中赛博格形象的塑造以及所传达的人文精神。
<<·——赛博格形象的主体性重塑及对立特征——·>>
在书籍《哈拉维赛博格理论研究》中，有一个观点说：“赛博格带来的比喻使各种不同的事物，甚至对立的两极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这个理论主要探讨赛博格现象，被认为是这本书最有价值的地方。
在电影《终结者2：审判日》里，有一个赛博格角色叫T-800，他从未来回到了20世纪90年代，来帮助未来的人类对抗军事领袖约翰和他的母亲康纳。这个赛博格 T-800 具有矛盾的特点，他的身份认同过程从一开始的混乱和困惑，逐渐发展到了对人类身份的认同。
影片一开始，赛博格 T-800 不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流泪，不明白人类的情感表达方式。然而，在面临各种困难，保护人类并与他们共同经历艰难时刻之后，影片接近结尾时，他终于理解了人类表达情感的意义，包括爱与恨、快乐与悲伤。然而，他对于自己无法真正体验人类感情，无法像人类一样表达情感的方式感到遗憾和惋惜。
在这种类型的赛博朋克电影中，重新确立个体的重要性通常通过对科技权力的反抗来展现，这也代表了个体的最终选择。这一过程可以归纳为四种方式：自我牺牲、自我终结、自我改进和自我升华。科技权力结构的崩溃往往伴随着赛博格的自我牺牲，这种自我牺牲是为了最终的目标，而不仅仅是为了他人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赛博格 T-800 的背景相当特殊，他受到人类的训练，操作系统也是由人类编程的。因此，他需要服从人类的指令，影片中他基本上是无条件地执行约翰·康纳的命令。
尽管他在影片中展现出强烈的英雄主义色彩，但由于个人能力的限制和人类的规定，他难以单凭自己的力量来推翻现有体制，摧毁权力的掌握者。他所承受的命运显得无力而残酷。在这种情况下，自我终结成为他最后的反抗手段，也是他自我意识的最终表现。
<<·——不同赛博格形象的对立特征——·>>
赛博空间学者肖恩·库比特将赛博格人解释为“电子人或数字人体”。在研究赛博格主体形态的过程中，所谓赛博格人指的是呈现为具体形象的赛博格外貌，即人类与某项技术结合后所形成的新型个体。
而针对不同赛博格主体之间的技能差异，我们不能忽视根据他们使用的技术不同，所产生的新个体在形态和属性上也截然不同。也就是说，即使在同一部电影中，不同科技属性的赛博格个体的外貌会有显著的差异。
在赛博朋克电影中，通常会出现与主人公形成对立的角色。这些角色通常在思维和能力上都有巨大的发展，不仅拥有自主意识，有时甚至具备超级智能。
早期的科幻电影中，由于这些角色是对人类对技术的悲观态度的具体表现，对超级智能角色的刻画常常反映出人们对技术失控的担忧。在那个时期，超级智能角色通常被描绘成狡诈和暴力的反面形象。
随着影片创作者对技术失控的担忧逐渐减弱，他们对超级智能角色的表现也发生了变化。他们逐渐减少了对超级智能角色智慧和人文性的刻画，以反映他们对科技膨胀的担忧。
在电影《终结者2：审判日》中，与 T-800 相对立的角色是 T-1000，这个超人类角色被创造出来。T-1000 是一个液体金属机器人，他不仅在外形上类似人类，还能够像橡皮泥一样自由变形。然而，他的变形能力有一个限制，就是他能模仿的人会被他“终结”。
这种冷酷无情的设定与人类的情感相去甚远。此外，《终结者2》中的正反两派赛博格形象之间的话语权并不对等：作为反派的超级智能赛博格，他的角色设计和行为是基于人类意识的对话平台，这意味着他不是依附于人类的存在，而是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机械产物。
而 T-800 则是人类制造的、为人类服务的工具，他仍然代表着现代人类文明。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两者在探讨人机关系的主题下呈现出明显的对立特征。
在构建个人身份的过程中，人们需要舍弃外部因素，以确认自身的存在。在赛博朋克影片中，科技常常被看作是“他者”，这里的“他者”包括两种类型：一类是人类的支配者，为人类服务；另一类是对抗人类、反人类的角色，电影中的例子是赛博格 T-800 和 T-1000。
这种“他者”身份往往具有排他性和否定性质，科技被视为“他者”，意味着人们既没有将科技放在与人类平等的地位，也没有将科技产品纳入社会认同的范畴。然而，当赛博格获得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后，他们可能会反叛人类，甚至试图消灭人类。人类常常低估了科技所带来的破坏性力量。因此，人们在面对科技时会表现出复杂的情感：既有自豪感，也有自卑感。
人们对自己创造的技术充满了自豪，但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当科技逐渐取代人类的价值时，人们又会深陷自卑情绪之中。
虽然电影的焦点是未来人类反抗军领袖约翰·康纳的幼年时期，但他的母亲康纳在影片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她不仅是影片的旁白者，还能够预见到审判日的到来。在故事中，康纳对赛博格 T-800 的态度显得复杂矛盾。她有两次迟疑的时刻。
一开始，尽管她知道 T-800 是从未来回来保护她和儿子的友好存在，是他们的盟友，但对机器的恐惧使她难以完全放下戒备。当她有机会摧毁 T-800 的中央处理器时，她一开始选择了终止“它”，即使眼前的赛博格曾经不顾一切地保护过她和她的儿子。
然而，人毕竟是有情感和疑虑的存在。如果说第一次的迟疑是出于需要利用 T-800 对抗 T-1000，那么第二次的迟疑则是真情流露。康纳意识到眼前的赛博格并不是冷酷的存在，她在 T-800 身上感受到了人类生命的真正价值。
在技术高度集中的社会阶段，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增长，人们感觉被科技所控制、束缚，传统的文化价值和精神文明逐渐消失。赛博朋克电影表现出一种“反乌托邦”的氛围，实际上，这种氛围传达了人们在先进科技时代面临的危机感。
影片所展示的颓废、黑暗的后工业美学特色，反映了人们内心的恐惧。电影对科技的消极态度实际上是在批评现实社会发展中的一种趋势，即对科技的过度发展过于看重，而忽视了人文精神的重要性。因此，赛博朋克电影通过呈现反乌托邦的现实世界，突显了它明确的社会批评作用。
电影《终结者2：审判日》运用了交叉蒙太奇和对比蒙太奇的手法，通过闪回展示了现在和2029年两个世界的鲜明对比：核弹爆炸后的荒凉景象预示着人类的命运。未来非人类生活的环境总是阴暗、尘土飞扬，而人类的栖息地则充满生气。通过描绘阴暗的未来和末日的想象，电影批判了科技殖民背后的人类*无限膨胀和扩张，同时也严厉批评了人类的极端主义思想和科技霸权。
人类最独特之处在于他们拥有代代相传的情感和文明，而这正是科技所不具备的。因此，赛博朋克电影通过展现反乌托邦的景象，展现了在“高科技、低生活”时代下人类的冷漠和孤独，呼吁人们坚守人文精神，强调珍视那些独特而宝贵的情感，从而实现自我救赎。
与现实生活中对科技的狂热追求不同，赛博朋克电影创造了一个反乌托邦的世界，将美好前景摧毁，通过这个破败的世界对社会进行批判。这些电影的核心价值仍然是注入了现实情感的人文精神，传达了珍视世俗情感和传统伦理道德的观点。这种文化价值的“逆向行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减速的作用，让人们冷静思考迅速前进的技术发展中隐藏的潜在危机。
在西方文化传统中，人类对于失去主体地位的重新获得十分重要。一旦造物主和被创造物之间的关系紧张，创造物往往会威胁并打破原有秩序，这迫使人类采取措施来捍卫自身的地位，这也包括确保赛博格绝对服从人类的意愿。
此外，原始的“机器人三定律”规定了机器人既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人类，需要平衡二者，不能因为保护自己而牺牲保护人类，这也是不违背人类意愿的。因此，如果这些规定无法建立稳定的人机关系，仅仅通过教育人工智能人性也无法取得效果。
那么，人类是否能够决定赛博格应该具备何种“人性”呢？一旦赛博格拥有了人性，如何确保人类的主体地位不受动摇？人类与赛博格之间应该如何正确相处，是共生还是毁灭？
《终结者2》这部影片中，对赛博格进行情感和道德上的判断是最有价值的部分。影片通过人和机器的互动，提出了机器理性的问题：赛博格何时拥有自我意识并试图毁灭人类家园以及消灭人类。同时，影片还探讨了我们在面对科技的发展时应该如何相处。
在影片中，T-1000是超级智能，通常人类无法单独击败它。与机器不同，人类因为情感而团结一致克服困难。影片不让人类与T-800的责任感显得突兀，而是将其无限放大。在人类与超级智能的对抗中，影片强调了人类合作的力量，每次对决都闪耀着人类的团结互助。
导演用多种方式告诉观众“未来没有固定，命运是我们创造的”，从而强调人类和人文精神的价值。显然，“机器人三定律”并未跟上赛博格的进化步伐。随着“人—机”关系不可避免地被颠覆，赛博格必须具备基于三大定律的特征，成为有道德的存在。
或许，我们可以在未来实现这一点。影片中，T-800之所以能与人类和谐相处，是因为他的设定兼具科技与道德。规范必须与时俱进，遵循人类道德的发展。真正的创造意味着赋予人工智能更多道德，只有这样，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才能建立真正的合作关系。
<<·——结语——·>>
赛博朋克因传媒的推动而具有更强的传播力量，这种风格不仅限于文学和影视作品，还在游戏领域扩展，比如《终结者》系列和《赛博朋克2077》，受到了众多影迷和玩家的喜爱。
然而，随着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的发展，赛博朋克风格的影片和游戏更注重感官和视觉的刺激。然而，这种视觉效果只是赛博朋克的外在表现，是一种外壳，是表象的特征。
因此，创作者需要从赛博朋克的核心精神出发，理解其中蕴含的价值观和人文精神。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赛博朋克的内涵，创作出有道德意识和思想深度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思考未来科技发展的方向，而不仅仅是追求视觉的刺激。通过深入挖掘赛博朋克的精神内核，创作者可以在创作中传达更多的思想和情感，让作品具有更大的影响力和深度。
<<·——参考文献——·>>
[1] 周全 , 周小儒 . 论基于赛博朋克精神内核下的视觉艺术表现 [J]. 大众文艺 ,2018.
[2] 张琪琪 . 二元对立——赛博朋克人文解读 [J].大众文艺 ,2019.
[3] 高博文 . 赛博朋克电影中“人”的主体性的演变及其意义 [D]. 陕西师范大学 ,2018.
[4] 桂天寅 . 解读好莱坞科幻电影中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 [J]. 电影评介 ,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