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石雕艺术中，唐太宗李世民墓前的“昭陵六骏”占有很重的地位。这六块石雕分别是李世民打天下时乘坐的六匹马，由著名画家阎立本和其兄长阎立德绘画并雕刻，装在昭陵的祭坛上。
这六匹马中，飒露紫的形象最为生动，雕塑里的它胸前正中了一箭，大将丘行恭正在为它拔箭。飒露紫的身体因为疼痛微微后倾，前腿伸直，后腿发力，整个画面生动传神。另一幅战马拳毛騧的浮雕更凄惨，这匹马在洺水之战里身中九箭而死，在浮雕里都浑身插满箭头。
真正的历史上，昭陵六骏有5匹马都身中多箭，3匹马死在箭下，由此来看，在古代战场上，“射人先射马”并不是一句空话。李世民是著名的“马上皇帝”，而且是自己带兵上阵厮*的那种硬汉，他的战马都死于弓箭，其他骑兵的马更是凶多吉少。
骑兵作为古代战场的王者，骑兵的数量是王朝军队强弱的直接指标，中原的汉、宋、明等王朝，就曾因为骑兵太少，遭到北方游牧政权的吊打。对付骑兵，步兵的箭雨是一种高效的进攻方式，那么在古代的战场上，步兵对上骑兵，应该先射人还是先射马呢？几千年来，步兵对骑兵的战术和武器有何变化呢？
一、在真正的战场上，射人射马分情况人类骑马作战的历史已经有几千年，在5000年前的上古时期，骑兵就出现在中亚和北亚的草原上，传说古雅利安人就骑马难下，灭掉了很多中亚和西亚的古文明。骑兵的优势就是马的速度和灵活性，无论是奔袭还是撤退都来去自如，步兵跑不过也追不上。
在中国古代兵书《六韬》里，姜太公曾告诉周武王，*时，一个骑兵顶的上八个步兵，哪怕是在山地战，一个骑兵也顶得上4个步兵。
步兵要对付骑兵，最经典的方式确实是射箭，但是先射人还是先射马，要根据情况而定。
如果是单打独斗，步兵面对一个或几个骑马的敌人，步兵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这时候步兵应该想尽办法把敌人从马上赶下来，无论是近身拖拽、还是射马肚子、砍马腿都可以，当敌人失去战马后，步兵的胜率就要大很多。
如上文提到李世民的飒露紫，就是在李世民带着几个亲卫兵被包围时中箭的。而近代的美国游骑兵对抗印第安人骑兵时，也是先开枪打马，等骑士摔下来再将其射*。可以看出在骑兵人数较少时，射*或射伤马匹是最高效的选择。
但如果是集群战斗，比如步兵阵地面对敌方成千上万骑兵的冲锋，此时用密集的箭雨阻挡骑兵的步伐是第一要务，箭雨覆盖面积越大越好，至于先射人还是先射马，区别并不大。在士兵训练有素的情况下，射人的效益肯定最高，但是在100米外的距离，骑兵人马就是一个点，再好的射手也很难射中，所以弓兵和弩兵都是一起抬手仰射，靠下落的流矢*伤敌人。
三国时期的蜀国大战魏国，诸葛亮带领的蜀汉军队几乎全是步兵，而魏国在陇上和关中部署着骑兵部队。诸葛武侯知道步兵打不过骑兵，所以他发明了“连弩”这种连射武器专门克制曹魏骑兵。手持连弩的士兵们连接成阵，前方摆放着金属的铁刺和木质拒马，每当接战，长枪兵在前方顶住，弩兵在后方释放箭雨，最大程度*伤敌人有生力量。
同一时期的西方，希腊罗马人也在用这种方式抵抗骑兵，马其顿方阵和罗马盾牌阵都可以阻拦骑兵，原理也是防守阵地，然后用弓箭和长矛*伤敌人。
二、骑兵的鼎盛时代，射人、射马都不太现实汉代以前，因为冶金技术和战术的限制，人类的骑兵都是轻骑兵，骑手顶多穿一些皮甲，马匹则是毫无防护的。但到了南北朝时期，恐怖的具装骑兵出现了，这种骑兵人马都覆盖着甲片，防护能力爆发式增长，一般的攻击无法奏效。具装骑兵的出现让古代战场彻底改变，骑兵成为碾压步兵的存在，无论是南北朝还是唐宋时期，经常能看到几千骑兵追着几万步兵*的情况。
具装骑兵的巅峰出现在两宋时期，著名的金朝“铁浮屠”曾天下无敌。
“铁浮屠”是古代具装骑兵的巅峰，这种骑兵人马皆披着厚厚的铁甲，别说箭矢，连刀枪砍上去也问题不大，宋人只能使用几十斤的破甲大斧砍脖子才能*敌。至于“拐子马”，则是两翼包抄的轻骑兵，他们盔甲更少，战马也只在胸前佩戴甲片，但是“拐子马”更轻便快速，使用弓箭和长矛见缝插针，专门从侧翼寻找突破口。
因为这一时期武器的单一，*伤具装骑兵只能靠防守反击，射人、射马都不太现实。
南宋初年，金兀术带着五千“铁浮屠”和两万“拐子马”南下，一路攻必克，伐必胜，打到了长江边上。宋军传统的弓箭对其毫无作用，最后是岳家军用挖壕沟、砍马腿的方式破了“铁浮屠”。后来岳家军收拢战马，组建了一支骑兵作为北伐的主要战斗力。
几乎在同时期的欧洲，欧洲其实也是具装骑兵，骑士身穿板甲，战马披着锁子甲，这种“重型坦克”所向披靡，几个骑兵就能帮领主控制一片土地，轻甲或者无甲的步兵几乎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蒙古人曾在东欧和重装骑士交战，蒙古人的弓箭射在骑士身上不疼不痒。但蒙古人硬是靠运动战把骑士们累垮，最后具装骑兵出战，屠*了欧洲的骑士大军。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对付具装骑兵的战术已经从*伤骑兵本身，变成了避其锋芒，伺机而动，这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时人类对具装骑兵的无可奈何。
骑兵统治了古代世界几百年，直到近代高精度火器的出现，才让步兵重新占据上风。
火枪的高精准度和巨大*伤力改变了战场局势，骑兵速度再快，盔甲再厚，在密集的火枪阵面前也无济于事。早在16世纪的日本，长筱合战中，织田信长的3000“铁炮队”就用火枪骑射的方式打败了武田胜赖的20000骑兵，这是世界上火枪队对骑兵最夸张的胜利之一。
17世纪后各国都装备了火炮和火枪，火器让骑兵的冲锋不再无解。根据清朝史书的记载，在西征准噶尔时，清军的火器让蒙古骑兵死伤惨重，常常是“枪炮齐放，人马俱碎”，在火器的密集火力下，射人和射马已经没有区别。
19世纪末，机关枪出现了，一挺机枪的射击速度顶得上几十上百个火枪兵，在它面前任何冲锋都是“割韭菜”，这种武器也彻底埋葬了骑兵这一兵种。
到了20世纪初，骑兵几乎退出了战争，一战时虽然各国还有骑兵出现，但是在战场上伤亡惨重而作用微弱。到了二战时，各国都不把骑兵作为重点军种，只是在特殊战场使用而已。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走位风* 箭落如雨 飘逸的轻骑兵时代》 ，白孟宸
2、《马鞍 马龙 马铠 让骑兵统治战场的技术飞跃》，原廓，龙语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