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财经社 郝梦
编| 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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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手”不太行。
6月17日，据日媒报道，日本黑帮成员开起了奶茶店。这名黑帮成员称，这个生意不需要什么特殊技术，启动资金只用200万日元左右（约12.7万人民币），每个月净赚80-100万日元（约5 -6万人民币）。
显然，这个黑帮成员的形象和公众意义上想象的不太一样。
日本是唯一一个承认黑帮合法性的国家。在日本，暴力团体可以合法接受登记，并在法律监控下活动。黑帮组织的收入通常来自贩毒、赌博、保护费、武器走私和洗钱等“传统领域”。但是，近些年来，伴随着形势的改变，越来越多的日本黑帮成员开始“不务正业”。
形势紧张
“我看到的是，一个异样时代的到来。”
2011年，六代目山口组组长司忍（本名：筱田建市）在接受产经新闻采访时说下这句话，被很多媒体解读为日本黑帮在走向没落。山口组是日本最大乃至世界颇具名望的黑道组织。1915年，山口春吉在神户市创立山口组。2005年，司忍接任第六代山口组组长。
日本黑帮的形象十分暧昧。丰田车、黑西装、纹身和断指的刻板印象背后，还有万圣节为小朋友发糖的温馨时刻。他们一面从事特殊行业，一面乐善好施。他们曾创建了一个名叫“反毒品，净化日本”的网站。1995年阪神发生大地震后，山口组就曾积极参与赈灾救援。2011年日本福岛地震后，山口组又再次先于日本政府，在第一时间赶到灾区一线，送上食物、水等价值几十万美元的救援物资。
但这只是美好的一面。1985年，因为继承问题，山口组和分裂出去的一和会开始持续4年的火拼、暗*，直到一和会解散认错。这场对抗导致两边成员死亡29人、66人受伤，被逮捕者超过500人，山口组四代目组长竹中正久也被*身亡。
此后，日本警方为严防类似事件重演，颁布了《暴力团对策法》（日本简称为「暴対法」）加强对黑道组织的管理，从经济活动和社团活动形式上压缩黑道组织的生存空间。
这项条款的影响还不算明显。2004年，日本广岛县开始推行《排除暴力团伙条例》。2011年，此条例在全国实行。根据《知日》报道，在这个条例中，某些县规定：不动产所有者有权对暴力团提出解约和拒绝签约；为暴力团提供利益的市民将受到惩处；黑社会暴力团伙及其相关人员，是没资格和手机运营商签合同，购买手机和实名手机卡；指定暴力团的成员不允许开设银行账户；与指定暴力团成员有过多接触，比如多次吃饭、聚会、旅行和打高尔夫等日常休闲生活的人都会被警方列入与黑帮接触过密的黑名单……
这些措施似乎要将黑帮成员和社会隔离。日本电视制作人阿武野胜彦在接受《知日》采访时称，“大家为了避嫌，即便是快递也从不会送到事务所，外卖也同样。隶属指定黑帮的人是不能开设银行账户的，所以，黑帮成员的孩子，不得不自己拿着现金到学校交钱。”
形势在改变。2015年，山口组本部停止了万圣节给小朋友发糖的年度活动，并贴出道歉告示。
“你觉得日本的司法和警察对待黑帮采取了怎样的态度？”一名于1998年退职的日本警察回答：“非常坚决的取缔态度。”
黑帮也有潦倒时
底层黑帮成员的生存开始变得越发艰难。
2018年，日本NHK电视台播放一则纪录片《潦倒黑帮》，讲述日渐衰落的黑帮经济和黑帮人员的生存现状。不少成员因没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开始进行偷窃为生，甚至偷起了西瓜。
除此之外，日本警方对于黑帮的管理越发严格。
2015年9月，山口组发生分裂，数千名成员脱队另立门户。火并的迹象复燃，警察戒备增强。由于各种条例的规定和执法的严格，黑帮与警察交界的模糊地带开始不复存在。
2017年6月6日，神户市68岁的神户山口组组长井上邦雄被逮捕，罪名是使用以他人名义注册的手机，因而被认定有欺诈嫌疑。
2019年初，据日媒报道，一名黑帮成员男性在免费通讯应用程序“LINE”上售卖自制的表情包。由于这些自制表情包是面向普通用户销售的，日本警察怀疑，其动机可能是为了向年轻人渗透黑帮文化，并将其作为新的“黑帮收入”。
日本对黑帮取缔的态度越来越坚决，一些黑帮成员已经有所预感。“黑道这一行真得让人待不下去了。”黑道成员在纪录片《黑道与宪法》中抱怨。
《知日》报道援引日本独立记者《潜入报道，黑道的修罗场》的文章，曾讲述过很多尴尬又可笑的事实。
一个山口组二级团体干部只因为在买一个价值200万日元的电器的时候说了一句，“可以便宜一些吗”，就收到了警察的严重警告。
还有一些故事则显得有点无奈。山口组的某直参组长花了 200万日元做了牙齿，后来牙齿出了些问题。他到牙医那里询问，说了一句“感觉有些不舒服”。随后，医院以恐吓报了警。
早在2005年，曾为四代目组长竹中正久保镳的资深黑道竹垣悟选择退出山口组直系，从此金盆洗手。根据看客insight的报道显示，有的前黑帮成员金盘洗手开起了乌冬面店。
2012年， 竹垣悟成立五仁会，专门协助黑道成员与犯罪者回归社会、重新做人。协会透过资金协助、培养技能等各种方式，让他们能回归正常社会。
退圈的黑帮成员越来越多。1990年代初，日本有黑帮成员7万人。到了2016年底则只剩下18100人。目前还在不断减少。
最为轰动的应属后藤事件。2009年，日本黑帮老大后藤忠正弃暴向佛，从此皈依佛门。作为曾经引起美国联邦调查局兴趣的黑帮大佬，此举无疑让黑帮成员看到了一丝征兆。2006年，因为不动产诈骗和谋*一个极力清除黑帮的人，后藤和他的大儿子双双被捕。
老龄化冲击
脱黑的日子并不好过。
根据看客insight的报道，日本“脱黑人员”的就职率只有2.5%，因为害怕暴力、担心吓跑客户，北九州市80%的企业表示不愿意冒风险雇用“脱黑人员”。
根据“原暴五年条款”，脱黑5年内。在法律层面上，这些成员仍然是道上人。
除此之外，日本老龄化的危机也在侵蚀着日本黑帮。
2018年，IHS Markit亚太地区首席经济学家Rajiv Biswas发表一则研究报告。研究报告显示，日本处于15-60岁的人口自1993年达到顶峰状态的8040万人后一路下滑，如今仅剩6850万人。与之相对的，是60岁以上老年人口不断增长。如今日本60岁以上人口达4300万人，是1980年的近三倍。
黑帮组织也感受到了这种危机。看客insight援引日本警察厅2017年的数据显示，全国50岁以上的黑道成员超过了40%。
2017年11月底，《山口组新报》出现一则小诗，来自于山口组成员堀部隆一，“比泄露情报更严重的，是漏尿。”
据悉，《山口组新报》由山口组于2013年创立，为了宣传组织的理念。除了山口组领导的讲话和活动报道之外，还有围棋比赛和娱乐等软新闻。
新一代的年轻人对黑帮的情愫复杂。黑帮组织没有社会福利的保证，无法加入年金、保险制度等。日趋严厉的政策，让日本黑帮生存紧张。
为了招募新人，作为行业标杆的山口组甚至建立了养老金体系。目前看来，成效未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