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子
生活之美,不过是有心人眼中随处皆是的细枝末节:一片落叶、一颗秋栗、一条小溪、一窗树影,都能为其带来无尽意趣。这种意趣,我愿意称其为“闲趣”,即一种可以真正感受到闲适的心境。
《今日无他事》
张乐陆 著
后浪|四川美术出版社
张乐陆的画,最让人动容的正是这种娓娓道来、稀松平常的闲意:坐在刚刚下完雨的屋檐下,看头顶飞过的鸟;黄昏时分,追着粉红色的落日放风筝;夏日午后,背着一壶新茶,很有仪式感地去楼下面包店试吃;半夜加完班,坐着末班车去湖边看明月。
这种心境,像极了逍遥人间的猫。它们无欲无求,心无所累,与任何事物都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张乐陆笔下的黑猫,你可以认为它是张乐陆本人,也可以将其看成千千万万个在都市奔波的普通上班族。它眼中的春秋冬夏,不过是人间实实在在的寻常生活,虽然乍看上去波澜不惊,但细细品味,却让人忍俊不禁。
半夜从门缝里偷看邻居家的外卖;把旅游途中带给朋友的零食连夜吃光;和损友吵架怒“*”西瓜解气……这只没有太多表情的猫,将人间日常的沉重、尴尬、愤怒、嫉妒、失落、无聊,演绎得淋漓尽致,所有黯淡和消极的光都骤然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俗话说,养心之法,尽在余闲。像猫一样的理想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就是有闲暇的生活。当心处于闲,你才能周全生活中的琐碎和喧嚣,在独处时,懂得卸下烦忧。
张乐陆的黑猫,吸引人之处,不仅是“独乐乐”的闲情逸致,更是在亲密关系中的简单自然:黑猫淋成了落汤鸡,白猫帮他擦干;白猫在院子里扫地,黑猫为她扇风纳凉;两人一起看晚霞,一起点外卖,一起在一顿大餐后喝小酒,一起去十元店抢购便宜货;两人可以如孩童般,在下大雨时穿着新雨靴出门踩水,在一日困劳后兴致勃勃地在路灯下玩手影,也可以在同一屋檐下,你看你的书,我睡我的觉……这种二人世界里的闲趣,在功能主义至上的现代社会,实为难得。爱人之间,如何为彼此留出不远不近的“闲适”空间,也是《今日无他事》这本书想留给读者的思考。
张乐陆的“闲适”,还能从他充满哲理、诗意的句子和带有中国传统山水画神韵的笔触里一探究竟。“一日良时是独处”“心静日偏长”“糖炒栗子是秋天的入场券”……似乎还没说完的话和水墨晕染开来的透明色泽相得益彰,将猫与人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苏东坡曾言:“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虽然在这辈子,我们无法成为真正的猫,但却可以用闲适的“猫态度”去过生活。
《今日无他事》向读者传达出一种“闲适哲学”。它是一种持续保持活力的处世之道,也是一种激发灵性自由的生存方式。人生选择众多,只有明己所爱,事分轻重,才能在忙碌中留出空儿,吃一碗面,谈一场天。只有心无杂念,才会产生创意,才能以更宽阔的视野抵达世界。闲适之美,就像澄净的明月,照亮微不足道的日常。
处闲,方能自在。由此,你便能真正回归人生,回归家庭和社会的正常节奏,回归学习和工作的专注态度,回归你本就拥有的想象力,以及你本应该享受的悠然自得。
今日,无他事。
正因心中有闲,而自在欢愉。
愿你能与岁月静处,与闲适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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