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人生 (一)

棋牌人生 (一)

首页游戏大全不休棋牌娱乐更新时间:2024-04-29

我出身于小山村又道貌岸然的,打小除了读书和干活,业余活动约等于无,许多文体活动都没接触过。直到上了师范,同学们打牌,我都从不参与。那时流行的是打够级,偶尔也打保皇,我们这里叫“打腿子”的。后来在大个子班长的指导下学会了下象棋,其实所谓“会”,就是知道了各个子的步法规则,最初常用的一招竟然是把炮向前推到对方的兵堆里,左右开弓轰人家的小兵,班长师傅用了一招当头炮轰掉了我们的中卒,把我们神奇的不行了。刚会正是痴迷的时候,期中考试提前交卷回宿舍下棋,被班主任发现批评了一顿,自觉辜负了老师的期望遂痛改前非。也由于天赋吧,至今都没培养出个擅长的可以休闲消遣的兴趣爱好,也算人生一大憾事。

小区里主要的业余活动是打牌。天气暖和适宜户外活动之时,特别是下班后和节假日,小区里东一堆西一簇的多是打牌的人。打牌分两种,一种是“小赌怡情”类,有麻将、保皇等;更多的是纯娱乐的够级。我由于自认水平不行,对“怡情”类的项目只是偶尔路过时旁观一下,对“纯娱乐”类的在人手不够时也发扬奥运精神参合一下。人说“小小一副牌人生大舞台”,还真有些意思。

冷眼一瞅就知道,“怡情”类游戏的“常委”都是些背后长眼的精明人,“心比比干多一窍”。一次路过其麻将桌旁,见一人养了好几颗闲牌却拆了一套副打出去了,不禁驻足观看并多了一句嘴,“你用得着打得这么仔细吗?”他很自信又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说,“你过一会儿看。”三两圈之后有人胡了,牌推倒一看,呵,果然,他手里卡的那几张都是炮牌。心中不禁感叹,“专业选手就是牛啊。”

然而“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也见识过两次业余选手送货上门。

一次他们打保皇,一张新面孔与那几位“常委”明显不同,穿着一套工装,身形墩壮,一脸横肉,颇有几分凶悍。我见的那一局是工装做皇帝,他手上有四张大头却不足以独保,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保子明了出来,正好在他的下家。可能工装觉得自己实力超强怎么打都赢,所以拿牌的姿势也很狂,好像故意亮给对手看一样;保子实力一般,但有上家联邦掩护,一顿猛打猛冲抢顺,只剩下一手牌(他们不憋6)等着他送,他们的行话叫“脱裤子”。工装发了三个9,联邦没走,这时我一个自认的低手都明白,他的联邦不吃三户,需要换个口儿了,然而他收回牌后竟然又顺着发了三个10。等他再次收回牌发出两个J把联邦送走的时候,人家头客已经走了。那局牌他们打成了平手,我没再看下去就走了。不过心里猜测,今天这工装非交一大笔学费了不可。

还有一次也是保皇,我没有观战却听到了其中两个人的对话。这一次的新面孔我稍稍认识一点,邻居的弟弟,一个老留级生,时常来哥嫂家挤一挤。“常委”中一位年纪稍长者劝他,“小的,你这水平还是差了点儿,别再干了。”那老留级生说了一堆牌多么多么好怎么可能不要之类的话。那长者又说,“又是抓了把好牌儿输了个好钱儿?”不知那小子怎么想的要表达什么意思,竟然说“行啊,一会儿功夫输了一百来元儿,可也行啊。”他的经济条件其实不怎么好,年纪老大了还没地儿结婚。

我想,所谓“小赌怡情”者很少仅仅是为了“怡情”吧,他们更多的其实是心存侥幸甚至觉得自己最聪明,想玩儿着就把钱挣了。有这样的想法本也无可厚非,就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者瞎掺和。社会上那些成天闹哄哄的,抱怨中国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一心艳羡美国遍地是机会,以为萨达姆卡扎菲死了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的,多为此类。更可笑的是,他们转过身来却又叫嚣着抗日灭美,再一转身又跑到日韩扫货。还好他们都上不了台面,否则阿根廷发动马岛战争的悲剧将会不断上演——自己挑起了战争竟然都没检查一下自己的弹药库还是空的,被人家打回原形又进行更大的抱怨,不知何时是个了局。

“纯娱乐”类的参与者虽然有时也劝别人“输房子吗输地”,轮到自己却从不含糊,有时为了一把牌能争得面红耳赤,比“怡情”类还甚。我楼下有个小卖部算是个“据点”,所以我也可以经常近距离接触。我曾戏言,我们这摊儿够级队伍大概是全国最豪华的,因为有两个开豪华大吉普的经常专程过来参战。

豪客之一人称G总,高大威猛,其父离休后落叶归根住在我们小区。我见到的G总倒没有一般人想当然的那些官二代富豪的缺点,经常回来看望老人,与穷哥们打个够级休闲,一碗芸豆面就可打发肚子。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豪车和手机,那时还没有双卡双待和智能机,他一坐下就把两部手机摆在面前,一面打牌一面通过手机指挥工作。对于G总的亲戚们来说,他大概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因为我曾耳闻目睹过一次他打电话的过程。是他的一位什么亲戚发生了交通事故,己方全责,希望他能想办法叫对方多赔点钱。通话内容我们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他接完电话也跟我们嘲讽,“己方全责,还想叫对方多赔点钱,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过我怀疑,如果是他自己的关键时刻,他有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

G总算是高手之一,其套路是“有则示之以无,无则示之以有”,抓到一手破牌后就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猛打猛冲,吓得对手不敢迎战,他趁机溜走;抓到一手好牌时则装的不堪一击任人欺凌,当对手得意忘形要走的关键时候,他再一下把人家打死。我默念其不愧为“奸商”。我一开始遇到他时上过不少当;后来虽然摸清了他的套路,但由于当局者迷,牌算的也没人家准,又被他的气势所迷惑,还是经常上当。我也见过几个牌算的也挺准的,但由于少了他那舍我其谁的霸气,最后还是经常被他成功的欺骗。想来,他的表演才能、强大气场与他成功的商业经营是形成良性循环了,在牌桌的娱乐中小试牛刀也屡屡得手。

豪客之二S原本也住在本小区,是老板兼村官。我刚参与时技艺特差,一次他指导我抢客,直接把4个2贴在1个10上往外冲,一下把对头难住了也镇住了,果然奏效。人家说“有舍才有得”,“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像人家这样有眼光又豁得上的不发财谁发?像我这样抓着破牌就垂头丧气,抓着好牌又抠抠搜搜看不出火候进退失据的发?那老天也真是瞎了眼。

老X和小W,一个高挑俊朗,一个短小精悍,都算的上顶尖高手,风格也相似,属于“算得出做得到”类型。二人首先都是算牌精准,可谓“算无遗策”。一次小W的牌不太好,所以开始没怎么动,过了中局却突然对我说,他打错了,如果开局时他把那颗单5贴个2顺出去,他就可以抢到客了,可惜当时没舍得,关键是没料到对头这么软,并给我推演了一遍。说实话,我虽然念书还不错,打牌时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比人家差远了,听的有些懵,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们既然算出了,出牌与对头可说是针锋相对,一点亏也不肯吃,甚至设局耗光对方的火力再歼灭之。我常想,他们这种不给对手留一点余地的性格,在革命年代会成为李云龙甚至粟裕那样优秀的战将,在现代社会却只能成为单位里基层的小头目。时间长了,从他们的言谈中可知,我推测不虚。

老W和老L属于另一类型的高手,“算得出做得到”却“退一步留一手”,为了联邦可以隐忍,关键时刻也能拼命。我想,这俩不仅仅可以成为军事家,还有政治家的潜质,在单位里应该成为比较高级的领导了。可惜,后来了解到,只有老W符合我的推测,老L则生活工作两潦倒。也许人生比牌局漫长的多,老L习惯了隐忍而忘记了拼命;而人生更像麻将,不知下一把会摸到什么牌,所以可能他一直在等待更好的拼命的机会,慢慢把自己等老了。

大H是最痴迷却水平不高的一个,也是脾气最火爆最能咋乎的一个。据说此人极古道热肠,算一江湖豪客;牌座上却除了嗓门高毫无“豪客”风范,斤斤计较,颇多胡搅蛮缠耍无赖的流氓气。他算牌并不准,总是自己的圈套被人家破解又掉进人家的陷阱,输人但绝不输阵。我曾见过一次牌局出现争议,他自恃势力超强包赢不输,就接受了对方的方案,结果对方赢了,他马上反悔,说那方案不对,应该按他的方案重来,并把牌拾起来替对手重打了一遍,于是吵个不休。不知他生活中的作风与牌风完全相反呢,还是生活中的某些特点太突出掩盖了他类似牌风的某些品质。

小L是最话痨的一个。总是嘲笑别人牌技怎么差,吹嘘自己水平怎么高;上场了就指挥上家斥责下家,赢了吹嘘自己输了抱怨联邦。我常想,他是不是除了打牌再一无所长,只有通过这来证明、抬高自己。果然,他是最普通的蓝领。

老留级生的哥哥是较少的“两栖”牌友,总想走捷径改变现状又总是铩羽,折腾来折腾去大概自信心也受到了打击,经常牌算到了却被G总等一咋呼就蔫了,被G总嘲为“关键时候手都哆嗦”。他应该是和G总相反的一种恶性循环吧。

我自己呢?在这吵闹的环境下连牌都记不住,更不善于观察、计算和表演,实在不适合牌桌,当然也不适合现代社会和职场,躲进书斋却无专长,又不能像古人那样隐居林泉,所以也只能这么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混着。

,
大家还看了
也许喜欢
更多游戏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