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日本童话里什么鸟最多,我总觉得该是乌鸦,老是在场景的间歇里“嘎嘎”划出。而要论起其中较有名的一只,“一休”里的“乌鸦嘎嘎叫”可谓算得上一时之选。
一次和朋友喝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你说咱们那时候也叫幸苦,下班,不,下课后紧赶慢赶地回到家里,就等着单田芳的场子,等老爷子消停了,那个一休就该上场了,这么弄完也就晚上七点半的光景了,还得做功课...
他咧嘴一笑:前面也差不多一样折腾,不过我完事就直接上床了,反正第二天可以抄你这个书呆子的……
然后一番俟立卡插地回忆开了,第二天酒醒了,还胜些稀里糊涂的念头,捕捉下来,就算是那个小和尚留下的一些残梦吧...
按我凡事从美眉开始回忆的逻辑,最先就琢磨起的就是小叶子和桔梗店老板的女儿。
桔梗店老板的女儿除了使我觉得《邦斯舅舅》里“不可以娶独生女儿”的定律历久弥新之外,这类阿紫(《天龙八部》金庸)似的人物迅速当垃圾扫掉。
但回忆小叶子就是非常温馨的一件事了。
无论是哪一个季节的叶子,你会想起什么?柔软。那种似乎很容易被你揉碎的那种温暖,那种你轻轻地捧起她,就会有什么懒洋洋地舒展开来。那份惬意随着逝去的阳光伴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往日重来。
小叶子和一休有相同的遭遇:都没有父母在身边,孤独地飘荡在这世间。他们自然还不会互相慰籍,但已经懂得相互取暖,知道对方的欢乐会绽放在自己的心里。多年以后,小叶子变成了阿重霞(《天地无用》),依旧是那么清亮的喧闹,依旧会急促地哭,依旧会烂漫地笑。依旧有些不讲理,依旧会为了喜欢的人“小小地”气急败坏。
如果说小叶子是一条潺潺的小溪,那么一休的母亲就更象喜马拉雅山顶的神湖。虽然美得惊人,但让你感到凛然不可侵犯。隐隐间,寒意逼人。“一休...”一休母亲的台词其实很少,但每次出现总少不了这声呼唤:有时是极力克制自己亲情的压抑,有时是坚持那曾经母仪天下的威严(或许说差一点更准确),有时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严峻,但自然还少不了的眷眷温情。作为一休苟活于世的条件,就是让他遁入空门,第一步就是斩断母子间的如海深情。甚至在短暂的相见之后,总是要他坚持自己的修行,虽然“看”着雪地里远去的亲生骨肉在颤抖,也只是一个人静静地颤抖。缓慢低沉的不总是很华贵,但华贵的却总是缓慢低沉,在这个总体风格比较诙谐的片子,这片幽蓝的风景闪着寒光。
寒光。记得《菊与剑》里曾说:西方人恐惧武士刀尤甚手枪,一个原因就是那如秋水的寒光。而在一休的世界里,就曾有过这抹寒光——蜷川新右卫门。要说小叶子是最可爱的女生,那么这个连鬓胡子实在是这部片子另一个“罐头笑声起爆器”。从开始一副什么都要不懂装懂的胡搅蛮缠,到最后一定要让一休收其为徒的死缠烂打的执着,这位新右卫门与其说折服于一休的智慧,不如说臣服于他的胸襟,当然这一切,当年的我是不会从这个动不动就嘻嘻哈哈地武士老爷身上明白的。作为一休的朋友,他的声音是轻快而又有些浮嚣的;作为将军的部下和一方的地方官吏,他的声音又是威严甚至是雄壮的,而这,又是一个人。
相对虽有可笑之处,但尚不乏可爱的蜷川新右卫门,我们这位足利义满将军就不怎么样了。(这里不谈历史上的足利,那可是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家伙。)足利义满这类角色有点使我想起《大闹天宫》里毕可先生的玉皇大帝,同样可笑之外,陈大千先生更把那种所谓大名的色厉内荏,或者说残暴中的可怜刻画得入木三分。不过可厌之人,倒也有可取之处:譬如那次他拍马赶到安国寺,和王妃为了孩子“石头、剪子、布”,几分父亲的温情刹那流露,到底还有些人味。
最后自然要说说一休。虽然我更喜欢历史上的一休宗纯,但这个不时喜欢玩点小聪明,但总有些大气象隐含在里面的小沙弥,还是有很好玩的地方。他该是傅红雪般的(《风云第一刀》古龙)的人物,但却由于母亲和师父的细心安排,并没有被仇恨扭曲了灵魂,而是处处不忘了在口袋里装满阳光,不时分一点在这个阳光总不嫌多的世界。一休的声音有种天塌下来当睡袋的张狂(后来在《天地无用》里的魉呼更是飞扬跋扈得痛快!),也有那种不愿意被世故人情左右的锋利(譬如母亲告诉他应该怎么样,他不能反抗,但也不打算接受。),但更有一份孤雏单飞的凄凉。那么多年以后,我久久不能忘怀的并不是他那俏皮的“回答”,而是在颠簸的湖水中向着苍天怒号:如果不能让我在妈妈身边,就让这小船沉没了吧……
动画片的配音和电影有着很大的区别,一方面配音的份量比较吃重,人物完全由配音演员赋予灵魂;但另一方面由于没有必须和电影演员本身的一个契合问题,孰难孰易实在是见仁见智的一件事。不过幸好我本身也只是残梦烟重罢了,轻碎怅惘之间,渐行渐远的,本就不止是“一休”……
二次元小窝作者编辑:巡门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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