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也糊涂死也糊涂，鬼怪自摆乌龙，记65年中美4.9海南岛空战（代号乌鸫）

文略长，近万字，请耐心阅读

本厂长绘制的中国海军航空兵歼-5战斗机和美国海军舰载航空兵F4B鬼怪II战斗机等比例侧视图

1964年8月美国以第7舰队驱逐舰“马多克斯”号遭到越南民主共和国（以下简称北越）鱼雷艇攻击为借口，通过了所谓《东京湾决议案》，授权总统约翰逊在东南亚地区使用武装力量。这一事件是美国企图扩大在越南的战争，并把战火扩大到北越的重要标志。美军对北越的轰炸很快就由战术轰炸升级为大规模战略轰炸，打算用“南打北炸”的模式逼迫北越停止支持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斗争。

反映美国驱逐舰“马多克斯”号与3艘越南鱼雷艇发生冲突的“北部湾事件”的油画

由于中国对越南人民的抗美斗争提供了包括军用物资在内的大量援助，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大量援越物资也经过中国运入北越。因此美军飞机频繁地侵入中国的领空实施侦察和袭扰。中国人民解放军对此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并给予了这些侵略和挑衅行为以迎头痛击。

中国抗美援越部队通过边境的中越友谊大桥开赴越南

1965年3月2日，美军开始对越南北部实施代号为“滚雷行动”的战略轰炸。作为越南近邻的中国，其领空和领海也开始越来越频繁地遭到美军航空兵的侵犯和袭扰。当年4月8日，美军2架F-4B“鬼怪”式舰载战斗机就一度侵入中国海南岛南部的中国领海上空，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离去，完成了一次试探性飞行。

美军航空母舰“提康德罗加”号上的A-7“海盗”攻击机在装填火箭弹准备出击攻击北越地面目标

当时我军在海南岛的航空兵力主要是驻扎在陵水机场的海空航空兵8师，该师是在1960年8月开始筹建， 1960年8月16日，解放军海军海司务字第374号命令，根据国防部1960年7月30日参务字第51号批复：组建海军航空兵第8师，进驻陵水机场，归南海舰队航空兵建制。航空兵独立第1团改称为第24团，划归该师建制。1963年11月4日，海军海司务字第415号批复海军航空兵部，海军航空兵第4、24团调归海航8师建制。至此我军已经严阵以待，完成迎战美军的准备。

在机场上严阵以待的我军歼-5战斗机

1965年4月9日，美国海军第77特混舰队的“突击者”号航空母舰战斗群正在南中国海的北部湾进行战斗巡逻，美国海军此时已经加入到“滚雷行动”超过3个月了。“突击者”号上的舰载机联队自然也投入了对北越境内目标的打击，就在1965年2月7日，“突击者”号就出动34架舰载机执行“燃烧飞镖I行动”，对越军在广平省同海市以南15英里的山区军营，在2月11日的“燃烧飞镖II行动”又攻击了越军的占和军营。

越南战争期间的美军“突击者”号航空母舰

4月3日，美国海军航空兵第211舰载战斗机中队的4架F-8E“十字军战士”战斗机在飞机在6天前就遭遇了北越的米格机，当时来自“突击者”号航母的VF-211中队的4架F-8E在丛方通大桥附近与越南空军921战斗机团的4架米格-17战斗机发生遭遇，战斗中1架美军战斗机严重受损，越军飞机全部安全返航。

“3020”号米格-17PF战斗机是越南空军王牌飞行员黎海的座机

虽然这次空战的结果令美国海军航空兵非常不快，但事实上无论是美国空军还是海军航空兵都压根就没有为与敌军的战斗机交战做什么准备，海军的飞行员甚至不清楚如果在空中遇到越南战斗机或者是中国战斗机该怎么办，完全就是处于一头雾水之中。

另外由于中国方面一再提出的严重警告，使得美国海军航空兵不得不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海南岛上，所有的美军飞行员都被告知，必须要对从海南岛起飞的中国战斗机保持警惕，尤其是当飞行员在北部湾上空飞行时，此外不得进入距离海南岛海岸线30英里（约48.28公里）的海域范围，那里是“禁飞区”，但显然绝大部分美军飞行员并没有把这个警告当回事。在中国领海和领空边缘地区进行“擦边球”的行为屡见不鲜，而深入中国腹地的入侵行为也时有发生。

1965年4月9日上午8时许，在北部湾游弋的“突击者”号航空母舰开始转向逆风航行，放飞其舰载机，开始准备当天的军事行动，这些舰载机将有部分参加对在北越境内的目标进行例行的轰炸，另外一些将负责掩护攻击机，还有一些将留在北部湾上空担负航母的外层防御圈。

最先弹射起飞的是第96舰载战斗机中队的中队长威廉姆.弗拉瑟中校（后座武器控制官克里斯托弗.比林斯利上尉）和唐.瓦特金斯少校（后座查尔斯.海耶斯上尉）驾驶的2架F-4B“鬼怪II”舰载战斗机。这2架飞机均挂载了2枚AIM-7D “麻雀III”雷达制导空对空导弹和2枚AIM-9B“响尾蛇“”红外制导空对空导弹，此外还在机腹的中央挂点上挂载了一个600加仑的副油箱。

但就在威廉姆.格里尔少校（后座理查德.布朗宁中尉）驾驶的第3架F-4B（编号151425）在弹射过程中突然右侧的发动机熄火，丧失了一半动力的飞机无法升空，最终像一块石头一样地栽进了海里。所幸2名飞行员都成功地弹射出舱，平安获救。结果只有特里.墨菲中尉（后座罗纳德.费甘准尉）驾驶的呼号为“Showtime 602”（编号 151403）F-4B独自升空作为后援机。

本厂长绘制的151403号F4B“鬼怪II”战斗机二视图

单机在高风险战区面临的危险性是可想而知的，因此“突击者”号航母的地勤立即匆匆地开始准备一架备用机去支援墨菲机组，霍华德.瓦特金斯上尉（后座约翰.穆勒）驾驶的F-4B“鬼怪II”被派去支援，虽然甲板上不少飞机已经整装待发，但是这个意外还是给“突击者”号上的地勤人员带来了不少麻烦，地勤的小车挂上战斗机，然后一通折腾，才把这架战斗机挂上弹射器，由于出发异常匆忙，霍华德机组的飞机上只挂载了“麻雀”导弹。最终霍华德机组弹射成功，升空后他们立即以最大航速前去追赶正往北飞的墨菲中尉和费干准尉。

美国海军舰载航空兵F-4B“鬼怪II”战斗轰炸机双机编队，由于此时是越南战争初期，美机还未采用低可视涂装，机上的涂装异常鲜艳醒目

4月9日，虽然还只是晚春时节，但海南岛的天气已经颇为炎热，当天的天气预报最高气温高达30度以上。凌晨时分，海口机场一片平静。趁着天还没亮，温度还较为适宜的功夫，机场地勤人员已经将海航8师24团当天执行二级战备任务的5架歼-5战斗机维护保养完毕，这几架飞机就静静地停放在停机坪上。

凌晨5时许，时任1大队大队长的谷德合带领空勤人员来接收飞机。在地勤的配合下，他们先检查了飞机的外表，随后作为一名经历过战场生死考验的老兵，谷德合习惯性地用手拍了拍机翼下的副油箱，问道：“油加满了吗？“在得到机械师肯定的答复后，谷德合随后坐进座舱，开始通电检查各种设备，仪表板上的各型仪表和各种指示灯工作正常，电机也发出了平稳的运转，一切正常！最后他还特意检查了炮弹指示器，数字清晰地显示“315”（此处存疑，因为歼-5战斗机的37毫米机炮备弹40发，23毫米机炮每门备弹80发，总数应该是200发）。这时谷德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完成了验收工作。

当天与谷德合一同战斗执勤的几名飞行员，都是团里的骨干，他们分别是2号机程绍武、3号机魏守信和4号机李大云。他们都是解放初期就参军的老兵了，后来被上级选拔进入航校学习飞行，组建海航时他们又作为骨干从空军调入。检查完飞机的状态后，太阳已经升起了，随后空、地勤人员都回到了休息室待命。

说是休息室，但谷德合和几名战友根本无心休息，他们翻阅了最近的一系列《敌情通报》，通报指出近日美机的活动次数有明显增多的趋势，并且频繁地在海南沿海地区进行挑衅和侦察，并且有可能进一步入侵腹地，要大家提高警惕，加强戒备。在早饭后的值班准备会上，谷德合又对大家进行了思想动员：面对敌情，一是不怕，二是敢打。虽然美机性能先进，武器也胜过我军，但我军仍可以充分发挥歼-5灵活、转弯半径小的特点，占领有利位置，摆脱敌人的攻击。接着大家又研究了如何利用阳光和云层的掩护自己，同时抢占有利位置等。

就在大家讨论结束没多久，海南岛我军的警戒雷达就在榆林正南110公里处，发现了从北部湾的美军航空母舰上起飞的2批共8架F-4B型“鬼怪II”战斗机，朝海南岛方向飞来。第一批4架高速向莺歌海接近，在贴近我领海线时突然转向，接着经过白龙尾岛，随后循原航线脱离。

在第一批美机逼近时，海航8师24团的值班战斗机就已经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大队长谷德合和3名战友迅速坐进歼-5战斗机的座舱整装待发，准备随时起飞迎敌。

在第一批美机离去后，第二批4架又接踵而来。这4架正是上午8时从“突击者”号航母上起飞的第96舰载战斗机中队（VF-96）的F-4B战斗机，这4架飞机在弗拉瑟中校的带领下，完全无视其上司关于“海南岛海岸线30英里禁飞区”的警告，高速冲进中国领海线后，同时从黄流入境，继续北犯。

是可忍，孰不可忍！见美机入境侵犯我领空，指挥部立即命令谷德合中队升空拦截！上午8时3分，谷德合等4人驾驶歼-5战斗机紧急升空，在地面引导下向拦截海域飞去，准备迎击这批来犯的美机。谷德合的耳机里不断地传来地面指挥员的命令“方位97度，距离90，高度8000，美F-4B飞机4架，注意接敌。”谷德合注视了一下天空的云层，对编队下达了命令，“方位97度，距离90，云上高度9000，保持双机战斗队形，注意搜索敌机4架！”我机迅速爬高，占领了有利位置。耳机中地面指挥员继续向他们通报美机情况“目标4架小型机，距离30……，距离20……，距离10……，距离3公里！”

本厂长绘制的红色4601号歼-5战斗机二视图（谷德和座机）

但此时，有一个极为不利的因素束缚着我航空兵的作战行动。由于在1954年曾经发生我军战斗机误击香港国泰航空的C-54“空中霸王”客机的事件（事件详情请看本厂长一文），为了避免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中央军委曾下发《南海地区对美舰、美机斗争的六项规定》，这个规定强调对敌斗争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策略，美机如果不向我机开火，我机绝不开第一枪（这道命令的最大坏处就是等于将主动权拱手交给了敌人）。但在越南战争爆发后，由于我军的这种克制，使得美军更加肆无忌惮，入侵中国南海岛屿领空领海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我军却处于极为被动和不利的境地，并最终导致了美军战机率先向我军战机发起攻击的事件，揭开了中美双方在南中国海空战的序幕。

大队长谷德合正在4601号歼-5战斗机的座舱内待命出击

当我4机编队飞到白沙海域后，谷德合命令编队下降高度：“穿云下降，高度8000，注意搜索！”4架歼-5保持战斗队形钻出云层。担任僚机的李大云首先发现了美机并立即报告“04发现目标！敌机4架，左前方2公里。”几乎与此同时，程绍武和魏守信也先后报告发现目标！谷德合立即命令“投掉副油箱，右转30度上升，迂回占领高度！”随后谷德合带领编队右转上升，穿过云层向美机后方包抄而去。

海航8师24团1大队大队长谷德合

4架美机在空中分为2个双机编队，交替掩护在我领海内飞行。此时担任长机的谷德合也发现了2架敌机位于李大云所驾驶的4号机的一侧，于是，他通过无线电告知其他2人敌情，并指挥编队投入空战。

谷德合看到的2架飞机正是墨菲中尉和瓦特金斯中尉的双机编队。由于起飞的延误，造成2架飞机的距离拉得较大，墨菲首先发现了我机编队，随后他立即呼叫瓦特金斯：“发现3架敌机的凝结尾流！”墨菲看到的3架米格机编队正是谷德合等3人，但他没有看见李大云，因为李大云已经驾机脱离编队向上爬升，占据了高度优势。

本厂长绘制的红色4601号歼-5战斗机细节1

本厂长绘制的红色4601号歼-5战斗机细节2

本厂长绘制的红色4601号歼-5战斗机细节3

但奇怪的是墨菲中尉虽然发现了我机，但并没有太当回事，也许是出于对性能落后的歼-5战斗机的蔑视，他没有掉头与瓦特金斯会和，而是继续向海南岛方向飞去，结果导致自己和瓦特金斯都落单了。这时李大云驾机俯冲下来，并迅速逼近至距瓦特金斯仅300米左右，咬住了其6点钟方向，李大云向谷德合请求发起攻击。

但谷德合严格执行了军委的“六项”政策，虽然知道李大云已经咬住美机，仍命令他退出。但霍华德.瓦特金斯在发现自己被1架米格机从后方咬住后惊惶失措，虽然李大云没有开火，但瓦特金斯一面拼命地进行剧烈机动想甩掉李大云，一面根据自己神经质的“脑补”歇斯底里地在无线电中大叫自己遭到了攻击，相距甚远的长机墨菲中尉在压根没看见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就同样根据自己神经质的“脑补”在无线电中报告说自己的僚机遭到了来自上方的火力射击。

既然“共军”已经先开火，那美利坚的“空中骑士”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一场空战就此展开！墨菲中尉很快掉头返回支援瓦特金斯，并利用自己飞机速度快的优势，很快咬住了正准备归队的李大云的歼-5战斗机。

李大云在发现墨菲的企图后，立即左转，再次实施空中小半径转弯机动，利用歼-5在亚音速飞行状态下机动性好的优势迅速反扣过来，反而从后半区咬住了墨菲的座机，占据了有利位置的李大云一面瞄准，一面再次向谷德合请示攻击。但李大云还没有听到谷德合的回复，刚才被他咬尾的瓦特金斯中尉的“鬼怪式”战斗机就已经从后方逼近了李大云，而这时整场空战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瓦特金斯在重新接近战场时，后座的雷达操作员穆勒从AN/APQ-72雷达屏幕的45°角方位，距离约28.96公里处发现了正在和墨菲座机缠斗的李大云，他告知瓦特金斯，于是瓦将机头左转以便看清目标，并且做好发射导弹的准备。因为导弹的保险开关是定在“激活”上的，左翼挂载的“麻雀III”导弹的指示灯在不停地闪烁，所以他又激活了右边的那枚导弹。这时2架正在缠斗的飞机向瓦特金斯所在的方向转过来，并且开始向前加速。穆勒把雷达的搜索距离调至约16公里，雷达在12.8公里处发现目标，并在8公里处锁定了目标。

瓦特金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开关，7号导弹发射架上的那枚AIM-7“麻雀III”导弹猛地震动了一下，瓦特金斯和穆勒都明显感到了导弹脱离载机的震动，但却没有看见导弹！瓦特金斯左右来回机动，试图找到那枚该死的导弹，但啥也没发现。很明显，那枚导弹脱离了载机但是没有点火，结果一头栽到海里了。

AIM-7“麻雀III”导弹

“法克！”

瓦特金斯和穆勒几乎异口同声地狠狠地骂出了声，他们来不及发出更多的诅咒，就开始向歼-5发起了第二次攻击，他们继续尾追李大云的座机，在距离李大云9.6公里时他们再度锁定了正在右转追击墨菲的歼-5。瓦特金斯大力拉杆转也向右转弯以咬住这架狡诈的米格战斗机，随后瓦特金斯在双方距离缩短到约5.6公里时又发射了1枚麻雀，但导弹又没有点火，直接掉进了海里。他们气急败坏地继续追击李大云，继续保持在歼-5的7点钟方向。在两机的距离仅为2.4公里时，AIM-9B“响尾蛇”导弹的指示器发出了锁定目标的“滋滋”声，瓦特金斯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右翼响尾蛇导弹的发射钮，飞机虎躯一震，但是导弹没出去！和前面的2枚“麻雀”导弹一样，这枚AIM-9B“响尾蛇”也没有点火。瓦特金斯又选了左翼挂载的那枚“响尾蛇”，他对准了已经打开加力燃烧室正在加速的歼-5战斗机发射了导弹，结果这枚导弹没有向目标飞去而是打偏了。不甘心的他们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试了一次右翼的“响尾蛇”导弹，这枚导弹还是纹丝不动，没能点火。

AIM-9B“响尾蛇”导弹

李大云及时地发现了瓦特金斯，并且在对方咬住自己后就连续进行了大过载的机动，成功地避开了那枚瞄准他的“响尾蛇”导弹，但倒霉的墨菲中尉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李大云咬尾后，连续进行左右水平机动，企图摆脱李大云的追击，但人算不如天算，瓦特金斯中尉这个“猪队友”对李大云发起的一击虽然迫使李大云转向规避，但那枚致命的“响尾蛇”空对空导弹却直接将墨菲中尉的座机击落，这架F-4B“鬼怪II”坠毁在海南岛西南的莺歌海海域，墨菲中尉和费甘准尉一同毙命。后我军将该机残骸及2枚导弹打捞出水，用于研究。

被己方击落身亡的特里·墨菲中尉

墨菲中尉座机的后座武器控制官罗纳德·费甘准尉，他和墨菲一同阵亡

在墨菲中尉机组被击落身亡的时候，美机编队的指挥官弗拉瑟中校和唐.瓦特金斯少校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2架F-4B正对谷德合中队展开攻击，而此时在接到谷德合报告“美机向我机发射导弹！”后，我海航8师指挥部立即命令“敌向我攻击，坚决回击！”

此时弗拉瑟中校和瓦特金斯少校2架“鬼怪式”双机编队迅速向谷德合逼近，魏守信、李大云当即向美机扑去。8时55分弗拉瑟在前方约9.6公里处发现了谷德合的歼-5从其机头左侧向右飞过。在两机距离8公里时，弗拉瑟座机上雷达捕捉到了目标。后座雷达操作员比林斯利上尉将其锁定并且调至多瞄准点模式，以使得雷达保持自动跟踪。弗拉瑟将机首向右转了30°，以便获取一些提前量，他然后把谷德合驾驶的歼-5套入导弹的瞄准环。在距离4.9公里处，弗拉瑟发射了1枚AIM-7“麻雀”导弹，尽管雷达一直都保持锁定状态，但导弹却没有跟踪目标。而是划出一条弹道，飞速冲向谷德合的歼-5下方，随后消失不见了。

弗拉瑟此时仍然咬住谷德合的歼-5，这次他选择了AIM-9B“响尾蛇”导弹，他通过光学瞄准具跟踪，当他听到了导弹锁定目标的“滋滋”声后，在距谷德合座机2.4公里处发射了导弹，导弹起初是向着目标飞去的，只是稍稍向左偏一点。但谷德合在见到“鬼怪式”的机翼下方冒出烟雾，知道美机发射导弹，他立即将飞机拉起，来了个鹞子翻身，大过载向左转弯，同时机头稍向下压，使得导弹失的，偏出了大概15米，从谷德合的机身下方擦过。

见2枚导弹都没有命中目标，弗拉瑟机组懊恼地捶胸顿足，他们先利用高速摆脱了歼-5的追击，在拉开距离后准备再次向我机发起攻击，他们爬升至14300米的高空，然后俯冲试图再次咬住歼-5，在双方距离19.3公里时弗拉瑟锁定了谷德合的歼-5座机，但由于谷德合以连续的大机动动作甩掉了弗拉瑟，不死心的弗拉瑟又在11.2公里处重新锁定了目标，在距离5.6公里时，弗拉瑟发射了第2枚麻雀导弹。这枚导弹笔直地向前飞去，但是导弹发动机中途熄火了，笔直地向海里掉下去。

魏守信和李大云乘弗拉瑟发射导弹后与瓦特金斯少校座机分别向左右转弯之际，准备实施截击，但这2架美机却以大角度俯冲脱离接触。考虑到我机的燃油已剩下不多，8师的地面指挥所下令返航。

剩下的3架美机在这场持续了17分钟的空战中也耗尽了燃油，于是便集合起来向1架参加当天早上“滚雷行动”的KA-3B舰载加油机飞去，这时他们才发现墨菲中尉的座机竟然不见了！尽管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呼叫“Showtime 602”，但是无线电里如同死一般地沉寂，毫无疑问墨菲和费甘失踪了！

KA-3B舰载加油机（小号手模型封绘）

接下来美军立即在空战海域附近展开了搜救，搜救队在7500平方英里的范围内搜索了2个小时，但一无所获。抛开对墨菲被击落一无所知的的弗拉瑟中校和瓦特金斯少校，把墨菲座机乌龙了一把的瓦特金斯中尉和穆勒的反应就很有意思了，他们声称“看见”1架银色的米格-17在空中爆炸并坠毁，他们甚至还连声呼叫“打得好！是谁击落的？”并且这2个人还声称自己听见了墨菲机组声称“导弹用完，现在返航。”由于他们的证词，美军最终认定墨菲和费甘击落了1架中国战斗机，这次空战也因此诞生了美国海军F-4B“鬼怪II”的第一个“战果”（虽然美方自称“为了不刺激中国方面”而从未公开承认），同时也是第一架在空战中损失的美国海军的F-4战斗机。

虽然臆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战果”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美国海军的面子（世界上最强大的空中力量怎么能承认自己是“卢瑟”呢），但这次空战对美军的打击还是相当大的，这个事件的调查报告前后折腾数年之久，迟迟没有被公布。因为即使是算上那个“战果”，整个空战的战损比也不过是1比1（还不算那架倒霉的、一弹射就坠海的151425号机的非战斗损失），就更别说这是一场亚音速的歼-5战斗机对战后的第三代超音速战斗机F-4的战斗了，而参战的美军飞行员对自己装备的2种型号的导弹的吐槽是最严厉的，甚至不无夸张地说“我们本来有3次攻击应该可以将目标击落，但都因为那些该死的导弹，我们什么也没有击中”。

本厂长绘制的151403号F4B“鬼怪II”战斗机细节1

本厂长绘制的151403号F4B“鬼怪II”战斗机细节2

本厂长绘制的151403号F4B“鬼怪II”战斗机细节3

本厂长绘制的151403号F4B“鬼怪II”战斗机细节4

对比美军方面的拼命粉饰，我方对这次空战的反应极为平淡，当天海航8师的《战斗日志》只是简单地写道：美国飞机在中国海南岛上空，施放“麻雀”导弹，击中美国F-4B战斗机一架。由于当时中美关系和国际斗争形势的策略需要，在空战发生后的第二天，《人民日报》就发表了《祖国领空不容侵犯》的社论，但对这次空战的实况却始终没有公开报道。这也使得墨菲中尉和费甘准尉“失踪”在很长时间内成为美军方面的一个谜团。

1994年4月16日，已经离休的谷德合突然接到了海军政治部联络部打来的电话，请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位于北京的海军第一招待所。原来美国国防部派来了一支由5人专家小组，专门调查1965年“4.9”空战详情，寻找当年失踪的飞行员。4月19日上午，双方在北京长城饭店举行第一次会晤。在双方互致问候后，美方组长科英首先问：“在那次不愉快的对抗中，我们有2名飞行员失踪。能否请你谈谈当时的情况？”

于是谷德合对整个空战过程作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在他说完后，科英突然问：“你当时在空战中，有没有看到飞机上掉下来什么东西？”

谷德合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提出这个问题的真实用意。因为如果说他看到的话，对方必然要追问他是否看清坠落物体有没有弹开降落伞，有没有落在中国领土，还是落在海里等一系列问题，以便将责任最终推给中方。谷德合的回答滴水不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复杂气象，云层很厚。飞机被你们自己的导弹击中时我看到了，但飞机掉到云层里以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见没有给任何可乘之机。科英只得失望地说：“很遗憾，那天是因为我们的飞机误入了你们的领空。”

谷德合立即驳斥道：“你方是有意的挑衅。如果仅仅是误入，为什么第一天派出2架飞机来试探？当天在遇到我机拦截为什么不迅速退出，却向我方接连发射6枚导弹？”

美方人员最终哑口无言。现场出现了将近1分钟的冷场，十分尴尬，几个美国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晚年回忆空战过程的谷德和

海南岛爆发的“4.9空战”是中美双方自越南战争爆发后在南海爆发的第一次空战，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报了1954年7月26日空29师85团的2架LA11战斗机被美国海军AD-4舰载机击落、2名飞行员牺牲的一箭之仇。随着越南战争的逐步升级，双方还将在这里爆发更多的冲突，严阵以待的解放军航空兵将继续对美方的挑衅行为进行迎头痛击。要一直到中美关系缓和，美军全部从东南亚撤军，这片海域才又重新恢复和平。时隔55年之后，美方又一次试图在这片海域挑起事端乃至武装冲突，必须引起我方的高度警惕。

附录：参加“4.9”空战我方4名飞行员的简介

谷德合，河南人，1930年生人，1948年入伍，时任24团大队长，曾任海航24团团长，海航8师副师长，海航9师师长，南航副参谋长，中共10大代表，1990年离职休养，入住青岛干休所。

李大云，四川人，1933年2月出生，1952年入伍，时任海航24团中队长，曾任海航24团大队长，团参谋长，海航8师副参谋长，南航参谋长助理，1988年离职休养，入住海口干休所。

程绍武，四川人，1933年2月出生，1958年入伍，时任海航24团中队长，后任海航24团副参谋长，1988年退休入住湖南永州军干所。

魏守信，东北人，1934年出生，1958年入伍，时任中队长，曾任海航24团大队长，副参谋长，副团长，团长，海航8师副参谋长，参谋长。1990年转业回原籍。

歼-5战斗机性能数据

乘员：1人

长度：11.36米

高度：3.80米

翼展：9.60米

空重：3939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6000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