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培元
一
历史上曾经有一个牛逼的人物，直到七十岁之前，比我们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活得都窝囊。
他叫姜子牙。
七十岁以前，姜子牙基本上没干成过什么事。娶了个叫马氏的老婆过日子，结果卖米被人骗，做屠夫亏得连刀都让人拿走，开酒店卖酒也很快就*了。
如果在现代社会，那叫“高智商萌”。姜子牙可能开个公众号随便写点易经八卦，也会有一大帮女粉丝想尽办法偷偷递房卡。可惜东周那个时候，知识还不受广大家庭妇女们待见，能不能赚钱养家才是男人不受欺负的唯一保障。
老婆马氏再也受不了姜子牙的那个窝囊劲，一咬牙一跺脚：老娘过不下去了，拜拜了您个怂货！
马氏说的没错，姜子牙从头到尾都很怂。老婆对他百般地羞辱，他也从来不吭一声。老婆跑了，他还窝囊地默默跑到江边一个人去钓鱼。钓鱼就钓鱼吧，还用个直的鱼钩。别人看到又骂他是大傻叉，姜子牙看看，一声不吭。
当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大家都知道，姜子牙钓到了周文王，成为开朝元勋，位列诸卿之首。指点江山，一时风光无限。
后来姜子牙在封神台分封众神，想起老婆马氏毕竟夫妻一场，还是给她封了个小神仙做。当然，大家也猜得到名字不太好听。
没错，他老婆的仙位叫“扫把神”，一个格外与众不同的名字。
二
王志文十年前在一部叫《天道》的电视剧里演过一个世外高人“丁元英”。
丁元英是个搞金融的天才，智商和见识随时碾压别人的那种。在《天道》这个故事里，他厌烦了股市这个江湖想抽身归隐，却被海外基金的合伙人摆了一道，帐户被冻结，身上剩下的几万块钱很快花完，于是一个人躲到“古城”这个小城隐姓埋名，等待账户解封。
一次丁元英下楼吃早饭，在路边摊付好钱叫了碗馄饨。走的时候，卖馄饨的大姐记性不好，又找他收钱。丁元英面无表情，从兜里又掏出钱来，再付一道账，走了，一句话都不说。
后来，丁元英被迫卷入一场商战，他稍施谋略，一件古城发烧友的小事情立马燃烧到全国Hifi音响界的战场。闹得天翻地覆后，丁元英一句话也没有，再次默默离开。
“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李白的《侠客行》，说的就是丁元英这种范儿。
三
有的时候，窝囊的人吃了亏不吭声，是因为他还想做更大的事。
有的时候，窝囊的人吃了亏不吭声，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把吃亏当回事。
姜子牙是前者，丁元英是后者。
吃亏不吭声的人，多半都是狠角色。他们共同的潜台词就是:“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很多狠角色做的很多事，表面上看起来傻乎乎的，好像很窝囊。比如古时候好多山中的隐士，比如好多真正“心出家”的大修行人，他们在出山做事之前，都有一段蛰伏藏养的时期。其实人家在隐忍，在修炼，在积蓄爆发的力量。
只是你不懂，还以为那是窝囊。
四
在金庸的武侠世界版图里，五岳剑派各自占据一方。五岳派的掌门人之中，最不合群、最不爱说话，看起来最窝囊的一个，就是衡山莫大。
金庸说莫大的外表：“猥琐平庸，似是个市井小人。”
没错，这个身形干瘪的中年人，没事就在湘江边上抱着他的二胡拉一阵“潇湘夜雨”，从来不参与武林的斗争，也不怎么与人交手。
五岳并派的时候，大家在嵩山开大会，嵩山第三把交椅“大嵩阳手”费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全然没有把实力微弱的衡山派看在眼里。可是莫大先生的反应呢，金庸原话形容的是“滴酒不饮”这四个字，看起来像是很冷漠，也像是很窝囊。
后来费彬的嚣张变本加厉，还带了一群人跑到衡山派去灭门。敌人骑到脖子上撒尿了，莫大一看局势不对，没有着急以死相拼，悄悄地撤退，不露一点声色。
然而几年之后，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小山谷里，费彬落了单。没有了嵩山势力罩着他，一对一公平单挑的时候到了。莫大先生仍然一言不发，拔出剑，只一招，费彬当场毙命，血从动脉里涌出来，喷了三米远。
莫大，用一种最爽快的方式，更精准地诠释了什么叫“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五
所谓英雄寂寞，宝剑藏光，为的就是出鞘便要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