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罗伯特·德雷珀
摄影:迪娜·里托弗斯基
翻译:徐婳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下午,在威尼斯海滩上,一名身着T恤衫和宽松长裤的高个子年轻人跳过公园围栏,把滑板扔到混凝土地面上,左脚踩在滑板上,然后沿着公园边缘滑行,越滑越快。他向下滑进公园的两个碗池之一,接着又飞速滑了上来,越过碗池另一头的边缘。他滑向一个平台,和他的滑板一起跳上了平台,但在此之前,他后面的那只脚已将滑板翻转了360°,而当他从平台另一端飞下来,落在人行道上时,他又把这个动作重复了一遍。
他叫肖恩·戴维斯,从8岁起,他就一门心思地认定自己就是个滑板手。去年,他从美国伊利诺伊州内珀维尔搬到了洛杉矶,当过“沙发客”,有时睡在自己的车里,一切都是为了来到这项运动的诞生地——南加利福尼亚州。
20世纪50年代,滑板运动从一个业余爱好,发展成为深受加利福尼亚州冲浪者群体青睐的运动,如今,它已成为一项主流运动。它“个性专属”的精神内核已风靡了中国上海、巴西圣保罗、芬兰赫尔辛基甚至阿富汗喀布尔。滑板运动的各个动作(倒滑、U池、踢翻、豚跳),开创者(包括托尼·阿尔瓦、史蒂夫·卡瓦列罗和托尼·霍克),评选各种纪录的期刊(位于旧金山的Thrasher 杂志),权威影片(2001年的纪录片《狗镇和滑板少年》),以及爱好滑板运动的名人(比如米利·赛勒斯)等,都有自己的专业称谓。
人们聚集在威尼斯海滩滑板公园,观看肖恩·戴维斯等滑板手的表演。去年,这名22岁的滑板手从伊利诺伊州搬到了加利福尼亚州,梦想在这项运动的中心成为一名职业滑板手。
作为对这项运动的最终认可,也是对吸引更年轻观众的需求的默许,下一届奥运会计划引入新的比赛项目:男子、女子街区和男子、女子公园(碗池)滑板。
滑板运动风靡全球,但其中心仍是它的起源地:南加利福尼亚州。从淘金者到科技企业家,该州的历史就是个不断创新和打破常规的故事。每天在威尼斯海滩滑板公园上演的精彩场景看似异想天开。但这些滑板手与上个世纪的健美运动员有更多的共同点,例如雷吉·刘易斯和戴夫·德雷珀,他们不仅代表了加利福尼亚州的生活方式,也代表了它坚忍不拔的雄心。就在那些肌肉发达的男孩们试图重塑人类体型时,滑板手们则涌向了南加利福尼亚州,在大街小巷中穿行,改变着人类的出行方式。
随着威尼斯海滩成为旅游胜地,这种休闲生活方式又被蒙上了一层商业色彩。如今,成群结队的游客与当地人争抢“木炭威尼斯”、“品鉴厨房”等热门餐馆以及“知识界”等时髦咖啡馆的座位。但若是不去看看那里的滑板表演,在威尼斯海滩的旅游体验就是不完整的。
滑板公园彰显了威尼斯海滩的魅力,那里有棕榈树、余晖灿烂的落日,还有尚未完全被商业开发的海滩氛围。在任何特定的时刻,公园里的人们都能反映出这项娱乐活动的普遍性:小孩子和守在他们身边寸步不离的父母、肖恩·戴维斯等正在崭露头角的滑板天才、偶尔能得到丰厚报酬的职业滑板手,以及在滑板运动中找到了发挥个性化创意空间的青少年。
威尼斯滑板公园的历史不过十来年。圣莫尼卡的科夫滑板公园建于2005年,而位于西洛杉矶斯托纳滑板公园内的滑板天堂于2010年开业。每个公园都拥有来自周围社区的拥趸。“这是一种兄弟情谊,且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吉姆·麦克道尔说。他是圣莫尼卡一家规模不大却颇具情怀的滑板店“撕裂之城”的店主之一。“威尼斯海滩的家伙会对圣莫尼卡的家伙说‘去你的’,反之亦然。”
南加利福尼亚州的滑板公园本身就是宽阔空荡的城市大道的翻版。它们再现了滑板运动的叛逆传统,重建了古板、整齐的城市景观。
楼梯、公园长椅、护栏——都是用来在上面玩滑板的。
如今,在奥运会取得一席之地使它具备了一种合理性,但从某些角度来看,这种合理性有些尴尬。对于一项将个人风格置于一切之上的体育运动而言,像特里斯坦·伦尼这样的运动员在奥运会整齐划一的规范要求下会有怎样的表现,谁也说不准。(“我的意思是,我们该怎样训练?”伦尼问道。)“很矛盾,”萨尔巴承认,“我个人认为,滑板运动能被纳入奥运会真是太棒了。但尽管如此,奥运会对滑板运动的需要远胜于滑板运动对奥运会的需要。”
从威尼斯海滩向南驱车两小时,就到达了海滨小镇恩西尼塔斯,在那里,我看到16岁的布赖斯·韦特施泰因在自家后院里,正在深凹的滑板坡道上努力练习,这条坡道以她家死去的宠物鬣蜥命名为“鬣蜥碗”。
正值年少的韦特施泰因外表与其他青少年没什么区别。但她一踏上滑板,无论是在太平洋上劈波斩浪,还是在混凝土地面上风驰电掣,她就立刻变得无所不能。她从5岁开始练习冲浪和滑板,到8岁时,她这两项运动的成绩同样傲人,难以取舍,而直到大约3年前她才终于意识到,乘着浪涛与大自然互动无法充分发挥玩滑板带给她的那种创造力。
此外,韦特施泰因还说:“冲浪时,你的表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大自然。”2019年,她在公园滑板赛中获得了美国女子全国冠军的殊荣。从诞生之初,滑板运动就是一项充满了男性脉动的运动,而韦特施泰因是其中的女性佼佼者,这给女性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
“男子滑板运动有大量的天才运动员,因此对于任何一名男选手来说,想要脱颖而出很困难”。韦特施泰因的经纪人尤林·奥利弗说,“而在另一方面,提供给女选手的赞助和参赛费太少了,必须得到很多才能维持生活。”韦特施泰因还在上学。当下她最关心的不是能不能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持,而是去世界各地参加比赛而缺课太多,是否会因此被学校开除。她希望能获得奥运会参赛资格。如果说踏着带轮子的木制滑板在空中腾跃是加利福尼亚人的终极梦想,那么领奖台与国歌构筑的世界则完全是另一种层次的梦想。
南加利福尼亚州的滑板手们是轮子上的建筑师,他们不断地重新定义着城市景观。看着他们在威尼斯海滩从事着这项现已被列入奥运会比赛项目的运动,看着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场地中滑、踢,就像见证着如同太平洋浪涛一样永恒的事物:人类挑战宇宙自然法则的冲动。当然,这么做看上去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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