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民 杜宏魁
1994年4月29日。
永州市（编者注：现零陵区，下同）工人文化宫能容纳1200多人的厅内座无虚席。法院审判长那洪钟般的声音在厅内回旋：“何文翼、李桂云因犯重婚罪，经法院审理，分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又八个月和一年……”
这起本来简单却一拖数年的在我市引起强烈反响的案件终于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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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翼是永州市林业局干部，今年58岁。李桂云是喜塘乡双江桥村村民，今年39岁。
时间倒回至1987年。单位派何文翼下乡开展蹲点扶贫工作。6月，他来到了喜塘乡。
在乡下，他走村串户，嘘寒问暖，俨然一副与农民打成一片的干部形象。但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他身上那些躁动的分子搅得他不安份起来，他在下乡的同时，也在寻找机会物色着“猎物”。
机会终于来了。10月，何文翼来到双江桥村熊家组，在村民蒋××的家里住了两晚，相互间混熟了。他见蒋××的妻子李桂云平时流露出对乡村生活不满情绪，一个计划在他的头脑中孕育并产生了。
“怎么不出去闯一闯？”他投石问路，话语中充满关心与同情。
“我在外面没得熟人。”
“我来帮你。”……就这样，你送我一个媚眼，我还你一个秋波。一来二往，两人勾搭成奸。
1988年，蹲点扶贫队撤了。何与李的关系不但没有中断，反而更加密切。隔三差五地，李从乡下来到何的住处，满足何的欲求。
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活不能满足他俩的需要，他们要做公开夫妻。何给李在城里找了一份事做。
李的原夫蒋××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李对他不顺眼，嫌丈夫太本份，嫌乡村太穷，嫌生活太枯燥。遂于1990年与原夫离婚。何给蒋1000元钱，作为补偿。
何向李保证：帮助解决城市户口，寻找工作，自己与妻子离婚……李哪里经得起如此诱惑，遂跟何在一乡土医生那里将避孕环取掉，并于1991年10月生下一女孩，取名李小娇。
(二)
翻开何的人生档案，可以看到他的斑斑劣迹：早在六十年代初，他在部队服役时，就犯有生活作风方面的错误；1962年，他从部队转业到原零陵县木材公司后，在梳子铺公社搞点，与当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好上了，后来，姑娘的肚子一天天隆了起来，当地村民反映到他单位，他被开除了工籍。
就是在他进入“知天命”之年后，对性生活的需求仍然十分强烈。与李桂云相处，性欲更是有增无减。人说他是性虐待狂。因此，他俩经常吵架，李稍反抗或不愿，便招来拳打脚踢。
李桂云说，何每天晚上都要跟她过性生活，李受不了，为此吵闹也多了。何来时还经常带几个煮熟的鸡蛋，何说是老娘给的。带来后只把一个给女儿小娇吃，其余的他个人吃了，不给李一个。“所以他身体好，天天要那个，害得我睡不好觉。”
今年大年三十，李有点不舒服，躺在床上，何又要想那样，李不依，继而吵了起来。何凶狠地说：“我不×死你不得放。”并将李的几件衣服剁烂，还将李从床上拖起，推在门外的水沟里。李只穿一条三角短裤和一件背心，被弄得全身是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何文翼何以有如此精力？他被捕后，法官们到其家搜查取证，竟在何家搜出了“男宝”和“金枪不倒丸”。
当法官们问何为什么要这样时，他竟厚颜无耻地说：别人把我的老婆搞去了，我也搞别个的过过瘾。
何的妻子勤劳贤惠。她为何生育了4个儿女，并以女人那少有的宽广胸怀容下了何的过去与过错。何被开除时，她没有嫌弃他，总是宽慰他。她省吃俭用，以一个人的微薄收入养育全家，还借钱让何到长沙、北京上访，请求落实政策。1981年，何的问题得到重新处理，复职到市林业局工作。何忘恩负义，于1990年向法院提出离婚要求。后因房权问题，加之单位调解，离婚未成。
何与李同居后，生下了女孩。为了逃避处罚，他们经常搬换住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先后搬了六、七处，还经常担惊受怕。李想结束这种游击式的生活。但何没离婚，李便经常抱怨：“你今天哄我，明天哄我，害得我家没得家，不能正常做人。”
李与前夫的儿子蒋小君见母亲被何经常打骂，年仅14岁的他曾对李说：到法院告何去。李说，你告倒他的话，你妹妹（指李小娇）的户口就解决不了，以后还要靠他 解决你妹妹的户口。
何还与李、小娇三人照了全家福相。但是，何的心头还是有阴影，有时李桂云叫小娇喊何为爸爸，小娇改不了口，总是称伯伯。
何被捕后关在看守所，何要李帮他送被子去，并到何的家里去拿，说李桂云那里只有一床被子，不要把小娇冷到了。后来李桂云被捕，法官们问何有什么要求，他担心地问：“小娇谁在带着？”当法官告知是李的妹妹带着时，何才舒了一口气。
(三)
何与李公开同居并生一女孩，形成事实重婚。
1992年，何与李租住在朝阳乡东岳宫村时，公安部门根据举报，将两人收审，因证据不足，此案搁浅。
1993年元月初，市五届人大一次会议召开。市妇联主任袁满娥等10名人大代表联名建议：依法处理何文翼重婚罪。市人大将此列为164号代表建议转有关部门处理。经过调查，其结果令人啼笑皆非：何与李未办理结婚登记；何与李生的小孩未作亲子鉴定，不能确认系何所生；何、李同居是以表兄妹名义相称，而不是以夫妻名义，故不构成重婚罪。此案不了了之。
今年3月15日，市长会议室内。*、市长接待日。
市委*、市长林克屏，市委副*刘宏来接待了一位50多岁的来访者：要求查处何文翼的重婚罪。林克屏、刘宏来听后，双眉紧皱，在法制建设日益加强的今天，竟有此事发生？对此决不能姑息迁就。林克屏在接待登记表“领导意见”一栏内写道：“请袁满娥同志加强这方面情况的了解，协同政法部门认真解决这一丑恶现象。”随后，何妻也到法院上诉，请求查处何文翼。
面对市委*的批示，面对群众的上诉材料，市人民法院的同志感觉到这个案件的份量。人民法官的责任感和正义感驱使着他们。很快，一个强有力的专案组组成了。管政法的市委副*周作生亲自过问，市法院新任院长谭青峰负贵，攻破这块“硬骨头”，由素有不怕邪恶、办事干脆利落之称的城南法庭庭长胥敏和市法院告申庭庭长邓叙堂两人负责。
（五）
专案组不辞辛劳，下农村，入农户，进单位，访居民，先后走访了30多人次，深入调查，提取证据。在掌握了确证之后，及时向有关领导汇报。
4月14日晚上11时，何文翼被逮捕归案。
4月16日，李桂云的双手也被戴上了手铐。
在整个案件的调查、审理、判决过程中，胥敏等专案组人员碰到了一些案情之外的事情。恐吓的来了，他们又顶住；威胁的来了，他们不顾；说情的来了，他们坚持。硬的是顶着压力，速战速决，在短期将此案办理完毕，谱写了一曲人民法官威武的正气之歌。
原载1994年5月31日《永州晚报》第三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