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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明星贺深住进了我家,原因是他被私生饭堵在酒店门口,有家回不得。
我老父亲不愿见他吃苦,问他要不要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我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想他一口答应。
说起来,我们两家其实有些渊源。
我们两人的父亲是一起当过兵、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交情,只是后来我父亲从了商,他父亲当了官。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好到……从小就给我们订了娃娃亲。
1.
很可惜,当事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主要还是我的原因,我……是他的黑粉。
倒不是说我有对他做什么很过分的事,相反,我倒是常常转发一些他跳舞的视频帮他引流。
只是其中有一条阴阳怪气的配文:哥哥要是能做个人的话,我会更加喜欢哥哥的。
漫天的辱骂袭来。
我扛着压力将这条置顶……
要说多讨厌贺深,那倒是也没有。
我只是看不惯他像个小奶包一样从小跟在我身后,走哪儿跟哪儿,粘人得紧。
原先倒也还好,毕竟他长得奶呼呼的,十分可爱,我靠着他奶呼呼的小脸拥有了一大群漂亮的小姐妹。
但有一天他开始拒绝别的女孩子,不愿意再被他们捏脸了,摆着个臭脸气呼呼地看着我。
可要全身而退太难了,毕竟我拿了那些女孩子好多棒棒糖。
我好说歹说。
「大不了拿到棒棒糖分你一根」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了。
他还是不为所动,鼓着腮帮子看着我。
哼,我生气了。
我以后都不让他跟在我屁股后面了!
我看着自己私藏的棒棒糖,难过地流下了眼泪,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了。
我边哭边把包装纸拆开,一个小熊形状的棒棒糖绽放在我手中。
我含泪躲在被子中吃着,但吃着吃着被子猛地被掀开,含在嘴里的糖还没来得及抽出来,老父亲的棍棒落了下来。
「年年,你还敢不敢吃糖了?」
我看着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的糖只觉得心在滴血,看到门外一而再再而三探出的小脑袋更是生气。
贺深居然告状,我气死了,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掐他的小脸蛋。
但没等我往前走一步,我亲爱的爸爸已经捏住了我后脖颈的衣领,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我不甘心,蹬着小腿往前,活像一只斗败的母鸡。
结果,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所有的棒棒糖都被没收了,还从牙医手里喜提了一颗蛀牙。
我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贺深当朋友了。
但在贺深给我 rua 了无数下小脸蛋且把自己的零花钱尽数掏给了我后,我大方地原谅了他。
我踏入初一时他才五年级,两个不同的校区他却偏要接我上下学。
「年年不用你送,叔叔会送她。」我爸一大老爷们愣是扯不下抱着我不放的贺深。贺深倔强的泪珠就是不肯轻易滴落,眼神无辜地看着两个爸爸,小小年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欲说还休的。别说他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么粉粉嫩嫩的贺深。
就这样,贺深当上了我们家到学校门口这段路程的护花使者。
每次分别时都会甜甜地说着「年年,再见」。
谁能拒绝这样奶乎乎的贺深呢?
但我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女孩子早熟,加上我比他大了两岁,难免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我的房间被各种海报充斥着,而海报上是一张张帅气的面庞,从欧美到日韩,从鲜肉到成熟,应有尽有。
这时贺深跳级上了初一,和我同个学校。
明明两边的腮帮子还是肉乎乎的,奶气未褪,却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气场。
我只当他是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喊着年年的弟弟,直到有一天我捏着他的脸,猛地发觉肉少了。我抬头看了眼海报上的俊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贺深长大了。
虽还带着些婴儿肥,但俊逸的棱角已初显,桃花眼中有细碎的星辰,纯粹却又耀眼。
我不得不承认,贺深是极好看的男孩子。
意料之中,贺深成了各个年级女生眼中的白月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还是有很多女生不死心,飞蛾扑火般往贺深抽屉中塞信件。无一例外,那些信件的归宿都是垃圾桶。
不知她们从哪儿听来我是贺深的姐姐,我刚想反驳,琳琅满目的零食、玩偶却打断了「我不是」的话头。
姐姐?也行吧,有这种好看的弟弟我也不吃亏。
但后果就是,女生们走了迂回路线。于是,我当上了信使。
贺深生气了。
2.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发脾气。
我下意识地想:完了。
想当年我撒泼似的要走他拼了好几个月的乐高,他也只是嘱咐我要好好对待它们。
抱着堆沉甸甸的信件(还不是自己的)回家,我在贺深的冷眼中瑟瑟发抖。
「贺深,我错了嘛,你原谅我吗?」我拉着他的手不放,以往只要我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拉住他的手摇一摇,撒撒娇,他准会买给我。
可这次他却没理我,用另一只手试图把我拉着他的手掰开。
我看出他的意图后更是两只手一起,拉着他不放。
「年年,你真的错了吗?」
贺深语调凉凉,而我只想送首《凉凉》给自己,我不能得罪他——我爸给我的零花钱都是贺深在保管,换言之就是,贺深是我的金主!
我开动自己的脑筋仔细揣摩他的语气。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没错?
他是不是就想要漂亮美眉喜欢他?但死鸭子嘴硬?
我思考再三:「我……我没错?」
「放开。」他希冀的眼神好像突然暗淡,看着我,冷冷的。
「呜呜呜,别别别,我错了。你说,你想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真的?」他的语气好像在哄小孩,可明明他比我小。
「假……」我为什么总想和他唱反调?
「真的!」我怕以后没人帮我兜着掏鸟蛋、抓泥鳅、采蜂蜜的坏事了。我好失败,没了贺深,等待我的只有一顿又一顿的棍棒。明明一样的说辞,为什么我的老父亲不信我却信他?
「那你念给我听。」
「哈?」就这么简单?我以为贺深也干了什么坏事要我兜着呢。
「不要?」
「要要要!」只要语速快一些,这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我错了,现在的小女孩太有才了。
看着这满满一页的 A4 纸,我清了清喉咙。
信写得很长,洋洋洒洒上千字,几乎全是贺深无意间的一些动作,其中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是关于我的。
不得不说,女孩子就是细心,连我都没看出贺深对我这个姐姐有这么好。
终于念到了最后一句,是出自太宰治的一句话:「月遇从云,花遇和风,今晚上的夜空很美。」
这句话还有下一句,我没念出来,因为我发现贺深耳根有些不自然地泛红。
我抽出下一封
「不用了。」贺深嘴唇微启,语气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那你原谅我了?」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我还是窝囊地不敢走开。
「嗯。」
「那我走了。」
我心心念念我的小零食。
但贺深却拉住了我。
3.
「怎么了?」
「年年,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贺深讲故事确实一绝,小时候我闹腾着不睡时,贺伯伯就会给我们两个人讲故事。讲着讲着我和贺深两人就都进入了香甜的睡梦。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贺伯伯官越做越大,也越来越没时间给我们讲故事了。有一天我实在睡不着,贺深便自告奋勇地给我讲故事。我才发现,贺深讲的故事不比贺伯伯差。
可他已很久很久没给我讲过故事了,再说我也已经不是需要讲故事才能睡的年龄了。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零食什么吃都行,可贺深的故事也许只有这次了。
贺深给我讲了一个公主和骑士的故事,可我却没有听到最后。
困意一阵阵袭来,我听到贺深轻轻地说了一句「睡吧」,便渐渐进入了睡梦中。
意识蒙眬的时候,我感觉到脸颊有什么东西似羽毛一样拂过,柔软且带着丝冰凉。
学校里有个男生长得很像池昌旭,是校篮球队的,每当他打篮球时不少女生都会在一旁为他欢呼呐喊。
刚好那段时间我迷上了 healer,于是我也成了应援中的一员。
不仅如此,因为从小贯彻着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理念,我成了啦啦队的领队。
「顾宇然学长,加油!」我近乎喊破喉咙地叫着,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宇然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
中场休息时我做作地迈着小碎步小跑到顾宇然的面前,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学长,你好棒棒哦!快喝水水。」
如果贺深听到我这么说话,绝对会微微蹙眉,然后认命般的用手捏一捏川字型的眉心说着「又闯什么祸了」。
刚打完半场,顾宇然身上有些汗湿,他把球衣向上撩起,擦了擦鬓角的汗,接着拿过我手中的水,仰头,随着他的动作,近乎完美的下颌线展现在了我面前。
海报中的人好像顷刻变得鲜活了起来。
4.
「沈年年?」顾宇然语气温柔地叫我。
他认识我!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惊讶。
「学长!你认识我?」
「认识。」顾宇然语调有些微微扬起,刚过了变声期的嗓音低沉喑哑。
顾宇然五官已全然褪去青涩,线条干净,轮廓硬朗,带着些痞气。
「等我一会儿。」顾宇然说完往球场方向跑去。
球赛结束,顾宇然走到我眼前。
「沈年年,要喝奶茶吗?」
顾宇然眼神炙热,我几乎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我甚至觉得他不是在问我喝不喝奶茶,而是在问别的。
我和顾宇然沿着操场一圈圈地走着,刚刷过漆不久的跑道仿若镀上了一层层金边,夏日的知了在树梢轻声吟唱,静谧和谐。
我以为这是我和顾宇然的心照不宣,但生活就是像跑道一样,兜兜转转终归会回到原点。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走到顾宇然的教室,拐角他和同学的调侃如绵密又细长的针尖般句句刺入我的肺腑,至深至痛。
「宇然,这是给王漾买的项链吧?」
「是啊,难不成是给沈年年买的吗?」语气轻飘飘的,却*人于无形。
「这项链看着不便宜啊!」
「这不是有沈年年吗?」
我才知道,原来我竟然是顾宇然的提款机。
我知道王漾是谁,因为娇弱,拔得了校花头筹,我曾经见到过她一次,她看向我的眼神透着些怜悯。
我想到顾宇然脸色惨白地说着他父亲的手术,说着家里的不易,又想到自己毫不犹豫地往他提供的账户中转的钱——那是我从小到大全部的压岁钱。
我很没用地没有上前找他算账,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回了家。
我将自己关在房中。
5.
「咚咚咚」
「年年,是我。」门外传来贺深还未褪去奶气的声音。
我不想理人。
可是他却不气馁,坚持不懈地敲门。
我擦了擦眼下沁出的泪,打开门。
他双手捧了满满一箱零食,表情似乎有些吃力,一脸的呆萌,可脸上却带着些青紫。
我的脑海突然通透了起来,原来,我的人生真的不能没有贺深。
后来,顾宇然转学了,我的钱也回来了。
但从此,我的压岁钱再没有到过我的手里。
贺深凭着他过人的智力又跳了一级,我们又上了同一个高中。
我本以为是姐姐弟弟互帮互助,但结果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的个子突然拔高,形体变得纤细苗条,按我妈的话说就是,「我们家年年长开了,是个大美女了」。
整个高中生涯,贺深以异常强势的手段断绝了我所有的桃花,打着不能影响学习的旗号当我爸的间谍,只要一有恋爱的苗子,他的鼻子便如同神犬般第一时间感知到,并在还未发酵的时候就掐断了它们。
我恨毒了他!
我以牙还牙,自告奋勇地帮他收揽情书上报贺伯伯,但贺深知道后不仅毫不在意,还嘴角含笑地夸我做得好。
我本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般同贺深捆绑在一起,但我没想到贺深竟然瞒着所有人偷偷参加了艺考,贺伯伯跟他大吵了一架。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贺深抽烟,整个房间弥漫着烟酒味,他不像是我认识的贺深。
他坐在床边,倪着眼斜斜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好似是开心的。可他的眉眼并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笑意,反而周身的气压低得快将我溺毙。
贺深真的越来越好看,五官如刀斧细细雕刻过的,鼻梁高挺,眼中有万千光芒汇聚,偏眼尾微微向上挑起,不笑勾人,笑了,你便会为其倾尽所有盼他再笑。
我知道他若是去了娱乐圈绝对是顶流,可他明明从小成绩这么好,我从小就以为他铁定要进我们祖国最高的两大学府的。
他怎么了?
6.
「年年,过来。」许是短时间内抽了太多烟,他的声音沙哑不堪,有些粗糙却十分有磁性。。
我往前一步拉开窗帘,打开窗。阳光乍然涌进,贺深一只手挡住光,一只手却朝我伸出。我不受意识控制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贺深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我引以为豪的纤细修长的手在他手中却如孩童一般。
他的手温暖、有力,似是能掌握住世间的一切。
他骤然用力拉了我一把,我未反应过来,猛地往前,但他马上接住了我。
双手环住我,我和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拥抱,我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可他宽厚的背以及有力的双手都让我意识到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我想挣脱,他却出声:「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我听到后无法动作,没有推开他。不是因为沉迷美色,是他的声音如此绝望,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赎。
我没有劝他放弃音乐,我想贺深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他伪装得那么好,好到几乎所有人以为乖巧懂事的面具已经牢牢地套住他,成为他灵魂中的一部分了。
贺深一直都藏得很好,即使是贺伯母过世的时候,他也只是不声不响地关在房间三天,出来后一切依旧,依旧是那个黏人得紧的小贺深。
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小,还不懂得离别的痛楚,只是哭一场便好了。
现在想想,那三天对贺深来说究竟有多难,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娱乐圈,镶嵌金玉的外表下藏了太多的不堪,一张满口獠牙的血盆大口里尽是腐朽恶臭,可数以千万计人的梦想都拥堵在这里,即使泥泞得寸步难行,他们依然愿为其虔诚地献身。
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唾沫汇聚会如同山体崩塌般带走了贺伯母。
7.
贺伯母一生的心血皆止于此。
她不过是结了个婚,生了个子,回头却发现那个曾经似能容纳百川的天地,已经怎么也找不到容身的地方了。
贺伯伯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知道他是怕贺深走了母亲的老路,怕他在迟暮之年只能孤独终老。
可是我们也都相信贺深,他不会是第二个贺伯母,他只是想完成母亲的心愿罢了。
暑假期间我们两家人一同旅游了一次。
我怎么也不明白,说好的一起旅游,结果却只有我和贺深的票是重庆,他们买的票都是青海。
我问我老父亲是不是买错了,他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让我照顾好贺深。
得,你是真不担心你女儿,但好歹也关心关心如花似玉的女儿的人身安全吧。
看着「快乐一家人」的群最后发来的消息,沈父沈母和贺伯伯比着剪刀手向我们致以微笑,我就觉得这个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我转头看贺深。
他又变成了懵懂天真的弟弟,一点看不出那晚的压抑气息,仿佛那个抽烟喝酒的贺深是我梦里捏造出来的人。
「年年,你要看紧我,不要让我走丢了,要牵住我的手。」贺深说完也不管我的意愿,强硬地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
这大夏天的,我这人又是易流手汗体质,贺深的手倒是干燥冰凉,但没一会儿我只觉得两人紧握的手湿答答的。
「贺深,要不你抓我手腕吧。」我是已经习惯自己手里常有汗,但贺深这个有洁癖的男孩子估计习惯不了。
贺深嘴唇紧抿,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带着些没睡醒的雾气,却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异常认真地说:「年年,我不许你嫌弃自己。」
但却把手移到了手腕。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并没有拿到旅游经费。
二老不知什么时候把钱转给了贺深。
也就是说,毕业后,贺深仍然是我的金主。
他掐住了我命运的咽喉。
现在真的是要紧紧地牵住他的手了。
8.
顺利抵达酒店,贺深拿出手机上早就订好的房间订单找前台兑换。
我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感慨。
贺深做事,从来都是靠谱的。
我们吃完一家当地的火锅走出门才发现天色渐暗,街边的灯影洒在来往的路人身上,整条街喧嚣却又祥和。
前方的路口响起歌声,是那首《曾经的你》。唱的人声音浑厚,却带着些许悲伤。我有些好奇,拉着贺深往前走去,到了才发现这是一个广场,广场周围挤满了人。我找了个角落,挤入了人群,才看清了唱歌人的模样——一个扎着辫子的中年男人,拿着把吉他自弹自唱。
我听着歌曲入了神,一曲终,转头却发现贺深不见了。
周围的声音越发嘈杂,还伴着欢呼。我抬眸看向广场中心,不知什么时候贺深走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把吉他拿给了贺深,退到一旁,朝他点头示意。。
贺深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手上开始动作,弹着吉他,薄唇微启: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ought to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One thing you can be sure of
I'll never ask for more than your love
……
周围的人不知为何开始变得缥缈,虚无。
我的眼里只能看到贺深,他好像在发着光,周身干净柔和,五官俊朗帅气,不少人拿出手机对着他。
或许是继承了贺伯母的音乐优势,贺深一直很有音乐天赋,精通各种乐器,且他声音清冷,情绪饱满,只听一次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他很少在公开场合唱歌。
随着歌曲到了尾声,越来越多的女生欢呼呐喊:「我愿意!」
许是现场气氛太过热烈,我有了追星的感觉,也跟着人群大喊。
贺深笑了。
眉眼向下弯,如弯月一般,眸中光影斑驳。
我好像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贺深身上的快乐,能看到他的嘴角向上扬起,噙着一抹真切的笑意。
我和贺深一起走回了酒店,走到了房间门口,贺深却十分自然地要和我一起进房间,我抵住门。
「贺深,你的房间在拐角。」
贺深有些委屈地看着我。
「年年,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他蹙着眉,思考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贺深,你不能到处给女孩子讲故事。」我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尤其在娱乐圈里,知道吗?」
看着贺深有些迷茫的眼神,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除非你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
「我知道。」过了半晌,贺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但我觉得他压根没听进去,不然不至于在一旁傻笑,看起来不比三岁稚童聪明。
最后一天,贺深的心情显得不是很好。
我只当他是因为这趟旅行要结束了的感伤。
要去机场时贺深突然说: 「年年,我们去买点特产吧。」
嗯?对哦,买特产,有道理!
但我看到满满一行李箱的特产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因为这一路上能只买一份甜点的时候,贺深绝不买第二份,美其名曰说是因为要省钱,我们这一趟是穷游。
「这个给年年,这个也给年年」贺深对着一堆的特产念叨。
我的情绪突然被安抚了。
我看着贺深的背影,突然想起这一路我从来都没拿过东西,甚至连个小包包都是他在背。
遇上要排队的店时,他会悄悄拿出自备的小板凳给我坐,自己任劳任怨地排队。
全程攻略是他在找,地图是他在看,拍照是他给我拍……
越想我越难过,这么好的弟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
9.
旅游回来后,贺深忙得整日整日见不到人,不是音乐班就是舞蹈班。
而我,平平无奇的考驾照机器罢了。
就一个暑假,能晒黑八个度。
绝了!
我看着到手的驾照……值了。
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马路*手。
不敢相信,我爸和贺伯伯竟然让我开车送贺深上学!
他们就不怕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夭折在我手里吗?
一个简单的倒车入库,我倒了十分钟,难为贺深还笑得出来。
刚停好车,贺深凑了过来:「年年,我帮你解安全带。」
这倒是不必。
眼前的姿势怎么想怎么怪异。
贺深整个人倾了过来,一个系安全带的动作被他做得优雅至极。
我等着他往回退,却不想他倏地抬眼看着我,视线相碰,我只看到他眼眸中光影斑驳,煞是好看。
然而下一秒:「年年,你黑了。」
果然,我就不应该指望贺深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贺深,你完蛋了,你还没火呢,就有了第一个黑粉。」
贺深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
我知道贺深会红,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重庆广场驻唱的视频流出,贺深顷刻间上了热搜。
网友手眼通天,曝光了贺深的家世。
一代天后的妈妈、一市之长的爸爸、从小到大优异的成绩,无一例外地把他送上了神坛中心。
我大一时去看过他一次,偌大空旷的练舞室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到我动作停了下来,朝我笑笑。
我却发现他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眼下带着青黑,身上皆是练舞的淤青。
即使贺深有天赋,可和那些从小就送去训练的人相比,他还是有差距的,这条道路注定布满荆棘。
贺深的粉丝红黑参半。
夸他的,将之奉为神祇,说对贺深是始于颜值,忠于才华,陷于人品。
骂他的,将他踩到泥潭,说他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啃老族。
我既不粉他,也不骂他,是真真切切的僵尸号。
贺深的绯闻也传得沸沸扬扬,是他第一部剧的女主——杨期,她长相妖艳,明目盼兮,可我却不喜欢她。
倒不是什么占有欲,只是她捆绑过的 CP 太多了,我怕贺深这种将早恋视为犯罪、长相干净、性格清冷的小男生会受到伤害。
可剧照宣传上看两人确实是俊男靓女,贺深眸中带着的深情似不掺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贺深的身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生,所以乍一刻看到这张剧照我隐隐觉得有些许的难受。
我从没想过我和贺深可以这么多年不见。
从小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尾巴突然有一天成了只能在荧幕中窥见的人。
10.
我在大二时谈了恋爱,是一个干净青涩的小学弟,早前我拒绝了好多好多个男生,可我听到小学弟声音软软甜甜地叫我姐姐,我怎么都开不了口拒绝。
我们也确实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恋爱时间。
可这段恋情却不到三个月。
当我拒绝了他说的「姐姐,我想要」的请求时,一切都变了。
我成了他口中自视甚高、又当又立的女人。
原来弟弟也是可以有坏心思的。
毕业季来临,我发了条微信问贺深。
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
我决定当一次贺深的黑粉。
我转发了一条网友恶搞他的表情包,并阴阳怪气地配字:哥哥要是能当个人就好了。
一时之间,私信爆炸。
各种辱骂的言论不重样。
贺深实火。
他是在我刚准备换下学位服的时候来的,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我第一眼甚至没认出来,等他拉着我拐进楼梯口时我才意识到是他。
11.
贺深越发清瘦高挑,摘下口罩,我终于看清了他。
五官俊朗依旧却难掩疲惫。
「年年,我来了。」
似是刚长途奔波而来,他的声音沙哑异常,却也性感异常。
语气依旧熟稔,仿若我们没有过三年没见过面的时候。
我心下惊跳,贺深被认出来了怎么办的想法在脑中盘旋,我慌张地看着走廊的过道。
贺深却将我掰正,直视着我的眼睛,笑了。
贺深来去匆匆,十分自然地用手环住我的肩,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塞了一个蓝紫色包装的礼物盒给我就走了。
我万分疑惑,拆开包装,发现是一个平安符。
款式独特,上面的福是金丝线织成的,针脚细密,祥云样式的外边看着十分赏心悦目。中间位置带些镂空的丝线,再往下看,下方是一个精致的小圆球和一条条细细的流苏,做工十分工整。
我很喜欢,只是我不知,他为何要送我一个平安符。
毕业后我选择在大学所在的城市工作。
老父亲终于大方了一次,大手一挥买了一套市中心附近精装修过的复式公寓送我,只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拎包入住呢,贺深倒先住进去了。
看着手机上沈爸的微信「好好照顾深深」,我只能无声落泪。
得,他是您老的儿子。
贺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他因为拍戏行程不定常常处于日夜颠倒的生活状态。
我又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我们两个人基本上见不到面。
所以,当我打开浴室的门看到贺深时,我的震惊难以言喻。
水滴沿着他的发丝往下,到腹肌,到人鱼线。我还没看清,贺深已经拉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腰上。
我要骂人了,刚刚应该从下往上看的。
隔了好一阵我才从花痴中回过神,我竟然觊觎一个从小被我当作弟弟的男人。
「你……你今天怎么在?」
我仍无法将双眸从他裸露的上身中移开。
贺深却不急不缓地凑近我说:「年年,是不是还没看够?」
刚洗过澡的他身上还有些热气,带着些沐浴后的花香,突然的靠近,我只觉自己好像快烧起来了似的,从脸烧到了耳根。
我想转身,贺深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年年这几年怎么都不来看我?」语气十分委屈。
说到这个我有些生气,想抬头指责他,但眼前的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贺深是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我 165 的身高才到他胸前,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好像只要我轻轻抬头便能碰到他的下颌。
「你先把衣服穿了。」明明该是我理直气壮,可我只能弱弱地说。
看到他乖乖拿了件短袖穿上,我才安抚住有些异常的心跳对他说:「明明是你不回我消息。」
话一说完,我好像突然有了点底气。
贺深看着我,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迷失方向的麋鹿。
「年年,是你不要我了。」
我?不要贺深?怎么可能?
我刚想反驳,贺深猛地拉住我的手问:「年年,我十八岁的成人礼呢?」
十八岁?
「你今年明明二十岁……」
我有些不明白贺深为什么突然和我说十八岁的生日。
「我十八岁的成人礼呢?」贺深似没听见我的话,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我不由陷入回忆,贺深的生日是十月二十日。我大二……那天我答应了齐成新的追求!
12.
我确实理亏,不该忘了贺深的生日。
虽然贺深和我这几年很少聊天,可我每年的生日他都很上心,祝福、礼物一样都没落下。
可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天没想起来贺深的生日。
一阵阵愧疚感涌上了心头,我怎么能、怎么会忘了贺深的生日,还是成年的第一个生日。
「那你想要什么?我补给你?」我看着贺深的眼眸有些心虚。
「什么都可以吗?」贺深又露出那种让人拒绝不了的表情。
我从来没见到过贺深在荧幕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像一只被抛弃在路边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看着过往的人,等着什么时候心仪的主人到了就摇摇尾巴跟在身后乞怜。
可镜头前的他永远自信阳光,永远又纯又欲,永远张扬洒脱。
好像这样的贺深只会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都可以。」贺深想要的东西再贵,我也得咬咬牙,大不了分期。
「以后再和你说。」贺深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走出了浴室。
贺深的新剧*青后好像开始变得很闲,闲得我甚至以为他是不是不红了,是不是在二十岁就要准备退休了。.
可还好,他的热搜没有冷却的迹象。
有一天我下班,贺深居然开了车来接我。
好像这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
他还买了两张迪士尼的门票,牵着我的手走到人群最前面。
关于那晚的记忆我遗失得干净,只记得贺深在烟花盛放到顶点突然俯身,我只记得自己似乎血液倒流,脑袋充血,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有唇角的触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贺深……亲了我。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贺深在厨房摆弄。
他似乎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不会的。
我想起小时候因为蛀牙被明令禁止甜品,小小的贺深端着大人的模样,义正词严地和我爸说会好好监督我刷牙。走到了厨房搬了个凳子踩上,嘴里念念有词,小小的一团身影十分可爱。做出来的成品自然是惨不忍睹,但他第一次下厨的照片仍在我相册之中。
岁月在这些年好像带走了什么,又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原地。
我又想起我和齐成新在一起的那天,贺深好像是有提前给我发短信的,问我有没有空。
但我那天手机关机了,临睡前才看到他给我发来的消息。
我好像回说没看见消息,问他有什么事之类的话。
他没再回复我……
好像也就是那天起我和贺深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
现在想来,不做个人的人好像是我。
13.
贺深好像感受到我的视线,转头朝我笑笑:「年年醒啦?」然后将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
我傻眼地看着满满的一桌。
这是早餐该有的地位吗?
中西结合……
贺深表情却有些严肃,走到我面前异常认真地说:「年年,我这么好,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没等我回答,他又来了句:「你说你欠我一个成人礼的,你不能拒绝。」
我有些语塞。
「贺深,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怕贺深分不清是对姐姐和还是对女友的喜欢。
他却拉过我的手,俯身。
如果说昨天晚上贺深的吻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今天我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贺深的热切,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环住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我不知,原来一个吻里面是可以藏下这么多期盼的。
细密的吻连续落在我的颈侧,我忙推开贺深,才发现他眼尾有些许欲色。
「年年,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贺深殷切地看着我,眼中有光,而那光里全是我。
我想贺深真的很喜欢我,否则不会在刚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打算发文表示自己有女朋友了。
我吓得半死,我还年轻,不想红颜薄命,更不想他新月陨落。
贺深却不乐意了,嘴角紧抿,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见我不哄他又眼巴巴地凑过来:「年年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你男友吗?」
贺深偏有颠倒是非的能力,我可太想昭告天下贺深是我的男友了,可明星的恋情哪是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更何况贺深红得发紫。
我想我应该是亲了贺深一百下才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的。
但我没想到没过几天这件事还是曝光了。
贺深当年爆红的重庆广场助唱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视频中,他的眼神太过热切,于是他目光所及的人——我,被扒了出来。
14.
这件事的结果自然是十分惨烈的,因为贺深多是姐姐和女友粉。
顷刻间,贺深掉粉的速度惊人,而我的私信更是爆炸。
当天热搜分布:
贺深早恋,爆!
贺深女友是其黑粉,爆!
贺深唱跳,热!
杨期贺深绯闻,热!
贺深家世,热!
贺深黑历史,热!
……
中间穿插着一些别的内容,但十条热搜中贺深占了六条。
我突然联系不上贺深了。
高考都没有我现在紧张的百分之一。
我想起贺伯母被发现时的样子,很美却很脆弱,仿佛只要一碰便会如瓷娃娃一般破碎。
她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贺深肯定很害怕。
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可我联系不上他,我给贺伯伯打电话的时候抽噎得甚至说不清楚一个字。
但贺伯伯还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很冷静,至少表面看起来很冷静:「年年,你要相信深深。」
贺伯伯的话就像定心丸一般,我迅速冷静下来。
不到半天,贺深办公室突然发文要召开记者招待会解释这件事。
我慌忙打开电视,看到了直播的全过程。
闪光灯前的贺深温柔地笑着,语气甚至带着些许得意,大大方方地和所有记者说:「我喜欢她好久好久了,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喜欢她。」
「你们看到的照片只是冰山一角。」说着拿出手机滑动照片,满满的手机屏幕全都是我的照片。
从我扎着两个小辫子冲着镜头笑到我撒泼着抱着我爸的大腿哭,从我当国旗手到我领优秀班干部的奖状,从我的民族舞到我毕业晚会的独唱,从刚上大学时的告别到毕业穿着学位服和贺深的合照……
我发现贺深,从未缺席过我的人生。
我已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还没缓过来,电话却响了起来。
贺深他在开记者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看着荧幕前他盈盈的笑意,手滑了好几下才成功接起来电话。
「年年。」
「嗯?」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我突然想起他小时候和我说的那个故事,骑士暗恋了公主一辈子的故事,只是当时我太困了,以至于没听到结局。
「我记得,贺深。」
「你还没听到结局吧?最后啊,骑士终于追到了那个他喜欢了一辈子的女孩。」
【番外】
我馋贺深很久了,可他就是不碰我。
我没办法,只能三天作一次妖,从 JK 制服到性感连衣裙,可他却只是压着我亲,不到一会儿便会急匆匆地放开我往浴室方向走去。
每每这个举动过后,浴室便会传来水声。
我虽然不想往那个方向考虑,但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贺深怎么就能把持的住呢?要不就是不喜欢我,要不就是不行。
鉴于他的优异表现,我排除了前者。
贺深不行,这个想法不由让我淌下了泪。
但只片刻,我便恢复了过来。
我不能露出悲伤的情绪给贺深增加压力。
我开始变着法地给贺深进补,从韭菜到生蚝,从枸杞到海参,贺深却只是皱了皱眉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咬着牙吃了下去。
直到桌上出现了一瓶肾宝,贺深才恶狠狠地对着我说:「年年,你别后悔。」
我明白贺深可能是被我打击到了,但有的时候压力的另一面反而是动力。
可到了晚上,贺深却不再搂着我睡,抱着件毯子往书房走去。
完了,这一激,把贺深激没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贺深二十二岁生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贺深整个晚上都拼了命地粘着我,哪儿都不让我去,敬完酒后便假意喝醉和其他人作辞,拉着我就往酒店楼上走。
我小心翼翼地架着他,直到电梯里我都以为贺深是真的喝醉了,却不想刚进房间门,他就一改醉态,将我抵在墙边,细密的吻落了下来,攻城略池,极具侵略性。
我有些喘不过气,伸出手抵着贺深的胸。他轻啄了一下我的唇瓣,将头埋在我的颈侧。
过了一会儿,贺深的声音在我的耳畔传来:「年年,看看我行不行。」
直到天蒙蒙亮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贺深可能补过头了。
第二天醒来,我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发现无名指上有些冰凉感,我将手伸到眼前。
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
身旁的人握住了我的手,跨过我走下床,单膝下跪:「年年,嫁给我。」
一个没有化妆,头发散落;一个下颌处还带着些许胡楂。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奇怪。
可当时我却热泪盈眶跳下了床,顶着大太阳和贺深去民政局领了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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