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慵懒地洒在小镇的石板街上,带着春天的温热和树叶的清香。在一处看似普通但又洋溢着家庭温情的小屋内,李强正忙碌着,他裹上围裙,手里拿着拖把,紧张而又兴奋地打理着家中的每一个角落。今天对他们家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李氏,亲爱的妈妈要从乡下过来,一起庆祝她的生日。
“媳妇,菜买回来了么?”李强声音里透出一丝倚赖感。
“买回来了,强儿。你先忙你的,饭菜这边我会准备好的。”儿媳王芳从厨房里探出头,手里攥着一束新鲜的蔬菜,朝他微笑。
“那...那我放心了,妈每次来我们这儿,总担心我俩照顾不周。”李强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王芳轻轻放下手中的蔬菜,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着。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一份心意,一份对婆婆的敬爱。尽管她与婆婆李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乡间的传统教会了她,怎样去尊敬长辈,怎样用心去炖一锅汤,做几个菜。
厨房里不久便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清蒸鱼、红烧肉……王芳尝试复刻着婆婆过去提起过的家乡味道。勺子在锅中划过,冒着热气的菜肴仿佛也在述说着对未到来贵宾的期待。
车站的候车室里传来列车到站的广播,标志着一段旅程即将结束,也预示着另一段温馨的家庭时光即将开始。李氏轻手轻脚地下了火车,她环顾四周,那些熟悉而又久违的小镇画面涌入眼帘,心中充满了对儿子李强和儿媳王芳的期待。
街角的杂货铺门前,邻里间的寒暄声不绝于耳,李氏微笑着点头致意。她不急于前行,就喜欢这样悠闲地享受片刻的宁静。这条通往儿子家的道路,每走一步,脚下的影子都似在娓娓诉说着往事的点点滴滴。
“妈妈,你来了!”远远地,李强已然望见了李氏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你怎么一个人来的?那个老顽童张叔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哈哈,张叔他今天忙着帮人家修栅栏,就没过来。徒儿也有自己的家要照顾嘛,他总惦记着我们,我也开心啊。”李氏语气里充满了温暖和理解,她知道虽然自己年岁已高,但村里的好心人还是愿意帮助她的。
王芳从厨房里忙完蹦蹦跳跳地出来,迎接婆婆:“妈,您辛苦了,快进来休息。”
“芳儿,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听强儿说,你调整得怎么样了?”李氏关心地问,在乡下,消息不算闭塞,她还是时常能听到些儿子家的事情。
午后,李家的小院里弥漫着暖洋洋的春日阳光,玉兰花扶摇直上,与牛皮纸一样的云片相映成趣。鸟儿在枝头欢快地跳跃,似乎也为了今天的生日庆典准备了最美的歌声。生活在此刻,显得如此简单又充满诗意。
晚风轻拂,将屋外的老餐桌上的桌布吹得翻卷起来,李强仔细地将它抚平,每一个细节都显得格外重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希望为母亲准备一个完美的生日晚餐,他希望李氏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孩子们的用心。
屋里,王芳慢慢地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邻居阿姨在电话中七嘴八舌地说着张嫂和那个不听话的儿媳妇发生口角,当街争吵的事。李强进屋拿些餐具时注意到了王芳的担忧:“媳妇,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的老餐桌太普通,不够好?”
王芳勉强笑了笑:“不是的,老公,我只是突然有点紧张。你知道的,上次我在妈面前做的炒豆角有点嫩,她就说了我好几天。”
“哈哈,你就别担心了,妈那人嘴巴虽然挑,心可软着呢。她看着你手忙脚乱肯定更着急。”李强安慰她说。
晚餐的准备几近完成,李氏的车已经到了小镇的车站。王芳一边调整着菜肴的摆放,一边不停地告诉自己,今晚一定要表现好,绝对不能出现失误。
李强去车站接母亲时,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焦虑。他想起了父亲去世后,妈妈一个人扛起了全部重担。他多么希望,能用这顿晚餐,让妈妈感受到家的幸福和安宁。
车站远处,李氏抱着礼物盒,缓步走来。她的眼睛在不停地搜索着,当看到等候已久的儿子时,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看把你急的,‘强儿’,我还能迷路不成?”
“妈,您一路上辛苦了,快跟我回家,媳妇做了你喜欢的菜呢。”李强拉起李氏的手,快步向家里走去。
晚餐时间渐渐逼近,家中的气氛越发紧张。李氏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她察觉出了屋内的不同寻常:“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张脸愁云惨淡的。”
王芳紧张地解释:“妈,我们听说张嫂和她儿媳妇闹别扭,我...我就担心您可能不喜欢我做的菜……”
“芳儿,我来是为了和你们一起过生日,吃的是你的心意,不是菜的味道。”李氏的声音温暖而安详。
气氛渐渐缓和,但小镇上关于张嫂和儿媳的话题还是让王芳时不时感到不安。饭菜渐渐出锅,王芳仔细味了味,但那份紧张始终挥之不去。
夜幕降临,桌子摆好,生日晚餐即将开始。李强站在妈妈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骄傲地引领着她向餐桌走去,王芳跟在后面,手里端着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汤。
生日蛋糕放在一旁,李氏环顾四周,她似乎有些东西想说,但又缓了缓口气。大家静静坐下,空气中弥漫着一份说不出的忐忑。
夜幕降临,小镇上开始点亮温暖的灯火,李家的餐桌也被一盏古铜色的吊灯照得暖洋洋的。每一道菜都摆放得恰到好处,王芳手脚利索地在厨房与餐桌之间穿梭。此时的她,仿佛一个绅士在向长者献上敬意,递出了自己的心意。
“妈,今天你生日,芳儿做的菜,你尝尝看。”李强温和地说着,试图打破这空气中的紧张感。
李氏微微点头,眼神穿透了菜肴的表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优雅地坐下,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筷子与碗碟相碰的细微声响。李氏的脸上波澜不惊,儿子与儿媳的目光交错中满是询问和困惑。
“这个鱼...你是怎么做的?”李氏突然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辨认的情绪。
王芳连忙站起身解释:“这是我按照妈之前说的口味,尝试做的清蒸鱼,不知道...”
还没等王芳说完,李氏就突然放下筷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仿佛拉破了夜晚的宁静。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的复杂演变成了坚定:“我得回去。”
李强和王芳彼此对望,都不敢置信。王芳急促地问:“妈,是不是菜做得不好?您告诉我,我改就是了。”
“不,芳儿,这个鱼做得很好,是我...”李氏的话锋突然一转,眼中似乎有波澜即将溢出。
“是我想家了。”声音微微颤抖,她的眼中溢出了泪光,“你们这么用心,让我想起了你爸爸,想起了我们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李强上前紧紧抱住李氏:“妈,如果您想家了,那我们就多回去看看,您不用自己回去。”王芳也走过来,眼眶含泪,轻声添道:“是啊妈,以后我们常回去,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
但李氏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深深地看了看餐桌上的菜肴,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永远保存在记忆里:“今天,我就回去,等哪天,我们再一起回去。”
言罢,小屋内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似乎连灯火也不再闪烁,空气里弥漫着复杂而深邃的情感,爱与怀念在此刻交织成了一幅家庭的画卷。
静谧的夜晚笼罩了李氏的老家,熟悉的乡村夜色将每扇窗户都渲染成暖黄色的温床。回到这一片她熟悉的天地,李氏仍未能平息心中的波动。她坐在窗前,目光穿透了玻璃窗,凝视着那片深沉并洒满月光的田野。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李强和王芳匆匆而来。一路上他们默默无言,心中满是不解与担忧。李强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他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仿佛生怕打扰到了什么。
“妈,您怎么突然就走了?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李强紧张地望着母亲,眼中充满了忧虑。
李氏轻轻地摇了摇头,对儿子的焦急和孝顺暗自欣慰。她揽过王芳的手,轻声说:“芳儿,你太紧张了。今天你的菜做得很好,但你们不觉得我们家的欢聚,没有那么多讲究才更加亲切么?”
王芳听了这话,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紧紧握着李氏的手,泪眼婆娑:“妈,我一直以为您喜欢就是最好的。”
李氏轻抚了抚王芳的头发,感受到这个家庭的温度。她慈祥地说:“家,就是不管酸甜苦辣,都能在一起的地方。我们家的温暖,不是靠菜肴的丰盛,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理解与守护。”
李强听着母亲的话,心中涌上了一股温暖的泉水。他环视了一下这间简单却充满回忆的房间,心中有了答案。他抱着母亲,“妈,我懂了,我们以后会更多的在一起。”
朗朗的月光下,这座小屋里充满了安宁与幸福。三人静坐,窗外的蛐蛐声成了这温馨场景的背景乐。李氏微笑着,她已经没了其他的愿望,只希望这份温暖能够延续,就像她坐在这扇窗前,静静凝视着外头的乡野,岁月轮转,家的温暖恒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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