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奇幻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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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马戏团,你最先想到的是深夜里难寻踪迹、充满魔力的神秘组织?还是彩灯和小摊铺围绕、灯火通明的彩色条纹帐篷?
亦或是一场五彩缤纷、目不暇接的嘉年华盛宴?美国“马戏之王”P.T.巴纳姆曾说过:“最高尚的艺术是为他人带来快乐。”
今天就让我们揭开马戏团的面纱,看看它究竟为何能在世上风靡250年。
01、一场横跨欧美两洲的“马戏”
1888年的美国纽约,一座9英亩的帐篷堡垒缓缓升起。振奋的喝彩中,军乐队的号声鼓点越来越近。远处尘土飞扬,缓缓走出上百辆华丽的马车队伍。
异域风情的大象、狮子和骆驼,奇装异服的演员和华丽的马车……整个世界的日常仿佛坍塌,只剩下了梦幻斑斓的声音、气味和颜色。
当震撼的大型巡回演出走遍了欧洲和美国的每一座小镇,人们为家门口就可以观看的奇观欢呼雀跃。然而从一座小小的马场走到“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马戏团花了100年。
故事要从一位英国退伍老兵说起。1768年,轻骑兵中士菲利普·阿斯特利和妻子回到家乡开办了一家马术学院,并为学校新赛季的宣传表演作准备。
位于英国萨里的阿斯特利马术学院。
当时剧院表演是最受人们欢迎的娱乐方式,杂技和哑剧则是剧院舞台上普遍被认为“不上台面”的衬托。阿斯特利在赛季表演上盛邀杂技演员和小丑,结合马术展示,没想到轻松跳脱的风格却让观众倍感新鲜。
表演成功引来了大量社会关注。
不同于剧院的严肃正式,观众与直径42英尺的圆环马场,仅仅隔着一层木栅栏。骏马飞奔而过的冲击感就如同扑面而来的疾风一样强烈刺激。在开放的空间里,人们也得以肆意地放声欢呼。光凭这些,马戏就成功获得了它的第一批粉丝。
Alexander von Wagner《赛马竞技》(1882)
阿斯特利参考古罗马圆形剧场的构造设计的“舞台”让表演者能够最好地利用离心力在马背上保持平衡。
为了不受环境拦阻而让观众能够一年四季都观看表演,马戏场逐渐从露天营地走向了室内——木制圆形剧场应运而生。现代马戏团的开端就此拉开帷幕,而阿斯特利,则是当之无愧的“马戏之父”。
阿斯特利的木制剧场意外烧毁过两次,但每次重建他都将内部打造得更加华丽。盛大的演出往往还会准备流苏丝绸打造的节目表。
1772年,法王路易十五邀请阿斯特利前往巴黎凡尔赛宫觐见,并特许他在巴黎建造一栋永久性马戏团建筑。马戏团受到最高*的重视,加之自身的盈利潜力吸引了越来越多人涌入,形式也越发多样。维多利亚时期英国还出现了“水上马戏团”。
1891年Hengler马戏团的演出。
“水上马戏团”:舞台被灌满了水,演员在水上进行特技和哑剧演出。
詹姆斯·迪索《马车上的女人》(又称《马戏团》)
偌大的圆形剧场内用2000盏烛火照亮,巨大的吊灯熠熠生辉,来自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纷纷涌入,来分享这场来自英国民间的视觉盛宴。
马戏团在欧洲以所向披靡之势壮大着,到了18世纪末,经营者们将目光转向了新大陆——美国。由于专门的剧院造价不菲,马戏团便以巡游的方式、开始“游击式”地进驻这片市场。而随着马戏在美国崛起的,还有一位奇人。
标志性的帆布帐篷便是此时开始普及的。帐篷最早由美国人珀迪·布朗开始使用,轻便灵活的帐篷很快就成为了巡回马戏团的基础设备,并在19世纪中被引入英国。
帐篷之下,一位名叫巴纳姆的美国商人沿用阿斯特利的“马戏”,将马戏表演的“猎奇性”发挥到了极致。80年代他和马戏经理贝利合作,广泛收购以非洲象等鲜见的异域动物,将马戏团打造成了移动的“动物园”。
巴纳姆在本地招揽奇人异士进行包装,将他们不同常人的一些身体特征当作宣传的噱头,结合马戏团的表演形式,引发巨大轰动。
1899年,巴纳姆和贝利合伙的马戏团在英国诺里奇游行,队伍光是拉马车就用了70匹马。
1844年,维多利亚女王特邀巴纳姆团队入宫表演两次,既凸显了这类演出的价值,无疑也进一步提高了马戏团的地位。更重要的是,马戏让普世中易受排挤的“奇人”们重获自信。
巴纳姆马戏团觐见英女王维多利亚。
到1846年底,巴纳姆的演出每年都能吸引到400,000名游客。极具营销天赋的他和玲玲兄弟合作,将马戏团命名为“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而真正让马戏团焕发魅力的,是演出团队里形形色色的行当——和背后的表演者。
02、“人”才是演出的精华
无论是小丑、歌舞表演,还是马术、空中飞人,种种杂技项目纷纷登场,凭借突破人类极限的技巧性和高难度,成为满足人们娱乐性胃口的观赏演出首选,此间便孕育出一批杰出的表演家。
空中飞人
20世纪初期马戏团的黄金时代,没有哪位空中的明星比来自德国的莉莉安·莱泽尔更耀眼。尽管她只有四英尺九英寸的身高,但她却统治了舞台的天空。
莉莉安·莱泽尔(1892-1931),小巧的她能像螺旋桨一样在罗马环上快速转动200圈以上。
作为一个空中表演者,她却从不准备安全网。悬挂在离地面50英尺高的罗马环上,一只手抓着吊环将身体举过头顶,像小精灵一样在绳子上俏皮地舞动,仿佛下一秒就能随风飞走。
“瑞典夜莺”
有“瑞典夜莺”称号的优雅美丽的珍妮·林德在欧洲歌坛享有盛誉,安徒生童话《夜莺》就是对她爱意的表达。
珍妮·林德(1820-1887)/爱德华·马格努斯《珍妮·林德肖像画》
1850年,珍妮在巴纳姆的邀请下前往美国,合作举办了93场大型音乐会,并将全部收益都捐赠给了慈善机构。当她代表巴纳姆团队在纽约城市花园戏剧院登场时,她优美又充满了力量的歌声让聚光灯都黯然失色。
简·路易斯·弗兰《穿粉色裙子的歌唱家》(1895)
舞台上的“夜莺”一开口,满堂生辉。
马术
曾经是阿斯特利用马术开启了现代马戏团的大门,但被称为“英国马戏马术之父”的却另有其人,他就是兼魔术、平衡术、钢索杂技及戏剧才能于一身的马术大师杜克罗。
安德鲁·杜克罗(1793-1842)
来自伦敦的他从小苦练马术,19岁的时候就在阿斯特利的马戏团中惊艳亮相。在舞台上,他脚踏两只飞奔的骏马,在赛场上跨越无数障碍物,身姿宛如天神降临。
威廉海夫1830年绘制的杜克罗演出。
当时的杜克罗可能也想不到几十年后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甜美女孩居然将马术杂技玩出了另一番风景,她就是20世纪初最有名的无鞍骑手之一梅沃斯。
劳拉·奈特《戏法》(1930)
甜美的梅沃斯经常身穿秀丽的芭蕾舞裙在马上惊艳亮相。
梅沃斯10岁就开始学习走钢丝和柔体杂技,身材娇小的她能以跪着的姿势在两匹奔跑的马背之间空翻。头顶常年佩戴的蝴蝶结就和她本人一般轻巧柔美,在鲜艳的彩旗下振翅欲飞。
小丑
小丑这个形象由于衍生的作品太多,导致人们常常忘了最早的小丑也是构成马戏哑剧的一部分。
J.C.莱延德克《哈利昆、哥伦拜恩和皮埃尔》(1914)
小丑皮埃尔的设定是滑稽、笨拙又愚蠢,以此衬托精明开朗又狡猾的“哈利昆”(丑角)。
1805年,27岁的全职小丑约瑟夫·格里马尔迪第一次在脸部、颈部和胸部涂上了大量白色底色,然后在脸上画上红色的三角形、浓密的眉毛和露出淘气笑容的大红唇。
约瑟夫(1778-1837)被誉为“现代小丑之父”,他开创的“白脸彩面”小丑后来又被称为“奥古斯特小丑”,以其为原型诞生了许多现在常见的影视作品形象。
后来,小丑的面谱就逐渐“百花齐放”,以未来的“小丑之王”卢·雅各布斯为首,圆滚滚的红鼻头和不合身的衣服成为人们最为熟知的小丑形象之一。
Gene Moore在上世纪末为Tiffany & Co.设计的马戏团系列银制珐琅小件中展现了包括奥古斯特小丑在内的不同小丑形态。
一座马戏团囊括了雅各布斯的一生。他20岁就从德国乘船至美国,成为全职小丑之前在底层杂技圈摸爬滚打了4年。1966年他成为唯一一位在世时头像被印在美国邮票上的人。
奥古斯特小丑的扮相,宽松的格子西装,30厘米高的衣领,一双硕大的鞋和一把小雨伞——就是雅各布斯。邮票将他灿烂的笑脸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
小丑的角色意义早已从舞台延伸进生活。玲玲马戏团负责人欧文·费尔德曾说过:“小丑对马戏团的重要性就好比面包对于普通人的生活。”
朱塞佩·罗西《皮埃尓》
小丑是马戏团最基本的角色,如果没了他,似乎马戏团也失去了灵魂。
只是广受欢迎的“小丑”们用笨拙滑稽的表演逗乐万千观众的背后,他们生而为人的身份似乎也时常被忽略。不少小丑或因演出过劳、或受到欺凌,身心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伤痛。
劳拉·奈特《旧时小丑》
除此之外,走钢丝、飞刀、抖空竹、人形金字塔、椅子杂技……马戏团的表演种类数之不尽。正因马戏团对于各色人等有着极强的包容力,进而迸发出无限的“色彩”。
03、多彩马戏团
舞蹈家玛莎·格雷厄姆曾经说过“每个灵魂都是个马戏团”。马戏团对于人们的意义,早已超越了娱乐本身,也为艺术创作提供了无数的灵感源泉。而诸多灵魂里藏着“马戏团”的艺术家们而言,似乎他们眼中的马戏团,都有着独一无二的色彩。
劳拉·奈特《最后的表演》(1929)
夜晚的马戏团外,乐队吹奏着活泼的曲调,吸引路人驻足。煤气灯在雾气之中氤氲成朦胧的光圈,将夜色溶成了明明暗暗的粉紫光点。
修拉《马戏团杂耍》(1887-88)
细致入微的点彩精准地描绘了城市夜晚阴暗又光彩照人的氛围。这种小型演出作为马戏团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通常在门口进行来吸引路人购买门票。
修拉笔下的马戏团外景用严谨神秘的紫色唤醒了城市的夜晚,暗沉的色彩将白日里喧闹欢腾的马戏团杂耍在黑夜里变得陌生,仿佛诉说不为人知的奥秘,待人探索。
布幔内,橙黄色的光芒浪潮般涌出,掌声和欢笑声震耳欲聋。马术芭蕾舞者与黄衣小丑和明亮的色彩一起跃动,洋溢令人眩晕的喜悦。
修拉《马戏团》(1890-91)
心理学上橙色和黄色都是可以给人正能量让人振奋雀跃的颜色。
这样的马戏夏加尔也曾在巴黎逗留期间参观过,在他眼中却似乎和童年在家乡维捷布斯克看到的没有太多的不同。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记忆和故事都化成了熟悉的图像和符号,漂浮在马戏团舞台上蓝色的云雾之中。
夏加尔“马戏”版画集。
夏加尔小时候曾经在故乡维捷布斯克观看过巡回至俄罗斯的马戏团演出。
纯净纯粹的蓝色中,马戏团变身童话世界和遥远的童年重叠。杂技演员在观众席上空旋转和盘旋,身穿玫瑰色戏服的蓝脸小丑手握小提琴和爱人拥抱,背景里的飞鱼暗藏了夏加尔对家人的眷恋。
夏加尔“马戏”版画集。
夏加尔的父亲是一位鱼贩,故而鱼对夏加尔而言是特别的符号。
马戏团舞台下,脱去了妆容和饰品的杂技演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在城市的外围。他瘦削、困窘,正如初到巴黎的毕加索,在蓝色的忧郁中沦陷,充满了沉重的孤寂和生存的焦虑。
毕加索《两位杂技演员和狗》(1905)
在毕加索的“玫瑰时期”,热恋的欣喜和慰藉又化作柔和的粉红色调渗透到他的画布上。台下的马戏团一家其乐融融,在温暖柔和的光线下对怀里的小生命充满美好的未来愿景。
毕加索《杂技演员一家和一只猴子》(1905)
英国女画家劳拉·奈特爵士的画布上是她对马戏团最真实和亲密的回忆。她和演员们一起睡在星夜的帐篷底下,漫步在考文特花园的营地,在马戏团的环中架起画架,记录下了朴实之中诞生的五彩斑斓。
劳拉·奈特《马背》
劳拉·奈特1929年加入了Bertram Mills马戏团的巡演队伍,和他们一起旅行了数月。
劳拉·奈特《音乐小丑》(1929)
分别在马戏团扮演小丑和舞者的本托夫妇,光彩夺目的背后是平凡与恬静。
劳拉奈特和陶瓷设计师克拉丽斯·克里夫合作设计的一系列马戏团主题瓷器,整套包含餐盘、甜点盘、侧盘、汤碗等正餐器皿共20多件。
她笔下的马戏团演员身穿色彩艳丽的戏服,在台上肆意舞动,在台下却脱去了浮夸的“面具”,变回了大千世界里的普通人。
《三个小丑》(1930)
同游期间,劳拉和许多演员私下都成为了朋友,并记录下了他们在幕后的生活。
艺术家用不一样的色彩描绘出了他们眼中不一样的马戏团,马戏团也像镜子一般映射了它每一个观众内心深处的感受和渴望。在马戏团逐渐归于历史的今日,我们依旧能从不同画作中,看见它的曾经沧海。
在信息技术匮乏的年代,马戏团为人们营造了一场华丽的梦境。然而,这场做了250年的梦终究也有醒来的一天。
在娱乐方式的选择丰富多样的今日,也许人们逐渐不再忆起黑夜里那顶明亮的帐篷,和帐篷里的光怪陆离,但是无论是在影视、文学还是艺术作品中,它却从未消散。
1923年艺术家泰瑞丝·莱索尔和瓷器品牌韦奇伍德合作出品的马戏团主题瓷器。/现藏于V&A博物馆
1996年安妮·费弗尔为爱马仕设计的马戏团主题丝巾。
只是表演落幕,娱乐不死。
小编 | CC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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