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手》是由英国独立游戏团队 Kaizen Game Works 开发的开放世界推理冒险游戏,这也是该团队自2018年创立以来的首部处女作。
玩家将在游戏中扮演「爱真相女士」(Lady Love Dies),她是一名臭名昭彰的调查狂。原本遭到天堂流放三百万天时光的爱真相女士,突然在某一天收到审判者的命令,天堂岛出现了惨绝人寰的谋*案。由于天堂岛议会的核心成员几乎都同时殒命,他们需要专业人士的协助缉捕真凶,成功破案的奖励便是让她重回天堂,前往下一座完美的二十五座岛生活。本作的开场演出可以说是我近期玩过的游戏中表现最惊奇的作品之一,接获审判官的委托后,玩家要从漂浮在半空的建筑向下跳跃,当坠落到地表的那一刹那,游戏才正式开始。
在 Kaizen Game Works 官方网站可以找到该团队在设计游戏的核心理念:「让玩家通过游戏机制自由表达自己,自由探索他们认为合适的世界」。不夸张地说,《天堂*手》很完美地实现了此一理念,玩家可以根据自己的调查进度发现到特定的线索,并且遵循自己的办案节奏来推理并询问其他天堂岛居民,至少在探索寻找线索的方面,本作算是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跟依靠剧情推进游戏进度的推理冒险游戏不同,你找到的第一件与案件有所关联的证据可能是任何东西,一把*人凶器、一本书籍、一道轮胎印、嫌疑人证词等。这些线索聚合在一起看似无法产生任何化学反应,但实际上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有所关联,在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后,你肯定会有恍然大悟的感受。
只要不放弃希望持续进行调查,真相便不会石沉大海如何在不剧透的前提下说出《天堂*手》给我的感受,其实还挺容易的,那就是「全部的居民都是犯罪嫌疑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因为游戏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是一起凶手【独自犯下】的案件,所以怀疑所有的人是很正常且合理的想法。因为爱真相女士是无可救药的调查狂,不管是谁都不太喜欢被他人追问个人隐私,就连交情颇深的挚友也是如此。在我们对天堂岛居民进行审问的时候,有些人会很识相地乖乖配合,有些人则会将不悦两字直接写在脸上,完全没有心思要配合调查,但你不能因为对方讨人厌的个性,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就是犯罪嫌疑人。然而为了找出凶手,我们不一定要用公平公正的合法手段寻找线索,故我们能私闯禁地、偷窃私人用品、或利用把柄逼迫对方说出实情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办案风格,估计就算是在现实生活中也没有几个人想跟侦探交朋友吧?
案发现场一定会有线索,但能给予真凶致命一击的关键证据肯定不会摆在眼前,故游戏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玩家控制爱真相女士四处奔波。毕竟侦探的工作是找出真相,所以搜索与询问的过程十分重要,搜索部分很好理解,就是前往可疑地点找到证物;但询问的部分就是一门学问,我们要跟天堂岛居民闲话家常,等到好感度达到一定程度,或许他们会对你卸下心防,透露出关键证词。顺带一提,本作很喜欢运用剧情反转的叙事手法来延伸故事的趣味性,像是案发现场的尸体其实不是被害者而是另有其人、最大嫌疑人自称被卷入阴谋论中自己对内幕毫不知情、某对男女会私下幽会且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婚姻。玩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调查凶*案还是在扮演窥窃居民隐私的八卦记者了。
多与其他天堂岛居民进行对话有可能戳破某些人的不在场证明,例如甲说案发当晚跟乙共处一室在谈事情,所以有不在场证明。当你跑去跟乙确认这项讯息是否属实的时候,乙会跟你说甲当天晚上确实有来,但甲在某个时间段突然离开到某处,这段期间可能发生任何事。得知这项线索后,我们可以将乙的证词提供给甲,虽然甲有很大的机率会否认这一事实,玩家还是能从愤怒夹杂着不安的情绪下发现一些端倪,那就是事情远没有他口中叙述的那么单纯。透过询问破解不在场证明甚至有可能让玩家发现案外案,例如某知名艺术家离奇失踪,你无法确定他的失踪是否与议会成员遭到谋*的案件有所关联,不过一想到还有更多案件可以调查,热爱思考推理*真相的玩家应该会跟我一样兴奋吧?
踏上风景宜人的热带小岛,感受天堂般的景观之美《天堂*手》在场景刻画方面是盘菜色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化大杂烩,游戏构建了一个人神共存的奇幻世界,除了有热带岛屿的风貌之外,平民专用的住宅区是以日本住宅区的方式下去建设,让曾去过日本的我感到倍感亲切。不同于大家的常识认知,这座以天堂取名的岛屿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明亮多彩,反之充满了许多诡异怪诞的不可名状之物,随便在路上闲晃都能看到一堆用粉红色水晶雕刻而成的塑像,还有要求鲜血献祭的神秘祭坛。这些水晶塑像通常被设计成羊头恶魔、触手怪物、四条手臂神秘生物、哭泣骷髅头等模样,没有任何资料显示这些形象是参考甚么东西制作而成的,不过在背景世界观内确实存在恶魔与邪神,或许这些雕像就是这帮异星崇拜者所供奉的邪神吧?
『人塑造环境,环境塑造人』。人类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随着玩家逗留在天堂岛的时间越长,你就越能理解为什么岛屿上发生骇人听闻的谋*案,居民们还能从容面对噩耗,怡然自得地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好像不怕凶手找上门*人一样。因为这座岛屿给人的感觉实在太「Chill」了!这里指得 Chill 不是寒冷的意思,更接近的意思是知足常乐且对任何突发状况都不在意的生活态度,换句话说就是给人放松又冷静的感受。尽管游戏中不断强调第二十四座岛即将毁灭,但并没有要求玩家要在指定时间内破案,所以你大可不去管案件,上天下海四处搜集纪念品或前往海滩区望着海洋享受独自一人世界。令人感到可惜的是,游戏地图面积虽大,但除了寻找纪念品与血晶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互动的玩法功能,假设以后《天堂*手》能有续作,希望制作团队能增添更多与办案无关的休闲玩法内容。
真凶仍未缉捕归案,立即起身前往案发现场寻找关键线索在《天堂*手》中,步行探索占了非常重的比例,我一周目通关时间是八小时,其中约有五个小时在赶路。初次探访天堂岛的玩家时常会遭遇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能明确找出某地点之行径路线,尽管系统提供仿AR地图引导模式,仍容易让人摸不着头绪,因为有些地点位于室内,有些则是要乘坐电梯至高处才能抵达。针对此问题,个人还是比较希望制作团队能在游戏中加入小地图系统,至少在寻路作用上原先的AR模式无法提供任何带入感,反而是增添了些许不便利性。虽说我们可以开启「电子助手星光」查看地图位置,但也仅是标出粗略的地标,还是要靠玩家多走几次,才能记清楚路线。
虽说《天堂*手》不是款硬核解谜游戏,但某些隐藏地点与线索需要玩家破解谜题才能触发。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系统提示要爱真相女士想办法进入军营寻找被隐藏的线索,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指示告诉你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动作。因为这个原因,军营路线被我耽搁了许久,直到其他线索都差不多齐全后才想起来还有军营这个地方仍未探索。军营大门有守卫且大门深锁,连结关押恶魔附身者「亨利」的桥梁处有道铁门,但他需要取得对爱真相女士有敌意且不可能愿意配合的「阿琪科元帅」血瓶才能开启。试了许多方法还是找不出方法潜入军营,直到某次误打误撞来到死亡区域附近的高处才发现引开守卫的方法。总而言之,系统不会直接标注地点要你去触发剧情,玩家在攻略游戏的过程要仔细阅读与天堂岛居民的谈话内容,或多或少会取得提示,不专心的话有可能会卡关的。
除了四处寻找线索,玩家还能在天堂岛上找到各式纪念品。较为可惜的是,绝大部分的纪念品都没有实际功效,少数算是有作用的是购买贩卖机的冷饮,当购买一定数量的冷饮后,饮料公司吉祥物【死亡星云】会联系你,提供线索让你取得星光专用的图形模组。另外游戏中存在着一种通用货币【血晶】,血晶跟其他纪念品一样散落在岛屿各处,主要功能大致上是以下几种:购买冷饮、解锁与使用快速移动功能、泡足浴强化探索能力、从「绯红迷幻」那购买星光升级模组或线索资讯。游戏初期或许会感到血晶库存不太够用,舍不得用来快速移动。实际上血晶总体数量多得惊人,就算把所有需要花费血晶才能取得的纪念品全买齐,还会剩下不少血晶,所以无须担心血晶短缺无法快速移动。
居住在美丽天堂的不美丽居民,永生者未必能跳脱人性本质在本作背景世界设定中,所谓的「天堂」是每隔几千年就会再生一次的岛屿,异星崇拜者将释放神秘精神能量以复活其信仰的邪神。但是这种力量也吸引了本来对此无意的恶魔,恶魔最终腐蚀了岛屿,直到议会组织重新生成了新的「现实」,而这个现实正是新的岛屿,游戏主舞台便是经历毁灭与重生的第二十四座岛屿。或许你会好奇怎样的人物才能在天堂生活?除了被从凡间绑架过来作为奴隶的凡人,每位天堂岛居民都是拥有无限寿命的永生者。
《天堂*手》登场的所有角色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命,看似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他们,其实充满了复杂的【人性】。七情六欲、对某种事物的执着、崇拜权力、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行,越是深入追求真相便越会发现他们几乎没有半个是好东西。或许是每位犯罪嫌疑人都反映出现实中那些成功人士给人的印象,这才让我们能在游戏世界中感受到与现实世界一致的不悦感,只能说制作团队在塑造这种人物的部分上十分成功。
《天堂*手》是我近期玩过的文字冒险游戏中,角色塑造最为出色的作品,因为配角群像是活生生的人类,而非用完就丢的龙套角色。众所皆知,故事是由人与人共同编写出来的,这些角色在就像是舞台剧演员很好地扮演了属于自己的角色。他们不仅都跟谋*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会对主角的行为作出评断,尽管在游戏中无法看到他们进行互动,但还是能在谈话发现他们会提到彼此。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把天堂岛看作是一栋社区公寓,公寓住户如果不认识邻居就显得有些诡异,更不用说他们住在一起数千年的老邻居。让居民彼此认识能让玩家在体验故事有【协调感】,使文字阅读的过程更加顺畅,至少不会发生跟某人询问特定人物的情报时,对方一问三不知的怪现象。
向法官陈述真相,结合所得线索重现整起案件的来龙去脉法院是执掌审判、解决争议、解释法律、执行司法权的机关。法官是法院的主人,同时也是负责审理案件并作出最终判决的人,所以在指证某人是凶手时,我们要利用证据说服法官。有趣的是,在《天堂*手》中,『玩家透过证据所诉说的【真相】会被审判官认定为【事实】』。上面那段话从逻辑上来看似乎没有错误,「真相等于事实」是普遍大众的认知观念,但如果找到的真相跟事实有所落差,或许真凶的犯案动机、作案手段、使用的凶器、以及死者是被谁给予了毙命一击都跟你陈述的真相有所不同,那么这还算是所谓的事实吗?从结果论来说,我们分析出了谋*案的前因后果跟最大嫌疑人,但游戏不会明确告诉你这项指控是否为正确答案。审判法槌落下便是处以死刑,谁能保证是否还有隐情未被完全揭发呢?不过这些已与你我无关,爱真相女士完成了他的使命,玩家也是。
找齐所有证据后,爱真相女士会来到审判官面前,拿起执行正义的手枪,公正无私地对准犯罪者,随时准备射出替天行道的夺命子弹。在经历近七个小时的探索时长后,本以为进入最终审判阶段会有一段烧脑的推理环节,结果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整个办案审理流程就跟小学作业簿的连连看差不多。审判官会针对不同案件独立作出判决,玩家要做的是在一问一答的环节中选择你所认为的嫌疑犯。选择完毕后系统便是自动提出证据帮你梳理案发过程,期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着爱真相女士还原事件经过。归根结底来说,《天堂*手》仍是一款文字冒险游戏,玩家能实际操作仅有前半段在岛屿四处奔波寻找线索跟质询居民的两大部分。最后法院审理的部分类似总复习,只需要点击滑鼠左键阅读对话内容即可,虽说审判流程仍旧精彩,但这也让我们失去独自推理找出真相的乐趣。
本质仍是文字冒险游戏,内容不足以称之为开放世界作品到了游戏后期,《天堂*手》种种不便的设定会让游戏体验直线下滑。原先快速移动需要付费才能使用的限制是为了让玩家能完整探索每一块区域,享受在案发现场与证人之间来回奔波的沉浸感。但当你找到绝大多数的证据后便会开始感到烦躁,只想花钱叫司机载你到指定地点交差了事。我就碰过类似的情况,成功取得某项线索时,地图显示可以跟利用此线索与某人对话,因为血晶库存量有些吃紧,故决定用大老远步行找对方交谈。谁能料掉对方三言两语说他不知道此线索所有资讯,对话就这么结束了。虽然质询过程中对方人物立绘有表露出心虚神情,暗示他明知内幕却不愿说出实情,但我认为可以在对话中安插更多细节,这样才不会让辛苦跑腿的玩家认为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接着是有些线索的取得方式不好破解,虽然系统会给出相关提示,要你前往指定地点或是询问特定居民来取得线索,但有几条线索不看攻略的话是非常难以触发的。除去前段潜入军营的过程,还有一项线索是我误打误撞不小心在某个地方拿到某个道具,又刚好闲逛来到指定地点,秉持着好奇心对着该处按下调查键,这才让我找到一座隐藏在天堂岛中几乎无人知晓的【神秘密室】。不得不承认,发现这惊天大秘密的瞬间是我在整个攻略过程中最开心的时刻,看到了破案曙光的同时也不由得敬佩自己的狗屎运。假如某个玩家玩了老半天仍无法发现神秘密室会怎么样呢?我不禁如此思索着。
优秀的开放世界组成条件有很多,其中包含景观设计、探索与发现、沉浸体验、以及可互动内容。一款开放世界游戏如果失去了上述任何一种条件都算不上是好的作品,而《天堂*手》唯一达到理想标准的只有景观设计方面。游戏开发者在塑造游戏世界的时候通常会尽可能放入可互动内容,让玩家在玩游戏过程中有事可做,以育碧发行的《刺客信条》为例,地图上有着形形色色的图标,大片地区吸引着玩家去探索,虽然绝大部分的支线任务玩法都大同小异,但至少让玩家有事可做。让我们把焦点拉回到《天堂*手》上,在本作中玩家只能在广大而空洞的游戏地图中寻找纪念品,而纪念品不会给予玩家奖励,这让【探索】这一玩法成为了可有可无的行为。
荀子曰:「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众愚」撇去因经费或技术力不足而造成的缺点,单看故事剧情与世界观设计部分,所有前往天堂岛的旅客绝对会在通关游戏之后感到不虚此行。 Kaizen Game Works 以对宗教神灵的独特见解构建出一座绝无仅有的疯狂世界。
《天堂*手》巧妙地将人性、神性、宿命论等元素融入在一起,在扮演爱真相女士调查谋*案时,制作团队也让玩家以个人情感做出抉择,把是否要向审判官提交证据指认某人为罪犯的权力交在你的手上。就像是游戏宣传页面提到的一段话:「事实和真相是不一样的。」,你所见到的事实不一定是所谓的真相,以此为出发点,游戏中设计了多结局选项(不同选项会让不同居民被判死刑),而这种没有正确答案的设计,恰好是我认为《天堂*手》最大胆且成功的设计。
优缺点总整理优点:以探索解谜为核心玩法的推理冒险游戏,找出嫌疑犯,代替上天行使正道;事实和真相是两种不一样的概念,沉浸感十足的故事剧情让玩家意犹未尽;制作团队有独树一格的宗教神学见解,耐心去理解它会感受其中奥妙之处。
缺点:开放世界过于空洞,没有可互动内容,导致除线索外的探索过程毫无意义;审理流程带入感不佳,点击选项看完推理过程,找出真凶后游戏就通关了。
结论:不可多得的推理冒险游戏,可惜资金追不上目标,可互动内容过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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