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ANC
北京。“花花果果猫猫人人”,是11月30日在木木美术馆开幕的瑞士艺术家尼古拉斯·帕蒂(Nicolas Party)首次中国个展。这个轻松愉快的名称与艺术家的姓氏“Party”一样戏谑得让人怀疑其真实性,走过屏幕壁纸般布满金鱼的入口处,穿过拱门,观众便宛如置身于复活节岛,一组色彩缤纷的大理石雕塑(只有头)被放置在一系列绘有大理石纹和木纹的高低错落的基座上。“大理石所象征的仪式性是显而易见的。艺术与空间结合得最紧密的地方,通常就是庙宇和教堂。”尼古拉斯·帕蒂这样说道。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
“Arches”(拱形)是这次展览的英文标题,拱门连接的是各展厅的空间和主题,也暗示着帕蒂的创作与艺术史的深层关联,移步换景间,梦境般的绮丽色彩将展览呈现得如同万花筒般。“我把整个建筑内部的墙面都上色了。上色的墙面对于画作本身和视觉环境来说都是更好的,对人眼来说也更好。人们往往认为白色就是中性的,但白色并不都是一样的。同时,对白色的依赖并不总是一件好事。”尼古拉斯·帕蒂这样告诉《艺术新闻/中文版》。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中随处可见的拱形,图片来源:TANC
静物、肖像、风景、抽象,这位1980年出生的艺术家在壁画、绘画和装置中完成的都是艺术中的经典题材。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莫兰迪(Morandi)、毕加索(Picasso)、马蒂斯(Matisse)、博特罗(Botero)等艺术家的痕迹似乎也能够从他的作品中捕捉到。“当你使用绘画和绘画这样的媒介时,与其他艺术家的对话是非常普遍的。如果你决定画一个苹果,你会和每个画过苹果的人进行对话。用另一幅画的镜头看一幅画是很自然的。你的画可以以某种方式与另一个对话。”帕蒂说当自己看过去的艺术品时,会觉得时间变得更有弹性。时间和历史成为旅行的“地带”。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
在进入职业艺术家的工作状态之前,帕蒂曾是一名涂鸦创作者以及表演团体“Blakam”的置景师,他自认受到颇多来自瑞士艺术家约翰·阿姆雷德的影响,后者曾将设计、装饰等诸多元素融入创作中。模糊了艺术与装潢之间界限的壁画将展厅幻化成帕蒂的新画布——水母、金鱼构成奇幻的海洋世界,灵感取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画作中的修长的树,宛如ipad上滑动的手指及其痕迹,那些带着雌雄同体、面具似的面孔的肖像镶嵌其中,形成整体。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中肖像与壁画融为一体,图片来源:TANC
“我买了明信片,去了艺术商店买了一套蜡笔。我以前从未尝试过用粉彩作画,并开始模仿毕加索的肖像。……我没有在明信片上看到一个女人,只是一幅肖像。不是男人或女人,只是一个人头。毕加索创作粉彩时,正在欣赏许多希腊雕塑。我想他没有注意到他们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只是被完美的脸蛋迷住了。他可能也对它们的雌雄同体感兴趣:一些男性雕像可能是女性,反之亦然。“帕蒂曾这样介绍自己的肖像画是如何获得毕加索一幅1921年新古典主义时期的小作品——《女人的头》(Tete de femme)给予的灵感。
《肖像01》,2018,由艺术家、Karma画廊(纽约)及The Modern Institute/Toby Webster Ltd(格拉斯哥)提供
Face with Flower 01, 尼古拉斯·帕蒂,2018
“我使用instagram的时间没有那么久,大概也就是几年前才开始用的。我基本上只在上面发一些我的作品,而没有关于我自己以及我的私人生活的内容。instagram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它的“故事”功能,通过使用这个功能,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别人的生活。我认为,对人们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分享彼此生活的方式。”帕蒂在接受《艺术新闻/中文版》的采访时分享了更多自己的创作与思考。
艺术家尼古拉斯·帕蒂
Q:中国传统园林讲究移步换景,本次展览的空间设计也有类似的想法吗?
A:在中国传统园林里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景观,像外面放置的各种石制的东西。艺术可以在其中起到一些作用,建筑师会被要求进行设计,但艺术更多地是暂时性的装置。我认为James Turrell是少有的对此极其热诚的艺术家,他在火山搞的那些东西就是这样的。我喜欢去设计这些东西,或者是与设计师合作。即便你不能完全掌控整个设计,但你可以负责某些结构和细节。事实上,人们并不想花费太多时间来注意每个细节,而你可能也要花50年时间来完成这些细节。所以,我们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设计的截止日期是明年,你只有6个月时间来将它完成。所有人都希望你的工作能进行得更快一些,但我还是喜欢顾及到那些细节。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ANC
艺术家,建筑师,雕塑家以及其他的人们所共同塑造的完整的艺术品。例如故宫,它内部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被设计,包括整体的空间构造,建筑物间的空间布局,色彩,所有的雕塑,道路与绿植。而寺庙也是这样,所有的设施都具有功能性。所有的建筑都极其有趣,因为我们的艺术会被使用于这些空间之中。所以我对于空间的改造很感兴趣,而当我在完成一个展览的过程中,空间对我来说也是灵感的来源,会对整体的作品呈现产生影响。现代建筑可能会运用到这类东西,但并非经常性的,它们不会像教堂那样,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而成。这就是我的作品对庙宇以及纪念碑这类建筑的一些参考。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展览现场
Q:那些大理石基座上的头像,人脸的颜色是怎样选定的?
A:当你完成人像雕塑的时候,你并不想将对于不同种族的刻板印象代入其中,但这是非常困难的一点。比如,当你把人的眼睛设计成更深的颜色,这件艺术品就会因带有种族倾向而变得非常敏感。人像雕塑的肤色和种族有紧密的联系。西方人及西方文明对应大理石的白色。而雕塑的头部与根基部分使用上色的大理石,像希腊雕塑一样用不同色彩上色的大理石。我认为这很迷人,希腊坐落于南方,整个帝国的领土面积覆盖极广,因此国民的肤色并不都是白色的,像国王的肤色就不是白色的,而雕塑的这些色彩都随时间流逝而被剥落了,只剩下白色。白色对于近代艺术史来说有巨大的影响,像遗留下来的白墙,白色是最中立平和的色彩。没人会把墙体刷成黑色,他们往往把它刷成白色。但我并不认为对白色的痴迷是完全正确的,白色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东西。
《猫与花》,2018,色粉,由艺术家、kaufmann repetto画廊(米兰/纽约)及The Modern Institute/Toby Webster Ltd(格拉斯哥)提供
Q:本次展览中出现了绘画和雕塑的“猫”,它们总是带着谜一般的人的表情,为什么?
A:这次的“猫”系列,是一个往往牵扯到历史与人类文化的寿命的主题。猫是众多国家的众多种文化中用来代表这一主题的唯一几种动物之一。我试图去探究这一特定的命题:我们是如何通过绘画,作品的大小,以及不同材料的选取来展示它的存在方式的。“人脸”系列并不是一个项目或者计划,他显然是怪异的,试图在一种陌生感中寻求平衡。另外,你可以看到,这些猫是很可爱的。我通过塑造一种可爱的感觉来使它显得很可爱。但基本上,我最初并不是要试图去制造一些不被理解的东西。
展览现场中的“猫”
在楼上的小空间中有几个雕塑,是我们第一次使用不同的大理石来制作这些猫。因为在这场展览中,大理石是一种富有表现力的材料。同时,也还原了真实的猫的尺寸。
Still Life 05,尼古拉斯·帕蒂,2018
Q:静物、肖像、风景,你觉得这些绘画在今天该如何发展?
A:我觉得静物和景物都关乎一个时间的概念,对时间线的主观感知。你不必去画当下发生的事情,你可以画一年前产生的物体。绘画不是瞬间完成的事情,它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如果你想打破艺术的原貌,做一些革命性的创造,不要使用绘画这一媒介。人们在观看一幅画时所进行的,正是我们同样在做的事情。事物不停在发生变化,变化的速度似乎也是日益加速。但当我们进入到教堂,寺庙或者音乐厅这些地方的时候,会感受到一种强大的稳定性。
我对其他画作的参考是直接或间接的。任何风景画跟肖像画从来都不是建立在所谓的真实世界的基础上的。作品中的一棵树,往往是从我在其他画作上看见的一棵树那里来的。在某种程度上,画中的湖就像一碗巨大的汤,猫这一主题的图像通过多种不同的方式被展现。我尝试着在树林中漫步,观察所有被孩子们和艺术家们画过的树的不同品种。
《日落02》,2018,布面色粉,由艺术家、Galerie Gregor Staiger画廊(苏黎世)及The Modern Institute/Toby Webster Ltd(格拉斯哥)提供
和科学相比,艺术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当你在美术馆看到一幅上个世纪的画作,你也许就会发现,人类并没有发生那么大的变化,比如我们的脸没有变太多,就连一些埃及人的人像雕塑也跟我们很相似。而从科学界的角度来看,历史长河中的人类已经发生了疯狂的变化。所以我认为,艺术与文化在看待时间时,它更像是静止不变的。人始终是相似的,就像爱始终是相似的,人类也始终对神怀揣热忱,许多事情都没有改变。艺术与这些恒定不变的东西是紧密相连的。而我认为自己进行静物绘画的方式,就像是让自己置身于那条永恒的河流。(采访、撰文/孟宪晖,翻译/阳光)
花花果果猫猫人人
MWOODS木木美术馆
展至2019年2月24日
(文章来源于TA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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