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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宁朝最尊贵的乐宁公主死了一个影卫,影卫本就是公主替身,为公主做一些危险的事,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生命危险再正常不过。
不正常的是,一向做事果断,心狠手辣的影卫统领九千岁,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她死了,不顾京城内涌入的叛军,发疯般要去寻她。
身边人纷纷跪倒在地,乞求他不要冲动,有忠心的手下见不惯他这副摸样,上前一步道:“秦一她已经死了,皇城内还需要您主持大局!还望您冷静!”
秦斯南双眼猩红,随手抽出一把剑将刚刚说话的手下封喉。
“我看还有谁还敢说秦一死了!还有谁敢!”
他浑身都在颤抖,却强撑着身体大声质问:“秦一是怎么死的!?”
刚刚说话的人尸体还没凉透,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应答。
“若是再没人说话,本座将你们统统*光!”
眼见秦斯南的剑再次举起,有人大着胆子颤颤巍巍道:“秦一被拖进叛军军营,虽侥幸逃出但不堪受辱,自刎于两军阵前……”
话音刚落,秦斯南再无力气提起手中的剑,他与剑一同跌倒在地,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的世界恢复了黑暗,而他唯一的光亮,竟是被他亲手掐灭。
“啊!”他痛苦的嘶吼,无尽的苦痛与悔恨折磨着他,他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身上是一道又一道被自己抓出的血痕。
这让他想起他进宫后不久,一个偶然,秦一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为了不污了她的耳朵,他谎称那些伤痕是自残而成,秦一不在乎他卑贱的身份,亲手为他上药,还耐心安抚他。
愈美好的画面,就让此刻失去秦一显得愈发残忍。
乐宁公主知道秦斯南将自己关在房间已经一整天,他滴水未进,于是端着他最爱的糯米牛乳团来看他,旁人都觉得,九千岁残酷嗜血,唯独对乐宁公主毕恭毕敬,只有乐宁公主自己知道,秦斯南才是掌握生*的人。
“斯南……”乐宁将尽量模仿秦一的声线,哪怕这些年她已经对模仿秦一炉火纯青。
听到她的声音,秦斯南眼中燃起光亮,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开到乐宁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怎么可能死呢!?”
他抱得太紧勒得乐宁喘不过来气,但乐宁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惹秦斯南不悦。
忽然,秦斯南立刻松手,他紧紧盯着乐宁的脸,没有任何预兆,他掐着乐宁的脖子疯狂道:“你不是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死的应该是你啊!”
强烈的窒息感,乐宁知道他真的想,也真的会*死自己,于是她恐惧地拍着秦斯南的手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斯南……不要。”
可能是相同的脸,又或者是相似的声音,秦斯南松开了手,不顾乐宁的求饶,提着剑划花了她的脸,大殿内乐宁凄厉的嚎叫与秦斯南疯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骇人至极。
秦斯南衣袍带血推开大殿的门,他冷着声音向将士们发令:“所有叛军*无赦!”
一时间京城成了人间炼狱,空气中是浓厚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凄厉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但叛军还是打到了皇城外。
皇城外有护城河和高耸的城墙,再加上秦斯南养在手里的一批死士,叛军暂时攻不进皇城,饶是这样艰难的情况,被秦斯南称作叛军的这群人,还是前赴后继,只为了推翻他的暴虐统治。
秦斯南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面地狱般的景象,他知道叛军人数众多,迟早会攻进皇城,他也早就做好了赴死去陪秦一的准备,但他就是要负隅顽抗,哪怕叛军全都死光也难解他失去秦一的心头之恨。
忽然,人群之中一个身披红色战衣的少女策马而来,她以一当十,英勇无比,她手握大宁军旗,立马于城墙之下。
待秦斯南看清她的脸时,立刻兴奋地呼唤她的名字:“秦一!我就知道你没死!住手!统统给本座住手!”
死士们纷纷停手,秦一带领军队轻易进入皇城。
秦一也没想到,俩人在再次见面竟然是这般场景,秦斯南如痴如醉,死死盯着她不肯眨眼,旁边的大宁二皇子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像是不解气,他倒在一旁后又用脚狠狠踩住他的脸。
秦斯南嘴角渗血却笑着说道:“秦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再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秦一崩溃了:“我不是秦一,我是大宁乐宁公主苏泠柔!”
二皇子没忍住又朝秦斯南腹部猛踹一脚:“你他妈丧心病狂!”
“正扶!”苏泠柔制止了二皇子,而后她低垂着眼对秦斯南说道:“快把玉玺交出来,免得你再多受皮肉之苦。”
秦斯南强撑着身体站起来,颤颤巍巍走到苏泠柔身边:“若是想要玉玺,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正扶刚要发难,又被苏泠柔制止。
“你说。”苏泠柔直视他道。
“我要你亲手*了我。”
苏泠柔眼光霎时凌厉,抽出一旁的剑直指秦斯南,但她还是在穿透他身体的那一刻挺住,哪怕她这辈子所有的伤害都是拜秦斯南所赐,她还是狠不下心*他。
但苏泠柔没想到,秦斯南竟主动撞上长剑,长剑贯穿他的身体,他仍朝苏泠柔走来,然后用尽全力将她抱进怀里。
秦斯南将下巴放在苏泠柔肩膀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玉玺就埋在我们俩人初遇的地方……泠柔,我爱你。”
随着秦斯南圈着自己身体的手臂缓缓垂下,苏泠柔的思绪回到了俩人初遇时刻。
2
那时候她还是大宁朝最尊贵的乐宁公主,因为整个大宁朝就她一个公主,所以她被宠出了一副菩萨心肠,见到人间疾苦,都想出手相助,就比如那年在桃花树下,她看见了身上满是伤痕,刚进宫不久的秦斯南。
秦斯南在桃花树下默默垂泪,身上的疼痛抵不过心里的崩溃。
他父亲本是个言官,因为直言敢谏,得罪了当朝权贵,被扣上了草菅人命的帽子,抄家灭门。他因为贪玩晚归,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他在家里发现了母亲让他投奔舅舅的血书,秦家风头正盛之际没少帮衬舅舅,母亲也十分信任自己的亲弟弟。
哪成想舅舅胆小如鼠,生怕收留秦斯南会连累自己,本想将着将他赶出府门,却看到他一双眉眼生得极美,想到今日宫内放出皇榜,寻美貌幼童入宫侍奉,成功入选者赏赐金银。
舅舅财迷心窍,让秦斯南吃了顿饱饭后,就将他带到报名处,他通过考核后,舅舅心满意足带着金银离开,留小斯南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将来。
秦斯南被带进一间黑漆漆透不进一点光的屋子,只有几个烛火幽幽发着亮,他害怕得想要逃,却被人按住动弹不得,随着一道光线晃过眼睛,他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他听见一个阴柔的声音说:“这是这批中最好的货色,好好照料着,伺候死了,我唯你们是问。”
等秦斯南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残缺了一部分,他也被安排进乾清宫做一个打扫的小太监。
他没办法责怪命运不公,整日的苦脏累活已经要将他压垮了,从小黑屋出来后身体没养好,再加上整日劳累,秦斯南日渐消瘦,这让他本就清秀的面庞更加白皙动人,哪成想却引得了旁人不满。
比他先来到乾清宫的小太监总是对他不满,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刚开始秦斯南并不理解,直到一个偶然,他看到皇帝把一直欺负他的小太监带进养心殿后殿,俩人一夜未出,周围人也心照不宣的缄默不语,正值他守夜,殿内时不时传出的娇嗔的声音让他如堕冰窟。
原来,皇帝有个见不得人的癖好,喜好男色,所以说是宫内招太监,实际上就是为皇帝选男人,但皇帝一手遮天,虽说人尽皆知,大家也都只能低着脑袋做人。
秦斯南也终于明白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入宫后受的苦都是源于嫉妒。
他躲在桃花树下偷偷哭,为自己悲惨的命运,也为自己即将遭遇到的不幸,他想逃却无处可去。
就在这时,他遇见了苏泠柔,他迅速擦干眼泪,起身恭恭敬敬行礼,苏泠柔看见他胳膊上的条条血痕,甚至还有牙齿的痕印,那帮人被皇帝欺负,表面虽然一副承宠后的风光,实际上内心自卑无比,所以对待秦斯南更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苏泠柔被骇人的伤口惊得险些掉下泪来,立刻命人取来药箱,秦斯南本来是抵触的,她是千娇百宠的公主,而她的父皇,正是在不远处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恶狼。
秦斯南跪倒在地,将头深深磕在地上,用言语微弱地反击对命运的不满:“小人卑贱残破之身,担不起公主如此厚爱。”
没想到苏泠柔竟蹲在他身旁将他扶起,他抬起头的那一刻,太阳正巧照在苏泠柔的头顶,她像是会发光的神明。
“受了伤就要乖乖上药。”
苏泠柔温柔的声音像是给秦斯南下了降头,他鬼使神差的跟她走到了揽月阁。
秦斯南还以为,苏泠柔的施舍顶多就是叫太医给自己瞧瞧,没想到太医看过开了药膏后,她竟然亲手为自己上药。
她白净纤细的手指,轻柔的将药膏揉进自己粗糙的皮肤,秦斯南觉得自己坚硬的心肠仿佛也叫这双凝脂玉般的手揉化了。
“你是哪个宫的?”
苏泠柔清脆的声音砸在秦斯南心上,他浑身一颤,按照皇帝对公主的保护程度,断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丑恶的癖好,但公主久居皇宫,难免有所耳闻,若是因此对自己产生厌弃该如何是好。
“奴是……”他顿了一下,而后下定决心隐瞒:“奴是启祥宫的人。”
苏泠柔将桌上的糯米牛乳团统统给他打包,然后对他说道:“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求父皇,让他把你赏赐给我,等我去启祥宫接你。”
秦斯南常常想,若是当初他说了自己是乾清宫的人,他跟苏泠柔的命运是否会不同。
3
等苏泠柔再次见到秦斯南的时候,他已经被拽上了龙床,他依旧惨白消瘦,只是眼睛里没了光。
“你为什么要骗我?”
面对苏泠柔的质问,秦斯南只能深深垂下头,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哪里能懂他的处境,当然也不会懂他此刻想要钻进地缝里的自卑。
而公主只想拽住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太监,问清楚他究竟为何欺瞒。
秦斯南见躲避不过,只能跪倒在地:“奴不敢欺瞒公主。”
“我问了内务府和颖妃娘娘,甚至将启祥宫里的小太监上上下下看了三遍,你根本不是启祥宫的人。”
“奴……奴是乾清宫的人。”
他害怕到发抖,生怕苏泠柔知道富丽堂皇的乾清宫隐藏的丑恶秘密。
“怪不得,”苏泠柔恍然大悟:“在父皇身边肯定比在我身边前途远大,你不想来揽月阁也正常。”
见她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秦斯南稍稍放下心来。
“对了,”苏泠柔笑着看向秦斯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秦斯南将头低了又低:“奴叫斯南。”
“斯南,名字真好听,人也生得好看,日后我可以经常去乾清宫寻你玩吗?”
苏泠柔笑着,浅浅的酒窝里像是藏着上百年的陈酿,只看一眼,就足以让秦斯南陷进去无法自拔,他虽爱慕,却更恐惧,他害怕苏泠柔天仙般的人儿撞破他的秘密,所以只能率先将苏泠柔推拒。
“奴不敢高攀公主。”
秦斯南离开揽月阁的时候,听到苏泠柔的贴身宫女愤愤不平:“他怎么敢拒绝殿下!?”
苏泠柔制止道:“他定是有他的苦衷。”
俩人再见面是半年后,皇帝后宫三千,每每进宫的男色不断,总有容貌更佳、更听话的,秦斯南这般总是一副抗拒的模样,早就被皇帝厌弃。
别人都谄媚讨好,就他清高模样,乾清宫的人早就看他不爽,等他被皇帝厌弃,拳头、鞭子、污言秽语、通通往他身上招呼,就算闹出人命,诺大的紫禁城也从来不在乎多一桩人命官司。
秦斯南再次用及其狼狈姿态与苏泠柔相见,他跪在冰冷的雪地上,衣服被鞭子抽破,内里伤口血肉翻起,冻到极致他竟然感觉到一丝温暖,就这样死了吧,他想,好像也不错。
兰桃听说有太监因为偷盗被罚跪在雪地里,非拽着苏泠柔去看热闹,然后就看见犹如丧家犬的秦斯南,他被雪淋湿,身上结出的薄冰又被渗出的血融化,但他依旧跪的笔直,像是寒冷疼痛都无法侵蚀他一样。
苏泠柔用外袍将他裹住,秦斯南回头看见是她,一直支撑的力气瞬间被抽走,却又强撑着自己不倒在苏泠柔怀里,他不能污了公主的衣裙。
伤口发炎再加上寒冷,苏泠柔将他救回来后,他一直昏迷高烧不退,太医使尽了法子,都没能让他清醒。
一个年纪大的太医跟苏泠柔说道:“公主,不是臣等医术不佳,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苏泠柔不理解,秦斯南看起来年岁不大,心思怎会如此深沉,甚至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她坐在床边,唤着他的名字:“斯南,大好年华,你该要活下去啊。”
半只脚踏进地府的秦斯南隐隐听到苏泠柔对他的呼唤,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秦家并没有衰败,他金榜题名成了新科状元,皇帝榜下捉婿,他头戴簪花成了驸马。
大婚当日,他略带激动掀开苏泠柔用金线绣满凤凰的盖头,手臂粗的龙凤烛火明晃晃将俩人照着,苏泠柔的羞涩几乎要将他融化了,他颤抖着吻上苏泠柔的唇。
没有预想中的柔软,而是冰冷,冷得刺骨,他疑惑着退后,却发现苏泠柔眸含春水的脸逐渐模糊扭曲,最终变成了当朝皇帝,他被惊得瞬间睁开眼,发现刚刚冰冷的触感,是苏泠柔正用勺子给他喂药。
见他清醒,苏泠柔十分惊喜,忙叫太医替他看诊,见苏泠柔为他忙前忙后,秦斯南庆幸自己没死,却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死,残破之躯被光照耀,想抓住这束温暖的救赎,又为自己的肮脏而自卑。
苏泠柔自然听不到秦斯南的心声,只觉得他天生不爱说话,也不愿将自己被冤枉的委屈诉诸于口,于是更心疼他,将冤枉他的主谋关入大牢。
“公主怎知是他冤枉了奴,公主就这么相信奴吗?”
天知道秦斯南问出这句话需要多大勇气。
“你的眼神如此清白,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我派人在他房间里搜到了他冤枉你偷盗之物,真是个蠢蛋,偷东西都不知藏好些。”
秦斯南觉得苏泠柔俏皮骂人的样子甚是可爱,不自觉被她逗笑,他有两颗小小的虎牙,笑起来,原本清冷的面容添了一丝少年气。
苏泠柔抬手将他的笑脸撑住:“原来你会笑啊,笑起来多好看,小小年纪有什么值得愁容满面的,要多笑一笑啊。”
那一刻,秦斯南笃定,如果这世界上有能治愈他的良药,那一定是苏泠柔。
4
皇帝宠爱苏泠柔,只要她开口求,必定都会满足,所以秦斯南被带到了揽月阁,日日都能看见苏泠柔,揽月阁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像是天堂。
但老天爷给他的恩赐到此戛然而止,他进了揽月阁后不久,便察觉到公主有心上人,是林丞相家的小儿子林沐,俩人是青梅竹马,每每提到他苏泠柔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林沐是出了名的京城贵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是无数阁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可他偏又痴情忠贞,一颗红心只偏爱乐宁公主,甚至为了她愿意放弃大好前程,甘当一个手无实权的驸马。
他们俩若是喜结连理,便是神仙也要羡慕,见苏泠柔因不久后的订婚宴雀跃,秦斯南的眼神暗了又暗。
苏泠柔美好又高贵,就应该有美好又高贵的人相配,但他又怎么能甘心呢,没有苏泠柔的日子他该怎么过。
苏泠柔好比皎洁的月亮,而他在阴暗潮湿的泥潭之中,月亮的光曾照在过他身上,让他短暂的迷失自己,以为月亮可以一直将他照亮,但他猛然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月亮一直都是别人的月亮。
他嫉妒、他绝望,他内心嘶吼表面却波澜不惊,他不可能从泥潭里逃脱比肩月亮,但不代表他不能将月亮拽落到泥潭之中……
秦斯南浑身一颤,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他从揽月阁逃了出来,想都没想钻进养莲的水缸中,他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能再有半点伤害苏泠柔的想法。
很快,到了林沐入宫采纳当天,采纳完后便是问名,问名结束还有热闹的驸马宴,秦斯南在驸马宴上第一次见到了林沐,林沐端正又不古板气度非凡,就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物一样,怪不得林沐是京中女子的首选良婿。
秦斯南低下头,林沐与自己相比,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唯一值得炫耀的白净容貌,与林沐相形见绌。
林沐与苏泠柔的恩爱对视刺痛了他,他以身体不适为名离开了驸马宴,他躲进了梅园,望着天上的月亮,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流下的眼泪被月光加持成了珍珠,哀怨的神情放大了他的美,而这一切恰巧被想要醒酒独自来梅园闲逛的皇帝眼中。
他惊恐的声音险些招来守卫,皇帝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威严又愤怒的声音响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反抗朕!”
秦斯南不敢再作声,他死死咬住嘴唇,但老天爷似乎不想放过他,就在这时,因为担心而出来寻他的苏泠柔刚好走进梅园。
秦斯南觉得他还不如死了算了,这般屈辱被两个月亮看了去,一个是天上的,另一个是他心中的。
梅园夜后,秦斯南大病一场,苏泠柔留下了阴影,待他不似从前,却也命人精心照料他。
等他苏醒后,听闻苏泠柔将他调到了揽月阁的兔斋,就是帮苏泠柔养宠物的地方,手中的活虽然清闲,就是很难见到苏泠柔一面,他知道,自己是被厌弃了。
可明明犯错误的不是他,他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一切的厄运都像他倾倒,凭什么!他不服!
苏泠柔的躲避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放出了早就难以遏制的邪念,肆无忌惮任凭它疯涨,他要手握权势,要为秦家满门报仇,要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要将苏泠柔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他主动诱惑皇帝,让皇帝将他调回乾清宫,他不顾苏泠柔失望的眼神,一点一点将权力收拢在自己手中。
仗着帝王宠爱,秦斯南很快成了宫中最有权力的太监,同时也是最狠辣的,扔进冰湖里的,用鞭子活活抽死的,总之,曾经欺负过他的,都被他用残忍的手段送进阎罗殿。
他回到乾清宫后,苏泠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约见他,是劝他收手,苏泠柔对他保证,将他送出宫,许他下半生喜乐无忧。
秦斯南摇了摇头:“太晚了。”
如果没有梅园那晚,如果在梅园之后苏泠柔依旧坚定地牵起他的手……
历代大宁皇室都有养影卫的传统,影卫在少年时便像影子一样跟着主人,学习模仿他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当主人身高、模样定型后,便会由整手,将他们变成主人的模样,替主人挡下灾祸。乾清宫那位也不例外,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5
前年暴雪侵袭,北方蒙古缺衣少食,屡次进犯大宁北境,林沐临危受命,前往前线抗击敌军,跟苏泠柔的婚事被迫后移,这也给了秦斯南实施计划的机会。
秦斯南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的医圣后人,精通药理,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秦斯南对药学颇为了解,他知道怎样掏空一个人的身体又不被察觉。
就这样,在皇帝的身体每况日下,秦斯南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大,甚至掌控了影卫,这是他拥有苏泠柔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终于,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秦斯南将事先让整面师,将身边的一个亲信变成苏泠柔的模样,而后将其藏进山中寺庙,趁着苏泠柔上山拜佛替林沐求平安之际,下药迷晕苏泠柔,再由替身冒充苏泠柔乘坐轿辇回宫,以此完成俩人的交换。
公主寺庙被掳走,一个替身凭相似容貌顶替她回宫,享尽荣宠
秦斯南将苏泠柔藏进宫外宅邸,趁她未清醒之际,用药消除了她的记忆,等苏泠柔醒来,秦斯南便告诉她,她叫秦一,是自己替当朝长宁公主苏泠柔的影卫,所以她长了一张与公主一样的脸,但命运却截然不同,捍卫公主生命安全是她毕生使命。
秦斯南觉得自己是个肮脏到见不得光的人,他要让苏泠柔也见不得光,这样他们俩个才相配。
但秦斯南没想到,就算他消除了苏泠柔的记忆,但身为皇族血脉骨子高傲他消除不掉,无论如何苏泠柔都不相信,她只是一个影卫。
她想逃跑,想摆脱秦斯南的掌控,但就是为了看住她而建造的府邸,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逃脱,当她再一次逃出失败后,她站在院子里,警惕地看着院子里将她团团围住的黑衣人。
“你不乖,怎么又想逃?”
秦斯南魔鬼般的声音响起,吓得她不由得一颤。
黑衣人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他一袭白衣双手背后,悠然自得出现在苏泠柔面前。
“我的宝贝秦一,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苏泠柔吓得往后躲,却又被黑衣人拦着退无可退。
秦斯南拍了两下手,一个浑身赃污,头发散乱的女人被带了上来,秦斯南将她的脸抬起,苏泠柔这才看清她的样貌,不由得吓了一跳,那张脸和自己的简直一模一样。
秦斯南贴心的为她解释:“这是我为公主培养的另一个影卫,她也不够乖巧,整日想的都是如何逃出去,看样子我应该是留不得她了。”
秦斯南不顾苏泠柔眼中的恐惧,缓缓提起剑,划花了女人的脸,整个府邸响彻女人的哀嚎。
两张脸如此相似,加剧了苏泠柔的恐惧,她瑟缩成一团,不敢去看如此残忍的场面。
可秦斯南偏要命人撑着她的眼皮,让她将这一幕印在脑海里。
最终秦斯南一剑贯穿女人的心脏,鲜血喷溅到苏泠柔脸上,也彻底击毁了她脑袋里蹦着的弦,女人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了生气,苏泠柔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秦斯南彻底疯魔,一直以来的委屈、折磨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他仰天爆发出一阵笑,然后如天神一般俯视苏泠柔,像是赐予她恩典:“你放心,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苏泠柔心中不满,却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跟力量,根本没办法与他抗衡,只能收敛锋芒,装作一副被恐惧击败的模样。
秦斯南像是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蹲在她身旁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然后又将她抱进怀里,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丝空气,疯狂嗅她身上的味道,最后秦斯南如婴儿般呢喃:“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苏泠柔虽然不知道秦斯南为何会做如此反应,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出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于是她顺着秦斯南的背,安抚他道:“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哪怕苏泠柔已经极致顺从,但秦斯南已经接近癫狂,为了要将月亮拽进泥潭,他决定让苏泠柔双手沾满鲜血。
他知道,按照苏泠柔的性格脾气,断不会贸然取人性命,于是秦斯南设计,他让人从牢狱里放出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犯,又将他跟一群妇孺关在一处,若是苏泠柔不出手手无寸铁的妇孺将惨死。
他就是要逼苏泠柔亲手*人,要让苏泠柔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苏泠柔被逼无奈,亲手将*人犯斩*,等她惊魂未定之时,秦斯南出现将她抱住,夸奖她,安慰她。
苏泠柔没有被他的柔情蜜意迷惑,虽然亲手*人给她带来了冲击,但是她心里清楚,她*的是个坏人,所以心智并没有被秦斯南干扰,她装作惊恐万分的模样往秦斯南怀里钻,都是她想法设法迷惑他的计策。
但她还是忽略了秦斯南的变态程度,亲手*掉一个*人犯,只是他拽下月亮的第一步,而他要的是将苏泠柔培养成*人不眨眼的魔鬼,而这个魔鬼只依附于他。
所以将苏泠柔关在府邸的一年中,秦斯南只有让她*人的时候才会放她出去,渐渐的,苏泠柔便不愿踏出府邸半步,这也是秦斯南想达到的目的。
一开始苏泠柔并不打算服从,丧心病狂的秦斯南就派人去外面找了两个壮汉,意图用对她不轨的方式逼她就范。
当然秦斯南就守在门外,如果苏泠柔没有求饶,他也不可能让别人沾染他的月亮。
就在秦斯南打算破门而入的最后一刻,苏泠柔妥协了,她哭喊着叫秦斯南救她,秦斯南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脱下自己的衣袍裹住衣衫不整的苏泠柔,然后冷冰冰的命人将两个壮汉活活勒死。
苏泠柔心死,她也想过了结自己的性命,拼尽全力一头撞在墙壁上,万幸的是她没死,不幸的是,秦斯南以看护不力为名,*了她身边所有人。
被秦斯南看管的那些日子,苏泠柔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她只能被迫妥协,成为秦斯南的*人工具。
6
在囚禁并培养苏泠柔成为“乐宁公主”暗卫的这些年,秦斯南没有放缓登上权力之巅的脚步,他不仅毒害了皇帝的身体,更是设计将年少有为的太子*害,将年纪相当的皇子们,毒*的毒*,流放的流放,只留了一个年纪最小的皇九子,打算日后作为自己操控朝政的工具。
眼看大宁王朝百年基业即将毁在秦斯南手上,侥幸从秦斯南手上逃脱的三皇子,也就是苏泠柔嫡亲弟弟苏正扶秘密筹划匡扶大业。
一次,秦斯南派苏泠柔出门暗*一个屡次在朝堂上反驳他政见的言官,苏泠柔出手的时候刚巧言官正在跟苏正扶商讨计划,苏正扶出手相救,两姐弟打的难解难分。
眼见敌不过,苏泠柔打算从窗户处逃走,苏正扶看出她的想法,一个错身将她的面具摘下………
看到苏泠柔那一刻,苏正扶眼神中尽是不解,皇姐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那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为何假扮成我皇姐的模样!?”
苏正扶将刀架在苏泠柔脖子上,眼见是求死的大好时机,苏泠柔竟主动向刀口撞去,幸好苏正扶察觉出不对即使收手,否则苏泠柔便会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眼见求死不成,苏泠柔索性将自己的来历交代的一干二净,包括秦斯南培养她做“乐宁公主”的影卫。
“你是乐宁公主的影卫?”苏正扶问。
苏泠柔一歪头:“都这种局面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苏正扶作为局外人,敏锐地察觉出整件事情的蹊跷之处,若是秦斯南当真想培养影卫,定会让她认识皇室众人,可面前的人,却是一副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他们俩都不知道,将苏泠柔培养成“乐宁公主”的影卫,只是秦斯南想让她见不得人的伎俩,他只会将苏泠柔绑在身边,所以根本不会跟她介绍皇室众人,免得触碰她的记忆。
苏正扶质问:“若是乐宁公主的影卫,你理应跟在她身边,为何会被派来刺*我,还说你没有说谎!”
苏泠柔一心求死,本就无所谓苏正扶相信与否,于是闭上嘴不再说话。
苏正扶与苏泠柔对视,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心间漫开,他抬起苏泠柔的左手,掌心中间果然躺着一枚朱砂痣,那种感觉又强烈了一分,他已经猜出七八分,但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找来郎中帮苏泠柔看诊,郎中看出苏泠柔确实有被人为干扰记忆的痕迹。
他跟苏泠柔说了些他与皇姐儿时记忆,从上树到下河,从捉鸟到摸虾,苏泠柔脑海中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画面,但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就是乐宁公主。
害怕在外耽搁太长时间会被秦斯南怀疑,苏泠柔拿了郎中给的药丸,又跟苏正扶约定好下次见面的地点后,她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用剑割向手臂。
见苏正扶欲言又止,苏泠柔主动解释:“若没有打斗的痕迹,我怕秦斯南起疑。”
看着苏泠柔的背影,苏正扶几乎已经可以认定她就是自己的皇姐,但他不明白,皇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从受一点伤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变成现在割伤自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模样。
苏泠柔猜的没错,见到她受伤,秦斯南顾不得问她为何比预计的时间晚归,满心满眼都是她受伤的手臂。
苏泠柔不理解面前这个男人,为何能表现的如此珍爱自己,又能义无反顾将自己推入深渊。
在药物和苏正扶不断回忆下,苏泠柔终于将全部记忆找回,说不可怜秦斯南不可能,但他又恨他,恨这辈子所有伤痛都来自于他。
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苏泠柔开始联合苏正扶,誓要夺回大宁江山。
积蓄足够力量后,被秦斯南歪曲成叛军的苏正扶带着大军打回皇城,秦斯南负隅顽抗,苏泠柔打算实施自己的计划,给秦斯南最后一击。
为了稳住各方势力,让世人以为皇帝身体康健,秦斯南被迫带着皇帝秋猎,他本来想将苏泠柔带在身边,但“刚巧”苏泠柔在外出*人时受了伤,不得不留在京城养伤。
她让苏正扶以里应外合的名义给假乐宁公主送信约她见面,信理所当然递到了秦斯南一伙人手中,秦斯南的手下并不知道,他们面前的秦一是真正的乐宁公主,他们只看到了秦斯南对秦一的特别,还以为是因为她是乐宁公主影卫的缘故,在他们心里,秦斯南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宫里的乐宁公主。
所以当秦一提出要替乐宁公主去见苏正扶的时候,他们巴不得如此,这样就避免了乐宁公主被苏正扶掳走的风险。
当乐宁公主被不知情的苏正扶军营士兵抓进军营,被凌辱后自刎的消息传来,他们无比庆幸当初放出去的是影卫秦一,而不是宫中的乐宁,只是没想到一向冷静的九千岁,竟如同疯魔一般……
番外
后来苏泠柔在桃树下找到了玉玺帮助苏正扶继位,她也与大胜归来的林沐喜结连理,林沐听说过公主在他不在京中时所受之非人之苦,但却害怕勾起她痛苦的记忆所以不敢多问,只能加倍珍爱呵护。
两年后,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子诞生,林沐让苏泠柔为孩子取名,苏泠柔稍加思索道:“就叫佑南吧。”
“林佑南,”林沐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他问。
苏泠柔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她低声道:“佑南无风起,佑君有枝依。”(原标题:《佑南无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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