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埃克苏佩里在《人的大地》里写过一段充满诗意的话:“死亡当然在很远的地方,正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但并无恶意。现在不是死亡的时刻,我们在凉亭中庆祝生命。”
在艺术与哲学作品中经常能看到对于死亡的思考。对死亡的叹息从书缝中飘出,比如当我们阅读圣·埃克苏佩里对死亡的感想时,他本人早已长眠于地下。
然而日常人们很少提到死亡,死亡的话题并不吉利,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人们选择性地忘记死亡的存在。
死亡伴随着生命而来,是人的最终归宿,是人生必经的结局,是人生的一部分,人如果不思考死亡,便无法全面地看待自己的人生。
死亡在每个人的人生中有其重要的意义,人生不可能绕开死亡,还必须思考死亡。
一只雪鸮在夕阳下飞翔
人对待死亡的态度不仅仅只有恐惧,圣·埃克苏佩里作为20世纪初的法国第一批飞行员,他比常人更接近死亡,但是他蔑视死亡。
“对死亡的蔑视不是源于责任感,那么不过是心灵匮乏或年轻气盛的表现。”
他对死亡的蔑视来自于对飞行事业的高度热忱和责任感。他深知自己在做什么,飞行事业让他建立自己的本质,并与他人建立联系,因此他得以不断地成长,实现自我。
他笔下一位园丁,临终前在卧榻上说:“你知道,我有时挖土时会出汗。风湿病也让我抬不起腿,我总会诅咒自己做奴隶的命运。可是现在,你知道吗,我倒愿意一楸一楸地挖土。这是一份多么好的工作,人在铲土时时自由的。而且,我走了,谁来帮我的树修枝呢?”
埃克苏佩里说这个人留下是一片休耕,束缚他的,是他对大地上所有耕地所有树木的爱,他是以创造的名义与死亡搏斗。
人们习惯于觉得是时间在夺走自己的生命,直至死亡将一生所有的耕耘全部夺走,因此感到不快与恐惧。
不妨换个角度想,生活的一切是从生命那里窃取了,后果便是死亡。既然如此为何不像酒足饭饱的人宾客那样离开人生的宴席呢?
既然活着就应该享受生命,实现自己。
如果人不能享受生命,那失去生命有什么要紧的呢?
大自然有其仁慈之处,如果一个人是暴毙,那他来不及害怕。如果情况相反,身体有病时人的痛苦将大于欢乐,对死亡也就不如以前害怕了。
如此一想,好似死亡并不值得恐惧。
蒙田说:“如果谁学习了死亡,谁也学习了不被奴役,死亡的学问使我们超越任何束缚于强制。一个人明白了失去生命不是坏事,那么生命对他来说也就不存在坏事了。”
他更是说:“死亡在哪里等着我们是很不确定的,那就随时恭候它。”
他对待死亡是一种超脱的态度,无论悲伤和欢乐时,都提醒自己死亡随时到来。
“随时穿好鞋子,准备上路”的心态让人把多余的、次要的、虚假的东西从灵魂深处剔除,审查所有的事物,从各个角度来判断和权衡,只为将其容纳到自己的生命包裹里,开启并享受这一段生命的旅程。
海德格尔提出“向死而在”的概念,即我们在本质上是时间的存在者,那么真正的存在便意味着,首先,要接受我们是有限的与会死的。我们将会死去,这一最终重要的领悟。
这位存在主义哲学家指出通过对死亡的思考,人可以获得更真实、本真的自我。
人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时间段,作为人一切都是暂时的,变化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偶然的出生然后偶然的死亡,一切都是无法确定的。
人在这个宇宙中是何其的渺小,如同鸟兽,都是受偶然的支配。故而人可以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一旦把自我的生命放置到宏大的宇宙中,便会发现困扰我们的焦虑可以忽略不计。
你的生命结束,万物跟随你死亡。
尼采感叹道:“一切皆虚妄,一切皆允许”。
既然如此,尼采提出酒鬼世界观“人生的一切目的和意义都是由自己设立的”。
没必要附庸社会上的大多数观点,没必要每个人都过一样的人生,这是死亡给人类的自由。
如果不思考死亡,人们极有可能活在看似永恒的时间里,渴望过多并不重要的东西,制定太多冗长的计划,牺牲全部现有的时间去计划不确定的明天。
确定自己的本质是人生的重要事务之一,只有真正地认识自己,才能做自己认为崇高的和唯一的有意义的事。
即使人生的追求与大多数的人不一样的,与社会的法则格格不入,一旦人从发现属于自己的人生的目的和意义并行动开始,这无疑是让偶然的生命先向确定的现实的过程,内心的笃定让人不再恐惧死亡并充实地过好一生。
万物因各种矛盾而丰富,事物都有正反面,生命都有生与死。没有陶醉和纵乐,理智和理性何以存在,没有死亡,生命里的欢乐又何以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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