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场72小时(下):二十年,老友记,第二次安可

返场72小时(下):二十年,老友记,第二次安可

首页体育竞技极速逃亡2内置菜单更新时间:2024-09-26

阿水

以往每次写深圳B10每年一度的明天音乐节,都会强调它是国内最好的先锋音乐节,或简曰:国内最好的音乐节。它提供不会失望、拓宽耳界的音乐阵容,身处一个松弛、平民、活生生的社区,有全国最专业的乐迷观众。附加优点还包括B10所在的华侨城创意园有一间好书店,在书店演到天亮也可以,园区里的馆子好吃、店铺好逛,街上的年轻人都很自信漂亮等等。

去年的特别策划音乐节《返场72小时》安可了两次,终于谢幕。阵容里没有外国人,来的都是B10的老友。老友记演二十年前的作品,为年轻的观众预演纷纭岁月。不能指望二十年前的先锋放到今天仍是先锋,但今天能获得年轻观众喝彩的,已算是经受住了考验。

(接上篇)

1998年,欢庆和李琨的乐队“另外两位同志”发表《凹凸》。二十多年前欢庆还没去做琴做口弦,没攒下大量的田野录音,处于凭本能活跃于成都地下音乐场景做“先锋音乐”的时期。

先锋艺术在诞生的当下没有出生证,无标杆可供参考。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只存活于现场发生的瞬间,成为现实数不清的注脚之一。

回头看,才能比较清晰地看见它。《凹凸》时期的音乐实验,有点像诗人玩弄文字排列和排版的魔术,通过印刷术让文字的形象本身产生效果,把秘密藏在文字的迷宫里。

那首在大屏幕上打满《啊》的歌展示了美好肃穆的东西,但丑恶的部分更让人印象深刻。急速的节奏插入欢庆、李琨交替的“啊”,令人难以忍受。但正如丑恶的灵魂,亦有引人入胜之处。“慢慢向下滑去”的那首里,音阶支撑怪物快速长大。“我看见你们死去”相反,每句唱词比上一句少一个字,雕刻出一个坚实的三角。

“我看见你们死去

我看见你们死

我看见你们

我看见你

我看见

我看

我”

“另外两位同志” 本文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另外两位同志”的所作所为是为幽灵赋形,向观众展示异形血淋淋地破胸而出,已经无关美丑。

6501不一样。傀儡乐队法茹克的这支新乐队有明确的审美体系。他们不搞诗歌,最低限度的歌词出自最低等的动物性,打破主题演了今年新发的专辑《我们的眼睛去过世界各地》。

他们的音乐可以参照舌头和IZ,以锋利的节奏推进。区别是6501更加干燥粗鲁,嘈嘈切切的几何形节奏沾上煤灰,以野兽的凶猛与老练的猎人对峙。

6501

小河上次演《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是十年前在河酒吧。混过河酒吧的人名串起来,就是一部中国民谣宝书的目录。这些人因为稀有、际遇和互相的需要抱团成长,结下深厚友谊。

张玮玮年轻时候认作师傅的小索、张佺、马木尔、小河,在今天仍然是响亮的名字。不能怪江山为何减产年轻才人,主要还是因为民谣这个东西需要时间来煲。他们这一代人撞到好运,虽然没有一个人活了几百岁,但从家乡到北京的路途,八零年代到零零年代的剧变,人的离合,物理空间的诞生与消失,够让一个人在二十年里似活了一百岁。

小河录这张名字拗口的现场专辑时已经过了新千年。2002年夏天,诗人尹丽川推荐摩登天空的老板沈黎晖来看演出。他来了两次,找人录音,就有了这张专辑。次年春,“非典”来了。等它走的时候,酒吧在后海重生,三里屯南街的繁盛不再。

花开花落,繁荣和萧条,聚合与离散是必然的事情。是人的青春只有一次,所以对此耿耿于怀。别说当事人,旁观者也心有戚戚。发现剪短头发的郭龙头顶秃了一块,就跟看到香港黑帮片里的老面孔威风不再一样不是滋味。

拉完最后一首,张玮玮说的“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来自他26岁时的身体记忆。经常性地回忆和重新审视往事,有时候是对活在当下的阻碍。这一点上张玮玮更接近我们普通人。潇洒的小河似乎没有这种困扰。

疯的人有特权,他只要从心所欲就能轻易逃脱时代的印记。张玮玮的手风琴和郭龙的手鼓唤来野孩子、美好药店、白银饭店的鬼魂,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小河的特质很快跳出来,从致密的音乐里沾衣而过。“飞的高的鸟”出自看不出性格的作者之手,有时候像粗鲁蛮横的二师兄,有时候像被爱慕之心撩拨的女儿国国王,嬉皮笑脸的济公和尚。各种人格融合在一起的结果,就像光谱中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白色。

当时被认作实验的做法,现在听倒觉得是复古,像默片和老电影的配乐,以尽最大努力制造戏剧冲突,煽动内心波澜为首要目标。为此不惜吐呓语,尽疯狂。

今天的小河比当年清醒。由于一直很清醒,他从当年的影子里提炼出一个轻松愉快的化身,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自嘲发量变少只是照顾身边两位兄弟的感受。

他们演了一首美好药店的经典《老刘》,洗净*气、恐怖和荒诞后,只剩凉薄。三人缓缓和声,叙述跳楼老汉用布裹住脑袋的最后光景。

左起:张玮玮、小河、郭龙

回程在机场迎面走过来吴吞,戴帽蓄须背一把琴,很好认。这时吴吞的形象就像台上的延续,目光锐利,孤身一人从舞台的光束走向回家的路。

吴吞一直给人毫无世故,赤子之心的感觉。舌头的凶猛也来自一种天真。他的民谣作品表现形式更温和,几乎是配乐诗朗诵,吉他为主。效果器很少用到,只在最后一曲放出吹皱空气的大肚兽,在叮叮哐哐的敲击声中结束全场。

吴吞的诗里塞满他目力所及、耳中听闻的景象。不同事物之间的排列组合能产生全新的印象,仅仅念长串的名字就有魔力。好几首歌就以这样的方式漫游在现实中国,用隐喻和拼贴燃起无名的情绪。

上次吴吞也是在B10演个人民谣作品,“没有几条新疆汉子在背后”,他有点慌。加上那次身体不适,人在舞台上腿打颤。这次他应该不那么紧张了。他唱得平心静气,诗里的迷茫化作六月的雨,被台下黑色土壤般的观众吸收。

问过吴吞,为什么不在民谣作品里写好听的旋律?他说怕写得过分好听,所以一直警惕,但没有解释究竟是为什么。只能猜,他是不是怕美丽的东西富有蛊惑性,会让人失去警惕和力量?还是因为好听会削弱思想,麻痹他的迷茫?

吴吞

同一个周末,“重塑雕像的权利”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开唱,听到的全是喝彩,为他们争气也为“地下音乐”走向大众高兴。年年来明天音乐节的五条人,从前混在人群里,这次出了名,被姑娘们追着从眼前跑过。

年复一年,变化在发生。这里沉淀好的东西,保留友谊的氛围,既是舞台也是老朋友聚首的地方。明年外国人还来不了的话,要不要推出点年轻人,搞个“二十年后他们的音乐还会继续存在”的主题,让他们也有机会在这里,和乐迷变为老友。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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