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物胡侃
注:本文是在历史背景下的虚构故事
我13岁那年,第一次见识到天气的无常,先是连旱两年,后面更是下起了冰雹,地里的庄稼毫无疑问遭了殃,粮食连年歉收,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没办法,父亲让母亲在家照顾好年幼的孩子,要带我去隔壁镇上投奔一位远房亲戚,多做些活来补贴家用。
今年似乎冷得尤其早,哪怕是白天,镇上也没什么人走动,父亲带着我七走八拐,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蹲下,对我嘱咐道:“彘子,一会见了你表舅,你就别说话,磕头喊师父就行了。我刚刚看了,他店里还有客人,等到晚上要打烊,咱们再去找你表舅。”
我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地面发呆,这两天走到镇上,就吃了一个饼子,这时一坐下来,就饿得火辣辣的疼,仿佛肚子里面空了一块,身体要被压扁填进去似的。
又一阵冷风袭来,那风忽地掠过我的单衣,一下子就吹到骨头里去了,连牙都在止不住的打颤,我不禁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等到周边窗户基本不再有光亮,父亲拉着我走进了街头的一家饭店,可那时我冷得接近麻木,之前的叮嘱忘了个精光。好在有父亲的拉扯,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对表舅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师父”。
见我还趴在地上,在饭店掌勺的表舅便一把拉起我,拍了拍我的头,对父亲说:“老李啊,这个徒弟我就收下了,我看你们也还没有吃饭,你在这里喝碗汤暖暖身子再走。”
不等父亲拒绝,师父便拎着父亲带来的鱼肉蛋回了后厨,转身又捎来一个暖壶,让我们先歇歇,就开始忙活去了。
拜完师后我其实就已经清醒过来了,见到师父去了后厨,便跟上去想要打下手,父亲却叫我站在一旁,看看就行,不要添乱。
原来当时物资太过匮乏,浪费可耻的观念深入人心,根本没有多余的食材让新人练手,如果我直接去干帮厨的活,哪怕我拜了大师傅为师,也不可能在厨房里待长久。
懂了里面的门门道道之后,我便乖乖待在一旁看着,反而是父亲上前去帮忙了,厨房有三个灶眼,两口大锅和一个小锅,分别对应着蒸、炸、炒煮。
趁着锅里水正热,师父将*好的鱼往锅里一放再一捞,随手一打花刀后煎了一下,把鱼扒到一边,放入葱姜蒜炒香,又加水没过鱼,放入生抽盐等调色调味。
又不停手的取了几个蛋打散,烙出一张张薄薄的蛋皮,一半摊开,往上面抹了点肉馅,卷好后放上了蒸锅,另一半叠好切成丝,加上面条猛火快炒。
只是盏茶功夫,饭便做好了,红烧鱼,蛋卷肉,炒面,只有炒面是我平日里见过的,已然忘记多久没吃过饱饭,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只是埋头苦吃着,父亲和师父就坐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抽着烟,不说话。
从此,我便在师父掌勺的饭店扎下了根,店面不大,紧挨着镇上的招待所,前面有七八张桌子,只有一个管账的先生和,后厨加上我有四人,师父是掌勺的大师傅,另外还有一个切墩,一个打荷。
而我入行最晚,理所应当的包揽了洗菜、烧火、上菜、清洁等工作,每日工作量不定,闲时两三天只有一桌客人,忙时一晚就翻台三四次,但一个月能有二十块钱,足够养活自己再贴补家用了。
兴许是天生干这行的料,我在小饭店如鱼得水,每天不但来的最早,平时也走得最晚,不忙时还缠着师父教我两手,师父便要我每天练习用刀,先空切,再用豆腐,然后是土豆。其他两人很羡慕我,不过知道我是拜了师的,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师父见我勤快懂事,便将自己的本事向我倾囊相授,我认真的学习的师父技巧,想要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过年回家的时候,我总会带上一些猪油和鸡蛋黄回去,弟弟妹妹每次都在村口等我一起回家。
在家我包揽了、一日三餐,时常加进一些学到的技巧,用来看看实际的效果。邻居闻到香味便知道是我回来了,我便笑着招呼分去一些。
就这样过了几年,师父认可了我的厨艺,我也就成店里第二个掌勺师傅。有时师父外出,我便在店里掌勺,一来二去,常来的食客也就叫我小师傅了。
那时候厨师还没有评级,师父却是镇上公认手艺最好的,大家有什么大事喜事,总想着请师父去烧两个菜。甚至还有几个员工食堂的厨师来我们饭店学习过。
在我快三十的时候,师父被市里召去做国营大饭店的总厨,走前他嘱托我:“彘子,你是有天赋的,你在这坐镇,我放心,你可不能堕了它的名头。”
此时的饭店已然不小,它在前两年经过一次扩建,已经能够放下十几张桌子,后厨也多了一个灶眼两个人。这是师父半辈子的心血,我从他肩上接过这副担子,自然要把它扛稳当。
独当一面后,我更为认真的做菜,也会向后厨的几人传授经验,我们几个年龄相差不大,认识多年已然成了朋友,看到他们手艺变好,我也觉得高兴。就这样,师父走后生意虽然有些波动,但在我们几人的努力下也显得红火。
可谁料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那晚打烊时我没有走,正在实验一种自己设想的烹调手法,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半夜了,我抓紧收拾好,锁上门窗就要回家,却正巧碰上了有人穿着一身黑衣,从街边的窗子里翻了出来。
我俩面面相觑,还是我先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抓贼后抄起扫把就向前冲去,那人慌不择路的还想钻回屋子里,我脑子一热,飞扑上前压住了他,没想到这人身上还带着刀子,见我缠上来,把一刀刺进我小臂上了。
我吃痛,可也心中一恨,一脑袋砸向那毛贼的头,倒是把他撞晕了去,附近的人也惊醒,赶忙喊来警察,把我送到医院后问清了事情经过。
在医院中,我的左臂失去了知觉,那匪徒的刀好冷,比我的菜刀冷多了,我仿佛连骨头都在颤抖着,医生说,我的左手还能用,但是无法再受力了。听到这话,我好像回到了13岁刚来镇上的那天,寒冷盖过了刺鼻的酒精味。
浑浑噩噩的回到镇上的住所,看见管账先生带着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门口,见我回来,他向我介绍这就是被窃家里的主人,此时来向我表示感谢。
那女子名叫徐芳,大我三岁,看我模样凄惨,浑身上下都是搏斗产生的黑青与擦痕,左臂更是打着绷带挂在胸前,说什么也要给我二百元的营养费,我实在推辞不过,也需要歇息,就感谢后送走了他们,躺在床上开始发呆。
浑身的伤口隐隐作痛,我却闭不上双眼,脑子里思绪万千,我一只胳膊不能使力气,以后怕是也难,炒菜却又最要两膀子力气,这饭店该怎么办?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又怎么跟家里交代?饭店要是真*了,我又拿什么面对我的师父?
在迷迷糊糊乱想中睡着了,我又梦见昨晚那惊险的一幕,可这次,歹徒对准的不是我的胳膊,而是脖子!我顿时惊醒,满心都是后怕,万一那刀不是冲着胳膊来的,我该怎么办,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在我刚醒我多久,我的房门就被父亲轻轻推开了,母亲在门外抽泣的声音也一并传来,原来昨日管账先生不但帮我找到了遇窃的人家,还通知了我的父母,这下好了,倒是不用我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跟父母说此事了。
母亲抱我一阵哭,在我和父亲的劝慰下也逐渐平复了情绪。正此时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我开门却发现是昨日的徐芳,她见我开门,便向我展示手中的饭盒“我看你好像一个人住,这几天不方便,我来为你送饭吧。”
还没等我说话,我母亲便闻声走了出来,见到徐芳,她眼前一亮,不由分说把我赶回了屋里,两个女人便在外面聊起天来。我父亲倒是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不错”后,倒是躺在我的床上休息起来了。
一时间,我还以为我才是这里的外人。
没一会儿,母亲就进屋唤起父亲,又拉着我一道走出门外,对徐芳说“看到彘子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这几天家里实在抽不开身,这孩子就麻烦你了。”说罢也不等我反应,就拉着父亲兴高采烈的走了。
看见徐芳通红的脸庞,我也明白了些什么,邀请她进屋坐了坐,等我吃完饭,她就逃也似的走了,我那空白却好像被弥补了,心里暖暖的。
经过几次月的调养,兴许是有徐芳给我按摩的缘故,我竟奇迹般的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饭店的同事见我回到岗位上,都很高兴,为了接风。
没几天,我便与徐芳成了婚,后面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合合美美,过着幸福的生活。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