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同在王府侍奉王爷,当尽心协力才是,怎地还动起手来了?”
夏侯颜身量窈窕,身上穿着簇新织锦缎子,头上的发饰繁多,说话的时候却能纹丝不动,仪态和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
柴宜蓁跪在地上没有回答,她还有点不适应自己穿越了这件事。
坐在夏侯颜下手边的江池乔见柴宜蓁不说话以为她心虚,决定乘胜追击:“福晋,柴姑娘心思歹毒,必须严惩。”
夏侯颜呷了口茶,下了命令:“今日之事,无论侧福晋如何不对,柴姑娘你也不该推她,毕竟侧福晋此时怀着身孕,索性并未酿成大祸,即日起你便搬去翠林苑吧,待王爷回来,我会代为说明,等你幡然醒悟,我再放你出来。”
夏侯颜的话一说完,立刻有丫鬟和婆子们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等在门外,领头的婆子高声道:“禀福晋,柴姑娘的东西已打点妥当,车夫正在门口候着。”
柴宜蓁见状只觉得脑袋里有无数个火星子往外冒,福晋和侧福晋早打定主意要赶走她,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可怜的原主识人不清还以为福晋是好人,结果稀里糊涂送了命。
既然她接管了这具身体,自然不能任人摆布,更何况她还有随身空间在手,侧福晋、嫡福晋、渣王爷戚净尘、姑奶奶一个都不会放过。
柴宜蓁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着往外走,迎面跑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小姐奴婢陪你一起走,呜呜……小姐你头上怎么还在流血,疼不疼呀。”
柴宜蓁被岳馨抱着,只觉得心中一紧,抬手帮她拭泪,岳馨是戚净尘赏赐给柴宜蓁的丫头,她哥哥岳九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侍卫,福晋可以肆意发落柴宜蓁,可她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发落岳馨。
福晋身边的齐嬷嬷喊道:“岳馨,你快放手,柴姑娘就要走了,外头车马还等着,别耽误时辰。”
“我不放手,王爷出门前让我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夏侯颜挥了挥手:“罢了,让岳馨跟着去吧,柴姑娘总要有人服侍的。”
岳馨抹了一把眼泪,欢欢喜喜跑到福晋跟前给她磕头,然后推开架着柴宜蓁的两个婆子,自己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江池乔心中不满:“福晋,您怎么还让岳馨跟着她去,让她一个人在翠林苑自生自灭多好。”
“岳馨心智不全,让她带走也无妨,如今最要紧的事是养好你的身子。等孩子生下来,你就轻松多了。”
江池乔一抬头便看见夏侯颜盯着她的肚子瞧,这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于是连忙找借口开溜。
众人散去后,房间中格外安静,齐嬷嬷满脸笑意:“福晋今日此举一石二鸟,不仅发落了柴姑娘还威慑了侧福晋,如今只等侧福晋生下孩子,一切水到渠成。”
“我能有什么办法,王爷不喜欢我,从他身上下手无计可施,只有从她身边的女人下手,江池乔不足为惧,柴宜蓁才要好好提防,若不是她外祖父家犯了事,如今王府的当家主母就是她。”
“福晋无须担心,柴姑娘一个弱女子能翻出什么浪来,她与王爷虽说是长辈定的亲,可王爷至今没和她圆房,一过门就被下了堂,甚至连个侍妾或者格格的称号也没给她,您可是王爷三书六聘的嫡福晋,王爷哪次回来不给您带礼物,可见王爷敬重的只有福晋您。”
夏侯颜美目流转,缓缓道:“你说的不错,任她们闹去吧,只要夏侯家还在,我永远都是王府的嫡福晋。”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派个人去跟着柴宜蓁,确保她安然无恙到达翠林苑,这个人我留着有用,务必让她活着,只是不必让她活得太好。”
“奴婢明白。”
齐嬷嬷退了出去,挑了个伶俐的丫头跟在柴宜蓁身边。
马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的往山里前行。
到了翠林苑,院子里的十来个丫鬟婆子出来迎接,说是迎接,这些人他们却全然没有一点迎接的架势,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有的手里拿着南瓜子磕,有的手里还拎着勺子火钳之类的像是出来看热闹的,他们见了柴宜蓁不问安也不下拜,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岳馨跑上前去问:“我和我家小姐住哪儿?”
看客中有一个领头的丫鬟,长得白白净净的据说是齐嬷嬷的表侄女,似乎是叫做秀云,如今正是这翠林苑的管事。
“这是柴姑娘吧,西厢房早已收拾妥当,姑娘请跟我来。”
片刻后,柴宜蓁站在四面漏风的厢房中举目四望,房间里全是蜘蛛网,灰尘都有半指厚,你和我说这是收拾妥当?
要收拾这些人,有的是时间,不急。
柴宜蓁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交给秀云:“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柴姑娘真是客气,来这边走,方才是奴婢带错路了。”
交了钱,总算住上一件干净的厢房,柴宜臻支开岳馨,清点了一下现有的财产,然后将金银细软放入随身空间中,这点银子可不经花,看来得找找生财之道。
柴宜蓁的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岳馨身上。
翠林苑,后厨房。
“岳馨这糖糕好吃吗?”
“好吃。”
“我问你,你家姑娘把这些银疙瘩放那儿了?”
“放在樟木箱子旁边的小盒子里。”
“你把钥匙给我,我再给你一块糖糕。”
“我没有钥匙,钥匙在柴姑娘的枕头下面藏着哩。”
秀云把剩下的糖糕都给了岳馨,岳馨吃完糖糕后,跑到柴宜臻跟前回话:“姑娘,我把你教我的话告诉秀云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
柴宜蓁将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带着岳馨去后山闲逛。
“我捉的蝎子最会咬人,她们有苦头吃了,哈哈。”
“蝎子只会咬坏人,只要她们不做坏事,自然不会被咬。”
一主一仆从后山废旧的马场经过,一名锦衣男子望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爷,柴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她是不是发现了咱们的矿洞,她会不会告密?”
“岳九,让手下的人先停工,咱们今晚去翠林苑。”
“是王爷,我这就让他们去预备着晚膳。”
“回来,别打草惊蛇。”
夜晚的风很凉,柴宜蓁披了件外衣坐在天井中,翠林苑的灯笼稀少,整个院子里许多地方昏暗无光,星子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各个房间的灯笼一次点亮,众人一窝蜂的挤到天井中。
秀云的手背红肿一片,她气鼓鼓的冲到柴宜蓁跟前:“姑娘你怎能如此狠心,你犯了错被罚到这儿来,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下如此毒手。”
“第一,招待我的不是你,翠林宛是王爷的私产,第二,我并没有对你下毒手,是你打听我的钱财所存之地,想行窃才会被毒蝎咬。”
秀云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替自己狡辩:“毒蝎会咬人,你怎么能把毒蝎带进翠林苑?你这般行事就不怕福晋责罚。”
“福晋宽宏大量,自然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再说了,我把毒蝎好端端锁在柜子里,若不是你自己把手伸进去,又怎么会被咬。”
“我不管,今日你不拿出解药来,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听你的口气,我差点以为翠林苑是你的私产,秀云你好大的口气,仗着自己姑母在福晋面前当差,就敢在我跟前目无尊卑。”
“哈哈……一个下堂妇,还好意思提尊卑,在王府最尊贵的是王爷,其次是福晋,你不过是一个连侍妾名分都捞不着的废物。”
“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又怎么样。”
“岳馨,你去雇一百个说书先生,把咱们如何出王府,如何受欺辱的事写成话本子,让说书先生去酒楼茶室宣讲宣讲,王爷现在是八珠亲王,我保证三日后,他的王冠上一颗珠子也没有。”
秀云吓得面色雪白:“你敢?”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很害怕。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难道没听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平民百姓最喜欢听皇室王族的秘闻,三人成虎,听书的人可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只要知道的人多了,到时候假的也是真的。”
秀云质问道:“破坏王府的名声与你有什么好处,没有王府庇佑,你以为你能好过?”
“对我没什么好处,我就是太闲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明天我就去雇说书先生,先帮王爷摘掉亲王这个称号,然后去联络王爷的敌人抓他的错处,再然后以戚净尘的名义招兵买马,你说陛下会怎么对待他这个想要谋反的亲侄子?”
“你……你疯了。”
“我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疯得是你,谁让你来招惹我的,你所仰仗的不过是齐嬷嬷而已,区区一个嬷嬷,你以为我怕她?”
柴宜蓁的目光深邃而狠厉,秀云不敢看她的眼睛。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们不给我找茬,我是不会随意取你们性命的,都走吧。”
众人做鸟雀散,戚净尘和岳九在树梢上将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王爷,这柴姑娘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从前看走眼了,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她出身西临柴家,可别小瞧她,方才她说得那些话,可不像是浑说,我敢肯定她做得出来。挑个日子送她回王府,在外面没人看管迟早要出大乱子。”
“是。”
“翠林苑的人换一批,今夜之事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那个叫做秀云的不必留活口,你找机会敲打敲打福晋身边的齐嬷嬷。”
“奴才领命。”
端亲王府,福晋书房。
“你是怎么办事的,翠林苑管事苛待柴宜蓁,这事都捅到王爷跟前了,你让我作何解释?”
“福晋息怒,别气坏身子,如今最要紧的是平息这场事端。”
“平息,如何平息,王爷信上写得明明白白,要我把她接回来。”
“奴才愿意将功折罪,这事您就交给奴婢去办吧。”
“不用了,这事我自有安排,你去把荣辉阁收拾出来给柴宜臻住,布置的要考究,比着侧福晋的份儿往她屋里派人,一应的摆设须得比江池乔的更贵重。”
宋嬷嬷领了差事,带着人去布置荣辉阁。
江池乔听闻柴宜蓁要搬回来住,心里一百个不舒坦,若不是此刻她举步维艰,定要好好教训教训柴宜蓁。
“装潢再气派又如何,横竖王爷不喜欢她。”
柴宜蓁可不需要戚净尘的喜欢,荣辉阁的摆件和古玩字画她都非常喜欢,蚂蚁搬家似的往空间里搬。
“不愧是王府,这些东西倒卖出去一定能换不少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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