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2015. 主演:陈永忠,谢理循。导演:毕赣。
平凡的人生,平凡的工作,平凡的一天接一天。在一个被人遗忘的山间小镇里,生活还在继续。生存,死去,爱,恨,别离,重逢,每天都在继续。梦和现实,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亦或人生就是一列永不靠站的火车,奔忙,劳碌,茫然,彷徨直到生命的尽头。而下一站,究竟在哪里?
镜头语言是冷漠的,单调的,甚至是残酷的。有人造谜,所以就有人解谜。造谜的十分辛苦,像是已经走过的人生,已经拍过的隐入尘烟的胶片,已经打上封印标签的往事,而解谜的却津津有味,如同拼图,如同在暗房里慢慢洗那些面目模糊的老照片。
故事讲得东一榔头西一棒,看的人真莫名其妙。情节的矛盾围绕着小孩卫卫展开。在养育孩子的问题上,父亲老歪敷衍了事,伯父陈升却认真对待。这个小镇医生陈升,原来也是道上的人,一个刑满释放黑老大,也是一个会诌几句现代诗的流浪者。
凡是驾车的镜头,凡是走路的镜头,都是长镜头。诗也配上,风景也配上,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诗,和一塌糊涂的风景,倒也十分应景,镜头深处,便将人生的琐碎和世道的无奈渲染到了极致。就在这琐碎和无奈的极点,这漂泊彷徨的半途,《小茉莉》的儿歌突兀的响了起来。也许,在饥渴挣扎的人生中,也有如此平静而纯真的时刻,就在浮出人生沧海那一瞬,在冲破鸡毛蒜皮的那一念。一刹那,一种稍纵即逝的美好,一种脱胎换骨的轻松,就是这种感觉,令人生有了希望,有了救赎,有了意义。此片的英文名叫凯里布鲁斯,讲述了一个小镇中一个男人绝望和希望。
影片的主线是对一个孩子的寻觅,副线是一个男人的漂泊。导演不断卖弄叙事技巧,抒发人生感悟。其实故事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没有故事。整部影片就是几段诗,几个长镜头,几场对话,几个空镜头构成的声音和画面。这是一场避实就虚的寻找,一段亦梦亦真的旅行,人生本是如此。人生的暂时性,漂泊性,幻灭性,令我想起了贾木许的电影,浮云野鹤般飘来飘去。
男人在理发店终于讲起自己的往事,那好像是很久以前某人的故事。放空一切后又去唱小茉莉,歌曲不再纯净充满沧桑。男人其实是去小镇去找孩子,去帮老医生找恋人,但他却穿上老医生恋人的衣服,把老医生珍藏的磁带送给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理发师。他在镇远遇到一个摩托青年,也叫卫卫,和他寻找的孩子同名。野人的传说时隐时现,这场时空穿越并不突兀,因为他似乎理解了爱情和成长故事的本质,这相逢和别离的一场场戏在群山环抱的世界中不停的上演着、不断的循环着,永远似曾相识。
带着惆怅,带着依恋,带着找到的满足和错失的遗憾,男人离开了大山,也回归了大山。火车在行进,一站接着一站,钟表在行走,一格接着一格。往事不堪回首,无论是自己的,还是老医生的。但是发生过了,也就结束了。而自己和孩子的未来,朦胧而纯真的爱情,依然在某处继续,依然在路上,依然在重复,依然在漂泊。作为一个站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的人,男人此刻就像路边野餐一般,稍稍小憩,理清思绪,沉默着,警醒着,等待着,彷徨着,期待邂逅着下一站的故事,下一站的人生,下一站的幸福。也许,根本就没有下一站,也许下一站就在下一刻,谁知道呢?
此片获第52届台北金马影展最佳新导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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