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池塘
1.
这大概是庄子讲的一个寓言。
说北海有一种名叫 “鲲”的鱼,好大,有几千里长。后来,这条叫 “鲲”大鱼变成了鸟,改名叫“鹏”。
大鹏的背部也有几千里。起风的时候,它张开像天边云彩一样的翅膀飞往南海。南海,其实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池塘。
有本专门记载奇闻怪事的书《齐谐》说:“当大鹏向南海奋飞的时候,翅膀呼扇水面,激荡水波三千里。它便乘着旋风飞上九万里高空,再凭借六月大风劲吹往南飞。”
大鹏的翅膀扇动了空中尘埃,其实是产生了气流,扰动尘埃像野马一样跑来跑去,各种生物气息也被风撩动跟着飘来飘去。
大鹏飞上高空,眼界由此宽广,看到了天空的颜色是苍茫的;看到了天空大到无边无际。
2.
在这里,个人理解,也许庄子想说几点。
第一是有志者事竟成。
大鲲是条非常有志向的鱼,它不断进步,变得其大无比。这里的底层逻辑是进化论,即生物都有持续追求进化的本能,大鲲也是,它要不断扩张。
生物的扩张性是指任何一个有生命的生物,都会尽可能地最大化生存与繁殖。这是本能冲动的生物现象,也是能够持续进化的根本驱动力。否则,很容易被淘汰。
大鲲从鱼进化为飞鸟大鹏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但是,生物发展到环境资源已经不足以支撑它的扩张,就产生了资源的匮乏性。也就是此处已经容不下它,给不了它所需要的东西。
反过来说,就是生物的无限制扩张造成了环境资源的匮乏,或者相对不足。
生物扩张的本能与环境资源的匮乏构成了一对永恒的矛盾。
作为鱼的大鲲还要发展,怎么办?
就只有换地方,找到能容纳它的环境。
于是,大鲲冲出海面,变成了鸟,改名叫鹏。大鹏在高空俯视,视野更加辽远。于是,它又把视线放在了千万里之外的南海。
所以,大鲲在跟周围生物的竞争中,吸收了周围物质营养了自己。又塑造了生机勃勃的环境生物圈。还让自己进化出新的生物特性,成为全新物种大鹏。从过去在水里生存,变为到天空翱翔。
这个生命跨度实在太大了。
所以,如果细读这一段,就会发现庄子就差明说 “有志者事竟成”了。
3.
第二是条件的重要性。
这个“有志者事竟成”是有所凭借的。
表面看,大鹏逍遥自在,鹏程万里,风光无限。想做鱼就做鱼,想变鸟就变鸟,想飞到南海就飞南海。其实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的,也就是要建立在风的作用上。
庄子举例说,河水不深,载不起大船。而倒一杯水在低洼处,一根小草就可以像船一样漂浮起来。但放上一个杯子,又会搁浅,要让杯子要浮起来,水太少。
同理,如果风力不够强劲,那么就无法承载大鹏的巨大翅膀,大鹏也不可能飞往南海。
大鹏明白自己没有风的助力,就无法成功。它的“有所待”,待的是风,它要等风来。
4.
第三是搞事情。
显然,大鹏不想“等”风来,而是要主动作为。
它想了一个办法,制造“风”。
大鹏从鱼变成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庄子没说。但大鹏飞往南海的办法,就是主动搞事情。
一般认为,庄子是不主张“主动”作为的。
因此,也许,他只是在叙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从这一段看,庄子把重点放在了大鹏南飞的条件上,也倒过来回答了大鲲是如何变成大鹏的,也是在讲照此办理,大鹏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持续进化的。
进化要解决的是进化的条件。
就像“成事”就在于能有成事的条件。做成一件事,就是满足条件,与客观环境达成共识。
若遇到挑战,那一定是客观上有什么东西没搞懂,没走通。既有效率又有效果的事情,那就是符合客观环境所要求的条件。
大鹏采用的方法是什么呢?就是搞事情。
大鹏用它的硕大翅膀扇动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浪花,形成巨大的旋风。
旋风扰动周围空气中的尘埃,以及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大小生物,大小物质(包含暗物质?)相互碰撞,如野马来来去去,竞争,协同,互动,形成巨大的气流。气流搅动风力越来越大,直到能托起大鹏的翅膀,它就借势或者乘势轻松腾飞了。
因此,大鹏既跟周围的生物竞争比拼,看谁能最大化地利用好自然资源。又造成一种“势”,扰动、裹挟周围大小生物,大小物质,跟着它顺势而为,也得到其中的所需资源。
因此,所有生物的状态,就是适者生存。是生存竞争形成了自然选择。
5.
如果从卡诺1824年,提出的“热能转化机械能的条件”的角度来说,那就是:凡有温度差的地方都能产生动力。
那可以这样说吗——凡是有生物的地方,就有差异化。差异化产生驱动力。因此,进化不是理论推动,而是一种自发产生的推动。
大鹏的所谓“搞事情”。就是通过进化要求的条件,不断层层追问找出本质,再通过这个本质挖掘出最主要的事情,然后围绕这个主要的事情去不断地执行和优化。
庄子叙述了“大鹏南飞”这一现象,他也陷入了沉思。那他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呢?
下回聊。
图片源自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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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原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抟tuán)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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