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8)那些年的家庭奋斗史
对比那一次在渠道的“蓄意谋*”外,还有几只倒霉的鹅宝被我的操作失误送了性命,比如有时候为了把它们从水里撵到岸上时,我会捡很小的鹅卵石投到水中,溅起的水花和声响会使它们迅速的聚在一起然后朝着反方向游上岸。距离我近点还好,轻轻抛两颗就成,可有时它们距离我太远了,我只能像扔垒球(从小放羊、放鹅练的我的臂力一直很好)一样的投那枚石子,大多数时候会投的很准,刚好落在鹅群的边缘,可偶尔也会太盲目自信会偏离预计的轨道,再加之鹅鹅们也习惯了了我丢石子并不会太在意,所以拿脑袋接我投偏的那颗石子,结果可想而知,当场扭着脑袋在背上原地在水中扒拉着转圈圈,不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再比如当时还喜欢玩弹弓,哎……因为懒?还是那时可以玩的太少了?时常我也会用弹弓代替石头向水中发射,总会有那么一两只倒霉蛋被我不偏不倚的射中脑袋……不过至今我也想不通的是,为啥每次都会成功的命中它们的头部呢?几乎没有打到过它们的其他部位,比如背部,翅膀,尾巴?而鹅鹅们最脆弱的地方正好就是头部,一旦受创当场就嗝屁了。每每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都会悄悄的处理了它们的尸体,如果实在隐瞒不了我也会主动向母亲讲述实情,往往换来一场她皱着眉头很长时间不理我的冷暴力。假如她正好就在事故现场目睹这一过程的发生的话,那就不得了了,她会暴跳如雷抄起棍子追着我揍,颇有一副“以命抵命”的样子,这时我也只能开启我的“飞毛腿”满树林逃窜,跑的越远越好,直到感觉母亲气差不多消了再去想法子逗母亲开心。
除了那些让人揪心的悲剧故事外,放鹅最惬意的时光也是有的,比如在河坝(博乐河)里一边看着鹅吃水边的青草一边卷起裤腿在河水里捡漂亮的石子,是的,没错,就是鹅卵石!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月河水会异常的清澈, 我和姐姐一起放鹅的时候总会蹲在河边捡各种样色彩鲜艳的小石子,可它们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一旦表面的水干了后就会立刻失去斑斓耀眼的画面变成一堆粗糙的普通石子,仿佛水是维持它们美丽容貌的营养液,所以我跟姐姐会拿一个透明的罐头装它们再填满清水摆在窗台,受到我跟姐姐的影响,表弟虎城每次到我家玩时总会拉着我去河边捡石子,不过这家伙捡的都是那种超大块的,哈哈,总幻想着在河边捡到宝石!再比如,每天中午与鹅宝们一起躺在榆树林里的那片青色的草地上睡觉也是极舒适的,那时的草地比校园里的那种人工培养的草坪可是不同的,这可是真正纯正的野草地呀,上面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能叫出名字的大概只有蒲公英吧?铺个尿素袋在树荫下,躺在上面用俩胳膊当做枕头,翘个二郎腿,看着透过摇摆的树叶间隙射出色彩斑斓的光影迷幻极了,再刮点微风就更加惬意了,很快就在迷迷糊糊中同把头插在翅膀里的鹅宝们一起会周公去了,也无需带手表,待到的鹅鹅们围着我叫唤时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造次者用嘴啄我的脸和头发时伸个懒腰就坐起来揉揉眼睛,知道这会儿上班啦! 还有就是我记得当时可以摘榆钱吃(总觉得时间点不太对,又仿佛季节也是对的吧?毕竟每年四月中旬才是新疆博乐的春天的开始)?已经二十多年没吃过榆钱了……门口有一颗很粗壮、年龄很大的榆树,每年开出新鲜的榆钱花时我总会像只猴子般的爬上去,一把把的捋下青黄色的榆钱塞进嘴里开心的嚼着,记忆中的味道是微甜微苦微涩的,也不知是谁教我的,反正那会儿我路过那颗榆树总会抓两把当做零食吃一轮。母亲也偶尔会采摘一些拌着面炸着或者包成饺子吃,味道也是很好的。
如果说那次无意在渠道中害死鹅宝是主动哭泣那么还有一次被动哭泣的经历需是要铭记的……
那一年的秋天吧?还是秋末冬初的时节?被我从小一手带大的鹅宝们,从茸毛刚脱到变成雪白强壮的大白鹅(也有灰色的啦,大大部分是白色的),我们一起经过了麦地,树林,河坝的河水再到葵花地,玉米地的长出,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般质的蜕变!在农民伯伯露出丰收的喜悦的同时,父母也开心的看着大白鹅开心的笑了……
无数次回忆那样一个场景:在哈日布呼的集市上(具体位置是如今维吾尔族大叔卖牛羊肉的那个两个固定摊位偏南的马路边上),我站在父亲的手扶拖拉机斗子上抓着前面的扶手回头看,几十只被绑住腿的鹅宝们伸长着脖子看向我,父亲带着洋气的墨镜一脸的喜悦,麻利的拉离合、加油门、挂挡、松离合一顿操作,拖拉机伴随一阵轰鸣声缓缓向前行驶。鹅鹅们突然之间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同时朝着我“嘎~嘎~嘎~”的鸣叫了一声……瞬间我的眼泪便被拉扯拉扯了出来,我扭过头看向其他方向,我生怕它们看到我的泪水。我可以从它们的声音听得出那是在向我道别,仿佛在说:“再见了小主人!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看着从蛋壳孵化到被我放养到成才的鹅鹅就这样被卖掉我感觉心好痛,好像有种自己的宠物被人无情夺取了似的。
或许人与动物哪怕是最常见的家禽相处久了也会产生浓厚的感情吧?对比我的伤感(我大概在路上默默哭了一路),父母却眉开眼笑甚至有些激动,因为那是最后一批被卖掉的鹅,前面都是贩子来我家收鹅我都不在场,所以没什么感觉。饭桌上父亲还乐呵呵很少见的拿出一件乌苏,给我和母亲一人递了两瓶:“今年收成不错,木子功劳也很大,来庆祝一下!”看我神情低落问其原因,我如实回答竟然引来他们的哈哈大笑,还是母亲喝了瓶啤酒安慰我道:“木啊,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们养它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不然养它们做什么呢?”话虽然如此,可一想到它们被很可能很快就被宰*端上餐桌我就一阵心痛,当我说出我的想法时,父母听完乐的很凶了,母亲甚至略显担心的叹了口气:“哎……你这样……以后到了社会上可咋办呦!”我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她是担心像我这样多愁善感还富有同情心的人无法在社会上立足……
转眼到了第二年也就是2004年,因为前一年养鹅父母挣了些钱,于是这次他们俩决定扩大规模,准备大干一场,可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年可谓是没赚倒也没赔,只是搭了太多的工。
孵鹅和放鹅的流程和细节就不在赘述了,需要说明的是这一年父母亲收了一千多枚鹅蛋,孵出了八百多只,鸭蛋和鸡蛋也各二三百枚。因为数量巨大,所以在孵化的过程只能分批次进行(大概孵了三批吧?),进而导致的结果就是鸡鸭鹅的个头大小并不一致,很难有效的管理,再加上任何一种动物量达到了一定规模后就会造成各种意想不到的折损和病变。
比较难忘的画面是有天清晨父亲跟我一起把才出生的鹅苗用纸箱子装满后搬运到村子马路对面的麦田里,在那里我们搭了一个帐篷并围了一个大圈来圈鹅。上车前父亲就提醒过我,必须时不时的拨一下鹅苗,不然才出生的鹅苗怕冷就是扎堆发生踩踏导致鹅苗的死亡。我很听话的答应着,从我家到那片麦田实际不远,也就三公里多些,父亲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那些鹅苗伤害越大,于是加足马力把那台手扶拖拉机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我蹲在车斗中基本上没有闲过,十几个纸箱子(里面也夹杂着部分鸡苗和鸭苗)我挨个的剥开已经扎堆的,可依旧忙不过来,终于快到村口的马路时我发现了已经有鹅苗已经被踩死的情况后我慌忙的喊父亲停车,经过检查那一车厢二三百只鹅苗压死了十几只。父亲并没有埋怨我,而是默不作声的找来一个塑料袋把它们装在一起,让我悄悄的丢到旁边的玉米地里,然后低声告诉我:“这事儿千万不要给*说,不然她又该犯神经了……”
这事儿在往后的十几年里母亲并不知情,因为我们太了解母亲的性子了,爱动物不假,却见不得动物有伤亡,假如让她看见她真的会犯神经病呢!可搞养殖怎么可能没有折损?好在当时的数量庞大,每天被老鹰、鹞子(一种小型鹰类,学名叫啥我也不知,新疆人管他叫这个),狐狸叼去的就不少,数目总是在变化的。
父母亲也在这一年发生了很严重的分歧,比如父亲不同意把几批孵化出壳时间不一的鹅苗放在一起养,他想让我放几百只小一点鹅苗,让姐姐放稍大一点的,这样小鹅不会被略大的鹅苗拖垮,有问题也好解决。可母亲却倔强的认为可以一起放养,我跟姐姐二人更好管理鹅群。后来实践证明父亲是对的,因为在后来我跟姐姐一起放鹅的时候发觉,几批鹅苗并不合群,而且大个子鹅苗跑的很快,小个子的却总是跟不上团队,这样一来便造成队伍拉的特别长,我跟姐姐二人也会变得身心疲惫。
还有的分歧便是在孵化鹅苗数量上的不统一,父亲主张稳步发展,先孵化二三百只半大就可以出售,再进行下一批的操作。可母亲认为一次性连续孵化鹅苗更节约时间,到时候养半大还是养到出栏卖再做决定。父亲拗不过母亲(这辈子是没办法法拗过,哈哈,看下辈子有无胜算了罢)只能随她了。只是气不过父亲既然无法阻止,那就让她自己搞好了。倔强的母亲在一天夜里给水炕换水时把大半桶的开水泼到了腿上,受了很严重的烫伤,父亲不得不再次帮助母亲一起孵鹅,只是母亲也狠狠地冷了他半个月。
那年我读初二?反正勤工俭学没有跟着同学一起去拾棉花,而是跟着姐姐一起在麦地里放鹅度过的。这一年就简略的记录放鹅印象最为深刻的三件事就结束吧,感觉自己讲述的有点……太……太长了,虽然是写给未来自己的,可万一哪天我自己读都觉得有点扯太多是不是会有种尴尬的表情呢?!?
第一件事就来说说(算是总结吧!)那年养了八百只鹅,最后到出栏后怎么只有二百多一点的原因吧。刨去被那些野生动物叼走的算作一百只,还有各种天气原因扎堆压死的、各种病导致的死亡算一百五十只好了,那么还应该剩下五百多只才对,那还有三百只哪儿去了呢?是的……丢了!
之前讲过的,母亲为了方便我跟姐姐放鹅,于是在村口马路边上修了一个临时帐篷,其实就是在防护林里找两颗树搭个三角形框架,再用塑料布扣在上面,里面再丢两床被子,如此而已。这倒也没什么,我跟姐姐二人住在里面也从不害怕,只是有很多突发状况对于当时的我们根本没办法结解决。在帐篷的旁边也是围着十几颗树用铁丝网围成的鹅圈,终于有树荫可以乘凉,晚上则可以可以保护它们不受野生动物的侵害。
那片麦地好大好大,应该有十几家人的田地连在一起的约有四五百亩地的样子,所以放鹅区域是不用发愁的,可有一个特别关键的问题在当时却没有考虑到,那就是鹅苗的水源。
每天清晨我跟姐姐把鹅圈门打开后,鹅鹅们嘎嘎的伸着脑袋排着队就出去觅食了,于是我俩相约一人看两个方向,比如我看东面和北面。那么姐姐则守着西面和南面即可,跑的太分散就举着混子吆喝回鹅群即可。凉快的清晨我走在鹅群队伍前面约十米的位置,它们走近了我再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鹅群就像天女散花般的散落在麦田的中央,从空中俯视的话可以看的出整体队形还是规整的,只要看住极个别的“偷渡者”不要让它们带乱队形就行,
气温凉爽的清晨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安静正常,可过了十点半点左右气温骤升,远远望去麦田、柏油马路地面上方都会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透明气体在上下翻滚,使得周围的景象变得扭曲和摆动,当时并不懂这是怎么个情况,后来初中接触到了物理才明白这是高温会使得周围空气密度发生变化,从而使得光线发生折射的物理现象。这时鹅群的队伍开始分化,它们开始分很多个小团体聚集在一起然后向着嘎嘎嘎的叫着,然后四面八方慌忙的逃窜,大概用逃窜这个词不太准确,可我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它们那一刻的状态,因为天气太热,又缺水的缘故,它们变得异常狂躁而不安,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总之,那段时间的几天里我跟姐姐是无法掌控局面的,我俩也发了疯似的追着分散的鹅群企图把它们汇聚在一起,可数量太多了,顾客这头却顾不了那头。
在此之前有一个小水坑,那是村人浇庄稼余水汇聚在低洼出形成的,每天鹅苗渴了便会去那里饮水,最初的几天还好,水质比较干净,再往后那水质已经不能满足饮水条件了,变的浑浊不堪,可鹅鹅们根本不在乎,只要是水就行,天热了我跟姐姐拦都拦不住,它们依然要去那里喝水。到了最后,那个水坑只剩下黑乎乎的泥巴依然习惯性的朝着那个方向跑。
比较要命的是在麦田的北边地头有一个很大的渠道,当地人叫它名二干渠,修建于什么时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看有些个年头了,至少比我大些),其作用当然是可以解决沿途农户田地灌溉的问题,从每隔二百米有一个大的铁闸门就可以看得出来,至于它的起点和终点对我来讲一直是个迷,主要也没时间去探索,大概起点是博乐河上游的一个分支吧?终点大概最后流入博乐市某个水库了吧?最远我知道经过了八十团五连。渠道称倒梯形,不过开口很大,上口约十米,下口约五米,深约五六米的样子,关键流量还很大很急,最最关键的是它的坡面是用水泥抹平的因而特别的光滑,人或牲畜掉入就不可能从沿着坡面爬上来,因此常能听人说这条渠道曾淹死过几个人几头牛等等。也不知为什么当时建造之初不在边上修筑护栏,因为 线路太长预算不足的缘故么?
就有那么一天,我跟姐姐眼睁睁的看着鹅苗像下饺子似的往这个二干渠里跳,压根拦不住!当时姐姐带着我都急哭了却无可奈何,只能看住大部分还未往下跳的鹅群,把撵鹅的棍子挥的呼呼作响,就差真的对幼小的它们动粗了。那些已经跳下渠道的鹅苗表现出欢呼雀跃的神态,也不能怪它们,毕竟那时候它们真的渴坏了,原本就是水中的精灵,所以水是伤不了它们的,可激动的饮两口水之后的鹅宝们很快就有了危机意识,那就是它们不能再次回到岸上了,试图爬回来终究敌不过水流的速度只能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而去。待到我和姐姐一起强制把大部分的鹅群撵回麦田时,我扭头沿着渠道奔跑而去,幻想着能够在不远处的缓水区把它们赶上岸,可那渠道仿佛一直伸向天边的尽头太远太远了,于是跑了一公里左右就彻底的放弃了。待到中午父亲开着手扶给姐姐送饭时,听到我们哽咽着描述当时的情节时,父亲二话没说便转身沿着二干渠下游的方向跑去。好巧不巧的是……就在父亲刚到渠道边上时正好看见一群大约二十多只鹅苗从附近的葵花地里钻了出来正在往里面跳呢!父亲顾不得那么多,衣服都没脱就顺着坡滑道了渠道中,渠水刚好到父亲的胸口的位置倒也不算太深,只是水流太急只能短暂的站稳一两秒,于是他迅速用手抓住它们一个个的往岸上扔。我当时就在岸上,连忙把扔上来的鹅苗聚成团。 后来的故事就不要再提了,总之那一次父亲从河的下游(好像是农队的渠道前边,距离我们丢失鹅的地方有四五公里的位置)只找回了几只小鹅宝,至于当天丢了多少只是没有具体统计过的,那一年养鹅好像数量只有从家里挪到麦地里是用箱子统计过,再就是到秋季出栏贩卖时才有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因为平时出圈进圈时乱糟糟的一大片,根本没法去精确的点数。如今想来粗略的估计下,仅那个渠道就大概丢了一百只是有的。
从那以后那个渠道成为了我跟姐姐放鹅时重点封锁区域,一旦看到有鹅朝那个方向走动变会神经一紧飞奔过去拦在前面。可总归会有百密也有一疏的情况发生,比如有些鹅宝天气一热会藏在葵花、玉米地里的深处避阴,等到我们把大部队赶回圈里时它们又会静悄悄地出来,因为这事儿光我就遇到了很多次。
除了那个渠道丢过鹅,在转移麦场时路上也会丢的,哎……不提了,反正各种丢鹅的事例既莫名其妙还方式很奇葩。
再有有一件比较记忆深刻的事儿便是放鹅时拿气枪打老鹰的事儿了,当然……那老鹰最后我也没打到……
高压气枪大概在我们更前面两三代比较常见的器械吧?因为从如今的网络文字读到和现实世界里遇到的70后,80后交流时听到他们讲述过。到我们这一代这种枪械已经非常少见或者说有些人甚至没见过(原本想具体写下它们的样式和工作原理,还是算了吧,太累赘了,后来人若是想了解可以自行网络搜索罢!),而我很有幸见过并且玩过几次。
鹅苗除了丢失面临的第二威胁便是天上的老鹰和鹞子了,新疆这地方老鹰个头又大,展开翅膀能有近两米长很常见,常能听当地牧民讲述在大山上放牧时被俯冲而来的老鹰用利爪捉走羊羔的故事。在老鹰的眼里那些散布在麦田里的鹅宝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简直就是盘子里的豆子,再怎么说比捉只老鼠省事儿太多了,因而我在放鹅时常能看到空中盘旋着一两只老鹰在麦田上空,每天来一两次,关键是那些家伙还不怕人,出爪速度极快,抓一只便飞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防控的办法也不是没有,最开始也是最原始的方法,对着它们大吼大叫又或者称之为“狼哭鬼叫”更贴切些,可这种攻击手段对天上的见惯生死的老鹰来讲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最多就是偶尔遇到我们彼此冲向同一只鹅苗时很“绅士”的从我脑袋上空飞走。还有就是母亲想的法子:丢鞭炮!远远见到鹅群上空有老鹰在盘旋时就从兜里掏出一枚,点燃引线并投向天空(那炮仗引线很短,时常还没投出去便会指间爆炸,好在伤害不大),“嘣”的一声巨响吓我自己一跳,更别提幼小的鹅宝们了,扎着略显光秃的小翅膀惊慌失措甩着俩小腿飞奔,嘎嘎嘎的迅速聚在一起。
这里先讲个小插曲罢……
某天早上父亲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拿出一杆枪对我低声说道:“要不要玩一下?”当时我震惊俩眼珠都快出来了吧(第一反应是以为那是把真真枪,吓坏我了,当得知是把高压气枪时也没那么震惊了)?连忙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故意(明明知道家里那会儿不可能来人,算是配合下老爸吧)也压低声音问道:“哪儿来的呀老爸?”“巴亚家借的(小学同学巴英格力的父亲)!!要不要试一试??”我当然是努力的点头了!父亲在我面前演示了一遍如何安装铅弹(把枪杆压弯的同时也给气筒压缩气体,枪托上方刚好出现一个小开口,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眼可以加装一颗铅弹),然后对着门口外二十米左右的一颗杨树就开了一枪,我激动的跑到那棵树下找那个弹眼,如此远距离那颗铅弹已经深深陷入绿色的杨树皮里只留下一个很小的弹痕,我见此情景内心一阵唏嘘:“好家伙,这可比之前玩的塑料枪威力大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啊!”
待我返回父亲的身边时他已经帮我装了一颗铅弹并上好膛(打好气吧算是)递给了我,这把枪还真的分量不轻呢,估计有一公斤多差不多两公斤的样子,我抱着枪有激动的些颤抖,我仰着头笑嘻嘻的问他打个啥,他很不在乎样子指着鸡圈上方站着的三四只鸽子(母亲在我们家刚搬到河坝时就养了几只,从未喂过食,都是自己出去打野食,在当时一直保持在三四十只的规模):“喏,就它们吧!”我端起枪闭上左眼瞄准其中一只,耳边传来父亲的提示:“三点一线(准星,缺口,和目标)哈!看这和这……然后是鸽子……”我没理事他,毕竟在他和母亲摆地摊卖百货时我玩过太多的塑料气枪了,原理早就研究的很透彻。基本上就是不假思索的扣动扳机,只听很闷的“嘭”的一声再就隐约感觉有很小的一股后坐力从枪托传来,那感觉非常舒服,反正比之前玩过的所有塑料气枪有趣太多了。再看那只距离我差不多有十米的鸽子,原本还在用用嘴梳理着毛发,那一瞬间都没来的及反应就扑腾了两下翅膀坠下了房檐,剩下的鸽子作鸟兽散飞向了天空。父亲不气反惊露出笑容夸到:“可以呀木子!”是的,他没想到我可以一枪命中鸽子的,其实我也没想到,哈哈。结果就在同天下午我又射*了一只站在屋后杨树上的野鸽子,同样一枪命中,父亲美滋滋的用砂罐炖了一锅鸽子汤。
第二天早晨父亲就带着那把借来的气枪用尿素袋裹着带到了麦田里,并备好一盒铅弹(0.3口径的吧?那时候可以在镇上的小草书社买到,大约五块钱一盒,几十发吧?),神秘兮兮的告知我:有机会把那两只老鹰干掉!不过不能让别人看到这把枪。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毕竟前一天成功“狙”掉了两只鸽子,使得我有种自己真的很有射击天赋的错觉,多少有点膨胀了。
父亲走后我便扛着个尿素袋自信满满的朝着麦田的中央走去,因为那里是老鹰最常出现的区域,我提前装了一枚铅弹并上膛,像猎人般用尖锐的目光寻视着头顶的蓝天,结果除了几片轻飘飘的云朵外啥也没得……没法只能把那杆枪压在尿素袋下面坐着,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着地里鹅宝们。没过多久鹅群出现了*乱,发出与众不同的嘎嘎声,什么情况?我抬头看去,果然老鹰有盘旋在天空伺机“揩油”,原来鹅鹅们也不傻啊,是可以提前预知危险的!
我端起那只高压气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成……只是我高估了这枪的威力,原来这枪的有效射程也就三十米左右,超过了限度就开始飘了。而且我是仰射,更是受重力势能的影响威力削半,当时那老鹰距离地面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十米吧?连射两枪,甚至老鹰估计都没察觉到我在攻击它吧?总之,那老鹰丝毫没有反应,只不过应该看到了有人就在鹅群中间,蛮自觉的又晃了两圈飞走了。
也不知是受哪部战争电影的影响,我看未能得逞便用麦草把自己的身体掩盖起来握着枪趴在下面,然后又用尿素袋扣住脑袋(一来可以遮太阳,二来为了不暴露位置),俨然一副狙击手的模样,就差再往脸上抹两道彩漆,带副墨镜了。这次我的计划是等它冲下来抓鹅的一瞬间将其秒*……好吧,我承认当时的想法过于天真了……
等了很久很久,太阳都把我晒的很热了也没见那只老老鹰过来,莫非我掩饰的不够好,位置暴露了?就在我疑惑之季,那只老鹰再一次出现了,那一刻内心是紧张的,甚至感觉到握枪的手心都出汗了,我太想把它打下来了,既能为家里的鹅宝们报仇解决每天存在的威胁,最主要还是想在父母面前嘚瑟证明下自己的功劳。
就在我幻想着父母开心的表扬并且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美好场景时,脑回路还没回归现实的那一瞬,这“臭不要脸”的老鹰竟然丝毫“不讲武德”嗖的一下就俯冲过来了!之前鹅宝们已经相互嘎嘎的在预警了,可它们也只能傻乎乎的聚在一起看着天上,也算一种报团取暖的生物本能吧。那速度之快无法描述,反正我感觉我都没看清楚那老鹰的身形,它……它就已经抓了一只鹅飞走了……就在我眼前十米之内的位置!!等我潜意识(那会儿根本没有时间瞄准,幻想能像玩弹弓一样不需要瞄准镜也能偶尔击中目标)对着它飞走的方向瞎开了一枪时,它早已经超出了我的射击范围之内了。又丢一只鹅,算是最现实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失败案例。不过当时也丝毫不伤心,毕竟在那之前已经丢了太多太多的鹅了,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尝试用枪打老鹰了,因为我知道用枪打高速移动中的老鹰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种高手只会出现在银幕里。
也忘记那支气枪在我家呆了多久,反正我是偷偷趁着父母不在家玩了很多次,是当真过瘾!很多年以后我遇到巴亚叔叔问过他那只枪的结局,他直言到被派出所没收了。心里既有点惋惜又有点欣慰,感觉挺矛盾的。惋惜的是那把高压气枪我是没机会再摸上一把打几发啦,欣慰的是祖国的控枪力度是真的好,倘若我国也像国外那样枪支自由的话,社会得有多乱,每天得有多少桩命案就无法统计了!毕竟人是有感情的动物,绝大多数的人还不能完全驯化自己的情绪。
最后在记录下我跟姐姐在河边放鹅时被隔壁村人“抢”的故事吧!这也蛮能反映当时较常见社会现象,所以记录下也是极好的。
应该说每个时代在某个群体中必有那么一群混混,我们称之为二流子也行,在我们小时候同样也是存在的。当然与父母他们儿时的混混比起来要菜的多,只能用小打小闹来形容,与长辈们交流过他们那个年代的混混才厉害,更接近黑社会性质,常发生集体斗殴致人死伤的情况,吃坑蒙拐骗偷更是家常便饭。
如今想想蛮有趣的,在我们隔壁村也就是博乐河对面塔秀乡六大队就有这么一批混混,为首的好像叫什么虎的小伙子,总是带着四五个手下提溜一把大砍刀来我们村子干坏事。如此抢占我村那个常年游泳的鱼池,再比如偷我村养殖的鸡鸭鹅……
写到这里回忆起更有意思的一个场面必须要记录一下的,哈哈,偶尔想起总感觉那场面特滑稽!
这个时间点比我放鹅时光要早三四年,也就是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那时大夏天这群混混总会占着我村鱼塘在里面游泳,低年级的男生们远远的见到他们便不敢去玩水了,只能等待高年级的“哥哥”们来了后有人撑腰后才惶恐的跟在后面,玩的也不尽兴也不踏实,总有种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感觉。一开始他们还能与我们“共处一池”井水不犯河水,可久而久之双方便开始有了各种矛盾,想来也是,这就好比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住下,主人家想忍一下就过去,可没想这客人死皮赖脸的住下来了,最关键的是他完全把这房子当成了自己家,压根不把主人放眼里,主人家能不窝火麽?
高年级的男生便也被迫报团对抗“外来侵略者”,以汤涛(当时他已经读初中了)为首,姐姐他们班的几个男生如杨文铛,杨文魁,蒲明明,还有当时读五年级的几个男生等为手下的“自卫队”。
记得有那么几天六大队的那帮混混天天来霸占鱼池,估计也是夏天太热了吧?搞得我们低年级的男生畏畏缩缩怕挨打不敢下水,最关键…这群混混隔三差五的还威胁我们走远点,甚至还拿着那把砍刀晃着吓唬我们,而高年级同学面临升初中学习比较紧很少出现,把我们委屈坏了。只能跟高年级的“哥哥”们诉苦,“哥哥”们个个义愤填膺:这还了得?小弟被欺负了,干他们!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干过干好多架了,总是以我方人多势众却打的平分秋色,总体来说没占上便宜也没吃亏,肢体冲突最多把对面的人眼睛锤紫了,对面把我方鼻子刚流血了,仅此而已,相互忌惮着。
大约是个周末,汤涛率领左右干将十几众人前来“谈判”,对面混混也带了七八个手下,仿佛知道了即将面临的领土争夺之战。最搞笑的一幕发生了!鱼池旁双方“老大”都只穿个裤衩,后面跟着提着刀(那砍刀虽开了刃却用透明胶布给封住了,远远看去是看不出来的,主要起个震慑作用,哪里敢玩真的啊?)扛着棍颇有一番电影中古惑仔的味道。两边“老大”很有礼节的先握了握手,然后又相互拥抱了下!!汤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人长得帅气却很瘦。而那什么虎的却是个矮冬瓜,但身材确实异常的魁梧。那拥抱握手的场面极为滑稽搞笑,哈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都觉得十分有趣!双方本次展开了“深入”而“友好”的会谈,内容大致是:约定一个时间,双方各带多少人不限,认认真真的干一架,哪方赢了鱼池的使用权就归哪一方!
我们低年级的男生远远的站在渠道闸门的台子上用手遮住光见证了这烈日下“历史性”的有趣场面,还有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包括姐姐她们班的几个)则站在更远的麦场上时刻盯着双方“混混”们的一举一动,她们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期待着本村男生们能有一个好的表现,当然也不乏看势头不对去找家长打小报告的人存在。
会谈大约在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当我们以为双方人员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俩“老大”再次握手后潇洒的转身带着众小弟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开时,却又发生了喜剧的一幕:双方彼此并不熟悉的“小弟们”一起放下武器,既然有些兴高采烈的相互勾肩搭背一起跳进了鱼池玩水啦!这可把我们这群吃瓜群众惊掉了下巴,面面相觑相互问道:“这特么的不是来干架的么?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来结拜的?”看着我方“哥哥”们都已经在水里各种嗨了,我们也脱光了衣服一起跳进那鱼池,毕竟那天实在是太热了,只是那天的泳游得有些忐忑并且脑袋里装满了各种问号。
待到双方“大哥”小弟们心满意足的爬上岸穿好衣服打理武器,期间还相互展示了下彼此的武器装备,然后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后,我们这群低年级小破孩儿包括那些高年级的女生才围了上来询问情况。我方“老大”汤涛满不在乎大手一挥:“时间定在某某天,大伙儿记得过来加油助威哈!”其他小弟也一脸的趾高气昂,仿佛后面的约架必胜似的。
可后来这场让众人满心期待的约架并没打起来……隐约记得夭折的原因好像是我村的某“小弟”在家嚯嚯磨刀时被父母发现,然后拿着用绳子吊在梁上用皮带打的屁股开花后“计划”败露了,搞得全村家长都知道了这事儿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知道在当时两村之间孩子打架斗殴父母是不知情的,即便是受了伤,脸、胳膊肿了也只能忍着,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是男子汉,让家长知道了是蛮丢人的事情。就这样,在约定的时间里,六大队的一众在那什么虎的率领下提刀举棍的站在那个鱼池边上在烈日下凌乱了很久……估计心里把我村的那些个不遵守“江湖道义”的“混混”心里面骂了很久吧?以至于后来我们村的那些“大哥”偶尔见了隔壁村的都有些抬不起头,好像是爽约是因为惧了他们似的。对了,这事儿也害得我白白背着父母亲偷偷用杨树混和拴狗的细链条做了一个双截棍,准备在干架时我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也为“哥哥”们助上一臂之力呢!
在这个年代地痞,流氓,混混这些名词已经很少听闻了,好在我有幸经历过,并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些故事。与上一代70、80后们相比动辄死人,缺胳膊断腿的故事相比,我讲述的这些画面就相比较温柔的太多了,我想这是一代代就延续下来的传统吧?又或者每个村必须有那么几个“恶人”才能镇住村子,平时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可当本村的利益被侵犯时,他们往往会第一个不怕死的站出来,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语嘛?用在这里亦不知道准确与否:“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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