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刚解放不久的上海外滩,黄浦江边,一个约摸40岁左右的男子,瘦瘦高高的,呆呆地对着江面,看到江中偶尔驶过的机帆船,百感交集,阵阵愁思涌上心头。
这时的上海已不是他前些年那熟悉的上海了,一切都物是人非,想起自己当年在上海叱咤风云的光景,再看看现在自己的走投无路,更不知远在福建福清老家的妻儿,可安否?不禁暗自伤悲啜泣。
这人名叫曹河仁,不过他在上海一般用曹胜美这个名字,据说这是他在日本时期用过的名字。这个曹河仁可不简单,前半生:日本学徒→打工→老板→巨富;后半生落魄、潦倒,不过倒是他的儿子们后来很厉害,其中一个是中国首善曹德旺,一个官至省部级的曹德淦。这是后话了。
曹河仁这次怎么又从老家福清回到了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上海来呢,说来话长。就让我们从头说起吧,说说曹河仁的一生,和他是如何塑造及深深影响了曹德旺。
一、曹河仁的日本时光
曹河仁,福建福清高山镇曹厝村人。
福清位于福建东部沿海、福州南翼,自古就有“海滨邹鲁、文献名邦”的美誉。由于地少人多,干旱缺水,贫瘠的沙土地只能种些花生、地瓜等耐旱作物。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历史以来都难以填报肚子,碰到灾荒,更是流离失所。从唐代起,福清人就有远渡重洋寻找出路的传统习惯,到现在也是如此,不过不比以往的是,现在出去的大部分都是主动出去创业,当老板了。现在福清籍的海外华人超过本土的130万人。是中国著名侨乡。
曹河仁家族在福清高山算是望族,也是在日本等地发了大财,他的爷爷曹公旺曾是福清的首富。家业最盛时,站在福清高山的山上,触目所及全是他家的产业。但到了他父亲那一辈,逐渐衰微,直至破落。
福清高山的曹家祖墓,好风水
曹河仁在十来岁时,为追求发财梦,便东渡日本,投靠舅舅。
他的舅舅在日本开布店,生意很好,但是他没有把曹河仁留在自己的店中,而是把他介绍到日本朋友开的布店中当学徒。
学徒第一年,曹河仁做的就是挑水、煮饭、倒马桶等杂活儿,吃的则是布店老板一家的剩饭剩菜。到了晚上,布店老板要求他对着镜子练习走路、微笑、鞠躬,以及说话的口型,一直练到满意为止。
学徒第二年,布店老板让曹河仁挑着货担到各处下乡叫卖。
学徒第三年,曹河仁才回到店里,学习怎么站在柜台内接待客人、进货出货等业务。
三年期满,日本布店老板告诉曹河仁:“我能教的都教给了你,你也都已经学会了。现在你可以离开我的店,去开自己的店了”。
曹河仁离开了日本师傅的布店,进了舅舅开的布店当店员。
有了三年学徒生涯的历练,这时的曹河仁头脑灵光,能说会道,做起生意来一套又一套,成了舅舅的好帮手。后来,他舅舅让他自立门户,他把生意做得如鱼得水,赚了很多钱。
二、曹河仁上海发迹
1936年,在家人的三番五次催促下,年龄不小的曹河仁回国成亲。新娘是陈惠珍,福清高山洋门村人,虽是地主家的千金,却知书达理,很有担当。
门当户对的两家办了非常隆重的结婚典礼。作为父亲的掌上明珠,陈惠珍出嫁时,父亲给了很多丰厚的陪嫁。
曹河仁、陈惠珍的老年画像
新婚一年后,曹河仁带着老婆启程再去日本,毕竟那边的生意不能不管。
但在经过上海时,卢沟桥事变爆发了,中日双方开战,成了敌对国家,再去日本显然不合适,也不可能了,精明的曹河仁便顺势留在了十里洋场的上海。他让依旧留在日本的舅舅,把他在日本的业务处理掉,所得款项超过十万日元,全都汇回来给他,他要在上海大展手脚,狠狠赚钱。
在当时,十万日元,那可是一笔巨款。要知道,按当时的汇率,日元比美元还高很多。曹河仁由此成为这座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的有钱人。
由于钱足够多,生意头脑又好,曹河仁什么项目都做,为了结交权贵富豪,还开了夜总会。没几年时间,生意如雪球般滚大,他还入股了当时上海最大百货公司—永安百货公司,成了重要*之一,此事还上了上海的《新民晚报》头条。
三、万贯家财葬身海底,曹家顿成普通人
1947 年,眼看国民党政权风雨飘摇,上海的有钱人都纷纷举家搬迁,或去美国,或去香港,或去台湾。曹河仁决定回老家福清高山。
曹河仁忍痛低价变卖掉手上所有不能带走的资产,买了一艘机动铁壳船,装载上余下的家产,雇人开往福州港码头,以便到时再运回福清。之所以买船,主要是要带的东西太多,雇别人运,要掏一大笔运费,那倒不如自己买船运,不仅可省运费,到时还可将船出租给别人搞运输,收取租金。
曹河仁自己一家六口则坐客轮回福建。
客轮抵达马尾港多日后,迟迟不见自己货船到来靠岸,曹河仁这下急了,四处打听。后来才知道,那艘货船在海上遭遇风暴,沉没了;也有说是被炮弹击中后,再遇风暴沉没的,反正就是在日本、上海辛苦打拼几十年,积攒下的万贯家财没了,只剩下一家人随身带着的东西,顿时,从大资本家变成了普通老百姓。
四、屋漏偏逢连夜雨,曹河仁再战上海滩
拖家带口的曹河仁回到高山后,让老婆陈惠珍把家里的细软变卖成钱,买了一块宅基地,盖了一幢二层小楼。正当盖房工程快结束,在铺屋顶瓦片的时候,国民党军队第 74 师溃败经过高山,到处抓壮丁,趁机把正在他们家屋顶铺瓦片的工人也抓走了,好在曹河仁刚好出外办事,逃过一劫。
这下,被抓壮丁的家人慌急了,当天就跑道曹河仁家里哭闹,要求他赔人赔钱,可这时的曹家对此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于是这些人便不分昼夜赖在曹河仁家里,骂着最难听的话。
当过大老板的曹河仁,哪经得住这样的泼骂、诅咒,实在受不了,和老婆商量后,便偷偷溜回了上海,于是便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这次出来,一是出门躲躲,二是看看能否利用原来的上海关系,东山再起。
知道了曹河仁躲开了,闹事的人更是不依不饶。这样持续了年把,后来被抓壮丁的人都偷偷地跑了回来,但他们依然狮子大开口,吵闹着要曹河仁家赔偿。
那时,全国已解放,曹河仁的村子里来了“三反”工作队,看到闹事的人太过份了,这不是明摆着欺护带着几个小孩的陈惠珍吗。况且大家都是同一个村,乡里乡亲的。于是工作队把闹事的人抓了起来,要严肃处理。结果心地善良的陈惠珍代为求情放人。
这件事总算过去了,但村里部分人至此对曹家有了看法,也导致他们日后在村里时常会受到欺护。
曹河仁自幼离家学习、经商,根本不会干农活,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上海,觉得只有上海有经商环境,可以帮到他
老公跑去上海,几个孩子尚幼,其中大儿子曹德淦生于1944年,二儿子曹德旺生于1946年。此时,对于陈惠珍来说,日子如何维持下去成为最紧迫切问题。
她只能将身上最后的一点首饰当掉了,买了十几亩村里的抛荒地,自己不会耕种,就请娘家人过来帮忙。高山土地本来就贫瘠,大多只能种些红薯、花生、青菜之类,买来的地更差了,有一茬,没一茬的,根本不能解决全家的口粮问题,
在新中国上海,作为原资本家的曹河仁,立足都很困难,根本没能赚到什么钱,更因为当时的汇款十分不便,即使寄钱,也常常无法及时寄到陈惠珍手中。所以曹家他们总是忍饥挨饿,时常只是每天开两餐,而且还只是些汤汤水水。
孩子们饿极了,会哭闹喊叫。这时候,陈惠珍就把子女们集中到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围成一圈,吹口琴,唱歌,做游戏。还特意交代他们,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家只吃两餐,“让人知道了,只会看不起你”,“出门要抬起头来微笑,不要说肚子饿,要有骨气,有志气”等之类的话。
千金小姐出生的陈惠珍爱干净,加之又在大上海带过,虽然在农村,她总是把家里弄得一尘不染,木质的楼梯、地板,擦洗得发白。一家人的衣服也是洗得干干净净;即使穿破了,就认真缝补,尽可能不让补丁漏在外面,而是藏起来,缝补在内里。
陈慧珍常跟一众孩子们说,“天下没有人会同情你的贫穷,也没有人为你解决;要摆脱贫穷,只有靠你自己的努力和拼搏”,“穷不可怕,最怕的是没有志气”,“做人最重要的是人格的完整,最重要的是取得他人的信任”。
五、全家团聚
曹河仁在上海的那几年日子,混得很不如意,觉得还是回老家福清高山与家人团聚更好。这样,在1956年的夏天,曹河仁从上海骑自行车回到了福清。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吃了很多苦头。
到家里,已是晚上了,正在睡觉的子女们被妈妈叫起来迎接父亲,几年不见,父子间稍显有点生份。然后,曹河仁让儿子曹德旺到镇上买地瓜烧酒,一是解旅途疲惫,二是庆贺终于安全到家团圆。
那一年,曹德旺10岁,上二年级了。
回到福清后的曹河仁,看到辛苦憔悴的老婆和几个半大不小的子女,深感愧疚,但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曹河仁不会务农,家里也没有强劳力,因此经常被村里人揶揄、耻笑,到后来还公然欺凌。对于这一切,已看惯了人生起伏、世间冷暖的曹河仁也只能忍着,要知道,若没有沉船事件,那么大笔的财富也将被充公,还要被划为资本家、地主之类的成分,那可不是好玩的。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的道理吧。
曹河仁回来了,他们的子女们终于有了父爱。但年幼的曹德旺似乎并没感受到,给他带来的就是可以偷喝点酒和父亲经常性的棍棒、皮鞭伺候。
失意落魄的曹河仁,在家里经常就着点自家的干晒花生喝闷酒,买酒的任务自然是交给活泼好动的二儿子曹德旺,大儿子老实本分,爱学习就不打扰了。买酒路上,曹德旺刚开始是好奇,父亲这么爱喝的酒到底是啥滋味,于是偷偷地拧开盖子喝一小口,被辣呛了。后来即使不好喝,但出于对父亲的崇拜,还是经常性地偷喝几口,慢慢就成习惯了,曹德旺也有了一定的酒量。
时间长了,曹河仁肯定知道了儿子偷喝酒,但仍装糊涂,不点破,也许他觉得男孩子早晚要出去闯荡,会喝点酒有利于交际应酬,并不见得是坏事。
曹河仁喝酒时,经常要求儿子曹德旺站在一旁,听他讲过去学徒、经商的种种事情,虽然经常性重复、甚至颠三倒四地讲,但就是乐此不疲。讲到酒酣高兴处,就把皮夹子拿出来,里面夹着一张从《新民晚报》上剪下来的方块纸,让曹德旺看,好动的小曹德旺哪会看仔细,也只记得上面标题“旅日归侨代表曹胜美”等几个字样。
旧上海永安百货
小曹德旺听多、听烦、听厌了,加之又是父亲酒后说的,总不当回事,还认为父亲在吹牛、讲酒话,因此时常跑开,又少不了一顿揍。最后也只好装装样子,偶尔还插两句应付。
小曹德旺在村里实在过于调皮捣蛋,经常有乡亲和老师上门告状,曹河仁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问青红皂白,解下腰间皮带,不分轻重就是一阵抽打,经常鞭痕累累。尽管隔三差五就挨一顿揍,曹德旺依然本性不改。
有时是真的受委屈,还没申辩完就被打一顿,一段时间里,小曹德旺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好在有母亲陈惠珍疼他,被打后,总在一旁安抚,说:被爸爸打,哭是可以的 ,但千万不要顶嘴,也别还手或逃跑。即使你是被冤枉的,也不能,因为打你的人是你爸爸。
被打狠了,陈慧英会一边拿出蛇油轻轻地帮小曹德旺涂抹伤痕,一边眼里噙着泪水:孩子你要记住,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一生,直到将来老了,死了,你都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这个事实,即便你跑道天涯海角,甚至改了名字,也不会改变。
这些话,让年幼的曹德旺深深记住了,从此也不那么怨恨父亲了。多少年后,曹德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从不打骂他们。毕竟被父亲打所造成的阴影太重了。
六、曹德旺辍学,初入社会
曹德旺从小学五年级起,就要帮家里承担些活了。每天早晨上学前和中午时间都要去村旁小树林里捡树枝、扒树叶、割茅草,供家里当天煮饭用。在夏天时,天热,难免一身臭汗,他就经常跳到水沟中洗个澡,然后再去上学,因此下午上课会经常打瞌睡,知道原委的小学老师都放过他一码。
但到曹德旺上初一时,课间睡觉被老师发现,带到教导主任那边处理发落。主任看到他未*头发,便用指甲在曹德旺胳膊上一划,明显的一道白痕,这下更生气,睡觉不说,居然还敢偷跑去游泳,这还了得,要好好处理。
在全校学生放学排队列时,把小曹德旺拎出来,让其站在前头,作为坏孩子的典型,狠狠给批评教育了一顿,引得同学们“轰”的笑了起来。这下倒好,原本就很敏感、自卑又自尊的曹德旺哪受得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便寻思报复一下教导主任。
就是在当天,曹德旺竟花了一个多小时在教室里等教导主任回家,终于看到主任出来,上露天厕所蹲坑,便悄悄跟上,原打算丢个石头之类的吓吓他,后怕万一砸伤人,家里赔不起,便轻轻爬到矮墙边,从上面撒尿,正在方便的主任被尿了一下。
跑掉的曹德旺没被追上,免得挨揍,但气急败坏的主任还是找到了家里来,不停地谩骂。妈妈陈惠珍不停地向她赔礼、道歉,解释说:家里穷,让孩子捡树叶,孩子觉得身上脏不好意思去上课才,跑道水沟里洗澡。太对不起老师您了,都怪我们做父母的不对,德旺这孩子,家里肯定要好好打一顿。
主任听愣了,居然还有这么回事,便不再说什么回去了。事后,学校也没处分曹德旺。
但小曹德旺因一时冲动,干出了这种缺德事,自己也后悔、害怕、懊恼极了。再也没脸没胆去上课。至于他父母在这次事后把他如何了,曹德旺在书中并没有交代,估计有被曹河仁打个半死,
坚决不去上学的曹德旺,父母也拿他没办法。也许是家里的生活太艰难了,不上学也好,可以早点帮家里干活,减轻些负担,好让其他兄弟姐妹上学去。
母亲陈惠珍从生产队里牵了一头牛回来,让小曹德旺去放牧,一天还可挣2个工分,值一毛六分,那时的一毛六分可以买到1.4斤米或3两猪肉,对困难的曹家也是一笔很需要的收入。
就这样,曹德旺早早离开了学校,步入了复杂的社会。曹德旺还是想读书,只好一边放牛,一边将哥哥读过的书拿来自学,不懂就问哥或查字典,自学这一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并伴随曹德旺一生,受益匪浅。
曹德旺平时除了放牛,还要帮家里种地,捡拾柴火那更是理所当然了。
曹德旺整整放了一年牛,这一年里,让曹德旺真正体会到成人世界的险恶和底层百姓被欺凌 滋味。至于具体那些事,让他触动这么大,一辈子都记得,他倒没细说,。不过在他发迹后的多次访谈中,说到的被打出村,应该就发生在这一年里。反正曹德旺再也不想呆在村子里了,曹德旺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一年后,曹德旺在高山中学当临时代课老师的哥哥曹德淦,认识了一个当农场场长的学生家长,好歹帮15岁的曹德旺在农场里找了个数树坑的差事做。
七、曹河仁、曹德旺父子危险贩卖烟丝
在农场没干多久后的一天,父亲曹河仁骑着自行车来,驮着他回家了。
曹河仁这次把儿子叫回来,也是考虑了很久。上海回来已经5年了,曹河仁除了喝酒,帮老婆一起照顾孩子们,偶尔也干些农活,但就是不上手。那时他们已有了6个孩子
作为一家之长,他也想改变家里的这种不堪状况,无奈时代变迁,难有机会。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毕竟是从日本回来,在上海滩驰骋过。
他看到曹德旺渐渐长大了,觉得必须要站出来,带着二儿子私底下做点小生意,改善下一家人的生活窘境。
烟丝
这回曹河仁想到的是从紧邻的省会福州,买些香烟,运到高山卖,从中赚取些差价。
父子俩回到高山,第一件事就是租辆自行车,让曹德旺学骑车,没多久曹德旺就差不多会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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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父子俩便一人一单车,前往福州。虽然曹德旺骑车很不熟练,但曹河仁鼓励说:没事,有爸在边上,边骑边练,边做边学,路上骑骑就熟练了。
第一次骑车出远门的曹德旺,费劲地跟着父亲,天黑时,方骑到宏路太城岭,寄宿在曹河仁在日本打工时认识的好友老蔡家,老蔡在岭下路边开杂货铺。
第二天,曹河仁父子俩继续赶路,下午到了福州,住在嫁到福州的女儿家里。
第三天一早,曹河仁便带着曹德旺骑着车,小心谨慎,七拐八弯来到一处不显眼的住房。路上一直提醒曹德旺要记住所骑过的路,他们根本无暇顾及繁华福州的其他东西。
拿到烟丝后,曹河仁将它装进曹德旺带来的书包里,绑在自己的那辆自行车上。父子俩便往回赶,快到福州南边的城门检查站时,曹河仁将书包绑到了儿子的自行车上。果然,大人的被拦下检查,而儿子曹德旺的则直接放行。
老式的28吋自行车
当时那会儿,曹德旺可是腿肚子发僵,双手出汗,都有点把握不住车把子了,更不用说心跳得有多快。虽然在出发前,父亲已告诉他怎么回事,要怎么做,千万不要紧张。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那个年代,国家是不允许在社会上自由买卖东西的,大家所需东西一律都按计划,凭票供应。私下买卖的若被抓到,就会按投机倒把论处,轻者罚没,重者收押,游街示众,甚至还会被判刑坐牢。
难怪曹河仁他们会神神秘秘地进货。还有父亲之所以带曹德旺,是因为当时曹德旺虽已15岁了,但因营养不良,发育较晚,结果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样,也就是十二、三岁,城门检查岗一般是不会查小孩子的东西。
出了城门,曹河仁父子一路紧赶慢骑,下午2点多,方才骑到宏路太城岭的老蔡店铺。稍事休息后继续赶路,天黑后才回到高山的家中。
这一趟下来,100多公里路,来回差不多要花接近3天的时间。他们这次进货烟丝差不多30斤左右,量小装书包里,不易看出名堂来,加上由小孩样的曹德旺带货闯关,总算平安无事了。
没几天,曹河仁又带曹德旺再次上福州进烟丝,路线、流程照旧,顺利。
第三回,曹河仁就让二儿子曹德旺独个儿去了,他自己则留在高山负责卖烟丝。
就这样,父子搭档,总算把烟丝这摊生意做了起来。期间也不知曹河仁是否有打点过城门检查站 的人,反正,多次下来,曹德旺都是有惊无险,安全过关。
不知现在烟瘾很大的曹德旺是否那时就学会了抽烟。
那时前往福州的道路很原始,崎岖坎坷,其中的艰辛自不待言。有一回曹德旺在路上病了,强撑到老蔡店里,方才捡回一条性命。
八、曹氏父子改行贩卖水果
过不多久,也许是风声收紧了,为不被“割资本主义尾巴”,曹河仁父子俩不敢买卖烟丝了,改做水果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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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用跑福州了,直接在福清县城进货,路途虽近了些,但也有40多公里。为了能在一天之内完成进货、卖货,曹德旺凌晨2点就得起床,差不多天亮时分赶到县城,囫囵地吃点早饭。拿货后,便载着近300斤的水果,骑回高山,然后,父子俩一起去卖,每次都要搞到很晚才收工。虽辛苦,不过一天下来,可以赚到3元左右的纯利,算是大钱了,曹河仁一家子的生活有了初步改善。
看到父子俩这么拼命,这么辛苦,作为母亲的陈惠珍心疼死了,特别是曹德旺,17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发育旺盛期。凌晨2点,正好酣睡,不忍心把儿子叫起来,但迫于家里的苦难生计,又不得不叫,陈惠珍经常是坐在床前,泪眼汪汪,轻声唤着“德旺,起床吧”。这个景象永远定格在曹德旺脑海里,永生难忘。
九、重操旧业,家伙被没收
曹河仁父子的俩水果生意做了三四年后,觉得还是卖烟丝来钱快,因此父子俩又重新做起了烟丝生意。不过不到一年,就被当地的工商局抓了个现行,烟丝被没收,自行车也被牵了去。
而抓他们的,居然还是曹德旺的小学同班女同学,当时她那一副得意、了不起的神情,彻底把曹德旺逼急了,指着她鼻子一顿臭骂:姓X的,你得意什么,*也不是在做生意吗?只不过你有一个当官的好姐夫,罩着你而已,老子从此不做了,你也得给我小心点”。
碍于有把柄在曹德旺手里,曹河仁、曹德旺父子俩并没有被收押起来,但吃饭的家伙自行车肯定取不回来了,想继续做生意已不可能了,年青的曹德旺倒是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结语
跟随父亲曹河仁一起做生意的这几年艰苦岁月,真正磨砺、淬炼、打造了曹德旺,曹德旺也迅速成长了起来。在父亲言传身教下,曹德旺形成了他自己的独特、完善的人生观、发展观、社会观。他的羽翼已丰满,时刻准备翱翔天地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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