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青春的咎由自取,是一场轰轰烈烈但没有结果的恋爱,是一段刻骨铭心美到心醉的相遇,或者是遇到一人改变一生,是一次离家出走,是遇到很多第一次,而我们所遇到最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却让人肝肠寸断,诅咒苍天。
天空乌云密布,我接到“母猪”电话。
“沙子,咱同级的一个同学挂了,肝功能衰竭”母猪低沉地说。
“啊!谁呀?”我愕然。
“周悦,就是和野猪同一个单位的医生”
“哦”,周悦,那个白白净净一脸腼腆的周悦,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周悦,死了!
我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死亡原来离我们这样接近,那个昨天还活奔乱跳的周悦,怎么说死就死了?记得上学时,他是相邻班级的同学,见人总是一脸微笑,和蔼可亲的样子。和我们这些与生俱来喜欢群居、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显得格格不入。和他没说过几句话,但印象是有的。我们有时候在广场踢球,他总站在球场外,帮同班的同学看护书包、衣物之类,总觉得世间怎有如此男生,像个小女生。多年工作后,去医院找“野猪”恰好碰到,说了几句话。
“周悦,也在外科呀?”
“是的,沙子你是警官了?”
“瞎混!医患关系突出,你练武功了没?”
“呵呵,有保安呢!”
“再见”
“再见”一句再见,竟成人间的永别。今生今世,你将再也见不到那个你脑海里存在的同龄人,那个在青春里有过擦肩和交集的人。
“母猪”和“野猪”同时问我,葬礼要不要去,毕竟不是同一个班级,而周悦和“野猪”是同事,至于“母猪”可去可不去。而我们竟异口同声说:“去!”
一路无言。
哀乐响起的时刻,很多多年未见的女同学都哭了,我和“母猪”沉默在那里,一言未发。“野猪”胸前带着一朵白花,“蚂蚁”瘦小的身材依旧,站在人群中眼眶湿润。先是周悦的单位领导致辞,其次是亲属代表,大家开始泣不成声,追思会一度瘫痪。周悦从北京回来的,只有一盒骨灰,我们送他最后一程,被埋葬在灰色的云朵下,山路崎岖,黄土侵染了所有人的鞋子,却觉得如此亲切。我们也必将生于烈焰,最后葬于黄土,只是时间问题。对于生命的敬畏,此时,才略显清晰。
最后是用餐,真是没有食欲的,怕给已经定了人数的主家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还是决定用餐。我们几个关系密切的同学一桌,再看“蚂蚁”和“野猪”,已经是狼吞虎咽。
“你能吃得下?”我冷眼问“蚂蚁”。
“人死不能复生,吃,别难过。”“蚂蚁”抓起一根鸡腿,大口咀嚼。再看“野猪”,他面前卤的猪肘已经剩下骨头。
“好胃口,真硬汉。”“母猪”总结了他们。
这时“果冻”从相邻的一桌过来,凑在我的耳边说:“你们都来市里了,晚上K歌。”没等我回答,“蚂蚁”问:“有女人不?”“果冻”眯着眼睛一脸神秘,“包您满意,嘿嘿。”
于是,大家齐说:“那就聚聚。”
生命诚可贵,友谊价更高。我、母猪、野猪、蚂蚁、果冻、一起去K歌,至于果冻口中的“包您满意”已成谎言。蚂蚁一直喋喋不休,问果冻女人呢?果冻说女人在来的路上,直到大家喝得忘乎所以,最后,确实从包厢进来一个女人,只不过是提醒我们买单的服务员。野猪说:“此女可以有。”服务员听到此言,再看到野猪张牙舞爪的架势,再也没有进来催单。
那夜,我们表面欢快,大家其实都心存感叹,生命不长,珍惜当下,友谊万岁!
喝完最后一杯啤酒,我已经失忆,后面发生的事情已经模糊,听说我们还一起去洗了桑拿,我不清楚,也无以为证。
当然对于周悦的死和葬礼,我不愿多说,这个话题太沉重。
谁让我是沙子,永远抓不紧的沙子呢,包括命运也不能将我左右。我们都在生活里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去奋不顾身,即使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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