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与青蛙
作者：李熙睿
荷塘在故乡是很常见的。但这里的荷花又不同于真正的江南，以至于许多小学生在最初读到杨万里的“映日荷花别样红”时，都会产生疑问。因为他们从小所见的荷花都是洁白的。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故乡的一片片荷塘在我的眼里，更多是一种神秘的迷宫和游乐的天堂。实际上，老家的院门外就是一片片荷塘。
藕是如何种的，作为小孩子的我们当时并没有留心。但当大人们说他们要押藕的时候，还是懂得就是去种藕了。反正，到了盛夏，门前就成为碧绿的一片。然后，不定哪天清晨，就看见一朵洁白的荷花星子一样闪耀在荷塘里。不久，从瓣瓣剥落的花朵中间，长出莲蓬。几乎每一个乡村儿童，都禁不住莲米那香甜可口的诱惑，会冒着被大人呵斥的危险，趁黄昏时悄悄钻进荷塘，偷偷地采摘莲蓬。
此时，往往是放暑假的日子，原来有着青娃和水蛇游弋的荷塘慢慢变干，随即，荷叶开始发黄干枯，荷塘变得更加亲近。大人们再也懒得理会穿行其中，模仿电影里行军打仗的一帮野小子。这里忽然变成了天然的片场，道具唾手可得。莲叶是天然的伪装帽，带着细刺的藕杆用镰刀裁长截短，用竹签串联，可以做成电影里各式各样的枪支。然后，两个不同的阵营在荷塘里来回地冲*，直到大人叫喊的声音在暮色里一遍遍传来。
那时，我们还喜欢赶乡村电影，如果恰好是在自己亲戚家的村子里，就早点赶到那里，和亲戚家同龄的孩子一起抢个好位置。电影常常就是那么几部，开演前都加演几分钟的国家*接见外宾的新闻纪录片，或者科学种田、保护益虫之类的农业科普片。尤其是一部关于保护青娃的影片，就像说着我家门前荷塘的事情，显得特别亲切。片子里的青蛙抖落荷叶上滚动的水珠，一跳而起，用舌头卷食虫子的镜头，多年后想起来，仍然是那样逼真传神，美轮美奂。
而正是通过这些影片，使我懂得了青娃、麻雀都是有益庄稼的益虫，不应该伤害它们。有一天黄昏，同院的大婶悄悄叫我到她家去，随即从厨房端出了一碗肉汤。喝了几口，我才突然意识到那是用青娃肉做的……之后许多天，心里都有一些说不出地歉疚。
【作者简介】李熙睿，男，汉族，陕西勉县人，县级机关工作人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市作协会员，在中省市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近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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