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滚球”,乍听,是舞狮表演,或是窗花、年画,可在将乐县高唐镇班州村村民眼里,却是一座山。
据清代乾隆年间修撰的《将乐县志》记载:“狮子山,形类方屏,为封内群山之冠。山阳草木无茂色,山阴多生石耳。昔人避寇于此,因以寨名。”乡人口口相传的“滚球”二字从何而来?这山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们一群驴友兴致勃发前去探访。
鲜为人知的石头山
班州,以山垄田塅名称命名,平均海拔635米,村子很小,全村96户,400余人口,有上墘和上岩干自然村。狮子滚球山距村部所在地3公里。
班州村,我并不陌生。几年前,夏末秋初到村里看科技兴竹项目。村支书指着一片竹林说,班州村面积10余平方公里,耕地不过1000亩,林地却有1.4万多亩,村财主要来源于租地收入,村民以种植毛竹为主,人均纯收入1.7万余元。临走时,恰逢一位村民背着一篓红菇从竹山下来,村支书乐滋滋地说:“那竹山后面,森林茂密,是长红菇的天然宝地。那里风景很美,但地势险峻,很不好走,特别是狮子滚球山,腿脚不利索,根本爬不上去。”
狮子滚球山,真的很险?我查地图,翻1989年编的《林业县志》,都找不到相关记载。问了多位年轻村民,都说这是一座威武霸气的石头山,父辈们去那里采过菇、草药,然而考虑到山高路险,都不愿意带子女们去。
幸好,我们找到了向导小胡,这是位壮小伙,他退伍回乡后“靠山吃山”,发展生态农业,做得风生水起。
攀岩越险登顶峰
小胡带着我们沿竹林斜坡上山,十几分钟后便遇一条顺山势而建的古驿道。这条道路从班州经上墘,可到顺昌宝山一带,如今已荒废,藤苇丛生,枝桠横亘。
古道一侧挨着垒石巉岩,一侧是陡峭幽邃的悬崖,时宽时窄,时陡时缓,必须步步踏实,一不小心摔了跤,可是不堪设想。我们互相提醒,小心翼翼,拽藤抓物,缓缓前行。
至一小山坳处,向导说:“到了,大家先就地看看这里的风景吧!”
到了?可古驿道还在蜿蜒向前。不过,这里的确已是狮子滚球山。
若把狮子滚球山看作蹲坐的大狮子,那么这个山坳便是狮子的“脖颈”。只是因近在咫尺,看不清全貌。向导提醒,从这里上山已无路可走,需要有“逢山开路”的勇气和斗志。根据向导建议,我们让3位体力欠佳的驴友就地休整。
四周巨石相叠,耸立云天,马尾松、檵木、苦槠树、柃木、杨梅树、乌饭树、杜鹃,如同绿色哨兵,伫立山边,没有这一位位“战士”伸出一双双热情的“援手”,必定寸步难行。必须屏住气息,手脚并用,以下方一棵树的树根为着力点,仰仗着上方一棵树探出来的枝桠为依附物,均匀用力,向上爬。
爬到一半,不经意间往斜上方一看,不禁两腿颤颤。那儿有块三四米高的风动石,一半悬空,立在呼呼作响的山风中,仿佛山风一大,那巨石就会以五雷轰顶的态势向我等弱小身躯排山倒海般压来,怎能不叫人惊心?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退路。
哪知,危险才开始。越往上,林木越发稀疏,岩崖却越来越深,风愈刮愈响,只有暗自深呼吸,聚情会神继续向上。
正感觉地势稍微平缓,可以歇口气,哪知又一块风动石横亘前方。如果我是大力士,一定二话不说,把这“拦路虎”轰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只可惜,我不是。但我知道明代崇祯年间,这附近有一位力拔山兮的壮士,叫何云,他武功了得,“掌上能载石臼,抛刀上马,手能接之” “由武庠考选将材,巡抚邹公屡加擢用,历官延平守备,后镇汀州所岩前”。如果他在,一定可以把这巨石推下悬崖,为后人开出一条道路。
转念一想,何云这位先贤,怎么会如我一样轻浮草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绕过这块风动石,爬上顶峰,一丛丛石苇绿意盎然,一棵1米多高的茜树鹤立鸡群般地立在石苇丛中,摇曳生姿,黄花点点……
无限风光在险峰。驻足顶峰,极目远眺,井坑山、红旗山、龙脊山、江山,一座接着一座,林木郁茂,高耸秀丽,起伏错落。小胡说,这些山有“小武夷”之称,风景很美,都有故事。
仙人守护的生态宝地
没带航拍设备,无法鸟瞰狮子滚球山全景,也没有登临到对面远观此山雄姿。
关于狮子滚球山,《中国民间故事集成·福建卷·将乐分卷》中有一个《大门崖》故事,在当地流传较广。
高唐镇班州村附近,有一座又高又陡的石山。石山最高处,有两尊大石头像大门般耸立着,人称“大门崖”。据说,这里原来是一片荒凉的原野。为什么会变得满山是石岩呢?
相传,一对仙人在空中挑着一担仙石飞着,准备到西天填海。到了班州村时,大概是飞了很长的路,觉得累了,便停下来歇息。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脚刚落地,扁担“啪”地一声断了,那担仙石飞落在那片原野上,顷刻间化作一座石头山。
那对仙人因丢掉仙石,玉皇大帝罚他们看守石山,以免山上的石头被人偷去。一对仙人只好站在最高的地方守着。天长地久,他们成了今天的大门崖。那石山上还有他们落脚时的脚印呢。
“‘大门崖’,讲的就是狮子滚球山。”班州村的肖老汉说。在班州,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如“张公祖师成圣”“仙人赐井”“白鹤精投胎天湖”等等,个个都与仙人有关。如今,村里每年农历六月初一,乡亲们都会聚集村中寺庙,纪念这些仙人,打糍粑、喝擂茶、吃酸枣糕。
狮子滚球山,是块生态宝地。上山,我们就见两只飞狐在竹山小道旁古枫树上打盹,石径古道上有白鹇、石壁羊(羚羊)留下的粪便。沿途峭壁长着石耳。“我见过六七十只野猴在竹林里拗笋嬉戏,十分热闹。”小胡说。
山间岩洞曾是匪巢
当然,这深山僻壤,也曾是贼人的窝巢。
“这座山,曾经是土匪杨成洪的坝寨。”村中老人说,“山上散布着很多岩洞,以前都是匪帮的囤粮之处。后来土匪被官府剿灭了,这些岩穴就成了村民的‘附属房’,外头每有风吹草动,附近村子里的人就会把粮食搬到这些岩穴里藏放。”
杨成洪是清代顺治年间人,当时将乐县令是吕奏韶。
清代《将乐县志》“名宦”中这样描述:吕奏韶,字尧门,三原人。顺治壬辰,由进士任将军令。居官方正廉洁,悉反前令之政。十二年乙未夏,大饥,斗米五钱。韶令富户平粜,不继,以豆麦济之。邑诸生杨成洪先以议剿山寇吴赛娘,为团练乡勇,弄兵干法。前邑令匿讳不报,养成骄蹇。韶至任,戒之不悛。至是,乘机勒籴,黎明斩城门入,淫虏士民数家。公飞檄,从间道请上游兵剿之,兵未至而卒。人以为洪鸩,多悼之。未几,大兵至,平洪之乱。
然而,一波才平一波又起,杨成洪被剿灭才两年,其两个兄弟又干起了土匪的勾当。这次,他们把目标对准的是离班州村10余里远的高滩(高唐)。《将乐县志》在“灾祥”一节里这样写道:“十四年丁酉三月,贼成洪弟杨三、杨秦等集党数百,尽焚高滩民居千五百余家,*生员廖英全家,复*其贼将黄洵、吴朝宾,及*伤平民甚众。顺昌驻防千总朱有功、将乐驻防把总乐灿擒三等,斩之。”
“听祖辈们说杨成洪匪帮势力强大,足迹遍布邵武、建阳、顺昌、将乐等地。”班州村的长者说。至于其何时安寨于班州天险狮子滚球山,寨址在哪,是否有后人,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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