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小故事:翻魇殃

聊斋小故事:翻魇殃

首页休闲益智画桥逃生更新时间:2024-07-08

河南人杜辉,有一年匪寇横行,他被强盗抓走了。可怜两个年纪尚小的儿子杜福、杜禄,没有父亲的庇佑,幸好有第二任媳妇马氏替他照顾两个孤儿。

杜辉白手起家,经商积累了一些资产,能够维持他们的温饱生活。

过了几年的平静日子,河南发生了灾荒,没有收成,当地一些恶霸世家看他们孤儿寡母,经常打压他们,最后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非常可怜。

杜辉的伯伯杜尚便起了歪心思,想让马氏改嫁出去,自己可以从中谋取利益。

费尽心思劝她重新嫁人,但马氏坚信自己的丈夫还会回来,心如磐石,立志守节,不为所动。

杜尚一直都没死心,竟然背着马氏偷偷与他人勾结,暗地里将其卖给了大户人家,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让生米煮成熟饭,逼马氏就范。

双方都已经谈妥了价格,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村里有个叫张名的人,以奸诈狡猾而出名,大家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生怕惹祸上身。

张名和杜辉家积怨颇深,逮着机会就诬陷杜辉家。

见马氏一直守寡,张名想出了一条诡计,那就是到处传播谣言,说马氏不守贞洁,跟某某交往过密,打算败坏她的名节。

大户人家听信流言后,嫌弃马氏不守妇道,与杜尚的约定便作废了。

久而久之,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广,最后传入马氏的耳朵里,她知道后很憋屈,流泪不止,忧心忡忡,最后病倒在床上。

杜福刚满十六岁,因为母亲病倒,无人操持家务,找媒人牵线搭桥后就急急忙忙娶了老婆蒲氏。

蒲氏娘家父亲是蒲志秀才,本人勤劳贤惠。嫁过来之后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操劳的。

在蒲氏费心经营之下,杜辉家中经济慢慢好转起来,杜福便有机会跟着老师念书。

张名眼看着杜家发达了起来,心中干着急。

又想出一条毒计,就是假装对杜家表现出友善的态度,说要化干戈为玉帛。

却把主意打在了杜福身上,经常邀请他出去吃饭喝酒,单纯善良的杜福便跟他推心置腹。

每次喝酒之后,张名就向杜福灌输这样的思想:“你看啊,你的母亲卧病在床,不能管理家务,你跟你媳妇两个人辛苦地操持家务,为杜家做牛做马,而你的弟弟杜禄什么都不用做,等他长大娶妻时,你们又要出一大笔钱。

我觉得你们不如趁早分家,不用再供养杜禄,你家就更富有了。”

杜福觉得很有道理,回到家后,马上就跟媳妇提起分家的事,被媳妇臭骂了一顿。

张名一看没有效果,便天天给杜福灌输分家的思想,挑拨离间,杜福被迷了心,又跑去跟母亲马氏提了分家的想法。

马氏听了很愤怒,让他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大家都不支持他,杜福心中更加愤恨不平,便随意挥霍家中财物,一点都不心疼。

张名还引诱他去参加赌博活动。日积月累,家中慢慢变得贫穷,蒲氏知道后便跟杜福闹掰了。

并将此事告诉了婆婆马氏, “败家子,气死我了”马氏知道后发出一声惨叫,吐了一口老血就昏迷不醒了,好在有儿媳妇蒲氏尽心尽力地照顾。

一天,马氏将杜福和杜禄两兄弟喊到床前,同意了分家。蒲氏说自己不会跟杜福一起生活,自告奋勇接下了照顾婆婆的任务。

分家之后,蒲氏跟马氏、杜禄生活在一起,每天替婆婆做饭,像从前一样仔细侍奉她。

杜福更加无所顾忌,大肆挥霍财产,沉迷赌博,不能自拔。

几个月过后,所有的田产房产都被挥霍殆尽,最后孑然一身,饥寒交迫。

被逼上绝路的杜福,竟然打起了媳妇的主意,想抵押媳妇借钱,暂时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卖家。

当时县里有个叫赵罗的江洋大盗,被抓捕时逃脱了,成了漏网之鱼。

在当地一直都是横行霸道,杜福找他借钱,他便慷慨解囊,也不害怕对方还不上。

结果杜福在几天内就输得一干二净,没有钱还账,整日惴惴不安,故意躲着赵罗。

赵罗一次终于在门口堵住了东躲西藏的杜福,要求他连本带利还账,否则就要卸掉他一只胳膊。

杜福又恨又怕,最后把媳妇蒲氏骗出来抵押给了赵罗。

张名知道后,幸灾乐祸地跑去告诉了蒲秀才,期待看着仇家彻底败落的样子。

蒲秀才听了之后怒火中烧,一纸状书将其告到了官府,杜福胆战心惊地四处逃窜。

而另一边,蒲氏被骗到赵家的时候,才知自己已被丈夫出卖,悲愤交加,欲哭无泪,一心只想寻死。

赵罗一开始还好言相劝,哪知蒲氏油盐不进。慢慢失去耐心的赵罗对她进行威逼利诱。

蒲氏不为所动,反而对其破口大骂。忍无可忍的赵罗用鞭子抽她,但倔强的蒲氏宁死不屈。

最后竟拔下头上的簪子刺破喉咙,一股一股的血往外冒,吓坏了众人,赵罗惊恐地大叫:“救人!”

心急如焚的赵罗急忙用绢帛裹住她的脖子。第二天,官府派来差役逮捕赵罗,他却表现出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对于赵罗的嚣张跋扈,县令很是生气,大声呵斥:“给我打,都使劲地打!”。

衙役们都惧怕赵罗的淫威,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对他动刑。

县官早就听说赵罗凶横残暴,现在亲眼所见,更加震怒。

于是命令自己的家仆,当场就把赵罗给打死了。到达现场的蒲秀才便将奄奄一息的女儿抬回了家。

这件事情闹大之后,马氏才知道杜福的种种恶行,放声大哭道:“这个不孝子,我真不该将他生下来!”

气大伤身,更何况本就病重,马氏的身体每况愈下。

杜禄当时才十五岁,势单力薄,无依无靠,不知道如何解决当下的难题。

其实杜福兄弟俩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杜娘,几年前就嫁到了一个偏远的郡中。

杜娘性格泼辣,每次回娘家探望,稍不如意,就顶撞父母,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杜家人都不太喜欢杜娘,再加上路途遥远,到如今也少有来往。

恰逢马氏病危之际,一直搞破坏的张名又费尽心思想把杜娘喊回来,挑起杜家纠纷。

张名有一个经商的朋友,恰好在杜娘家附近出差。张名就托他带信给杜娘,还试图煽风点火,强调回来有利可图。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杜娘带着小儿子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她一踏进家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家徒四壁,墙壁漏风,以往健壮的母亲此时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独见小弟杜禄一人侍奉母亲吃药,很是惨淡,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便问起家中状况,得知杜福*蠢事之后,不由怒火溢满胸膛,说道:“家里没有大人,就任凭他人如此欺负!我们家的家产,凭什么让那帮恶贼骗了去!”

说完,杜娘便来到厨房,生火煮粥,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煮好了。

先喂马氏吃了粥,再分给弟弟和儿子吃。吃完以后,她气呼呼地出了门,到官府状告赌徒。

那些赌徒知道后有点害怕杜娘,便筹了一大笔钱来贿赂杜娘。

杜娘表面上收下了钱财,但还是照告不误。县官派人抓住几个赌徒,施以杖刑的惩罚。

但是诈骗田产的问题却没有解决。杜娘愤愤不平,又带着儿子到郡衙告状。

刚好郡守生平最恨赌博,再加上杜娘极力陈述孤儿寡母的凄惨,以及那些恶贼设局行骗的种种罪状,慷慨激昂,听着落泪。

郡守被打动了,便下令知县追回那些被骗的田产,还给杜家,又惩治了杜福。

杜娘回到家后,县令将所有被骗的田产收了回来。

杜娘的丈夫早已病逝,自己无牵无挂,便决定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回婆家,嘱咐他跟着哥哥治理家业,不要再来找自己,而自己从此住在娘家,供养母亲,教养兄弟。

杜娘留下之后,将里里外外处理得井井有条。马氏感倍欣慰,在杜娘的悉心照顾下,病情渐渐好转,也就放心地把家里大小事务交给杜娘管理。

乡里的豪门大族只要敢欺负杜家,杜娘就敢带着刀风风火火地找上门去,理直气壮地争论,那些人再也不敢肆意妄为。

过了一年多,杜家的田产日渐增多,杜娘还经常给蒲氏送东西,代替自己的弟弟道歉。

杜娘见杜禄渐渐长大成人,到了弱冠之年,多次托媒人替他订一门亲事。

张名嫉妒心膨胀,还不死心地诋毁:“杜家的所有产业都被杜娘把持住,恐怕将来再也不会分给她的兄弟了。”

大家生怕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苦,便不愿意跟杜禄结亲。

当地有一位叫范仲的乡绅,家中修建了一座美丽的花园。花园里有一条两边栽种名贵花草、直通内室的小路。

曾经有人误闯花园内室,刚好碰上范仲的家宴,被当成强盗,几乎被活活打死,自此以后,大家再也不敢接近范家花园。

清明时分,杜禄从私塾回家,张名将其骗到了范家花园,利用自己和园丁的交情,将杜禄放了进去。

进入花园的杜禄被里面的美景所吸引,不知不觉游览了起来。

游遍了亭台楼榭后,来到一处地方,只见溪水汹涌,溪上有一座两边是红色栏杆的画桥,通向一扇油漆的门。

透过门遥遥望去,隐约看见里面繁华似锦,想必就是范仲的内室。

不知内情的杜禄沿着桥走进门里,来到了一座院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这时一个丫环走出来,看见了他,便转身跑回去了。杜禄见人出来,这才吓得往回跑。

不一会儿,范仲跑了出来,吩咐家仆追赶杜禄。杜禄一着急,便跳进了溪里,只听见“扑通一声”的落水声。

就在杜禄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听见岸上传来一阵大笑。

原来是范仲转怒为笑,仆人将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范仲见杜禄相貌堂堂,衣着雅致,便让他换了衣服鞋袜。

来到一座亭子,范仲便问他姓甚名谁。态度和蔼,言语温和,看上去一副亲切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范仲拉着杜禄就往内室的方向走。杜禄徘徊不敢进去,范仲强行将他拉了进去。

来到内宅之后,花篱墙内隐隐约约有美人向外窥探,身姿窈窕。

两人坐了下来,就有一群丫环前来布置酒宴。杜禄不好意思地推辞说:“学生无知,误闯入贵府内宅,承蒙您能宽恕,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希望您早点儿放我回去,学生感激不尽。”

杜禄见范仲自顾自地喝着酒,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非常焦急,只好站起身来,推辞说已经吃饱喝醉了。范仲把他按在座位上,笑着说:“急什么,我有一个乐拍的名称,你如果能对上,就放你走。”

杜禄便恭恭敬敬地请教。范仲说:“拍名是‘浑不似’。”杜禄默默思考良久,才对道:“银成‘没奈何’。”

范仲听了之后,便放声大笑:“真是石崇来了!”杜禄听得云里雾里。

一问才知,原来,范仲有个小妹,名叫蕙心,温柔漂亮,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正是豆蔻年华,却没能觅得良婿。范仲很焦急。昨天夜里,蕙心梦见一个人对她说:“石崇是你的女婿。”

蕙心就问:“他在哪里?”那人说:“明天就落水了。”

早上起来,蕙心就把这个怪梦告诉了哥哥,大家权当一个玩笑,也没放在心上。

哪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梦中所指重叠,而杜禄恰好符合梦中显示的征兆,所以范仲便邀请他来到内室,让小妹一起相看。

见杜禄又对上了对子,更加欣喜,说道:“这个拍名是我家小妹所拟,但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对句,今天你能对上,大概是天赐的缘分吧。我打算将小妹许配给你,我家还算富裕,也不用麻烦你迎亲。”

杜禄一听,惶恐不安,连忙谢绝,并且以母亲有病在床为由,表示不能入赘为婿。

范仲让他先回去和家人商议,再做决定。

范仲派人将其送回家中,便将这事禀告了母亲,马氏听了很吃惊,觉得不吉利,便拒绝了。

过了几天,范仲见没有来信,便又派人向马氏提亲,但马氏始终不愿答应。

杜娘知道后就做主答应了,并且马上请了媒人到范家下了聘礼。不久,杜禄就入赘到了范家。

一年多后,杜禄进入县学,才名远近闻名。杜禄很想念母亲,便带着蕙心回了家。

母亲马氏的病也有所好转,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这几年多亏杜娘勤俭持家,家里一切安好。

新媳妇回家以后,带来了许多仆人,杜家水涨船高,显出了一派大户人家的风范。

张名自从杜禄跟他断绝关系以后,更加仇视杜家,只恨找不到一条缝可钻。

他又勾结了一个从满人家中逃亡的犯人,诬陷杜家隐藏钱财,包藏祸心。

清朝初年立法最为严峻,按照法令,杜禄被判处流放到关外。

范仲到处贿赂求人,才让蕙心免于充军,而杜家的田产全部被官府没收。

好在杜娘拿着当年分家的文书,挺身而出,不惧官威,到官府据理力争,才把新增加的若干良田挂在杜福的名下,马氏母女才得以安居。

杜禄料想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害怕耽误惠心,便写了和离书交与岳父家,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被流放了。

走了几天,杜禄来到京城以北的一个地方,在一家旅店歇息。他看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惶恐不安地徘徊在门外,相貌神似哥哥杜福。

便走到跟前一问,果然是哥哥。于是杜禄将家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杜福,兄弟俩相对无言,很是悲伤难过。

杜禄看着可怜的哥哥,脱下一件夹衣,又分给他几两银子,让哥哥回家去,杜福此时悔不当初,告别而去。

几经波折,杜禄终于来到关外,被安排在一个将军的帐下为奴。

将军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看他是个文弱书生,就安排了一些轻松的工作。

杜禄和其他奴仆们住在一起。大家对于新来的杜禄很是好奇,便询问他的家世,当杜禄一五一十地说了之后,其中一个奴仆已经泪流满面,一把抱住杜禄,激动地说:“你是我的儿子呀!”

原来,杜辉当年被强盗抓走后,并没有被*,而是替他们放马,后来强盗投诚,便将他卖到满人家中,跟随主人驻扎在关外。

刚才杜禄详细地述说家世,他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就在眼前。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满屋子的人都为他们感到辛酸。叙完旧之后,杜辉气愤地说:“是哪个逃跑的狗奴才,竟然敢去陷害我儿!”

便去找将军告状。嫉恶如仇的将军马上任命杜禄代理军中的*,又写了一封信,交给杜辉,让他去京城找亲王帮忙。

杜辉来到京城,在旅店等候机会,直到亲王的车驾出来,便当街下跪喊冤,并呈上了鸣冤的状子和将军的书信。

亲王看在将军的情面上,又同情杜辉一家悲惨的遭遇,便吩咐当地官员查清真相,还杜禄清白。同时下令赎回杜家所有家产,物归原主。

杜辉办完事情后又回到将军帐下,父子二人高兴不已。

杜禄详细问起父亲是否重新成家,打算替父亲赎身。

父亲告诉杜禄,自从自己被卖到将军家以后,曾结过两次婚,都没有子女,还是孤身一人。杜禄了解后就收拾行装,先回家乡去了。

话说杜福和弟弟告别以后,终于回到了家里,跪在地上向母亲磕头认罪。

杜娘陪着母亲马氏坐在堂上,拿着棍子问他道:“你如果愿意挨打受罚,就姑且留下你,如果不愿意的话,这儿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就请你滚蛋吧!”

杜福流着眼泪趴在地上,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杜娘扬起棍子就要落下,突然扔掉棍子,无奈地说:“连媳妇都卖掉的人,吃棍子的处罚也太轻了。原来的案子还没有销案,你要敢再犯的话,就把你送到官府严办。”

杜娘派人传话告诉蒲家杜福回来的消息。蒲氏愤怒地骂道:“我跟你们杜家无亲无故,告诉我干什么用!”

于是杜娘一直用蒲氏的话来讽刺杜福,杜福听了越发惭愧自责,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这样,杜福在家住了大半年,杜娘虽然在吃穿方面没有短缺,却让他像仆人一样干活。

杜福没有一句怨言,用自己的行动为过往赎罪。

杜娘有心试探,有时让他办和钱财有关的事,他也能一丝不苟,没有差错。

杜娘估摸着他已经改邪归正了,便告诉母亲,想让蒲氏回来。

马氏觉得已无法挽回局面了,杜娘却说:“也不一定。她如果想改嫁的话,早就嫁了,当初又何必刺破喉管,让自己受那么大的罪呢?要不是杜福当初泯灭人性,她也不会怨气冲天啊!”

说完,她就带着弟弟亲自到蒲家负荆请罪。岳父岳母一见到杜福,又打又骂,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杜福默默地听之任之。

杜娘又喝令杜福挺直身子跪下,然后请蒲氏出来相见。但蒲氏硬是躲着不出来,杜只得来到里面找蒲氏,将她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蒲氏一出来,便指着杜福破口大骂,杜福泪流满面,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蒲母看他态度非常诚恳,这才将他拉了起来。杜娘问蒲氏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蒲氏说:“我一向受到大姐的照顾恩惠,今天既然是您吩咐我回家,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恐怕不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再卖我啊!况且,我跟他的情义早已断绝,还有什么脸面和这样一个黑心肝的无赖一起生活呢?请大姐另外收拾一间屋子,我本应当前往侍奉婆婆,只要比出家当尼姑强,我就心满意足了。”

杜娘又替杜福表达了歉疚之情,约好第二天来接蒲氏,然后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早,杜娘就派轿子把蒲氏迎了回来,马氏就跪在门口迎接,蒲氏也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杜娘安排摆上酒宴庆祝杜福改邪归正,夫妻团聚。杜娘端着酒杯对杜福说道:“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护着这些家产,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如今弟弟悔过,贞节的弟妹也回来了,请让我把家里的钱粮账册都交还给你们。我空手而来,仍然空手而去。”

杜福夫妇跪倒在杜娘面前,磕头谢恩,哭着哀求她不要离开,杜娘看他们情真意切,便答应留了下来。

一段时间后,杜禄沉冤得雪的文书下来了,没几天,没收的田地房屋都归还故主。

张名大为惊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恨自己再也想不出陷害杜家的法子了。

恰好杜家东边的商铺发生了火灾,张名浑水摸鱼,假装前去救火,暗中竟用火点着了杜禄的房屋。

这时刚好狂风大作,杜家的房屋被烧了一片,只剩下杜福住的两三间房子,一家人暂时挤在里面住着。

不久,杜禄回来,一家人再次相见,悲喜交加,喜极而泣。

当初,范仲收到了杜禄写的和离书,拿去给蕙心。

蕙心看着和离书,蹲在地上放声痛哭,将和离书撕碎了扔在地上。

范仲尊重她的意愿,也不再强迫她改嫁。杜禄回来后,听说蕙心没有改嫁,一直等着自己,便高兴地来到岳父家中。

范仲听说杜家遭了火灾后,就想留他住在家里,杜禄一口回绝了,便带着蕙心回了家。

遭了火灾,幸好杜娘藏有一些银子,便拿出来修葺房屋。

一天,杜福提着铁锹挖地基,突然挖出了一个地窖,打开一看,只见一丈见方的石池里,装满了银子。

这意外之财让兄弟俩高兴得合不拢嘴。便请来了能工巧匠,大兴土木,盖起了一栋别墅小楼房,雄伟壮丽,比世家贵族的还要气派。

杜禄感激将军的仁义相助,筹备了一万两银子替父亲赎身。

失踪已久的父亲终于回到了家,全家团圆,破镜重圆。

杜娘自从住在娘家以后,不让自己的儿子前来探望,唯恐别人说三道四。

现在父亲也回来了,她坚决要回婆家,杜福、杜禄兄弟不舍她离去。

杜辉便将家产分为三份,三个子女,一人一份,杜娘坚决不肯接受,兄弟俩都哭着说:“要是没有姐姐,哪有我们的今天啊!”

杜娘也不舍大家,便派人叫儿子回来一起生活。有人问杜娘:“你和杜福、杜禄是异母姐弟,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呢?”

杜娘说:“眼中只有母亲,却无视父亲,天底下可能只有禽兽才会这样做,人怎么能效仿禽兽呢?”

杜福、杜禄听了,都非常感动。派工匠替姐姐修建住宅,对姐姐更加敬重孝顺。

张名看着杜家越来越好,便自我反思,这十几年来,越想祸害杜家,越给他家带来好运,心里感到深深地惭愧后悔。

他又羡慕杜家的富裕,真心想和杜家交好。

他就以祝贺杜辉为名,准备了很多贵重的礼物前往杜家拜访。杜福本想拒绝他,但父亲杜辉不忍心拂了人家的好意,便收下了他送来的鸡和酒。

谁知那鸡被布条捆住了爪子,却逃进了灶中,灶火烧着了布条,鸡又跳到了堆积的柴木上,家里的仆人丫环看见鸡,却没注意鸡爪上燃烧的布条。

一会儿功夫,柴堆就烧起来了,一家人惊惶失措,手忙脚乱,幸亏人手众多,不一会儿就把火扑灭了,但是厨房里的东西全被烧光了。

杜家兄弟认为张名送来的东西不吉利。后来,杜辉过生日,张名又牵来一头牛祝寿。

大家实在是推辞不掉,就把它系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

这天夜里,有个小童被仆人殴打,伤心地来到树下,竟然解开拴牛的绳索上吊自*了。

杜家兄弟叹息说:“他与其对我们友善还不如对我们不好呢。”

从此,张名更加殷勤送礼,但杜家再也不敢接受了,宁可自己给他丰厚的报酬。

后来张名老了,无儿无女,无依无靠,最后沦为乞丐,善良的杜家还经常救济他,用恩德来回报他。

噫嘻!命运真是捉弄人啊!越是想陷害他人,就越给人家带来好运,张名太阴险狡诈了。

但是接受他的善意,却反引来祸福,不是更奇怪吗?由此可见,来自盗泉的水,哪怕一捧也是污浊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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