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天,全京城的人都在欢呼。
大贪官终于死了,真是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但是没人知道,我死了,我装的。
1
皇上又把我叫到御书房,跟我哭穷。
小皇帝长得细皮嫩肉,俊俏如玉,特别是眉眼,好看又温柔,就像是一汪迷人的清泉。当然,如果他能把眼底的戾气掩饰掉就更好了。
小皇帝去年刚继承的皇位,什么都有,就是没钱。
御书房的烛光明亮如昼,他眸光深深得看着我,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北疆又出了雪灾,十分严重,多少百姓快被生生冻死,奄奄一息……」
我非常悲痛地打断他:「皇上您直接说,只要臣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小皇帝:「朕需要向宋爱卿借十万两白银,朕要开仓放粮,以助百姓度过难关。」
我点头:「可以啊。」
小皇帝眸光发亮,眼底的戾气瞬间少了很多。
我补充说明:「只要皇上您愿意和臣欢度一晚春宵,别说是十万两,就算是一百万两,臣也在所不惜。」
前一刻变淡的戾气陡然浓郁成化不开的雾气,小皇帝发疯似得将案牍上的折子全都扫在地上,然后猛得站起身来,阴冷地看着我:「宋乾,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种话?」
我说:「因为我有钱。」
我昂首挺胸,面不改色,没在怕的:「您有求于我,总得付出点什么罢?只是一夜春宵而已,您非但没有什么损失,既能干了个爽,又能收获无数真金白银,难道不好吗?」
小皇帝的脸上浮现出屈辱的恨意:「朕是皇帝!」
我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跪拜完了之后,我继续说:「臣一来按时纳税,二来遵纪守法,三来任劳任怨,哪怕您是皇帝,您找臣借银子,臣提些小小的请求,也是合情合法的罢?」
小皇帝情绪非常激动,作势就要冲上来砍我。
眼看他就要拔出挂在墙上的尚方宝剑,我及时提醒他:「您现在*了我,还能找谁借钱?」
此话一出,小皇帝捏着剑柄的手,终究无力垂下。
2
我和小皇帝在御书房就此不欢而散。
当晚我回到富裕候府,在迈入侯府的那一刻,身上的寒气很快就被吹散。
整个侯府的下头都燃烧着旺盛的地龙,就连前院和后院也是。
因此哪怕天上飘着雪,但雪花才刚落到侯府的地板上,就被热气给蒸发了,让整个侯府都保持着优雅的四季如春。
我脱了金桂坊的独家定制款银狐大氅,又脱了玉桂坊的高奢全套外衣,这才舒舒服服得躺在由一整块玉打磨成的澡盆里洗了个澡。
并着重清洗了被厚厚抹胸覆盖着的胸前敏感部分。
洗完之后,丫鬟们服侍我穿戴整齐,又从后院叫了几个帅哥过来给我按脚,这才舒服得喟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真的是想和皇帝小孟好吗?
天真了。
我和小孟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兽欲?!
我不过是想用这种办法激怒他,让他赐我一死罢了。
自然,我有密药,肯定死不了,但我从此就能离开京城,彻底脱身啊。
我是富贵候,侯位是从我爹手里传下来的。
当年我爹猛砸银子硬生生陪着先帝砸出了个大燕国,因此先帝对我爹心怀感激,这才封了个可世袭的侯位给我宋家。
我自更是争气,把我爹交给我的生意打理得更加蒸蒸日上,衣食住行各个产业几乎垄断了整个大燕,轻松成了首富。
我爹就我一个宝贝女儿,当时为了家产不落入他人手中,他只有让我女扮男装,从小把我当男娃养。
我一个女儿家,守着这偌大的家产,极有可能会被歹人盯上,然后被啃得毛都不剩。
两年前他老人家去世前,十分郑重地要求我必须想个办法假死,尽快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毕竟男扮女装,我这是属于欺君大罪。
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秘密转移财富,如今转移的差不多了,我只要努力『找死』就可以了。
大概是一年前,我开始尝试跳河,自然河底我早就设了自救的机关。
可人才刚跳入河里,就被路过的武林高手救了上来。
然后武林高手眼巴巴地看着我……腰间的宝石,没办法,我只有忍痛把那价值连城的和田玉送给了他。
后来我开始尝试跳崖,自然崖底我早就设了自救的机关。
可人才刚往下跳,就被路过的世外高人给救了上来。
然后世外高人眼巴巴看着我……胸前的金麒麟挂坠,我只有忍痛把价值不菲的挂坠送给他。
后来我还尝试过服毒,可就被路过的神医给救了。
后来的后来我还尝试过上吊自尽,可丫鬟小环第一个不服。
众多失败告诉我,我是钻石王老五,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他们不会轻易让我死的,只会一个个都铆足了劲来救我,顺便从我身上捞点好处。
比如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只要我一走到河边,就有无数个武林高手蛰伏在暗处,就等着我掉下水,他们好飞出来救我;
只要我一去爬山,就有无数世外高人争先恐后出现,就等着我坠崖;
只要我一生病,就有无数神医从我侯府门口路过,就等着冲进来抢救;
……
我本还想过做个贪官污吏之类的,可遵纪守法四个字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实在作不出违法的事。
我真的太难了。
直到半年前,我终于有了新的找死思路。
当时我陪着皇帝小孟去看戏,那场戏讲的是两个男人的爱恨情仇,当是时,他似乎对两个男人演亲密戏份,表现出了极大的隐忍。
事后,他郑重地对我说:「朕不喜欢断袖,宋乾,下次你若是再带朕看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别怪朕翻脸。」
那一刻,我摸着下巴,似乎明白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我十分严肃地看着小孟。
小孟:「?」
我陡然就伸手拍了拍小孟的翘屁股,手感还挺好。
小孟疯了似的一把推开了我:「你疯了?」
我一步一步逼近他,柔声道:「我没疯,皇上。」
我又不怕死地伸手摸上了他的下巴:「皇上,你知道我为何要带你看这种戏吗?」
小孟看着我的眼神,差点让我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但是我不在乎。
小孟一把重重推开我的手,声音都带上了惊恐:「朕是皇帝!你再敢靠近朕一步,朕就*了你!」
*了我?!
我一听,当即更兴奋了。
于是干脆将他拉到了墙角,然后伸手壁咚了他,眯起眼笑得无比风流:「小孟身上死,做鬼也风流。」
我趴在他耳边,嗅了一口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低声:「孟望舟,其实……我一直对你别有所图。」
小孟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吓得耳朵都发红了。
然后,他猛地推开了我,一边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边咬牙发狠:「再说一句,朕现在就*了你!」
我强忍激动:「你赐我鸠酒,我回家就死给你看。」
你现在用匕首*了我,我来不及准备呀!
赐我鸠酒,我还能安排下身后事,来一招金蝉脱壳。
小孟:「滚!」
话音未落,他已经逃也似地跑远了。
从那之后,我就终于明白,其实找死很简单,激怒帝王就行了。
3
等到第二日上了早朝,小孟果然对我发难。
小孟在高座上抬了抬手指,马上就有镇国大将军、内阁大阁老,还有兵部大侍郎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肃色要求:「国家有难,富贵候不得表示表示吗?」
我分外赞同:「臣愿捐献出臣两年的俸禄,为皇上排忧解难。」
镇国大将军气的跳脚:「你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月俸不过区区三两,两年俸禄也不过才六十两银,你也好意思?」
我:「区区三两月俸是我的错?」
大将军:「太抠门了!」
我看向小孟:「皇上,大将军骂您月俸发得太抠门。」
大将军脸色涨得通红,憋得很久都没再说话,小孟则脸色铁青站起身来,一挥袖子甩袖离去。
我懒得理会大将军的跳脚,径直走出朝议殿。
今日又下起了大雪,一想到方才朝议殿内冻得发寒的温度,我对小孟瞬间又升起了浓浓的怜惜。
毕竟他身为皇帝,为了省钱竟连地龙都舍不得烧了,简直是一代明君。
于是我脚下一拐,又顺势去了御书房。
头顶的雪花落得越来越大,寒风阵阵,别提有多刺骨。
我入了御书房,御书房内的温度比外头也没好到哪去,小孟坐在高座上,一手捧着个汤婆子,一手提着毛笔倔强写字。
骨节分明、细皮嫩肉的白净手手,被冻得通红。
看上去挺可怜的。
我走上前请安,然后问他:「皇上,您可考虑好了?」
小孟缓缓放下狼毫笔,然后一步步走下高座,站在我面前。
他身上泛着淡淡的檀香,和以往的龙涎香全然不同。
毕竟龙涎香很贵,他换个便宜的熏香也能理解。
他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悲切:「宋乾,你我从小一齐长大,可谓知己。红颜易得,知己难寻,你……你当真要和朕如此?」
我点头,深情地看着他:「皇上,我才不要和你做什么知己。我想和您发展成更深入的关系。」
「我的皇上,我对你如此情深难忍!不过是共度一夜罢了,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
小孟俊俏的容颜比锅底还黑,双手屈辱得紧捏成拳。
我说:「想想那些生死边缘挣扎的百姓,他们是生是死,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我再接再厉,努力诱惑:「您现在跟我回府,明日我便将百万白银运入国库。」
小孟的声音陡然发狠:「我跟你走。」
我对他更尊敬了:「为国献身并不可耻,皇上您必将名垂千古!」
皇上乔装打扮,跟我秘密回了侯府。
在刚踏入府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大为震撼。
也许是前院和后院那几片傲然绽放的芍药花海太过艳丽;
又或者是因为府内下人们各个都只穿着短袖衣襟;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养的几只迷你小壮士身上的金缕衣、闪瞎了他的眼睛,总之,他被我的壕无人性深深打动。
我好酒好菜招呼着他,又让他去我的玉盆里沐浴,毫不保留地奉献着我的一切。
自然,我主要也是想利用我的金钱刺激他,最好刺激得让他直接把我赐死,那就更好了。
房间内烛光昏黄,空气中燃烧着诱惑人心的熏香,气氛渲染得刚刚好。
小孟出水芙蓉,站在我面前,长发半干,凤眸深深,衣衫半漏,露出一小半壮硕的胸肌。
小孟长得真好看,只是眼底微冷。
我风*地伸出脚,勾了勾小孟的衣摆:「来嘛。」
我的脚指头不断勾动他的衣衫,在找死的边缘疯狂跳跃。
我的心底在大声咆哮:赐本候一死吧!就现在!赶紧的!
可小孟只是低下头,看着我的小脚脚,眸光越来越深。
他应该很讨厌我这样。
好几年前我和他一起去京郊抓鱼,我才刚脱了鞋露出我动感的小脚脚,可就被他黑着脸骂了一顿。
我心里得意极了,可面上依旧欠砍地说:「快点,死鬼。」
小孟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阴森,他猛得看着我。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脚掌,甚至在手里轻轻揉着。
我:「?」
下一刻,他修长的身体陡然栖身而上,将我整个人深深笼罩。
小孟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传来:「是你逼我的,宋乾!」
他急了!
我连忙趁机怂恿:「您要是看不惯我,不如就赐我一死。我死了,您就可以抄我的家,我家地窖应该还有几千万两的白银,虽然少了点,但也能解你一时的燃眉之急。」
我:「我如此以下犯上,您*了我,那群迂腐的言官也不会多说什么……」
小孟却不答话,昏暗的光线里,他二话不说搂住了我的腰肢,将我抱紧。
我的脸上陡然弥漫出火烧的热意,我有些发慌,连忙握住他的手,努力维持风流:「别急啊美人,让爷好好怜惜你!」
说时迟那时快,我用尽力气挣脱他的怀抱,然后回手一掏,掏出了一个大物件。
重重甩在了他的身上。
小孟浑身陡然僵硬,然后下一刻,他运起轻功猛地起身,我整个人如麻袋般飞了出去。
我摔在地上痛得眼泪横飞,可小孟已经径直站起身来,暖黄烛光下,他双眸猩红,居高临下凝视着我,然后,他疯了一般运着轻功冲出了我的寝房,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外头的冷凉空气冲入室内,也吹散了我浑身的滚烫热气。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大物件,这是我昨天晚上熬夜做的道具。
看来小孟一定是被我亲手做的道具吓到了。
我努力忽略心底涌起的异样情愫,起身关好门窗,然后埋头睡觉。
只是做梦也不踏实,我竟然梦到小孟反扑了我,说就算断袖,也得他在上面,差点把我吓尿。
4
接下去的好几天,每每当我上朝看到小孟时,小孟总是刻意把目光从我身上跳过去,拒绝和我对视。
我想去御书房找他,可他却对我避而不见。
我其实并不想为难小孟,更不想为难那些受难百姓,想了想,当日晚上,我让管家老章给皇宫送了二十万两白银,帮他解了燃眉之急。
老章半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说是皇上很感动,要召见我。
我点点头,毕竟谁能拒绝钞能力呢,于是仔细穿戴整齐,又入了宫去。
我特意穿了滚金线刺绣基佬紫高定袄衫,又熏了价值千金的高级熏香,这才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已经重新点上了地龙,虽然烧得不太旺,但也聊胜于无。
我想和小孟说说心里话,可没想到小孟却率先开门见山,看着我的目光里,夹着让我惶恐的复杂。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拉着我去了皇宫的屋檐顶,并肩看着头顶的飘雪。
光线昏暗,他和我人手一瓶温热的杜康酒,一口一口闷声喝着。
气氛似乎有些变了。
酒有些烈,小孟的脸颊有些发红。
他突然靠近我,带着浓烈的酒气:「宋乾,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眼底像是透着一层欲色,就跟我养的那几只迷你小壮士去寻欢时一模一样。
我更惶恐了,忍不住道:「皇上,您怕是喝多了。」
我作势想离开,可却被他猛得拉到怀里。
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冷笑:「怕了?」
「你把朕压在身下的时候,怎么不怕?」
这什么虎狼之词?!
我颤声:「皇上,您醉了!」
小孟冷笑:「朕很清醒。」
小孟逼近我,在我耳边低声:「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我:「不不,我不明白。」
我:「收手吧,别*了,哈哈,我之前是跟您开玩笑呢。」我朝他胸口打了一拳。
小孟冷冷地看着我。
我魂都快没了。
小孟低声:「你的脚丫,其实很可爱。」
小孟:「朕要在上面。」
我彻底吓尿了,脚下一滑,从屋檐上摔落了下去。
我的脚踝给摔脱臼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小孟似乎很自责,天天秘密来我府上看我。
这也就算了,主要是我觉得他每次看我小脚脚时的眼神,有些色情。
我从未想过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我和小孟非常认真地道歉:「圣上,您是君主,是帝王,太后不会允许您这样堕落。」
我说:「之前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撩您,微臣只是……」
我只是想找死而已,我做错了什么?老天你要这样报复我?!
后面的话我说不下去了,忍不住落下了悲怆的泪水。
小孟竟握住我的手:「此事你知我知,这世间,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你他妈有毒。」
小孟眯了眯眼。
我极度慌张:「您总得为了皇家传宗接代吧?太后可是日日盼着抱孙子呐!」
小孟点点头,竟然分外认真:「朕已经想过了,日后,去宗亲家族内挑几个机灵的孩子,好好培养。」
我震惊地看着他。
小孟看着我:「朕其实一直知道,你自小就喜欢朕。」
我:「?」
小孟:「和朕去钓鱼时,你总是露着两条腿,费尽心机勾引朕。」
他眼中是看穿一切的了然。
我:「……?」
小孟:「后来为了暗示朕,你故意带朕去看那种戏,嗯?」
我:「………」
有时候太自信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我忍不住尴尬得脚趾拼命扣地!
小孟:「又在用小脚趾勾引朕?」
我:「…………」
*了我,就现在!
5
小孟的态度真是让人惶恐,幸好再过几天小孟就要出发去冬猎了,这几日我只有努力忍耐,一切等熬到他去冬猎再说。
等我养好伤后,又在家里躲了几日。直到小孟去了冬猎,才松了口气。
而小孟前脚刚走,我后脚就直奔皇宫,去面见太后。
我故意穿上了一身的豪华装备。
头上的簪子镶嵌着硕大的宝石,能闪瞎眼的那种;
两只大拇指左右各带了两枚碧玉扳指;
腰间绑了一整排八大块玉佩,每一块都散发着天价的气息;
就连脚上的登云靴都镶嵌了两枚鸽子蛋,壕得惨绝人寰。
等我入了后宫,宫里的奴才们纷纷对我望来,他们一定是在嫉妒我的美貌。
我直奔寿康宫。
寿康宫的李嬷嬷一看到我……腰间的八块玉佩,露出了复杂的目光。
但是她极有教养,依旧维持假笑,将我请了进去。
太后正在礼佛,我在厅内做了许久,喝好几杯口感发涩的绿茶,太后才姗姗来迟。
太后一看到我……腰间的八块玉佩,脸色就冷了冷,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
毕竟是八块极品玉佩,确实壕得有些丧心病狂了,这可是足足八块啊!
我心里相当理解她,一边对着她请安。
太后四十多岁,保养得当,眉眼能看出往日的美色。
太后面无表情:「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哀家要为灾区百姓礼佛祈福,你自便罢。」
说及此,太后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打算赶人了。
我开门见山:「太后,臣今日来寻您,乃是有事想请教您。」
我笑眯眯的:「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太后您可知道皇上最近想要什么生辰礼?臣也好暗中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太后的眸中显出波涛汹涌:「你为何不自己问他?」
我道:「臣问了,可皇上说,只要是臣送的,他都喜欢。」
我一边说,一边浮现出羞涩的笑。
太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我。
我又道:「啊,差点忘了,这是臣孝敬您的,请太后务必收下。」
一边说,我一边拍了拍手。
马上就有两个宫人抬着好几箱子的珠宝鱼贯而入,将正厅堆满了。
太后看着这八箱珠宝,瞳孔地震:「你这是何意?」
我:「聘礼。」
太后:「?」
我:「啊不是,年关将至,这些乃是微臣孝敬您的新年礼。」
太后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八箱珠宝,沉默不语。
直到许久,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太后看向我,柔声道:「乾儿,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从小看着你长大,对你感情甚是深厚。」
我点点头,乖巧应是。
太后:「你与皇上亦是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
太后:「不偌哀家就此认你做干儿子,日后你与皇上手足情深,也好有个照应。」
我摸着下巴:「臣以为不太好。」
太后的脸色陡然阴鸷:「如何不好?」
我实话实说:「臣不想和皇上做兄弟。」
太后脸上的笑意已带上了浓烈的*气:「那你想和他做什么?」
我:「讨厌。」
我羞红着脸,垂下脑袋。
太后疯了似的站起身,让李嬷嬷把我扔出了寿康宫。
6
李嬷嬷甩人的力道很大,我的脚踝又有些痛了。
不过这一番下来,效果至少是很好的。
太后一向讨厌我,觉得我一副暴发户的炫富做派,我再给她加把干柴,这火自然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才过了两日,突然整个京城都在疯传我贪墨,说我之所以能过上这般骄奢淫逸的生活,是因为我收刮民脂民膏。
舆论发酵得如此之快,等到了第五日,我走在大街上时,甚至有百姓朝我扔臭鸡蛋。
为了躲避臭鸡蛋,我只好拉出了我最低调的汗血宝马马车,马车上只镶着六颗夜明珠的那辆。
这是我府里最寒酸的一辆,我尽力了。
可才拉出去第一天,等我从户部下值之后再看,好家伙,六颗夜明珠全被人挖走了。
现场还留下了几个染料喷出的大字:贪官不得好死。
舆论的火候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看来太后随时都会动手。因此我开始暗中部署,让老章时刻准备跑路。
果然,又过两日,我正在户部当值,突然就有京兆尹的衙役冲了过来,说是有人举报我贪墨。
衙役们将我压着,在我的小书房内一顿搜索,便搜索出了一封我收人贿赂的密信。
金额足足一万两。
一万两。
我看着密信上的字数沉默。
讲真,一万两还不够我买半件衣裳。
不过我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而是露出了浮夸的演技:「怎么会这样呢?下官是被冤枉的啊,哭哭。」
京兆尹十分厌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满脸浮夸的奸相,你个贪官!」
话音未落,京兆尹已挥了挥手,当场便将我压入了京兆尹了密牢。
小孟冬猎最多还有两日便要归来,太后必然会在小孟回来之前将我处死。
我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金子,暗中递给京兆尹,请求京兆尹帮我给太后带个话。
京兆尹非常鄙夷:「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的贪官?」
我赞美道:「王大人您必然不是贪官,这不是贿赂您,这是罪臣给您的生辰礼物,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京兆尹:「谢谢。」
说完他就顺势把金子收了起来,动作异常熟练。
我让京兆尹去帮我和太后递个口信,让太后看在从小看我长大的份上,赐我鸠酒一壶,给我留个全尸,体体面面的走。
京兆尹的速度很快,当日晚上,便带回了太后的口谕,以及一壶鸠酒。
我抹着眼泪,又掏出一锭大金子:「王大人您能不能避一避,容罪臣独自静一静,再行赴死。」
京兆尹鄙夷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已经抢答了:「我提前祝您明年生辰快乐。」
等他收了金子离开后,我望着这盏鸠酒发呆。
喝了这杯酒,我就再也见不到小孟了。
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人日日相见,小时候比谁长得高,长大了比谁长得矮,每次都是我赢。
他长得越来越好看,性格也越来越直男,到现在都不曾娶妻纳妃。
太后倒是着急,可他总说『未立业何以成家』,他非要先干出些政绩,再考虑婚姻大事。
我打趣说要给他找老婆,他问我有没有妹妹,我说没有,他显得很沮丧。
后来我将表妹引荐于他,他远远看了一眼就逃走了。
我表妹不过是胖了些,三百斤尔尔,至于跑得这么快吗?
事后他郑重得和我说:「你在你表妹面前,堪比国色天香。」
……
想及此,我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突然就觉得有些伤感。
我抹掉眼泪,有些悲切地透过小小的牢窗望向夜空,夜色凄清,一轮弯月孤独高悬。
不知我走了之后,小孟可会偶尔想起我。
我吃下了保命的密药,又喝了小小量的鸠酒,没过多久,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一阵阵的灼烧感从我的胃里开始蔓延,直至我的四肢百骸。
痛感就似浪潮般向我袭来,我痛苦蜷缩在地,荣光赴死。
这一次终于没有神医抢着来救我了,我有些满意,可不知怎的,又觉得有些失落。
7
我和老章约定好,等我假死之后,他就将我的尸体搬出去到厚葬。
而等老章将我接走之后,没过多久我就会苏醒,从此从宋乾变成宋芊芊,再去江南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没想到事情却和我料想的……很不一样。
我是被生生憋醒的。
等我睁开眼时,我竟然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我伸手四处摸了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具上等昂贵的金丝楠木棺材,造价不菲。
我有些发慌,正打算发出声音求救,可就听到外头传来隐隐的对话声。
「圣上,我家侯爷一直想着死后能长眠于江南,还请圣上让奴才将他接走,送到江南厚葬!」
这是老章的声音。
「那朕就亲自把他送到江南……」小孟的声音竟变得无比沙哑,「阿乾,别怕,朕亲自送你上路。」
我真他娘的始料未及。
老章有些发慌:「皇上,不知这棺材的密闭性如何?」
小孟:「自是顶好,严丝合缝。」
老章:「……」
别说了,我已经开始窒息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让我开始发昏。
外头老章和小孟依旧在争执着什么,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仔细听,就连何时晕过去都记不清了。
等我再睁开眼时,已身处前往江南的客船上。
有几个丫鬟正在陪侍我,全都是我之前安排好的新面孔。
而我已放下了长发,换上了女装,身体一切无恙。
老章事后同我说,原来小孟早就赶回了京城。
全京城的百姓都在骂我贪官,委实太过异常,小孟不放心,所以提前回来看看。
而几乎是我前脚刚喝了鸠酒,后脚小孟就来了密牢,然后他抱着我的尸体,硬是生生在牢内发了愣,独坐了一整夜。
一直等到第二日天亮,他才抱着我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出了密牢。
然后亲自将我装到了棺材里。
老章赶到现场请求小孟交还尸体,却被小孟拒绝。
幸好老天开眼,就在关键时刻,太后及时赶到,二话不说就让御前侍卫将小孟押回了皇宫,才终于让老章有了可乘之机,将我及时救了出来。
听完老章的讲述,我亦是心惊肉跳,心情复杂。
老章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强笑:「想说什么就说嘛。」
老章小声道:「小姐,皇上好像……对您很不一样。」
我转过身,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8
我中了小孟的毒。
等我到了江南后,哪怕我买了一排帅哥,却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致,反而满脑子都是小孟的影子。
笑着的,哭着的,发怒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占据着我的心扉,让我吃喝不下,相思成疾。
该死,我竟然如此想念他!
时光飞逝,转眼三个月。明明日子一日日飞逝,可小孟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只要我一闭上眼,他就会跑出来找我下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最后还愉快得上了床榻,我用我伟岸梆硬的道具征服着他。
又一次梦醒后,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助。
老章是个可心的,他大概是看出来我中了相思毒,某日竟给我送来了一个青涩的少年,眉眼和小孟颇有小几分相似。
虽然是那种十文钱的低配版,但也聊胜于无。
于是我总是会将他带在身边,看上一看,说上一说,将他当做了我的情感慰藉。
这三个月来,小孟的处境怕是不太好。
倒不是银子的事,我在富贵候府的地窖内给小孟留了几千万两的现银,足够他充盈国库。
主要是太后和他屡屡意见不合,如今母子二人的关系已十分僵硬。
太后逼小孟纳妃选秀,可小孟却誓死不从,总之鸡飞狗跳,十分难解。
我听着老章传来的消息,心中无限沉重,干脆带着低配版小孟去金陵城外的护城河游花船。
金陵城不知怎么回事,竟戒备森严,不过无所谓,我让老章运用钞能力,还是轻松混了进去。我包下了最大最豪华的那艘花船,又高价包下了所有的花娘,然后拉着低配小孟上了船,夜游秦淮河。
吴侬软语,琴声窃窃,我心中有心事,闷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突然之间,一只手重重捏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倒酒。
我醉眼朦胧抬头望去,就看到低配小孟站在我面前,正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我。
他的眸光幽深复杂,我有些看不懂。
我挑眉:「怎么,去尿了个尿,回来就变性子了?」
低配小孟冷笑:「你喜欢我?」
我啧了声,站起身来踮起脚尖摸了把他的下巴:「小爷我最爱美人。」
低配小孟眯起眼,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小孟的风骨。
不过。
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你好像变高了很多。」
小孟的声音有些僵硬:「你喝多了。」
我确实喝多了。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你要是他就好了。」
我抹掉眼泪,低声:「可你不是他。罢了,明日你就走罢,我放你自由。」
整日看着低配的又如何,宋乾,清醒一点。
可我话音未落,低配小孟已挥退了房内的花娘,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
我彻底懵了,咬牙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他却陡然邪笑,眸光上下反复看我,眼神炙热得可怕。
我:「?」
小孟:「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我傻了:「啊?」
小孟:「不过还行,女装也能入眼。」
我:「……我不是女装大佬。」
可我话音未落,他已将我压在墙上重重抱紧我,仿佛要将我揉入骨子里。
他的声音暗哑情动:「竟敢骗朕……朕要让你付出代价!」
空气越来越稀薄,我有些喘不过气:「你、你放开我——」
小孟在我耳边低声:「朕要在上面。」
洒家的道具呢?!!把洒家的道具拿上来!
9
等我酒醒后,我和小孟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现场一片狼藉,需要打马赛克的那种。
空气晒干了沉默,毁得很冲动。果然没做完的梦最痛。
原来小孟在金陵城办公,怪不得整座金陵城如此森严。
我是真的傻了:「你、你如何寻到我的?」
小孟冷笑:「昨夜朕正打算游船,突然听人说有个暴发户将所有的花娘都包了。」
小孟:「做事风格太宋乾,所以朕来看看。」
我:「……行吧。」
事后我想偷偷离开,可小孟显然不允许,竟当晚就把我绑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我有些害怕:「若是太后问起……」
小孟邪肆一笑:「若是太后问起,也一切有我。」
这该死的男友力,狠狠爱了。
当日夜里,我和小孟住进了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总统套房,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热恋生活。
又一次爱的爆爆后,我沉沉睡去。
我做了个梦。
梦到皇上带我回了宫,要求太后同意我们的婚事。
太后起先并不答应,可在皇上的软磨硬泡之下,太后虽然差点气出心脏病,到底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然而她明面上答应婚事,可转过头来,分分钟就又给我下了壶鸠毒。
于是我就此惨死深宫,成了一抹飘荡在后宫的冤魂。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来!
此时窗外天未曾亮,约莫才刚过寅时。
话说回来,——太后那么讨厌我,我若此时回宫,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有小孟护着我,他总不能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我身边罢?
没准什么时候我就被她毒死或推下井淹死又或者一根白绫赐死!
越想越心慌,我总不能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那我爹岂不是要从墓里跳出来砍死我?
身侧的小孟依旧熟睡,我越想越慌,干脆蹑手蹑脚起身,猫着身子游出了房间。
我用最快的速度叫醒了老章,一刻钟后,我已坐上了南下的马车。
不如就先从江苏一路南下先到赣州,再继续直行至黔州,然后转道去云南,再从云南一直往前穿过赤道再北上直冲北极,那么小孟必然再也找不到我。
我和老章说了提议后,他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的脸上,我拉开窗帘朝外望去,笑着给自己打气:「保命要紧,宋乾,你可得活到三百岁才行!」
可我的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十分湍急。
我探出头一看,好家伙,小孟竟然带着他的凶猛部下追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孟骑着闪电追风一个斜甩,就拦在了我的马车前面。
他的声音在外头阴测测传来:「宋乾,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借用戏本里的话来说,这样的桥段就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我恶寒地抖了抖身体,到底还是打算和小孟说清楚。
一炷香后,我和小孟坐在了路边的茶水摊上,由于我两的气场太强,周围群众纷纷自觉绕路。
我肃色道:「我怕死,皇上,您还是放了我。」
小孟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半晌,双眸逐渐泛红,声音发狠:「宋乾,别挑战我。」
我心底微微抽痛,叹道:「就算你把我带回去,我也会假死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完全脱身。」
我:「我也不想你为难,婆媳矛盾可是世纪难题,比如你设想一下,我和你母亲同时掉河里了你救谁?」
小孟:「自是救你,我母后会狗刨。」
我:「若你母后不会狗刨呢?」
我站起身来:「多说无益,圣上,请吧。」
10
五年后。
北直隶隔壁的临州城,亦是数一数二的繁华城池。
我一手拉着小孟,一手拉着小宋,在家里等着老孟回来。
小宋抬头问我:「为什么爹爹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啊?」
我摸着小宋的脑袋,教育她:「因为你爹要努力干活,养活咱们。」
小孟在一旁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爹爹为何不直接去娘亲您的铺子里干活?」
我:「男子当自强,怎能倚靠老婆?!」
小孟若有所思,随即沉声道:「我以后也要努力打拼自己的事业!」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鼓励他是个好孩子。
说话间,老孟已经走入前厅,小孟和小宋忒不争气,一下子就围了上去,爹爹长爹爹短的,仿佛已经三年未见。
老孟看也不看他们,随手一手捞起一个孩子,然后大步朝我走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依旧火热:「夫人,昨夜没做完的……今晚继续。」
劳资的道具呢?!把劳资的道具拿上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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