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之旅
1情妇的蜡像
接下来,水上三太又试着去掀开几张黑布,可是都没有找到以风间欣吾为对象做出的首级。
为了更仔细确认展示厅里的陈列物,水上三太只好打开手电筒,用灯光照向四周察看。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样奇怪的东西。
由于这个展示厅位在楼中楼部份,因此二楼的走廊上还有一些位置可以陈列展示品。
不过,引起水上三太注意的并不是那些展品,而是二楼墙壁上那五个弧形的凹洞。
虽然凹洞处都挂着蛊色的帘幕,水上三太根本看不见里面放着什么,但是,“五”这个数字使他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风间欣吾除了正室之外,还有四个情妇,也就是说,他一共拥有五个女人。那么,墙壁上的五个凹洞会不会跟他的五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水上三太太立刻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通往二楼的楼梯只有八阶,水上三太很快就来到第一个挂着黑色天鹅绒帘幕的凹洞前,并且毫不犹豫地掀开帘幕,用手电洞照射。
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因为美树子就穿着白色的寿衣站在这里!
美树子虽然张着眼睛,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可是却一脸惨白,呈现出一副死人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水上三太终于恢复神志,伸手摸一摸眼前的美树子。
他一摸之下才发现,原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尊蜡像,而不是他原先想像的美树子尸体。
水上三太接着又掀开第二个凹洞的帘幕,果然如他所料,里面放着城妙子的蜡像,第三个旧洞则是保坂君代的蜡像。
以此类为,第四个凹洞当然是宫武益枝,而最后一个凹洞里就摆着汤浅朱实。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上三太子屏住气息,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望月种子知道汤浅朱实和风间欣吾的关系,而寄发明信片的人也知道这件事。那么寄发明信片的人会不会就是望月种子呢?还有,*害美树、并设计美树子和早苗的哥哥一起殉情的人也是望月种子吗)
想到这里,他的背脊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可是,望月种子为什么会知道汤浅朱实的事呢?从她将这五个女人都做成蜡像看来,她应该对这五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除了将她们做成蜡像之外,望月种子还会不会采取其他行动呢)
水上三太太一面想,一面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声响划破黑夜的寂静,蜡像馆的照明灯亮了起来。
水上三太太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黑衣、拿着手枪的女人,她就是水上三太子曾经在照片上看到的望月种子!
2恶婆娘出击
望月种子用左手扭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右手拿枪指着水上三太。
“把手举起来,不准动!”
在这样情况下,水上三太子只好乖乖地照着她的命令做。
“只有你一个人吗?”
望月种子的声音像男人一般粗哑。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水上三太太举着双手,无奈地站在二楼回答。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很可笑,但是当他看到望月种子的脸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虽然上村老刑警说望月种子是个肌肤光滑的女人,可是相隔这么远,水上三太只看见她那副凶残、丑陋的模样。
此时,她深陷在眼窝里双眼正射出腾腾*气。
“你真的没有同伙吗?”
望月种子再一次问道。
“是的。”
望月种子听了,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确认水上三太没有其他同党,才离开墙边,朝水上三太走来。
水上三太一面高举双手,一面暗自后悔自己估计错误。
先前笔者虽然用了不少笔墨描述水上三太的行动,然而事实上水上三太从进来到现在,前后不过花了五分钟而已。
他原本以为这个时候,望月种子应该还沉醉在温柔乡里,就算事情办完,她也应该躺在那个男人怀里,或是紧紧抱着那个男人才是啊!
没想到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不仅身穿修长的黑色长衣,腰间还系了一条银质腰带,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装束。
(那么,刚才黑猩猩的*声又是和谁发出来的呢?)
水上三太子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用手搔搔头。
“把手举起来,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望月种子怒吼一声,水上三太太连忙高举起双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如同你现在看到的一样,我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胡说八道!”
望月种子提高嗓门,大吼一声。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说!你究竟是受谁的指使来这儿的?”
水上三太子想了一会儿,决定做出适当程度的坦白。
“大婶,您真是观察入微呢!不错,您说得对,是有人叫我到这里看看的。”
或许是大婶这个称谓伤了望月种子的自尊心吧!只见她丑陋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怒容。
“说!你到底受谁的指使?”
“你的前夫——风间欣吾。”
“是风间?他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黑夫人,你别着急嘛!”
望月种子听得一头雾水。
“别装了!你现在不是跟黑猩猩在一起吗?”
“跟黑、黑猩猩在一起?”
望月种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喂!黑夫人,风间先生说你的蜡像馆里陈列了酷似他的蜡像,所以我今天特地来这里一探究竟,没想却发现一些更有趣的东西。原来你把风间先生宠爱的女人都做成死人模样的蜡像,看来,你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喔!”
“你说得没错,我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
“哈哈!对了,请问一下,最旁边的那尊蜡像好像模仿汤浅朱实做的,难道她也是风间先生的情妇吗?”
望月种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水上三太。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唉……风间先生真有一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用占卜的吗?”
水上三太太存心想激怒对方,故意用嘲讽的口气说话。
然而,他并不知道望月种子愈是生气,外表看起来就愈镇定。
“小偷,你说的就是这些吗?”
眼见望月种子说话的口气并没有想像中的激动,水上三太不禁愈来愈不安。
“我只是问你说了没有?如果说完的话,那就仔细听我说吧!待会儿我会跟警察说,有一个小偷三更半夜撬开我家的窗子,偷偷闯进来,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了保护自己,只好向他开枪。据我所知,像这种正当防卫应该不会被判刑,小偷先生,你说对不对呀?”
望月种子说完,立刻把枪瞄准水上三太子的胸口。
水上三太子这下可慌了,他没想到望月种子是说到做到的人。
“黑夫人……啊!不对,望月小姐,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数到十之后就会开枪,就算是阿弥陀佛也救不了你,谁教你是风间派来的人,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听好!我现在要开始数了,一、二、三、四、五……”
3一吻定情
“水上先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第二天中午,水上三太子到医院探望早苗时,早苗关心地询问道。
“哦,没什么,昨天晚上吃坏肚子,睡觉的时候又受了点风寒,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哎呀!这怎么可以呢?你得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要不要我叫医生开一些感冒药给你?”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的。对了,你哥哥的情况怎么样?”
水上三太太一面问,一面朝床上的石川宏看了一眼,只见他依旧昏迷不醒。
“谢谢你的关心。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哥哥曾经醒过来一次。”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他有没有说什么?医生又怎么说?”
“唉……”
早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医生说,我哥哥脑部的中枢神经受到侵害,即使有短暂醒来的情形,仍然会再度陷入昏睡中。”
“这样啊!那他可以完全治愈吗?”
“多花点时间无所谓,只要治得好就行了。而且,风间先生不是说他会负起全部的责任吗?这样一来,钱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关于夫人的事。”
“啊!你问过你哥哥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机会问,只是我哥哥非常在意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
“我哥哥一醒来就说:‘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会耽误夫人的肖像画’。”
“啊!”
水上三太吃惊得尖叫出声。
“这么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前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喽?”
“是的。夫人的肖像画是五月中开始画的,而明天就进入七月了,我哥哥说,要是再不快点将画完成,夫人就得继续穿着那件春装,那实在是太可怜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嘛!”
“不,问题才大呢!”
早苗哭丧着脸说:“我哥哥好像丧失记忆力了,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只记得夫人肖像画的事。不论我怎么说,他都一直歪着脑袋在想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对了,今天早上老板娘来看过我哥哥。”
“老板娘?你是说卡斯迪洛的老板娘吗?”
“是的。”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要我好好照顾哥哥,还有……”
“还有什么?”
“她说爸爸桑交代,要我哥哥出院之后就搬到他家去住,以便就近照顾我们。”
“爸爸桑要你们搬到他家去住?”
水上三太睁大眼睛。
“是的,老板娘说,爸爸桑家有一栋门户独立的小别馆,我们若住在那里,应该不会觉得不方便才对。水上先生,你认为呢?”
闻言,水上三太不禁佩服风间欣吾做事谨慎。表面上看来,他这么做是为了就近照顾早苗他们兄妹俩,但事实上,他的真正用意却是想堵住他们的嘴。
(不过,对早苗他们而言,有人可以照顾他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水上三太想通这一点之后,便点点头说:“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呀!”
“这么说,水上先生也赞成这么做喽!”
“是的,你们兄妹俩住在外面也挺教人担心的。”
“啊!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就答应他们搬过去住。”
“早苗!”
“嗯。”
水上三太把早苗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着,紧紧抱住她,忘情地吸吮着早苗的双唇。
早苗先是双手环抱着水上三太的脖子,任凭水上三太亲吻她的双唇,但是没一会儿,她眼中的泪水竟夺眶而出。
“早苗,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
早苗娇羞地擦掉脸颊的泪水,一面玩弄着水上三太衬衫上的钮扣,一面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困扰。”
“什么事?”
“是关于我哥哥注射的药物。吗啡不是禁药吗?这家医院的医生已经通知警察局,刑警来问我怎么取得那些药,不过我答应爸爸桑不能说出实情,因此觉得非常困扰……”
“是这件事啊!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在警政署有认识的人,可以请他们先封锁住这件事。”
“啊!我真是太高兴了!亲爱的……”
“嗯……”
水上三太再一次亲吻早苗之后,便让早苗从他膝盖上站起来。
当他亲吻早苗的时候,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身负重任,同时也感到人生充满幸福的充实感。
水上三太一离开绪方医院,随后就来到位于丸内大楼三楼的风间产业办公室拜访风间欣吾。
他事先已经用电话联络过,所以没等多久,风间欣吾就出现在会客室里。
“听说你打算接早苗兄妹到府上住?”
不等风间欣吾寒暄问好,水上三太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你这么做,不是摆明要软禁他们兄妹俩吗?”
“哈哈哈!如果是因为我个人缘故,你才会这么问的话,耶可就不公平喽!难道你不赞成我这么做吗?”
“不,我也劝早苗到你那儿住。”
风间欣吾盯着水上三太看一会儿,才笑着说:“你是要我当你的眼线?这件事姑且不谈。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曾经调查过望月种子女士,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你。接着,我想去调查有岛忠弘。”
“有岛忠弘……对于他,你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不必大费周章?”
“有岛忠弘一个礼拜前进看守所了。”
“为什么进看守所?”
“好像是跟走私吗啡之类的毒品有关。”
“吗啡?”
水上三太听了,不禁瞪大双眼。
(早苗的哥哥不就是被人注射吗啡之类的毒品吗?何况,他进看守所不代表他没有嫌疑……就算被关在牢里,也可以叫其他人做事。)
水上三太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单纯。
不过,风间欣吾倒是对望月种子的事比较感兴趣,对此,水上三太回答得有些保守。
(望月种子!)
水上三太只要一想起那个冷酷无情的恶婆娘,就会气得七窍生烟。
那么,他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呢?
正当望月种子数到五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只见一个罩着黑布的蜡像突然动了起来,罩着黑布的蜡像一步一步地走向门边。这一切都看在高举双手的水上三太眼里,可是背对着门口的望月种子并没有察觉到这种情况。
在望月种子数到九的时候,罩着黑布的蜡像忽然关掉照明开关。
接下来,水上三太冲向漆黑走廊的同时,望月种子也扣下扳机。也就是说,望月种子存心想*死水上三太,若是这尊会动的蜡像没有适时出现的话,水上三太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么,这尊会动的蜡像究竟是谁呢?
关于这一点,倒让水上三太想起大厅的门锁遭人破坏的事情。
昨天晚上已经有人早他一步进入大厅,而这个人就是因为水上三太随后进入大厅,才会用黑布罩在自己身上,并且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水上三太一命。
这位救命恩人到底是谁呢?
他有可能只是一般的梁上君子?还是和水上三太一样,同是前来调查望月种子的神秘人物?
惊险之旅
1情妇的蜡像
接下来,水上三太又试着去掀开几张黑布,可是都没有找到以风间欣吾为对象做出的首级。
为了更仔细确认展示厅里的陈列物,水上三太只好打开手电筒,用灯光照向四周察看。
就在这时,他突在发现一样奇怪的东西。
由于这个展示厅位在楼中楼部份,因此二楼的走廊上还有一些位置可以陈列展示品。
不过,引起水上三太注意的并不是那些展出品,而是二楼墙壁上那五个弧形的凹洞。
虽然凹洞处都挂着蛊色的帘幕,水上三太根本看不见里面放着什么,但是,“五”这个数字使他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风间欣吾除了正室之外,还有四个情妇,也就是说,他一共拥有五个女人。那么,墙壁上的五个凹洞会不会跟他的五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水上三太立刻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通往二楼的楼梯只有八阶,水上三太很快就来到第一个挂着黑色天鹅绒帘幕的凹洞前,并且毫不犹豫地掀开帘幕,用手电洞照射。
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因为美树子就穿着白色的寿衣站在这里!
美树子虽然张着眼睛,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可是却一脸惨白,呈现出一副死人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水上三太终于恢复神志,仲手摸一摸眼前的美树子。
他一摸之下才发现,原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尊蜡像,而不是他原先想像的美树子尸体。
水上三太接着又掀开第二个凹洞的帘幕,果然如他所料,里面放着城妙子的蜡像,第三个旧洞则是保坂君代的蜡像。
以此类惟,第四个凹洞当然是宫武益枝,而最后一个凹洞里就摆着汤浅朱实。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上三太屏住气息,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望月种子知道汤浅朱实和风间欣吾的关系,而寄发明信片的人也知道这件事。那么寄发明信片的人会不会就是望月种子呢?还有,*害美树、并设计美树子和早苗的哥哥一起殉情的人也是望月种子吗)
想到这里,他的背脊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可是,望月种子为什么会知道汤浅朱实的事呢?从她将这五个女人都做成蜡像看来,她应该对这五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除了将她们做成蜡像之外,望月种子会不会采取其他行动呢)
水上三太一面想,一面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声响划破黑夜的寂静,蜡像馆照明灯亮了起来。
水上三太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黑衣、拿着手枪的女人,她就是水上三太曾经在照片上看到的望月种子!
2恶婆娘出击
望月种子用左手扭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右手拿枪指着水上三太。
“把手举起来,不准动!”
在这样情况下,水上三太只好乖乖地照着她的命令做。
“只有你一个人吗?”
望月种子的声音像男人一般粗哑。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水上三太举着双手,无奈地站在二楼回答。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很可笑,但是当他看到望月种子的脸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虽然上村老刑警说望月种子是个肌肤光滑的女人,可是相隔这么远,水上三太只看见她那副凶残、丑陋的模样。
此时,她深陷的在眼窝里双眼正射出腾腾*气。
“你真的没有同伙吗?”
望月种子再一次问道。
“是的。”
望月种子听了,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确认水上三太没有其他同党,才离开墙边,朝水上三太走来。
水上三太一面高举双手,一面暗自后悔自己估计错误。
先前笔者虽然用了不少笔墨描述水上三太的行动,然而事实上水上三太从进来到现在,前后不过了花了五分钟而已。
他原本以为这个时候,望月种子应该还沉醉在温柔乡里,就算事情办完,她也应该躺在那个男人怀里,或是紧紧抱着那着男人才是啊!
没想到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不仅身穿修女般的黑色长衣,腰间还系了一条银质腰带,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装束。
(那么,刚才黑猩猩的*声又是和谁发出来的呢?)
水上三太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用手搔搔头。
“把手举起来,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望月种子怒吼一声,水上三太连忙高举起双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如同你现在看到的一样,我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胡说八道!”
望月种子提高嗓门,大吼一声。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说!你究竟受谁的指使来这儿的?”
水上三太想了一会儿,决定做出适当程度的坦白。
“大婶,您真是观察入微呢!不错,您说的对,是有人叫我到这里看看的。”
或许是大婶这个称谓伤了望月种子的自尊吧!只见她丑陋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怒容。
“说!你到底受谁的指使?”
“你的前夫——风间欣吾。”
“是风间?他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黑夫人,你别急嘛!”
望月种子听得一头雾水。
“别装了!你现在不是跟黑猩猩一起吗?”
“跟黑、黑猩猩在一起?”
望月种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喂!黑夫人,风间先生说你的蜡像馆里陈列了酷似他的蜡像,所以我今天特地来这里一探究竟,没想却发现一些更有趣的东西。原来你把风间先生宠爱的女人都做成死人模样的蜡像,看来,你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喔!”
“你说的没错,我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
“哈哈!对了,请问一下,最旁边的那尊蜡像好像模仿汤浅朱实做的,难道她也是风间先生的情妇吗?”
望月种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水上三太。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唉……风间先生真有一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用占卜的吗?”
水上三太存心想激怒对方,故意用嘲讽的口气说话。
然而,他并不知道望月种子愈是生气,外表看起来就愈镇定。
“小偷,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眼见望月种子说话的口气并没有想像中的激动,水上三太不禁愈来愈不安。
“我只是问你说了没有?如果说完的话,那就仔细听我说吧!待会儿我会跟警察说,有一个小偷三更半夜撬开我家的窗子,偷偷闯进来,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了保护自己,只好向他开枪。据我所知,像这种正当防卫应该不会被判刑,小偷先生,你说对不对呀?”
望月种子说完,立刻把枪瞄准水上三太的胸口。
水上三太这下可慌了,他没想到望月种子是说到做到的人。
“黑夫人……啊!不对,望月小姐,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数到十之后就会开枪,就算是阿弥陀佛也救不了你,谁教你是风间派来的人,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听好!我现在要开始数了,一、二、三、四、五……”
3一吻定情
“水上先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第二天中午,水上三太到医院探望早苗时,早苗关心地询问道。
“哦,没什么,昨天晚上吃坏肚子,睡觉的时候又受了点风寒,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哎呀!这怎么可以呢?你得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要不要我叫医生开一些感冒药给你?”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的。对了,你哥哥的情况怎么样?”
水上三太一面问,一面朝床上的石川宏看了一眼,只见他依旧昏迷不醒。
“谢谢你的关心。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哥哥曾经醒过来一次。”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他有没有说什么?医生又怎么说?”
“唉……”
早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医生说,我哥哥脑部的中枢神经受到侵害,即使有短暂醒来的情形,仍然会再度陷入昏睡中。”
“这样啊!那他可以完全治愈吗?”
“多花点时间无所谓,只要治得好就行了。而且,风间先生不是说他会负起全部的责任吗?这样一来,钱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关于夫人的事。”
“啊!你问过你哥哥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机会问,只是我哥哥非常在意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
“我哥哥一醒来就说:‘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会耽误夫人的肖像画’。”
“啊!”
水上三太吃惊得尖叫出声。
“这么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前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喽?”
“是的。夫人的肖像画是五月中开始画的,而明天就进入七月了,我哥哥说,要是再不快点将画完成,夫人就得继续穿着那件春装,那实在是太可怜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嘛!”
“不,问题才大呢!”
早苗哭丧着脸说:“我哥哥好像丧失记忆力了,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只记得夫人肖像画的事。不论我怎么说,他都一直歪着脑袋在想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对了,今天早上老板娘来看过我哥哥。”
“老板娘?你是说卡斯迪洛的老板娘吗?”
“是的。”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要我好好照顾哥哥,还有……”
“还有什么?”
“她说爸爸桑交代,要我哥哥出院之后就搬到他家去住,以便就近照顾我们。”
“爸爸桑要你们搬到他家去住?”
水上三太睁大眼睛。
“是的,老板娘说,爸爸桑家有一栋门户独立的小别馆,我们若住在那里,应该不会觉得不方便才对。水上先生,你认为呢?”
闻言,水上三太不禁佩服风间欣吾做事谨慎。表面上看来,他这么做是为了就近照顾早苗他们兄妹俩,但事实上,他的真正用意却是想堵住他们的嘴。
(不过,对早苗他们而言,有人可以照顾他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水上三太想通这一点之后,便点点头说:“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呀!”
“这么说,水上先生也赞成这么做喽!”
“是的,你们兄妹俩住在外面也挺教人担心的。”
“啊!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就答应他们搬过去住。”
“早苗!”
“嗯。”
水上三太把早苗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着,紧紧抱住她,忘情地吸吮着早苗的双唇。
早苗先是双手环抱着水上三太的脖子,任凭水上三太亲吻她的双唇,但是没一会儿,她眼中的泪水竟夺眶而出。
“早苗,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
早苗娇羞地擦掉脸颊的泪水,一面玩弄着水上三太衬衫上的钮扣,一面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困扰。”
“什么事?”
“是关于我哥哥注射的药物。吗啡不是禁药吗?这家医院的医生已经通知警察局,刑警来问我怎么取得那些药,不过我答应爸爸桑不能说出实情,因此觉得非常困扰……”
“是这件事啊!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在警政署有认识的人,可以请他们先封锁住这件事。”
“啊!我真是太高兴了!亲爱的……”
“嗯……”
水上三太再一次亲吻早苗之后,便让早苗从他膝盖上站起来。
当他亲吻早苗的时候,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身负重任,同时也感到人生充满幸福的充实感。
水上三太一离开绪方医院,随后就来到位于丸内大楼三楼的风间产业办公室拜访风间欣吾。
他事先已经用电话联络过,所以没等多久,风间欣吾就出现在会客室里。
“听说你打算接早苗兄妹到府上住?”
不等风间欣吾寒暄问好,水上三太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你这么做,不是摆明要软禁他们兄妹俩吗?”
“哈哈哈!如果是因为我个人缘故,你才会这么问的话,耶可就不公平喽!难道你不赞成我这么做吗?”
“不,我也劝早苗到你那儿住。”
风间欣吾盯着水上三太看一会儿,才笑着说:“你是要我当你的眼线?这件事姑且不谈。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曾经调查过望月种子女士,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你。接着,我想去调查有岛忠弘。”
“有岛忠弘……对于他,你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不必大费周章?”
“有岛忠弘一个礼拜前进看守所了。”
“为什么进看守所?”
“好像是跟走私吗啡之类的毒品有关。”
“吗啡?”
水上三太听了,不禁瞪大双眼。
(早苗的哥哥不就是被人注射吗啡之类的毒品吗?何况,他进看守所不代表他没有嫌疑……就算被关在牢里,也可以叫其他人做事。)
水上三太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单纯。
不过,风间欣吾倒是对望月种子的事比较感兴趣,对此,水上三太回答得有些保守。
(望月种子!)
水上三太只要一想起那个冷酷无情的恶婆娘,就会气得七窍生烟。
那么,他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呢?
正当望月种子数到五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只见一个罩着黑布的蜡像突然动了起来,罩着黑布的蜡像一步一步地走向门边。这一切都看在高举双手的水上三太眼里,可是背对着门口的望月种子并没有察觉到这种情况。
在望月种子数到九的时候,罩着黑布的蜡像忽然关掉照明开关。
接下来,水上三太冲向漆黑走廊的同时,望月种子也扣下扳机。也就是说,望月种子存心想*死水上三太,若是这尊会动的蜡像没有适时出现的话,水上三太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么,这尊会动的蜡像究竟是谁呢?
关于这一点,倒让水上三太想起大厅的门锁遭人破坏的事情。
昨天晚上已经有人早他一步进入大厅,而这个人就是因为水上三太随后进入大厅,才会用黑布罩在自己身上,并且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水上三太一命。
这位救命恩人到底是谁呢?
他有可能只是一般的梁上君子?还是和水上三太一样,同是前来调查望月种子的神秘人物?
雨中男子
1性表演
今年出梅(注:梅雨季结束之意)的时间相当晚,都已经七月十日了,每天依旧下着连绵不绝的阴雨。
往年这个时候,南部的海水浴场早就挤满戏水的游客,然而今年由于雨水持续不断地下着,各地的海水浴场都显得空荡荡的,另一方面,天候也受到美国、苏联从事原子弹试爆的影响,变得十分反常。
七月十三日傍晚,同样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在丝丝细雨中出现一名男子,那名男子身穿雨衣、头戴雨帽,并用连在雨帽上的护颈布围着鼻以下的部分,脸上还戴了一副大墨境。
位在上野莺谷的望月蜡像馆旁,有一间制人和蜡像的名人——黑田龟吉(也就是猿丸猿太夫)的蜡像工作室。
这间蜡像工作室大约有十二叠大,里面放满了制作蜡像的工具。由于房子的方位朝北,即使是好天气,室内的光线仍不太明亮,若是遇到阴雨连绵的日子,就会更加阴暗、潮湿。
在这间阴暗的工作室里,有一个刚做好、披头散发的女性蜡像脸型,天花板上还吊着蜡像的手脚,蜡像脑袋滚了一地。
一个身穿夏威夷衫,身材、长相都有如黑猩猩的男人在如此阴暗、诡异的工作环境中,用一块布在**的女性蜡像身上摆弄,确实显得有些怪异。
黑田龟吉之前的蜡像工作室位于浅草马道,身边还跟着四、五名学徒,他也工作得非常起劲。
但自从他和望月种子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之后,整个人变得容易动怒,最后还抛妻弃子,徒弟们也相继离开他,就这样,他将工作室搬迁到望月蜡像馆旁边,从此生活在孤寂之中。
对他而言,每晚和望月种子耳鬓厮磨已成为他人生唯一的乐趣。平常,他除了制作蜡像以外,对其他事物都不感兴趣。
以前在浅草马道的蜡介工作室采光良好,即使下雨也不会有光线不足的问题,反观他现在的工作室,天花板的照明设备只是随便拉一条电线,然后在电线的前端加一个电灯泡罢了,四周看起来昏昏暗暗的。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进行得不太顺利,黑田龟吉从刚才开始,嘴里就不断念念有词。
仰躺在他面前的那尊裸女蜡像大腿内侧的肉声,似乎是让他不悦的原因。
他非常贴近蜡像,仿佛在舔蜡像私处一般,然后用小滚筒修整该处,尽管那只是一尊蜡像,仍然给人一抹怪异的感觉,
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
夏天是一年当中白昼最长的季节,光线应该非常明亮。但由于阴雨不断,以及黑出龟吉不喜欢在工作时遭人偷窥,所以他只留一扇很小的窗户,窗户外面还种植几株树木,室内的光线因而变得更加阴暗。
现在室内的光线又比先前昏暗一些,因此黑田龟吉回头往窗户望去,只见一名男子站在窗外。
黑田龟吉最讨厌他工作时有人在一旁观看,所以才把窗子做得既小又高,如今他只看到那男人肩部以上的部分。
那个男子戴着雨帽、围着护颈布、戴一副大墨镜的脸正从窗户往屋内瞧,雨滴不断从他的雨帽上滴落。
黑田龟吉狠狼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嘴里咒骂几声,便转身继续做他的工作。
男子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上野公园通向莺谷车站的一条小径,平常不太有人经过这里,不过负责这一区的巡警都知道有这么一条捷径,因此黑田龟吉以为那个男子是刑警。
这一带的巡警对他和望月种子之间的关系十分好奇,不时到这里窥探两人交欢的情形,黑田龟吉因此大为光火。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暗自在心底偷笑了起来。
黑田龟吉手边正好有个与真人同比例的裸女蜡像,他打算好好捉弄一下这名年轻巡警。
只见他轻轻地将蜡像抱在膝盖上,用左手揽着蜡像的腰部,然后把自己的脸颊贴在蜡像的脸颊上,右手就像毛毛虫似地开始在蜡像身上游走。
黑田龟吉一边加快手指的速度,一边偷瞄着窗边男子的脸。
尽管黑田龟吉不知道窗外戴着雨帽、大墨镜的男子此刻脸上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依然站在雨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演戏”。
黑田龟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原本想捉弄站在窗边偷窥他工作的年轻巡警,才故意演出这火辣辣的一幕,不料居然由体内窜起一股快感。
不论他以前是否有此怪癖,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竟变成一个有强xx蜡像怪癖的男人。
黑田龟吉脱去身上的夏威夷衫,只穿着一件内衣,露出浓密的汗毛,这也是别人叫他“黑猩猩”的原因。
他的手臂、胸部和背部,全都长满了浓密的汗毛,因此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到他身上被望月种子挥鞭抽打的伤痕。
黑田龟吉仰躺在地上,并把蜡像抱在自己的腹部上面。
蜡像僵硬的肢体和冰冷的触感并不会让黑田龟吉引以为苦,全身毛茸茸的他抱起蜡像在昏暗的工作室里交欢的动作愈演愈烈。
最后,黑田龟吉已经到了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兴奋状态,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解开皮带。
当他正要脱下裤子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喂!你闹够了吧!”
那阴沉的声音和湿答答的雨滴构成十分奇妙的组合。
2特别的订单
“你说什么?”
黑田龟吉的脸上毫无俱色,准备回头和那个男子大吵一架。
他原先之所以沉浸在变态的喜悦中,是想藉此挑起对方的**,然而这名男子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一丝兴奋的感觉。
男子不仅说话声十分低沉,呼吸声也非常规律,似乎对黑田龟吉的性表演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说什么?”
黑田龟吉从略脏的薄垫上坐起身,他抱着蜡像对窗外的男子龇牙咧嘴地怒吼,嘴里还流着口水。
“喂!你凭什么叫我停下来!你不想看可以滚开啊!”
黑田龟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再度和蜡像一起躺下来。
“喂!师傅,你还没闹够吗?”
男子还是不改阴森森的说话语气。
“你说什么?竟敢管老子的事!还不快滚,要是被你们局长知道你在这儿不务正业的话,小心饭碗不保。哼!你最好少管大爷的闲事。”
“局长?”
男子这才发现黑田龟吉认错人了。
“师傅,你以为我是谁呀?”
“不过是个小巡警,难道是警官吗?”
“哈哈哈!”
男子从喉咙深处发出刺耳的笑声,
“不对,我什么也不是。”
“什么?那么你是谁?”
“我啊……我是‘雨男’。”
“雨男?”
黑田龟吉一听,不禁吃惊地问道:“雨男是什么东西?”
“我只在连绵不断的雨天夜里出来溜达,所以叫做雨男。”
这个男人的声音始终阴沉沉的,又净说些令人不舒服的话,惹得黑田龟吉更加不高兴。
“你为什么要偷窥我的工作室?”
“哦,因为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有事拜托我?”
“是的,我想请你制作一尊蜡像。”
黑田龟吉不以为意地说:“哼!这么说,你是我的客户喽!”
“是的,你说的没错。”
“既然是我的客户,你干嘛不进来。”
“我想在进去之前先把雨衣上的雨水滴干,才会先在窗外站一会儿。想不到站在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你做那种事,我一时之间也看呆了,哈……”
雨男的笑声听起来十分深沉不过,黑田龟吉最近比较喜欢个性阴沉的人。
“哈哈!我还以为你是年轻的巡警,所以打算捉弄你一下,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好了。先别管这些,进来再说吧!”
望月蜡像馆的蜡像全都现自黑田龟吉之手,可是黑田龟吉却不是这间蜡像馆的专属师傅,他也接蜡像馆以外的订单。
望月种子是一个小器、吝啬的人,从来不给黑田龟吉工资,要是他不设法谋求赚钱门路,根本无法生存。
因此,黑田龟吉简陋的工作室里附设一间接待室,以便他接订单、和客户谈事情。
“喂!你干嘛不把那个像头巾的东西拿下来?”
雨男像小狗似的,一边抖动身体,一边走进接待室,两手依然插在口袋里。
“不,我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
“哼!你要我做什么样的蜡像?”
黑田龟吉不屑地冷哼一声,狐疑地看着男子墨镜下的眼睛问道:“我有模特儿,希望你能做得跟这个模特儿一模一样。”
“没问题,你的模特儿是……”
“嗯,这里有五、六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身高等资料。”
当黑田龟吉看到男子从口袋里伸出来的右手时,不禁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又咧嘴一笑。
天气这么热,这个叫雨男的人竟然还戴着黑色皮手套。
“就是这个。”
雨男把一个白色信封扔在桌上,黑田龟吉站起来去拿那个信封。
“我可以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当然。”
黑田龟吉撕开信封一看,里面有六张明信片般大小的照片。
这些照片中的主角是同一个女人,有两张是脸部特写,剩余四张是全身**照,其申两张是正面站着,另外两张是背面站着。
从照片里的人物没有特别摆姿势这一点来看,想必这些照片是被偷拍下来的。
黑田龟吉对这些**照片嗤之以鼻,但是当他看到脸部特写的照片时,不禁屏住气息看着雨男。
“这、这女人……”
“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
雨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死气沉沉的。
“不,我怎么可能认识照片中的女人。你想以这个女人为模特儿,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蜡像?”
“如果我不说明一下,你可能没办法做出我要的蜡像吧!”
黑田龟吉一语不发地看着雨男。
“你的意思是……连姿势和衣服也在指定之内?”
“嗯,就仰躺的样子吧!不需要衣服,但是身体各个部位都要跟照片里的模特儿一模一样。对了,两腿稍微张开一点好了。”
“两膝直立,嘻嘻……两只手这样摆如何?”
黑田龟吉一边说,一边摆出姿势。
戴着墨镜的雨男盯着黑田龟吉看。
“嗯,这个点子不错。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但是我赶着要。”
“你什么时候要?”
“我二十日左右来取货。”
“一个礼拜……”
黑田龟吉歪着头想了想才回答:“好吧!但是你得以急件的方式付费。”
“多少钱?”
黑田龟吉故意抬高价钱试试对方的反应,结果雨男想了一下便说:“这简直是敲竹杠!算了,我得付你多少订金?”
“总价的四成。”
雨男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拿出好几张崭新的五千圆大钞放在粗糙的桌子上。
“不必开收据,我二十日左右会亲自来取货。”
雨男死气沉沉地说完,便转身走向屋外的阴雨中。
面对这名男子如此干脆的作风,黑田龟吉觉得不太适应。
他茫然地看着放在桌上的五张千圆大钞和六张照片,突然间,他全身直打哆嗦。
“畜生!”
黑田龟吉大叫一声后,跟着冲进雨幕中。
但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片雾茫茫的雨,根本不见雨男的踪影。
黑男龟吉站在雨中喃喃自语五分钟左右,才返回工作室。虽然他刚刚和雨男对谈十五分钟,可是却不清楚对方是多大年纪的人。
他一想对这里,就感到懊恼不已。
尽管如此,他还是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六张照片仔细端详。
事实上,他认得照片里的女人,她就是风间欣吾的情妇之一——爱的花束的老板娘保坂君代。
黑田龟吉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望月种子。
再度侵袭
1假邀请函
“明天爱的花束终于要进军丸内了。”
雨男出现在黑田龟吉的蜡像工作室后十天左右,七月二十四日晚上,水上三太在风间家的会客室会见风间欣吾。
现在的时间接近晚上八点,今天晚上依旧是个湿答答的雨夜。从风间欣吾家庭院里的盆栽到芝公园的树木,全都被烦人的梅雨淋得湿漉漉的。
最近,风间欣吾对自己周遭的人事物非常谨慎。
以前由于有接连不断的交际应酬,以及要去情妇们住处的缘故,他一个月难得回来这里两、三次。
如今他尽可能推掉不必要的应酬,至于情妇那边他还是会去,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留在她们家中过夜。
风间欣吾的情妇们都是工作到深夜的夜猫族,他自己也是忙碌的人,所以平常他都用电话交代她们准备洗澡水,之后再去找她们寻欢。
如果他想更进一步满足自己贪婪的**,除了在情妇们那里过夜之外,就别无他法喽!
现在他不在情妇那里过夜,并不是意味着他的生理情况已经大不如前,而是他的的精神状况不怎么好。
这个人称战后怪物的风间欣吾,此刻正面对一宗莫名其妙的怪事,在敌暗我明的处境下,他陷入从未有过的焦虑情境中,他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和情妇们共享鱼水之欢了。
他目前将全副精神贯注在周遭的人事物上,试图觅得一些蛛丝马迹。
“你倒是知道得非常清楚嘛!”
满怀心事的风间欣吾隔了一会儿才回应水上三太的话。
和别人对坐谈话,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情,这并不是风间欣吾一贯的作风。
“我能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有收到老板娘的邀请函。”
“是这样啊!”
风间欣吾轻轻地点点头,仍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两眼无神地看着滑过玻璃窗上的雨滴,过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水上三太。
“这雨也下得太久了吧!”
他眉头深锁,轻叹一声说道。
这也是以往的风间欣吾不会做事,他向来不会在重要谈话之间插进一句跟天气有关的话。
“你在意外面一直下雨吗?”风间欣吾的脸色不太好看,水上三太不得不问了这么一句。
风间欣吾只是默默地看着水上三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水上三太可以理解风间欣吾在意梅雨下个不停的原因。
“那个男人第一次出现在吉祥寺的日月堂时,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阴雨的日子。接着,夫人遇害也是在相同的雨天里……听说这场雨还要下个两、三天,所以明天大概也是。”水上三太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风间欣吾的眼中浮出一抹阴沉的眼神瞪视他。
“说下去啊!明天怎么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明天大概还是雨天吧!”
“明天也是雨天的话,那又怎样呢?”
“只有这样而已,你太在意下雨这件事了。”
对于水上三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风间欣吾显得十分不高兴。
这也不是风间欣吾以往会出现的行为举止,他不是个容易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喜怒哀乐的男人。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水上三太开口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夫人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家里的佣人会不会觉得奇怪呢?”
“不会,这些我都安排妥当了。”
“亲戚方面呢?夫人的娘家是前伯爵五藤家吧!”
“那边我也打点好了,他们或许会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不会发现这里正处在这么怪异的状态下。”
“夫人遇害的事实,你打算隐瞒多久?”
“水上先生,我这个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不会轻易更改。在整件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我打算一直维持现状。”
“你所谓事情尚未明朗化是什么意思?”
“直到美树子出现为止,不论她是生是死……”
“是生?你认为夫人有可能还活在人间?”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委托的私家侦探告诉我有这种可能性。除非有明确的证据显示美树子死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你说的这位私家侦探是什么人?”
“就是曾经救过你的人啊!”
“救过我?在哪里?”
“在望月蜡像馆里面,那应该是上个月月底的事。”
“啊!”
水上三太不禁大叫一声,耳根子霎时红透了。
那件事让他羞于启齿,水上三太至今都还没对别人提起过。
“那个人……他是谁?”
“他叫金田一耕助,是一位跟我同姓的建筑商俊六介绍的,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你知道金田一这号人物吗?”
“当然知道啦!他可是赫赫有名呢!那个人在救……那么,他和我同时在调查这件事喽!”
“是的,在我跟你达成协议之后,我立刻去拜托金田一先生帮忙。”
“那么金田一先生对夫人被藏匿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并没有给他人任何指示,我只是委托人,再说……”
“再说什么?”
“即使美树子尚在人间,而且是自愿藏匿起来的,金田一先生还是有办法把她找出来。至于我的作法,他并不反对。”
说到这里,风间欣吾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关于美树子去剧场之后便消失无踪的这部分,你调查过了吗?”
“啊!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关系,金田一先生已经调查出来了。根据他的调查,到剧场柜台报出我的名字、接走美树子的人,长相和到日月堂书店要求印制明信片的男人十分酷似。
美树子好像被那个男人开车载往某个地方,所以金田一先生说……”
“金田一先生说什么?”
“他说凶手可能故意利用这种雨天作案。因为在下雨天穿着雨衣在街上走,才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没错,所以你从刚才就一直注意下雨这件事情?”
“不,不只是这样。”
“还有其他的吗?”
风间欣吾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隔了一会儿,他又问起另外一件事。
“你跟君代很熟吗?”
“不,我只跟卡斯迪洛的老板娘比较熟,其余的老板娘是到经堂时第一次碰到,怎么了?你听到什么谣言吗?”
“先不管这件事,你说你接到君代寄给你的邀请函。”
“今天下午收到的。对了,我把邀请函带来了。”
水上三太把出门时收到的邀请函从口袋里拿出来给风间欣吾看,只见风间欣吾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
他立刻从信封里出取一张用上等日本纸印制的邀请函,看过邀请函的内容之后,他把信放在桌上,倏地站起身。
风间欣吾连忙走向放在房间角落的电话旁,连续拨了几个数字。不一会儿,他压低嗓门说道:“喂,是绿丘公寓吗?我是刚才打过电话的风间,请问金田一先生在吗?啊!还没回来……他出去之后有没有与你联络……没有。嗯……那么等金田一先生回来之后,或是你知道他在哪儿的话,请他立刻跟我联络好吗?麻烦你务必将这件事转告给金田一先生。”
风间欣吾挂上电话后,额头上泛起袖亮的汗水。
2雨夜*手
“风间先生,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听到风间欣吾刚才在电话里的对话之后,水上三太从安乐椅上站起来,两只手紧握住椅子的扶手。
风间欣吾并没有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他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水上三太。
“我跟你约定好,不论什么事都要告诉你。”
“是的,请你把告诉私家侦探的事情都告诉我。”
“好吧!”
风间欣吾走到书柜抽屉前拿出两封信,再度回到水上三太的身旁。
“首先,请你看看这封信。”
水上三太拿起风间欣吾给他的那封信,一脸纳闷地从信封里面抽出信函来看,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那是爱的花柬美容院开丸内分店的问候信兼邀请函,内容和铅字的排列方式,和水上三太今天收到的邀请函都一样,可是铅字的种类和印刷用的纸则不同。
“水上先生。”
风间欣吾依然站着,指指桌上刚才水上三太拿出的信,神情沉重地说:“你收到的邀请函有问题,这种邀请函不应该会印刷成两种形式。我早在一个礼拜前就收到邀请函了,可是你却是今天才到。因此,你收到的邀请函有可能是别人取得真正的邀请函之后,再复印这份假的邀请函寄给你。”
“这么说来,又是那个穿雨衣的男人……”
不等水上三太把话说完,风间欣吾便用力点点头。
“那么你还看过其他假的邀请函吗?”
“没有,刚才你拿给我看的时候,我实在大吃一惊。”
“你打电话给金田一先生是为了……”
“这个。”
风间欣吾将手上的另一封信拿出,接着说:“这是女佣刚才在门口收到的,就在你来之前没多久。而且那男人还对女佣说:‘请交给风间欣吾先生。’”
“是穿雨衣的男人吗?”
“嗯,你先看信上的内容吧!”
水上三太赶紧用微微发抖的手指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正是七月十三日,雨男拿到黑田龟吉蜡像工作室六张照片里的其中四张,除了两张脸部特写照片之外。
“这是爱的花束的老板娘嘛!”
“没错。”
“可是,为什么会拍下这种照片呢?”
“水上先生,这也正是我感到恐惧的地方。你仔细看这四张照片,从君代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偷拍她,而且从照片背景的壁纸和窗帘的花色来看,这些照片应该是在君代的卧房内拍下的。就算君代自己一个人在卧房里,她也不可能光着身不穿衣服啊!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君代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有人暗中拍下这些照片。”
“这么说,你经常叫你的情妇们……光着身子不穿衣服喽。”
“嗯。”
“女人对我来说是玩物,同时也是鉴赏物,我经常叫她们在我在面前脱光衣服。不过,我并不是变态,只要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总会有这方面的嗜好吧!就某种意义来说,女人的**本来就是用来取悦男人的。”
水上三太突然想起早苗,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他只亲吻过早苗的双唇,根本还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可是,他觉得早苗全裸的样子一定比这些照片还要好看。
水上三太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全身火热。
其实不只是今天,自从他吻过早苗的双唇以来,每每想到早苗,就感到全身一阵发烫。
刚才他来这里之前见过早苗兄妹。在离开之际,他当然又悄悄地吻了早苗一下。
数天前,早苗的哥哥——石川宏出院后,两人便一起搬到风间家来住。
“这么说来……”
水上三太察觉风间欣吾的视线正投向自己,于是赶紧挥去脑海里的杂念。
“有人早已经悄悄地潜入你的房间喽。”
“是的,最令我感到恐怖的是……”
“对不起,我想请问你一件事。这些照片是不是你自己拍的?”
“不是我,我才没有这种嗜好,何况这么做简直就是变态嘛!”
“说的也是。不管怎么说,这些照片送到你这里是……”
风间欣吾不理会水上三太的话,他将视线移到桌上两种不同形式的邀请函上。
“你打电话给老板娘吗?”
“当然打过。”
“你有叫老板娘留意一下自己周遭的状况吗?”
“君代不在,听说她一位顾客的女儿结婚,去吃喜酒了。”
“那么你打到举行喜宴的地方去吗?”
“这倒是没有。”
“爱的花束的电话几号?”
“水上先生,今天晚上你跟君代……”
“爱的花束的电话几号?”
水上三太从风间欣吾口中得天爱的花束的电话号码之后,便立刻拨电话过去。
不久,一位女职员来接电话:“听说是在明治纪念馆,是秋水澄子小姐和堀尾谦吉先生的喜宴……”
水上三太一边说,一边翻电话簿找明治纪念馆的电话号码。
然而水上三太还是晚了一步。在一阵慌乱之后才接通电话,出来接电话的不是君代本人,而是她的学生——上田敏子。
根据上田敏子所说,在新娘秋月澄子定装之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保坂君代,她看过信后,便说要先回去一下,而将婚礼的事交给上田敏子处理。
“送信给老板娘的是什么人?”
“是这里的女服务生。”
“混蛋!我是问交给女服务生那封信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啊!对不起,老板娘看到那封信时,脸上有什么表情吗?”
“好像非常吃惊的样子,并且急急忙忙离开这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啊?好像还不到五分钟……”
“请你等一下。”
水上三太捂住话筒,跟站在一旁的风间欣吾说:“我马上赶去明治纪念馆,你在电话里交代上田敏子,就说叫她去找收信的女服务生,并且在那儿等我。就算是喜宴结束,也要等我到达。”
“没问题,你坐我的车子去。”
当载着三太的车子冒着雨,从风间家大门驶向门外的时候——
“危险!”
司机大叫一声,连忙踩下煞车,水上三太整个人向前冲,接着又往后反弹。在车灯的照射下,他看到走在雨中的人正是穿着和服的石川宏。
一如医生所言,石川宏尚未恢复正常的意识,他没有撑伞走在雨中的背影,以及挂在腰际的腰带,都吸引了水上三太的目光。
刚才水上三太遇见早苗时,她正准备去卡斯迪洛上班,水上三太还特地问她:“你留下意识不清的哥哥在家去上班,这样妥当吗?”
可是他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车子急驶在湿漉漉的巷道中,石川宏的身影也被远远地抛在车后。
尽管如此,结果还是像先前所说:一切都太迟了……
一个钟头之后——
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在亮晃晃的灯光照射下,一个女人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她正是保坂君代。
此时,保坂君代的姿势就和今天送到风间欣吾那里的四张照片一样,她因为强效的药物生效而暂时昏睡。
床边站着一个男子,仿佛有一团黑色气体笼罩着他,他正是雨男。
雨男把手双插迸口袋里,两只眼睛直盯着保坂君代的**看。
(原来这就是风间欣吾喜欢玩弄、鉴赏的丰满躯体。)
雨男大墨镜下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燃起炽热的火焰,护颈布后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他的两只手缓缓从口袋里伸出来,首先脱掉黑色手套,接着又脱掉长靴、袜子,开始解开雨衣的钮扣。
终于解所有的钮扣之后,他的双手像是非常渴望般抖个不停。
现在是七月二十四日晚上九点半,屋外滴滴答答的雨仍未间断地下个不停。
现代春宫
1失踪
爱的花束以最现代化的美容设备,堂堂进军丸内,并举办鸡尾酒会招待各界名流。
开幕酒会的时间订在七月二十五日晚上六点起,地点设在保坂君代亲自命为美的殿堂——爱的花束会馆三楼大厅。
爱的花束会馆是日比谷公园旁新建的三层楼建筑物,原本是一间电影院,因为经营不善,由风间欣吾替保坂君代出钱买下该建筑物。
野心勃勃的保坂君代想以此为跳板,她不只希望在东京都内发展,更想在全国各地开设爱的花束连锁店,同时,她还想把这里改建为七层楼的大厦,让爱美的的女士从头美到脚,这就是长远的计划。
风间欣吾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凡是纸上谈兵或缺乏远大梦想的女人最好靠边站,拥有灵活的脑筋,并且具备执行的胆识与手腕的女性,才是风间欣吾的最爱。
让风间欣吾打开钱包是件困难的事,他虽然精力充沛,却绝对不是个宠坏女人的男人。
若想让他慷慨解囊,就必须提出周详的计划,只要他认同你的提案,并且可以预期回收资金的话,他就会是一个非常有度量的资助者。
女人——特别是有事业企图心的女强人,最喜欢在她们遇到困难时能适时伸出援手的男人。
风间欣吾和情妇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他们因**、爱欲、金钱、名利而聚在一起,即使她们知道风间欣吾另有情妇也不会吃醋。
话说爱的花束会馆举行开幕鸡尾酒会那天夜晚,十分凑巧的,又是个下雨天。
当天晚上,爱的花束会馆正门口霓虹灯初次点亮,多彩的霓虹灯仿佛是一簇簇花束,映在被雨水淋湿的人行道上,令人目眩神迷。
到了六点半左右,许多车子缓缓停在爱的花束会馆前面,从车子下来的乘客男女各半。
事实上,爱的花束订于八月一日开始营业,今天晚上举行开幕酒会的主要目的是在宣传,被邀请的客人原本是以将来有可能成为固定客人的女性为主。
不过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保坂君代想藉这次鸡尾酒会告知大家有她这号人物存在,所以各界名流都出现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中,由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保坂君代未来事业的动向。
各界赠送的花圈和花篮从一楼排放到二楼,客人们参观过一、二楼的现代化美容设备之后,就被带领到三楼的大厅。
各楼层间有升降电梯联系,保坂君代打算将来把三楼规划成以中产阶级为对象的结婚广场。
直到晚上七点,大厅里已经聚集三百多位客人,场面十分盛大。
由于是鸡尾酒会,会场内没有摆设特定的席位,来宾可以随心所欲地站着聊天、寒暄。
大厅一隅设置一座简单的舞台,舞台上正演奏着爵士乐,舞台前面几乎没多少客人,大家都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
保坂君代即将在七点半向各位来宾致词,但是此刻会场内却一直不见她的踪影。
这里是位于爱的花柬会馆一楼的办公室,办公室内除了水上三太和上田敏子之外,风间欣吾也坐在舒适的靠椅上,不过他的双眼已经失去昔日的光彩。
从刚才开始,会馆内部的工作人员一直处在沉闷、凝重的气氛中。
“老板娘今天早上有打电话来吗?”
水上三太一副追问的口气。
“老板娘并不是自己打来,而是一位自己称老板娘的代理人打来的,而且那个人是男性。”
这位嘴唇发白、回答水上三太问题的,正是昨天晚上担任保坂君代的助手,前往明治纪念馆参加喜宴的上田敏子。
“打电话来的男人说今天晚上一点半以前,老板娘一定会来这里?”
“是的,那个人说老板娘要他代为转告一声,因为昨天晚上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有结束,无法赶回来。他叫我们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七点半左右,老板娘一定会赶到会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十点左右。”
“那个男人是从哪里打来的?从家里还是涩谷的店里?”
“应该是从涩谷的店里打来的。”
“当时你有没有问对方老板娘在什么地方?”
“我当然问过啦!可是对方却笑着说现在不能告诉我,那个人还说到时候我们就会知道了。对了,后来那个还说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他说老板娘准备以充满戏剧效果的方式出场,到时候一定会让在场的来宾大吃一惊,因为老板本身的戏剧细胞非常发达。那个人说完之后便哈哈大笑,我也被他吓了一跳。”
“风间先生,今天早上田小姐向你报告过这些事情了吗?”
“是的,她在电话里说过。”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水上兄,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思考这件事。”
“老板娘将以充满戏剧效果的方式出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你认为打电话来的男人会是谁?”
“大概是你昨天晚上去明治纪念馆查到的那个穿着雨衣、戴雨帽的男人……”
昨天晚上,水上三太赶到明治纪念馆后得到的情报是:带信给保坂君代的人是个身穿雨衣、围着护颈布,并且戴了一副大型黑色眼镜的男人,而且保坂君代乘坐那名男子开来的车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水上三太获知的情报只有这么多,可是光是这样就足够让风间欣吾陷入莫名的不安和恐惧之中。
“老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田敏子知道的事情有限,就只知道这两个男人从昨天晚上开始精神就一直处于亢奋中。
然而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还没有老板娘的消息,不禁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水上三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向风间欣吾问道:“风间先生,这件事……”
他顾虑到上田敏子也在场,于是立刻改口:“你跟那个提过了吗?”
“当然提过了,我打过两次电话给你……”
说到这里,风间欣吾的视线突然望向不远处。
水上三太顺着风间欣吾的视线回头看去,手掌心不禁冒出冷汗。
(现在站在柜台签名的人,不就是望月种子和她的情人——猿丸猿太夫,也就是黑田龟吉吗)
2“贵客”光临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望月种子依然穿着丧服般的黑色洋装,胸前别着一只胸针。
水上三太倏地想起,那只胸针曾经救过他一命呢!
望月种子别在胸前的是一种夜光型胸针,水上三太悄悄潜入望月蜡像馆,差点成为望月种子的枪下亡魂时有人(三太一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金田一耕助)关掉墙上的开关。
当时望月种子的夜光胸针让水上三太清楚知道她的位置,并且引导他顺利逃出一片漆黑的望月蜡像馆。
站在望月种子身后的黑田龟吉穿着一袭燕尾服,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体温还没有降下来,因此爱的花束会馆里不断送出的冷气,根本对他发挥不了效用。
黑田龟吉身上那套小一号燕尾服可能是借来的吧!穿在他身上,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那天晚上,水上三太从望月蜡像馆的大厅跑到玄关处用三夹板隔成的房间时,在黑暗中被黑田龟吉抱个正着。因为身在黑暗中,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从对方毛茸茸的肌肤触感来判断,的确很像是黑猩猩。
当时黑田龟吉身穿一件没有系腰带的睡袍,前胸裸露在外。他大概在裸睡时听到枪声,慌忙之中套上睡袍,来不及系腰带吧!
水上三太被黑田龟吉从正面紧紧抱住,一阵死命的挣扎后,右手正巧抓到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于是他用力一掐,黑田龟吉应声倒地,水上三太也因此从虎口脱险而出。
望月种子签完名后,张大眼睛向四周梭巡一遍后,便带着黑田龟吉进入一楼的会场。
黑田龟吉意识到今天的场合非比寻常,他一边留意周遭人们的视线,一边紧紧跟在望月种子身后,他们俩并没有看到风间欣吾和水上三太。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会场时里时,水上三太一回头,便看见风间欣吾整个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难道……这个人称战后怪物的男人如此害怕看到被自己弃如敝屣的前妻吗)
他原本想开口说些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接着他便离开这间办公室。
他到柜台看了一下签名薄,望月种子是用本名签到,黑田龟吉则签下猿丸猿太夫这个名字。
他大概同时使用这两个名字,扮演两个不同的角色吧!
当他制作望月蜡像馆蜡像的时候,他是蜡像名人——黑田龟吉,而扮演扑克牌占卜女巫——望月种子的随从时,他便用猿丸猿太夫这个名字。
“三少、三少!”
水上三太听到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卡斯迪洛的女服务生们。
“咦?阿京、夏子、曲纪子,你们也来了呀!那么今天晚上卡斯迪洛……”
“今天休息一天,老板娘叫我们来这里帮忙。”
“不论是谁,大家都是我们的老板娘,哈哈哈!”
“早苗呢?”
“早苗去接人了。”
“接人?她去接谁?”
“好像是去东洋剧场接汤浅朱实……”
水上三太吃惊地看着这三个女人。
“汤浅朱实要来这里?”
“哎呀!三少,你怎么一听到汤浅朱实的名字,脸色就变了。”
“哦!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早苗哟!”
“别开玩笑了!就算汤浅朱实要来,也不需要派人去接她吧!”
“咦?三少,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
“汤浅小姐今天晚上不是要来这里献唱吗?她是利用东洋剧场中场休息的时间过来这里的。”
“她现在可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呢!刚才汤浅小姐打电话来说希望有人去接她,于是早苗就立刻去接她了。”
水上三太拿起望月种子刚才放下的邀请函,它与水上三太收到的邀请函一模一样,也是一张假的邀请函。
真正的邀请函上,收件人的名字是用毛笔写的,假的邀请函则是用打字机打的。
“阿京,今天晚上余兴节目的表演名单里面,并没有汤浅朱实的名字啊!”
“那么一定是临时决定的。”
“可能是爱的花束老板想给现场佳宾一个惊喜吧!”
水上三太检查一下堆放在柜台的邀请涵,发现其中还有两张假的邀请函。这两张邀请函的收件人分别是金田一耕助和有岛忠弘,收件人的名字也都是用打字机打的。
“阿京,这三张邀请函借我一下。”
“三少,这些邀请函有问题吗?”
水上三太没理会阿京的叫唤,直接回到先前的办公室,可是已经不见上田敏子的人影,只看见风间欣吾两手背在身后,就像困在笼里的猛兽一般来回地踱步。
“风间先生,你看!”
水上三太把望月种子的邀请函拿起给风间欣吾看,只见风间欣吾眉头深锁,却没有对这件事表示意见。
当他看见望月种子出现在柜台的那一瞬间,可能已经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风间先生,金田一先生也来了。”
“啊!这件事我知道。”
“金田一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他总是穿着和服,个头不高,比中等身材稍微矮一点、瘦一点,顶着一头像鸟巢般的乱发。”
“这样的话,今晚我就可以跟我的对手直接面对面了。”
“对手?”
风间欣吾的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风间先生,这个人好像也来了。”
风间欣吾看到水上三太递给他的邀请函上的收件人名字——有岛忠弘时,立刻冻结脸上的笑容。
“那家伙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可能有什么企图吧!听说汤浅朱实也要来。”
“朱实?”
“嗯,但她不是以客人的身份参加,而是来这里唱歌的,我还听说早苗已经去接她了。”
风间欣吾默默地看着水上三太,一抹怀疑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游走。
“水上兄,你该不会就是这些恶作剧的幕后主使者吧!”
风间欣吾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你别开玩笑了!”
水上三太嗤之以鼻地说:“我还想问你这出戏是不是你自编自导的呢!”
“你说什么?”
令人窒息的气氛霎时充塞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之间,忽然间,门外响起两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适时化解这股紧张的气氛。
“爸爸桑,您还在这里做什么?”
“您不赶快去,对来宾很失礼哦!”
话声甫落,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来,她们是风间欣吾的情妇——卡斯迪洛的城妙子,以及枸橘的宫武益枝。
3钥匙
巷子里飘着细雨,早苗坐在车子里兴奋地说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汤浅小姐会来参加这次的鸡尾酒会!”
“你别叫我汤浅小姐,就叫我朱实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可是这样不是……”
早苗觉得耳根子突然一阵发烫。
论年纪,她们两人应该相差无几。
(说不定汤浅小姐比我还要年轻几岁,可是她现在已经是红透半边天的名艺人了)
汤浅朱实凝望着早苗纯真的侧面时,眼中浮现出一抹异样的光彩。
化着舞台妆的汤浅朱实看起来是那么艳光四射、亮丽动人,可是在近距离观察下,又给人一种不太耐看的感觉。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汤浅朱实连说话的语气也充满自信,毕竟现在的她正处于如日中天的事业巅峰期。
“我叫石川早苗。”
早苗低头笑着回答。
她这会儿可以和大明星一起坐在车内,整个人显得快活极了,平日忧郁的神色早已消失无踪。
“你也在爱的花束上班吗?”
“不,我是卡斯迪洛的酒吧的员工。”
“卡斯迪洛是……”
“它是一家位于西银座的酒吧。”
“这个我知道,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是听过这个名字。它可是一家很有名的酒吧呢!既然你在卡斯迪洛上班,今天晚上为什么会来接我?”
汤浅朱实当然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却存心想欺负这个女人。
尽管她已经立于红透半边天的地位,仍不免嫉妒年龄与自己相仿的早苗,竟拥有比她还要健康的肌肤,要是她接近喜欢美色、又精力充沛的风间欣吾的身边……汤浅朱实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感。
“因为我们老板娘和爱的花束的老板娘是好朋友,她叫我们今天晚上都到爱的花束帮忙。”
“这么说卡斯迪洛的老板娘也会去喽?”
“是的,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因为她在银座的风评不错,今晚如果能跟她见面的话,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汤浅小姐也认识爱的花束的老板娘吗?”
“是的,我曾要在一些场合见过她。她人缘很好,又有才气,可说是当今的才女呢!”
“我们老板娘也一样。汤浅小姐,你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今天的节目表中,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像你这么有名的艺人……”
“我今天才接到通知。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表示一下心意的时候,就接到对方的电话,因此便欣然答应了。啊!我们好像来到会场了。”
这里是进入会场后门一条窄巷的入口,此刻,雨还是下个不停。
汤浅朱实和早苗两人下了车,撑着雨伞准备跑向会馆的时候,巷子里走出一个男人。
“啊!请等一等。”
男人叫住汤浅朱实和早苗。
她们俩闻声停下脚步,并从伞下看着对方。
站在雨中的是一个身穿雨衣、雨鞋的男子,他的头上戴着雨帽,鼻子下面用护颈苻围起来,脸上还戴了一副大墨镜。
“有什么事吗?”
早苗一脸狐疑地询问对方。
“你们正要前往这栋会馆吗?”
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几乎让人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是的。”
“早苗,我先走一步。”
汤浅朱实说完这句话,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男人接下来的话正巧传进她耳里,使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认识风间欣吾这个人吗?”
“嗯,我认识……”
“那么请你把这钥匙交给风间先生,南贞子夫人应该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用途。”
南贞子是保坂君代的阿姨,算得上是她的代理人。
早苗眉头深锁,一脸怀疑地看着男人的手。她发现男人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手指上套着一个金属制的圆环,圆环上挂着四把钥匙。
“你不用担心啦!”
男人硬是把钥匙塞在早苗的手中,还说:“那么就拜托你了。”
“请问……请问你贵姓?”
“贵姓?我的名字叫雨男,哈哈哈……”
全身滴着雨滴的雨男离开巷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满是雨伞的大道上。
“真是个奇怪的人。”
“嗯。”
“他说他叫雨男,哈哈……只要是下雨天,所有男人不都叫做雨男吗?难道只要那个男人一出门,老天就会下雨?”
“管他的,那个人怪里怪气的……我们该走了吧!”
“嗯。”
汤浅朱实一边走,一边问道:“刚才那个人提到风间欣吾,他是保坂小姐的男朋友吗?”
“是有人这么说啦!不过我并不是很清楚……”
这个时候,爱的花束会馆后门入口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汤浅朱实走到那儿,转头说道:“早苗……我可以叫你早苗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吧!”
“啊!我真是太荣幸了!”
“早苗,刚才那个叫雨男的人是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嗯,我也注意到这一点。”
“既然如此,他自己就可以直接把钥匙交给风间先生啊!”
两个女人站在原地看着彼此,突然间,汤浅朱实耸耸肩说:“哎呀!算了,不管这件事了。我想请你为我引见一下负责的人。”
“那么,我就为你介绍保坂小姐的阿姨——南贞子夫人吧!她若知道汤浅小姐亲临爱的花束会馆的话,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话一说完,两个女人并肩走进会馆的后门。
4魔术箱子
早苗把汤浅朱实介绍保坂君代的阿姨——南贞子之后,便搭乘电梯直接上三楼。
现在时间已经七点半,客人络绎不绝地出现在这场盛大的鸡尾酒会中,所有被邀请的人差不多都到达会场了。
大厅里突然挤进三百位客人,虽然冷气机不断送出强劲的冷气,却还是让人觉得闷热,周遭充满烟味和酒精味。
早苗挤过人群寻找风间欣吾的踪影。
“喂!这不是早苗吗?你在找人啊!”
早苗闻声回头一瞧,只见水上三太坐在角落那张桌子,一个人吃着起司、脆饼干,手里还拿着一杯薄酒。
“是水上先生啊!”
一股熟悉感觉涌上早苗的心头。
“你也来了?”
“是啊!我也收到邀请函。来,坐这边吧!你在找什么东西?瞧你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水上三太光会说别人,他自己还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早苗顺着水上三太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对面角落桌子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在吞云吐雾。
早苗猜想那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或者更年轻一些。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夏季和服、白色布袜子,满头乱发就好像是脑袋上顶着一个鸟巢似的,而且他的个子不高,人也瘦瘦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上流社会的名人。
“水上先生,那个人是谁?”
“他叫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他从事什么行业的?”
“人家可是有名的私家侦探啊!”
“私家侦探?”
早苗不由得睁大眼睛,转头看着那位私家侦探。只见他坐在那儿好像挺无趣的,两只眼睛仿佛快睡着般微张着。
“可是,私家侦探来这里做什么呢?”
“他是受风间先生之托来这儿的,是个很厉害的私家侦探……早苗,你可要记清楚,说不定哪天你得找他帮忙呢!”
“不要!我才不要找什么私家侦探帮忙!”
“眼前不就发生你哥哥那件事吗?”
“对哦……”
“风间先生好像非常信赖那个人。”
“啊!对了,提到爸爸桑,你知道他现在哪儿吗?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找他。”
“他好像跟卡斯迪洛、枸橘的老板娘在一块儿。”
“那么他们在三楼喽!”
“那么你们是在三楼的某个地方吧!”
“水上先生,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咦?”
“你只知道注意那个人。”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看他就是了,坐下来再说。”
“问题是我正在找爸爸桑。”
“你找风间先生有事吗?”
“嗯,有人要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他。”
“那么你事情办完之后过来这儿坐一下,我们一起喝杯啤酒。”
“不行,我今天是来这里帮忙的。”
“那酒会结束后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喝茶,我等你哦!”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待会儿见。”
水上三太望着早苗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视线移回金田一耕助那边。
三分钟之后,早苗在来宾中找到城妙子、宫武益枝,可是并没有见到风间欣吾的人影。
“啊!老板娘,爸……”
早苗话到嘴边,连忙改口道:“您知道风间产业的社长现在在哪儿吗?”
“你找他有事吗?”
城妙子低声问道。
“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他。”
“有东西要交给他?是什么东西?”
“嗯,这里不方便……我刚才遇到水上先生,他说风间先生和老板娘在一起。”
“他这个人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啦!”
在一旁发言的是宫武益枝。
“刚才我们三个人还一起上来这里,可是才一眨眼他就不见了,我总觉得他好像很紧张。”
“说曹操曹操就到,现在在电梯旁边的不就是风间先生吗?”
早苗听了立刻回头看去,不过风间欣吾并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位戴眼镜的绅士。
“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当早苗小跑步来到电梯旁的时候,风间欣吾正准备进入电梯里,并且和那位戴眼镜的绅士小声说着话。
风间欣吾似乎很想离开,可是戴眼镜的绅士一直绊住他。
这位一脸秀气的绅士眼神不太明亮,他就是美树子的前夫,也是汤浅朱实的丈夫——有岛忠弘。
“风间先生,对不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石川小姐,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跟您说……”
“这样啊……忠弘兄,这位小姐有事找我,我先离开一下。刚才我们谈的事,一会儿再请教你。石川小姐,过来这边吧!”
风间欣吾说完,立刻打开旁边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有岛忠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别有深意地露齿一笑,然后慢慢走向舞台前方。
后面乘电梯上来的是望月种子和黑猩猩——猿丸猿太夫,他们两个人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似乎想偷窥里面的情况。
就在此时,办公室时面走出三个女人,她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群聚客人之中。
“早苗,她们都出去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是,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早苗从皮包里取出那把钥匙时,大厅那边正好传来如雷的掌声,大概是主持人正在介绍汤浅朱实的特别演出吧!
风间欣吾听了早苗的话之后,脸色惨白地看着那四把钥匙。
“早苗,穿雨衣的男人说南贞子夫人知道这些钥匙的用途是吗?”
“是的。”
风间欣吾的声音非常沙,早苗不禁吃惊地看着他。
“卓苗,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一位穿着白色和服、头发乱得像鸟巢的男人?”
“是金田一耕助先生吗?”
“早苗,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水上先生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你赶快去找这位先生,立刻把他带来这里好吗?”
“是。”
早苗正要出去时,城妙子和宫武益枝正巧走进来。
“妙子、益枝,你们来得正好,赶快去请南贞子夫人来这里一趟。”
早苗听到风间欣吾交代这两位老板娘去找人,她自己更是急忙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找金田一耕助,可是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了。
“早苗,这回你又要找谁?”
“啊!水上先生,金田一先生呢?”
“你找金田一先生有事吗?”
“嗯,是爸爸桑叫我来找他,爸爸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非常紧张。”
“是吗?那么我也帮你一块儿找吧?”
这时,舞台上传来汤浅朱实的歌声,会场内一片鸦雀无声,想要在寻找金田一耕助的同时不妨碍来宾聆听汤浅朱实演唱,似乎有点困难。
不料,大家急着寻找的金田一耕助竟把椅子搬到舞台的最前面,欣赏汤浅朱实的表演,而且无巧不巧,金田一耕助的左右两边是有岛忠弘和望月种子、猿丸猿太夫。
早苗小声地在金田一耕助的耳边说明情况之后,金田一耕助告诉她:“是吗?那么等这首曲子唱完之后……”
不久,汤浅朱实唱完之后,现场立刻响起如雷的掌声,金田一耕助向左右两边的人点头寒暄,便站起来离座而去。
水上三太和早苗跟在金田一耕助的身后,一起进入办公室时,南贞子已经在里面了。只见城妙子和宫武益枝张着一只大眼,神情十分胆怯。
“金田一先生,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舞台上一个很大的箱子?”
“嗯,我刚才也觉得十分奇怪,请问那个箱子是……”
“这一位是君代的阿姨南贞子夫人,今天早上她在准备鸡尾酒会时,有人送来那个箱子,说是君代的东西,而且还交代那是表演用的箱子,希望能放在舞台的中央。那人说钥匙在七点半左右的时候送到,因此南贞子夫人便照那人交代的去做。刚才早苗……”
风间欣吾在说明经过情况时,神情最激动的便是水上三太。
“风间先生,所谓充满戏剧性效果的演出,会不会就是指这件事?难道那个箱子里有什么……”
这个假设实在太恐怖,因此水上三太只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现场除了南贞子之外,其他每一个人都知道美树子和石川宏的事情,所以没有人否定水上三太的说法,在窒闷的气氛中飘散着一股肯定的意味。
“南贞子夫人,那个舞台上没有帘幕可以落下吗?”
南贞子针对金田一耕助的问题回道:“是的,这真是不凑巧……”
南贞子虽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她也感受到大家正因为某事而胆怯、不安。
她颤颤兢兢地出声问:“君代她……”
“金田一先生,现在已经顾不得我个人的面子问题,我们把箱子打开来看看吧!”
风间欣吾眼中充满着旺盛的战斗力,他转头看着水上三太说:“水上兄,如果箱子里真有你所说的东西,那么有关美树子的事情……你可大大地报导一番。”
“是!”
三分钟之后,一行人站在舞台上的箱子四周,这个引起众人不安的箱子长度大约两公尺,高度和宽度各是一公尺,盖子四边的中央位置都上了锁。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开锁,卸下盖子,四边的板子就会像花瓣一样往四周散开。
当风间欣吾取下锁头,四边的板子往外倒下,一簇簇花束从里面散放出来,露在花束底部的,则是这个世上最引人遐思的现代春宫图。
只见箱子内的男子主角身上一丝不挂,上面那个男人是一尊醅似风间欣吾的蜡像,而被蜡像抱在怀里的女人正是保坂君代的尸体……
恶魔的祭品
1献祭
事后回想起来,保坂君代被*的案件,可说是恶魔的宠儿掀起一连串猎*女人的序幕。
之后又陆续出现一些牺牲者,她们在恶魔的眷顾下成为可怜的祭品。
从这些*人事件可以发现一点,那就是不能用正常的观念来看待凶手所犯的罪行,这类凶手通常都具备某些令人无法忍受的特殊嗜好。
恶魔所眷顾的对象都是女性,在*人之前他都会先侵犯被害人,但光是这样还不能满足他的残忍的**。
凶手还不忘对尸体做出亵渎和侮辱的举动,连最后一丝自尊也不留给被害人。
凶手本身就是个超乎常理的变态者,他想藉此达到震惊世人的效果。
七月二十五日晚上七点半左右,当大型的木箱在日比谷爱的花束会馆三楼大厅内数百位宾客面前打开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保坂君代的尸体。
保坂君代一丝不挂地躺在酷似风间欣吾的蜡像怀里,这尊男性蜡像毫不避讳世人的眼光抱着她、吻着她的双唇,而保坂君代的尸体则从下面搂着蜡像的颈部。
虽然这是蜡像和真人所表演的男女相拥图,但是教人看了不免感到胆颤心惊。
男性蜡像做得非常逼真,保坂君代不仅被蜡像拥抱着,连私处都**裸地被蜡像侵犯着。
这一瞬间,四周的温度急速骤降,一股连骨髓都能冻僵的强烈颤栗侵袭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啊!”
发出悲鸣惨叫声的人是早苗,只见她身形不稳,就要向后倒去。
“危险!”
水上三太连忙从后面抱住她。
“早苗,振作点!”
“水上先生、水上先生,快点把我带走……我讨厌待在这里!”
早苗满头大汗地扑进水上三太的怀里,她就像个孩子般猛摇头,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的颈部流下来。
“好、好,你再忍耐一下,如果你不愿意看到这副情景,那就把头靠在我的怀里。”
水上三太一面温柔地拍拍早苗的背,一面看着四周的情况。
原本僵立在当场的宾客们因早苗的一声尖叫而清醒过来现场立刻引起一阵不小的*动。
“君代!”
保坂君代的阿姨——南贞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卡斯迪洛的城妙子和枸橘的宫武益枝看见这副骇人的情景,不禁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风间欣吾因羞辱和愤怒而胀红了脸,满腔怒火几乎要从他的眼中喷出。
金田一耕助从刚才就一直搔着那头乱发,他恢复原有的镇定,回头对着南贞子说:“夫人,这里有没有可以遮住的东西,像是窗帘或……”
“拿开、拿开!快把那尊蜡像拿开!”
“不行!夫人,不可以。”
南贞子准备冲上前去移走那尊蜡像,金田一耕助立刻从后面抱住她。
“在警方来到命案现场之前,必须保持现场的完整。虽然这对死者不敬,但绝对不可以破坏现场的一切。”
“但是这样……君代不就……”
“我明白,也非常了解你的感受。你赶快去找东西来遮住……”
“我去拿。”
早苗从水上三太的怀里抬头来,在一旁大叫着。
“我也去。”
“水上,等一等。”
金田一耕助叫住水上三太。
“麻烦你打一通电话到警政署好吗?请你联络第五调查室的等等力警官,请他立刻过来一趟。等等力警官现在应该在第五调查室等候。”
“好,我立刻去。”
对金田一耕助这种私家侦探而言,有时候还是需要警界有力的协助,而等等力警官正是他的最佳拍档。
每当等等力警官遇到头痛的案件,一定不会忘记找金田一耕助运用他那过人的推理和洞察力来破案。因此就这方面来说,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两人仿佛生命共同体。
何以等等力警官此刻会在第五调查室待命?难道金田一耕助早就预料到今天晚上会有状况发生吗?
保坂君代的尸体**裸地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一刻,大厅里每个人莫不笼罩在恐惧的情绪中。
“遮起来!遮起来……把君代遮起来……”
南贞子大声吼着。
不巧的是,这个舞台没有装设布幕。无奈之余,金田一耕助、风间欣吾,以及城妙子、宫武益枝这些人只好围成一道人墙,挡在箱子的前面。
这时,舞台下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蜡像,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真人和蜡像对调了。”
那是黑田龟吉的声音,他宛如病情发作般,嘴角不断冒出唾沫。
2真人与蜡像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准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
“住口,猿丸,住口!”
对于黑田龟吉突如其来的疯狂言语,最感惊讶的莫过于望月种子。
尽管她在一旁严厉地制止着,可是黑田龟吉完全听不进去。
他举起手避开风间欣吾的视线,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雨男找我订做的,可是我不论制作男的、女的,它们全都是蜡像啊!全都是用蜡做成的人像。这是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调包了,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黑田龟吉狭窄的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不知道是不是那套燕尾服太合身,蝴蝶领结勒住喉咙让他很不舒服,他一直用力扯,以至于领结掉了,衬衫也弄和乱七八糟。
尽管如此,黑田龟吉还是觉得呼吸困难,他开始拔掉衬衫上的钮扣,将内衣下的浓密胸毛全部裸露出来,这下子他看起来更像一头黑猩猩。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准瞪着我看!就算你们再怎么瞪着我看,这件事也不是我*,那是雨男委托我制作的……”
“住口、住口!猿丸,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望月种子紧握着自己的胸针吼道。
可是不论她说什么,黑田龟吉都听不进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黑田龟吉平常就沉溺于不正常的**游戏,因此只要稍微受到一点刺激,整个人就会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我。
当那副尸体蜡像交欢的景象呈现在他的面前,加上风间欣吾冷冷的视线,几乎让他完全忘记自己是谁。
“我……我……”
“闭嘴!我叫你闭嘴!你是不是疯了?”
这时候,风间欣吾从舞台上大吼一声:“种子,望月种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严肃。
“啊!”
望月种子回头一看,正巧和风间欣吾四目相接,不禁吓了一跳。
双方沉默好一会儿,彼此的目光中都盛载着怨怼的情绪。
世上再也没有比反目成仇的夫妻更加憎恨对方了,由于彼此太过于了解,所有美好的回忆已经幻化成烟,留在脑海里的全是不愉快的记忆和愤怒。
不知道风间欣吾现在对他的前妻——望月种子有什么样的看法,但望月种子对风间欣吾却是极尽憎恨,这一点可以从望月蜡像馆二楼摆设的那五尊蜡像窥出端倪。
他们俩人带着仇恨的目光瞪视对方,持续好一阵子都不发一语。
就在这个时候,望月种子身旁再度响起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雨男委托我做的……”
黑田龟吉又开始发作了,惹得望月种子越来越生气。
“闭嘴,猿丸!”
接着,望月种子一巴掌打在黑田龟吉的脸颊上,空气中响起一记清脆无比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哈哈哈……”
舞台上传来风间欣吾嘲笑声。
“种子……不,望月种子,你的同伴似乎知道一些端倪呢!”
“不,猿丸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猿丸知道一些事,那也只限于有人委托他制作那些蜡像罢了,仅仅如此而已。”
“不,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夫人……”
金田一耕助站在风间欣吾身旁笑着说:“黑田龟吉先生究竟受何人委托,制作出这么不堪入目的蜡像?只要他说出那个人就行了。待会儿警方会派人到这里,所以请你和黑田先生留在原地等候。”
望月种子一脸不悦地看着一头乱发的金田一耕助说道:“风间,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跟武打片中跑龙套的没有两样嘛!”
“哈哈哈!谢谢你的恭维。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大失所望喔……”
这时,早苗和水上三太拿来一块很大的窗帘,金田一耕助话说了一半,也不得不就此打住。
另外,站在早苗和水上三太身后准备离去的汤浅朱实也是一脸惨白。
“啊!朱实!”
汤浅朱实一出现,舞台下立刻有人呼喊她的名字。
“不要过来这里……”
一道人影冷不防地跃上舞台,那个人是有岛忠弘。
他立刻一把抱住汤浅朱实,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吻她。
刹那间,水上三太和金田一耕助都忍不住转头看着风间欣吾。
这一刻,风间欣吾所有的情妇全都聚集在此,除了一个是已死的人,其他三位还在人间。
(有岛忠弘知道自己的老婆和风间欣吾有特殊关系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田龟吉依旧念念有词地反复说着这句话。
瓶子与瓶塞
1夺命电话
这里是爱的花束会馆三楼大厅的某个房间,它原本是给今晚做余兴表演的艺人化妆、休息用的。
负责侦讯工作的是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和辖区警局的搜查主任——坂崎警官,另外还有两名刑警坐在桌子前记录,金田一耕助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无所事事地翘着二郎腿。
等等力警官从金田一耕助那儿听取大致的情况,待初步验尸结束后,便将这个房间当作临时调查总部,随即展开侦讯工作。
首先被传唤的是被害人保坂君代的阿姨——南贞子。
“你说今天早上十点左右,有个自称是保坂君代代理人的男子打电话来这里?”
“是……”
南贞子含着眼泪说:“那个男人说他会立刻把箱子送过来,希望我们将箱子放在舞台上面当装饰,还说君代今天晚上七点半以前一定会回到这里,万一赶不及的话,他会先把钥匙交给某个人,到时候就请风间先生开箱,让客人看看箱子里面的东西,这就是那个男人在电话里交代的事情。”
“原来如此,箱子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辖区警局的搜查主任——坂崎警官问道。
“差不多挂上电话后三十分钟,箱子就送到了,所以应该是十点半左右的事情。”
“送箱子过来的是什么人?”
“是普通的送货人员,那人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交给我传票和收据之后就回去了。”
“当时你有没有发觉这个箱子有些奇怪?”
“我那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可是保坂君代昨天晚上没有回来,难道你不担心吗?”
“我当然担心了啊!可是这种事……她已经不是小孩了,所以我……”
“对了,关于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这里的男子,你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警方做参考。”
“这个嘛……我觉得电话里那个男子的声音很小,他说的话都要再听上一遍才听得懂。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是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的。”
关于这一点,南贞和保坂君代的学生——上田敏子的说法一致。
“你说那个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那么打电话的男人会不会是你所识的人呢?”
“凶手会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情,一定是很怨恨君代,或是对照顾君代的风间先生有所不满,所以我猜想凶手会不会是风间先生认识的人?”
“你知道可能是什么人吗?”
“不,我不知道。”
坂崎警官和等等力警官、金田一耕助商量了一会儿,对南贞子说:“今天暂时侦讯到这里,你若是想起有关的线索,麻烦你立刻通知我们。接下来,麻烦你请石川早苗小姐进来一下。”
“是。”
早苗和南贞子擦身走进来,只见她两眼无神,一脸惨白的憔悴样。
在警方的询问下,早苗将先前那名奇怪男子交给她一串钥匙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那个穿雨衣的男人自称是雨男?”
“是的,所以汤浅小姐还笑着说只要是下雨天,所有男人不都叫做雨男吗?”
“汤浅小姐?”
一旁说话的是金田一耕助。
“你说的汤浅小姐是指汤浅朱实吗?”
“是的。”
“这么说,当那个自称是雨男的男人把钥匙交给你的时候,汤浅朱实也在场喽?”
“她本来说要先走一步,后来觉得那个男人很奇怪,所以便站在一旁听我们两人说话。啊!对了……”
“你想起什么事了吗?”
“当时汤浅小姐还说那个会不会是从会馆后门出来的。”
“汤浅朱实还在这里吗?”
等等力警官忽然问道。
“不,汤浅小姐已经回去了。她是利用东洋剧场中场休息的时候赶来这里表演,刚才一位姓有岛的人送她回去了。”
“哦,对了。”
金田一耕助补充说明:“警官,汤浅朱实是个有名的艺人,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得到她……石川小姐。”
“是。”
“你说汤浅朱实曾经说过那个会不会是从会馆后门出来的?”
“是的。”
“你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你也认为那个男人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吗?”
“经汤浅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这样。”
“好的,坂崎主任,不好意思,请你继续发问。”
“嗯……”
坂崎警官重新询问早苗那位自称雨男的男人长什么模样及多大年纪,可是早苗对这些问题都回答得十分模糊。
“那个人戴着雨帽,鼻子以下围着护颈布,脸上还戴了一副大眼镜,我完全看不出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而且当时下着雨,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因此就没有多加留意他的长相。”
早苗对于自己没能看清对方的长相,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坂崎警官认为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转而和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官商量。
“嗯,今天就先问到这里,麻烦你出去的时候,请黑田龟吉先生进来一下。”
“好的。”
早苗如释重负地站起来。
但是接下来与她擦身而过的不是黑田龟吉,而是验尸完毕的五岛法医。
2验尸报告
“唉!这又是一件棘手的命案。”
验尸经验丰富的五岛法医也觉得这件命案相当棘手,只见他光秃、宽阔的额头因汗水而显得油亮亮的。
“法医,死因是……”
坂崎警官看着五岛法医,声音沙哑地问道。
“死因是勒毙,凶手可能是用绳子勒死被害人,详细情形必须等解剖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确定。凶手行凶的时间是昨天晚上深夜,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
“法医,被害人是否受到侵犯?”
“这是肯定的。”
五岛法医难过地说道:“凶手好像先替被害人注射吗啡之类的禁药,这一点必须等解剖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不过从被害人左手上留有注射针孔的痕迹来看,凶手让被害人昏了以后,先是凌辱被害人,最后才勒死她。以往虽然没有发生过这类的凶*案,不过那尊蜡像……这的确是一件惨不忍睹的命案。啊!不好意思,现在可不是发表意见的时候。坂崎,验尸报告我随后送到,我先告辞了!”
说完,五岛法医便匆忙离去。
“嗯,那尊蜡像确实是我做的。”
接着进入临时调查总部的是黑田龟吉,他看起来已经比刚才镇定多了。
“师傅。”
金田一耕助从房间角落探身向前问道:“你刚才说是受了雨男的委托才制作这尊蜡像?”
“咦?雨男?”
房里的人闻言全都惊叹了一声,金田一耕助连忙用眼神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我想请问你这件事情的发生经过,自称雨男的人是自己到你那里订购蜡像吗?”
“没错,就是这样。关于这个人……请你们听我说,他是一个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人……”
黑田龟吉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这个月的十三日傍晚,也是一个下雨天,自称是雨男的男人来到我的工作室,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说是雨男。他说因为自己老是在连绵不断的雨夜里出来溜达,所以叫做雨男。我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他身上的雨衣滴滴答答地滴着雨水,头上戴着雨帽,鼻子以下用护颈布围着,脸上还戴了一副大墨镜,根本看不出来他长什么样子。而且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他居然还说自己叫雨男。哼!简真就把人当傻瓜嘛……”
“师傅,雨男向你订制那尊男性蜡像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那尊男性蜡像是我一时兴起随手做的,因为光有瓶子却没有瓶塞,不是很不协调吗?”
黑田龟吉说到这里,竟还露齿一笑。
他虽然外貌长得难看,笑起来倒还挺可爱的。
“师傅,你说光有瓶子却没有瓶塞是很不协调的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个月十三日雨男来向我订购一尊女性蜡像,也就是刚才照那个被*的女人……他给我那个女人四张全裸的照片,以及两张脸部特写的照片,要我做一尊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蜡像。于是我问他要做成什么样的姿势,他说要做一尊全裸的蜡像,至于姿势……就和刚不被男性蜡像抱住的女尸姿势一模一样。那人还说要做得跟真人一样,因此我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
等等力警官虽然对这个话题十分厌恶,可是也不得不深入调查。
“没什么,因为我知道照片里的女人是谁,她是保坂君代……”
“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保坂君代是风间欣吾的情妇,而老师……我是指望月种子,她是风间欣吾的前妻。老师到现在都还对她的前夫风间欣吾恋恋不舍,所以对于前夫的情妇,她都会收集详细的资料。”
等等力警官一听到望月种子这个名字,不禁张大眼睛。
“你和望月种子又是什么关系?”
“嘿嘿!我们的关系就好比夫妻一样。不过说起来,我只是她的男妾,她可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呢……”
黑田龟吉的舌头变得十分灵活,根本不懂得节制。
3弄假成真
“请等一等。”
金田一耕助打断他的谈话,问道:“关于这当中的情况,我待会儿再做说明。现在能不能请师傅谈一下蜡像的事情?你刚才提到雨男在这个月十三日到你那儿,向你订购一尊跟保坂君代一模一样的蜡像。”
“没错,我也很高兴地接下这笔生意。”
“这些我刚才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望月种子?”
“怎么可能!这可是商业机密,我根本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直到刚才为止,老师都不知道我制作那些蜡像。”
要是望月种子听到黑田龟吉说的这番话,不知道她心里做何感想。
望月种子将黑田龟吉当作**玩具,她一方面以此满足自己的需求,另一方面认为只要满足黑田龟吉异于常人的**需求,就可以藉此操控他。
如果她听到黑田龟吉以一副丈夫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想必会当场气疯吧!
“这件事暂且不提。你知道吗?当我在制作这尊蜡像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想法。”
“什么奇妙的想法?”
“既然已经做了瓶子,总不能没有瓶塞啊!所以我就顺便做了一个瓶塞,那就是跟风间欣吾一模一样的蜡像。”
“哦,原来瓶子和瓶塞是这个意思……”
金田一耕助这才明白黑田龟吉的幽默,可是他的幽默未免也太低级了,因此没有人对此发出会心的一笑。
“还好之前我已做过不少风间欣吾的人头,那是老师跟我订做的,我只要从这些蜡像里面挑出一个比较适当的人头即可,接下来就只剩下身体的部分,但是这个部分并不会花费我太多时间。不过,有一点我得事先声明一下,我做这个男性蜡像并没有打算要卖给雨男。这个月二十日同样也是下着雨,雨男依约到我那里取货……”
“嗯,然后呢?”
“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就好了……我把男性蜡像拿出来给雨男看,当时男性蜡像还没完成,不过是和女性蜡像抱在一起。雨男看了之后非常高兴,他要我把男性蜡像一并卖给他,还要求在二十三日晚上以前交货。而且他说要把蜡像当做礼物送到某处,所以叫我顺便为他做个大箱子。”
“原来如此。那个箱子也是你做的。”
“没错。我一直赶到昨晚以前交货,昨天傍晚雨男来的时候同样下着雨,我把抱在一起的男女蜡像装箱,雨男也在箱子四边上了四道锁,还交代我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帮他把这个箱子迭到什么地方去,并付给我一大笔运送费用。因此,今天早上我十点左右,我就找了个送货员按照雨男所说的地址送过去,可是我不知道那尊女蜡像什么时候被调换成真人的。”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点头说道:“这么说,从昨天晚上雨男离去之后,到今天早上你找送货员为止的这段时间,有人偷偷潜入你工作的场所,将蜡像和真人相互对调喽?”
“对对对,就是这样,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那四把钥匙是被雨男带走的。”
“当然啦!”
“在你工作的场所,就算夜晚有人把尸体抬进去,是不是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个嘛……我的工作室位在莺谷望月蜡像馆的后面,我晚上则住在蜡像馆里!我当然会把工作室的门窗都关好,再说那种工作室也不会有小偷光顾,所以只是象征性的锁锁门口。因此若有人存心要潜人的话并不困难。今天早上,我发现旁边的窗子没有关上,起初还觉得很奇怪,后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
“师傅,这么说来……”
坂崎警官的神情很凝重,他的身子向前倾斜问道:“如果昨晚雨男真的潜入你的工作室,把真人和蜡像对调,那你的工作室里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才对。”
“刚才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想立刻回我的工作室察看一下。如果警官要一起回去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不过,等一等……”
“怎么了?”
“如果雨男把女性蜡像一起带走的话……”
“雨男带来的照片是不是还留在你那里?”
“嗯。警官,关于*人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只认为雨男这家伙怨恨保坂君代和风间欣吾,所以想制作这么一尊蜡像,好让这两个人当众丢脸。”
金田一耕助暗自在心里想着:
(就算事实真是这样,但不知道雨男真实的计划是什么……他制作保坂君代的蜡像究竟想拿来做什么呢?雨男原本大概有别的计划,后来一定是因为黑暗中突发奇想,才会变更计划。难道变更过的计划实行起来,会比他最初的构想要好吗?)
“师傅,最后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望月种子真的不知道你制作蜡像的事吗?”
“嗯,她一定不知道。”
黑田龟吉虽然回答得十分笃定,却又露出不安的神色说:“但如那个老太婆的话……”
此时,一位刑警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在场的人定睛一看,只见刑警手上挂着一件湿答答的雨衣。
“警官、主任,石川早苗小姐希望大家看一看这件雨衣。”
“什么?早苗……”
坂崎警官伸手拿过雨衣,顺势将雨衣整个摊开,发现雨衣上连着雨帽,以及护颈布。
“山本,这件雨衣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这件雨衣就挂在后门的衣帽架上,而且没有人承认这件雨衣是他们的。主任,雨衣左边的口袋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坂崎警官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
当金田一耕助看到坂崎警官手上拿的东西时,不禁面露惊讶的神色。
(那……不就是女人和服腰带上的细绳吗?而且看起来很像是中年妇人使用的高级品。)
金田一耕助猛然想起风间欣吾曾经告诉过他一件事。
风间欣吾在石川兄妹位于经堂赤堤的家中发现妻子美树子的尸体时,美树子的身上并没有系着细绳……
然而现在却从这件雨衣口袋里取出一条细绳,上面还沾了斑斑血迹……
(难道凶手昨天晚上就是用这条细绳勒死保坂君代的吗)
谜样的证词
1托梦
翌日,也就七月二十六日,东都日报刊登一则震惊全国的头条新闻,街头小贩到处抢着叫卖,东都日报当天报纸的发行量随即创下最高纪录。
这也难怪啦!正当其他报社只报导爱的花束会馆事件时,东都日报已经追溯到该事件的起始原因
该报从风间欣吾的妻子——美树子和石川宏殉情的事件,美树子的尸体离奇失踪,一直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诡异事件都详加报导,所以才会出出一股抢购东都日报的*动。
水上三太自然也因此而受到瞩目,他受命由文化部调到社会部执笔,专门负责报导这个案件。
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否真的为他带来好运。无论如何,他往后得花更多的时间与心思在这个案件上。
自从美树子和石川宏殉情,到她尸体下落不明的事情曝光后,始终隐瞒这年事的风间欣吾自然成为众人怀疑的焦点,而警方另一个要追查的对象则是石川宏。
在笔者叙述这件事之前,先叙述一下爱的花束会馆之后的侦讯经过。
继黑田龟吉(猿丸猿太夫)之后,进入临时侦讯室的是望月种子。
望月种子身穿黑色洋装,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怪异的气息,仿佛有一阵黑色气团从她身后冒出来。
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应对。不用说,这当然是她对风间欣吾的憎恨和专情所造成的。
这份异于常人的执着和她丑陋的容貌相融的结果,形成一种严肃的神秘性,这倒是有助于她在使用扑克牌为人占卜时,增加一些恐怖的气氛。
望月种子一走房里,即以那双狡猾的眼睛不屑地看了大家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坐在坂崎警官指定的椅子上。
从她有如螃蟹般有棱有角的下巴和紧闭的嘴唇来看,她的确像一个常人无法比拟的斗士。
警方在询问过姓名等个人基本资料后,便进入主题。
“夫人……”
坂崎警官话都还没说完,望月种子立刻提出严厉的抗议:“不!我不是夫人!”
坂崎警官重新审视望月种子的脸。当他们两人四目交接时,由于望月种子的气焰非常高涨,坂崎警官不禁耸耸肩,藉此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呢?”
“我的名字是望月种子……就叫我望月吧!”
“好的。那么望月女士,我想请问你与先前在这里接受询问的黑田龟吉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男佣。”
望月种子表情冷冰冰地回答坂崎警官。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住在一起。”
“是的。”
“宴会中出现的那尊可怕的蜡像,我想你应该看到吧!”“是的,我看到了。”
望月种子的薄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尊蜡像是黑田龟吉制作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我不知道。”
“可是你不是和黑田龟吉住在一起吗?”
不知道是不是“住在一起”这些字眼惹火了望月种子,只见一道青筋浮现在她的额头上。
接着,她一字一句用力回答:“没错,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他的工作室在另一栋建筑物里,要是没有特别事情,我根本不会到他的工作室去。”
“这样啊……你的意思是最近都没有什么事喽。”
“是的。”
“请等一等……”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在一旁插嘴道:“望月女士,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望月种子惊讶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眼光犹如老鹰一般锐利。
“这个人是……”
“哦,这位是金田一先生,我们请他担任调查顾问。”
不待坂崎警官发言,等等力警官便抢先回答望月种子。
如果说出金田一耕助是风间欣吾委托的私家侦探,望月种子一定会气得当场跳脚。
“那么……”
“黑田龟吉是不是也兼做望月蜡像馆以外的工作?”
“是的。但如果不是他喜欢的工作,他是不会做的。”
“这么说,只要是跟蜡像有关的工作,他都会喜欢喽?”坂崎警官直截了当地问。
望月种子语气平淡地回答:“是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刚才我已经听说他做了那个男性蜡像,我想他的用意大概是想对我表示忠诚吧!也就是说要讨我欢心。”
“这个部分是不是能请你再说得清楚一些?”
“我对蜡像主人恨之入骨,恨不得能将他大卸八块,以消我心中的怨气,这件事情猿丸也非常清楚,所以我才会认为他做那个蜡像只是为了羞辱那个男人,换句话说,他想藉此蠃得我的欢心,才做出那尊蜡像。”
“黑田先生事前就料到他做的蜡像会被别人当作*人的陪衬物品吗?”
“这怎么可能!”
望月种子冷笑道:“他不过是受人之托制作那个男人情妇的蜡像,对方还指定摆出猥亵的姿势。他之所以又做了一尊那个男人的蜡像,并和女蜡像凑成一对,应该只是为了羞辱那个男人吧!”
“黑田先生这么做正好和凶手的用意不谋而合喽!”
“不,与其说和凶手的用意不谋而合,不如说他出于本能察觉到凶手的动机,因为他是个直觉非常敏锐的男人。”
“请问你对凶的身份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因为有太多人憎恨那个男人,当我知道在憎恨那个男人的许多人之中,已经有人将憎恨和诅咒化为实际行动的时候,我自然感到非常满足。”
望月种子说出这句话时,不经意地斜睨在场的办案人员一眼,同时脸上还露出邪恶的笑容。
大家一看到她丑陋的面貌、邪恶的笑容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望月女士。”
不一会儿,金田一耕助再度插话进来。
“我还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望月种子冷冷地看着金田一耕助,显然对这个拥有一头乱发的男人怀有戒心。
“事实上,我得到一个奇特的情报。”
“奇特的情报?”
“听说望月蜡像馆里面有风间欣吾的妻子和另外四位情妇的蜡像。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些情妇中,只有一位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应该都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女性,而你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呢?”
听金田一耕助这么一说,等等力警官和坂崎警官不禁瞪大眼睛,注意着望月种子的脸部表情。
“这是……”
望月种子咬牙切齿地瞪视金田一耕助,从喉咙底部发出沙哑的声音说:“这是神托梦告诉我的。”
“神托梦告诉你的?”
“是的。我对那个男人的憎恨不时在我心头燃烧,所以从很久以前,我就虔诚地向神祷告,诅咒那个男人早日死去……当我在祷告时,我的灵魂便脱离**,进入虚无的境界中。这时,我可以清楚地知道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事物,也可以看到那男人和女人相拥、调戏的情景。”
望月种子的眼中浮现黑色的烈焰,仿佛她现在已经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中。
2雨衣里的细绳
七月二十五日晚上的侦讯情形大致如前所述。
关于望月种子的部分,警方从风间欣吾那边着手,但是并没有获得更进一步的资料,所以警方决定放弃这个部分。
至于从那件雨衣口袋里取出的细绳,笔者现在就把之后所了解的情形记述如下
风间欣吾并不清楚这条细绳的事,不过警方稍后将这条细绳拿给美树子的随身女佣看,女佣证实那的确是美树子的东西。
由上可以确定六月二十八日,美树子去欣赏歌舞伎表演的时候,一定是系着那条细绳。但是当天晚上,风间欣吾他们在石川兄妹经堂赤堤的家中,并未发现石种宏和美树子身边有这么一条细绳。
难道真如早苗当时所说,美树子是在别的地方解开细绳,遭人*害后才被凶手带回赤堤?而美树子遗留在命案现场的细绳,凶手这次再度把它拿来当作*人的凶器?
稍早时,大家一度质疑美树子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因此,当这条细绳被人从雨衣口袋里取出之际,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惊俱万分。
关于这件有问题的雨衣,早苗和汤浅朱实都没有办法证实是否就是雨男身上所穿的雨衣,她们只说看起来非常像。
如果是雨男所穿的雨衣……不,应该说从美树子的细绳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的情况来看,雨男事后应该有再度回到爱的花束会馆。
难道那幅蜡像和抱在一起的现代春宫图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雨男也悄悄地混在宾客当中,露出凶残的笑容吗?
“金田一先生。”
“是。”
“风间欣吾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风间本身有没有嫌疑?刚才他在爱的花束会馆问你一大堆话,看得出他对这件事也十分吃惊,可是他难道没有任何嫌疑吗?一般人对风间有不同的看法,虽然他家有地下道,但是想要把尸体盗出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活人都不容易应付了,处理尸体不是更麻烦吗?另外,从地下道里面留有足迹这一点,又有谁能证明那不是风间自己故布疑阵呢?”
“嗯,你说的有理。”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说:“这样的怀疑确实合情合理,可是警官……”
“是。”
“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不容易忽视的疑问,那就是美树子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什、什么!”
等等力警官整个人几乎跳起来,他从旁打量着金田一耕助。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这两人正跟在望月种子和黑田龟吉所搭乘的车子后面,前往们于莺谷的望月蜡像馆的途中。
车子外面仍然下着湿冷的阴雨。
“金田一先生,你认为美树子现在还活在人间?”
“不,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关于这一点,风间他本人怎么说?”
“风间坚信他太太已经不在人世。让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这件事吧!假若美树子的生死成谜对风间比较有利,然而他却强烈否定美树子尚在人世的说法,认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记者——水上三太似乎对这一点持保留态度,刚才我们也得到验证,他说自己不是医生,只是帮忙把尸体抬到车上,所以他本人也不敢肯定美树子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呈现假死状态。更何况,美树子也有一段过去……”
“换句话说,因为她曾经背着自己丈夫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这次也有可能因为发生意外状况而假死……你是这个意思吗?”
“嗯。当初就因为没有经过医生诊断,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原来如此。金田一先生,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嘛……我越来越不明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在这个时候居然又出现一条女人和服上的细绳……啊!我们好像已经抵达蜡像馆了。”
等等力警官他们事先打过电话通知,此刻望月蜡像馆的前面已经有两名辖区刑警站在那里等候,其中一人便是对水上三太煽风点火的上村老刑警。
上村老刑警一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等等力警官,立刻必恭必敬地走到他的身边。
“啊!警官,这栋蜡像馆里面有什么状况吗?”
“详细情形一会儿再说。黑田先生有东西要让我们看,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望月种子一下车就立刻走进蜡像馆,黑田龟吉则在玄关前面等着。
“警官,这边请。”
一行人绕到望月蜡像馆后面,看见那里有一个写着黑田龟吉蜡像工作室的招牌。
深夜里,在电灯的照射下,这间工作室比白天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黑田龟吉走阴森的工作室里四处翻找东西。
“有了、有了,好家伙!竟然藏在这里。”
当黑田龟吉推开一个外形像屏风的东西时,只见后面横躺着一尊以保坂君代为模特儿制作出来的**蜡像,而且如同订购的条件一样,连身体的细微部分都做得非常逼真。
大伙儿一看到这尊低级的蜡像时,都不禁皱起眉头。
“黑田,这就是你所谓的瓶子?”
“是啊!这和你们刚才看到的瓶塞正好配一对,嘿嘿嘿……”
黑田龟吉张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只觉得自己快发狂了。
半个钟头之后,黑田龟吉走进位于蜡像馆后面的寝室,此时望月种子尚未更衣,她脸色凝重地在房里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田龟吉进门后顺手把门锁上,望月种子一听到门的声音,便回头看着黑田龟吉。
“怎么回事?瞧你战战兢兢的样子,那些人都回去了吗?”
黑田龟吉料想不到望月种子的声音竟是如此温柔,不禁抬起头看着她。
“是啊!刚刚回去。对了,老师……”
“什么事?”
“那些人想看二楼的蜡像,所以我答应他们的要求……”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老师,你不会生气吧?我是指今天晚上的事……”
“没有人生气啊!相反的,我觉得你做得非常好。”
“老师!”
黑田龟吉一脸得意的神情,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好,脱吧!统统脱下来,今天晚上我会好好疼你的!”
望月种子一边说,一边取下挂在墙上的鞭子。霎时,她的眼中充满残忍的**。
没一会儿,那种令附近巡警感到好奇的鞭子抽打声,以及夹杂着痛苦、喜悦的男人*声开始响遍整个房间。
他们俩陶醉在变态的**中,完全没有察觉房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潜入这个房间的天花板里,他就是东都日报的记者——水上三太。
当鞭子越抽越猛,男人*的声音也几近疯狂咆哮的地步时,水上三太全身都被冰冷的汗水浸湿了。
3难解的语言
第二天——七月二十六日下午两点,警方对石川宏展开第一次调查,调查地点是警政署搜查一课第五调查室,也就是等等力警官的办公室。
各家报社都对石川宏这个扮演奇怪角色的人物感到好奇,一时之间,警政署的走廊上挤满媒体从业人员。
这些媒体从业人员因为被东都日报文化部的年轻记者抢先报导此事,每个人都被他们的上级主管骂得狗血淋头,所以现在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为的就是要抢得第一手资料。
警方在调查石川宏之前,首先被唤的是位于经堂的绪方医院院长——绪方博士。
绪方博士将六月二十六日晚上病患被送进医院时的状况和治疗经过,简单地恂警方做个说明。
“病患脑部中枢神经受到吗啡的强烈侵害,到现在都无法恢复正常意识吗?”
针对等等力警官的询问,绪方博士答道:“是的。目前病患有精神分裂的倾向,一旦发作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发作的次数逐渐在减少当中,发作时间也有缩短的趋势,所以应该有完全恢复的希望。”
“那么在他没有发作的期间,也就正常的状况下,他能否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不,很遗憾,他还没有恢复到这种程度。该怎么说才好呢?现在好比有一层薄膜覆盖在他的脑细胞表皮上面,过去的记忆必须穿过这层薄膜才能恢复过来。目前覆盖在他脑细胞上面的这层薄膜越来越薄,可是在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却仍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认不得自己的妹妹。”
“那么您认为是病患自行注射吗啡?还是别人替他注射的?”
“这个嘛……我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也吓了一跳,我个人当然认为是病患自行注射的,病患左手臂上有针孔,正是自行注射的适当位置,何况吗啡患者也都是自行注射的。”
“医生,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向警方报告?”
等等力警官严厉的语气让绪方博士的脸色为之一变。
“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我们当然有向警方报告这件事。现在警方不是已经派人去调查病患了吗?”
院方的报告没有传递到警政署,不用说,一定是水上三太中途把报告拦截下来。
“啊!不好意思,我想大概是我们这边作业上的疏失,对了,有关病患发作时的情形……”
“我想这个部分问病患的妹妹会比问我还要清楚,因为我也是从他妹妹那儿听来的。”
“不会有危险吗?我是指病患发作的时候……”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病患只有是忘记自己是谁罢了。即使在正常的状态下,我们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不会*人,因此病患应该还是具有些微的危险性!”
“好的,谢谢你。”
就在这个时候,石川宏和早苗在警政署的另一个房间里被媒体记者团团包围住,水上三太在一旁陪着他们。
水上三太不断眨着睡眠不足的双眼,但是从他眼里透出一抹异样的神采来看,想必他昨天晚上在望月蜡像馆里大有收获。
反之,石川宏的眼神就显得有些迷惑,他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周遭的人为什么一直吵吵闹闹的。
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混浊,刚才绪方博士形容他脑细胞的表皮上被一层薄膜覆盖着,这种说法也颇适合用来形容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确实很像蒙上一层薄膜,看起来非常焦虑不安。
这时,一名刑警过来传唤早苗。
“啊!怎么是我?不是我哥哥吗?”
“嗯,请你过来一下。”
“水上三太上先生。”
“不要紧,早苗,他们只是问你哥哥最近的情况罢了。你不用害怕,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据实回答就可以了。”
“嗯,那么哥哥就麻烦你照顾了。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哦!”
“哦!”
石川宏像是要保护妹妹似地跟着站起来,不过在早苗的示意下,他看看四周后又坐了下来。
早苗应讯的时间差不多有半个钟头,随着时间的流逝,石川宏也开始焦虑起来。他就像被关在栅栏里的猛兽一般,在房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喂!水上,这些刑警要问我妹妹什么事情?他们会不会对早苗严刑拷打?”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看来我不说是不行的,我应该早一点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警方。早苗和风间叫我不要说出去,就连你也叫我不要讲,所以……”
“啊!对不起,该骂的昨天晚上都已经骂过了,我早就被这里的刑警严重警告过了。”
虽然被警告过,但是水上三太现在只要一想起今天早上别家报社一团乱的情景,就会令他高兴不已。
况且,他手上还握有别家报社所不知道的大秘密呢!
(就连金田一耕助都不知道的大秘密……)
一想到这儿,水上三太不禁露齿一笑。
“水上。”
石川宏十分纳闷地看着水上三太,当他正想说话时,早苗却在刑警的陪同下回来了。
“哥哥,接下来轮到你了。”
“早苗,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我没事,只是太紧张的缘故,整个人觉得好累。”
看着早苗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石川宏不免为她担心。
直到刑警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想起轮到自己接受侦讯。
“水上,那么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嗯,你去吧!”
当石川宏走进第五调查室的时候,坐在里面的所有侦讯人员都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大家的视线仿佛要看穿他的脑子,害得他脸色发白地站在门边,一动也不敢动。
“石川宏,请这边坐。”
“是。”
左右两名刑警将石川宏搀扶到等等力警官前面的椅子坐下。
等等力警官还没提出问题,石川宏已经先开口说:“警官,嗯……”
“我是负责这次调查工作的等等力警官。”
“这个……我应该早点把这件事向警方报告,可是风间先生和水上都叫我不要讲,甚至我妹妹早苗也哭着要我别说出来,所以……”
“这件事令妹已经告诉我们了。”
石川宏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
“这件事弄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好像是个罪人……我真是倒楣,竟然遇到这么不体面的事……”
虽然他一直说个不停,可是从他的眼神和说话语无伦次的情况来看,他的精神状况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不,你并没有错,你只是这次事件里的重要证人罢了。不过,新闻记者过度的*扰也是影响你复原的因素之一,我们以后会特别注意这一点,因此今天的侦讯工作还请你多多见谅。”
等等力警官尽量放柔语气说话。
“请你说一下六月二十八日晚上的经过好吗?”
“我不是很清楚那天晚上究竟是不是六月二十八日……”
石川宏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地谈起那天晚上的事。
“当时我在经堂赤堤的家,一个人在家里看书。早苗已经去店里工作了,早苗那一天上的是晚班,可是她要去做头发,所以很早就出门去了。我当时自己一个人在经堂赤堤的家里面看书,早苗已经去店里上班了,那天她上的是晚班,可是她要去做头发,所以就……”
石川宏再次重复同样的内容,在场所有人听得一头雾水。其中有人要想开口说话,但却被等等力警官制止。
“嗯、嗯,然后呢?”
等等力警官将身子微微向前倾。
百川宏大概是因为中枢神经受到药物的侵害,因此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有条不紊地陈述事情。
他愈急着想把事情说清楚,就愈会加快说话的速度,速度一加快,他又会担心有没有说漏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潜意识里就自然而然地一直重复同样的话。
“因此我就在家里看书,我已经忘记我看的是哪一本书,总之我在看书就是了。啊!对了,我想起来,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了,那本书是……”
石川宏的眼睛突然为之一亮。
“那是风间夫人推荐我看的书。我一向没有什么画风,喜欢怎么画就怎么画,于是风间夫人对我说,这样的作画方式是行不通的。她还说我必须从基础开始学起,所以我才去买了那本书,书名是……书名是……我忘了是什么书名。”
石川宏不好意思地对大家笑了一下。
“我这阵子什么事都记不住,原本记着的东西也一个个忘光了……反正我是在家看书就对了。早苗去店里上班,我一个人在家看着风间夫人推荐的书,书名我忘了……我这阵子脑筋不好,什么都忘光光。嗯,我在看书的时候,听到有辆车子停在围墙外面,所以……”
“嗯,你注意到有辆车了停在围墙外面,所以……”
好不容易,话题又向前推进了一些,等等力警官连忙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嗯,是啊!我发现有辆车子停在围墙外面,外面下着雨,当时我在看书,看风间夫人推荐的书……啊!我想起来了,是《美的形成与创造》对!就是《美的形成与创造》这本书,我没忘记,我没忘记耶!我已不会忘记了。”
“哦,当你在看‘美的形成与创造’这本书的时候,围墙外面停了一辆车……”
“不,我不知道那辆车子是不是真的停下来,只觉得车子好像是停下来,雨滴滴答答地下着,我以为是早苗回来了,于是就看看手表。早苗说她那天上的是晚班,所以她去做头发……”
“你以为是很早就出门的妹妹开车回来了,而且你还看了手表……”
等等力警官渐渐感到不耐烦,于是出声提醒他。
石川宏吃惊地看着大家一会儿,但随即又滔滔不绝地说道:“对对对,我看了一下手表,当时正好是八点钟,因此我认为不可能是早苗,准备再开始看书,书名是……书名是——‘美的形成与创造’”
“对对对,是(美的形成与创造)……是风间夫人推荐我看的书。于是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八点钟,我认为不是早苗,然后就继续看我的书。有一个男人走进来,一个拿着手枪的男人走进来……”
“突然出现一个拿着手枪的男人?”
“不,不是突然出现……对了,我正在看书,听见玄关外面有男人的声音,他说他是卡斯迪洛派来的人,于是我打开玄关的格子门,那个男人就姑在那里,是个穿着雨衣的男人……”
“那个穿雨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枪?”
“没错、没错。”
说到这里,石川宏脸上出现恐惧的神色。从刚才开始,他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水柱般流个不停。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穿雨衣的男人蒙着脸,戴着大型的墨镜和防寒用的面罩,让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当我发觉车子停在围墙外面的时候,我以为是早苗回来了。结果不是早苗,害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一直后退,一直后退……起初我以为穿雨衣的男人是一个人,结果又来了一个一模一样、也是穿着雨衣的男人……他也是戴着墨镜,围着防寒用的面罩……”
“有两个穿着雨衣的男人?”
对于等等力警官提出的问题,石川宏回道:“是啊!是两个人。当时我还以为这个男人像细胞一样分裂成两个人,而且、而且……”
石川宏就像是缺氧的金鱼般张大嘴巴说:“一个人拿着枪威胁我,另一个人给我……注射……”
在这之前,石川宏的眼神有一些怪怪的,从他说到另一个人给我注射这句话开始,他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汽球一般,眼眸中完全没有任何光彩。
没一会儿,他就瘫在桌上了。
五分钟之后,石川宏又恢复神志。
根据绪方博士的诊断,石川宏已经完全丧失自我,他没有办法辨识周遭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并不是装病。
不管怎么说,如果他刚才所言不假,大概在他被注射昏迷之后,那两个雨男便将放在围墙外面车上的美树子抬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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