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盛世浮光第二十三章上

长篇小说盛世浮光第二十三章上

首页休闲益智快玩连连消更新时间:2024-05-11

第二十三章

1986年年初,新兴公社改为孙家乡政府,牌子早已于去年底就更换完成。

乡政府*孙怀水同志又一次召开了党委会,主要内容是换届选举的事儿,最后宣布的结果是孙继承同志任党委*,主持乡里全面工作。候京明同志任党委副*、乡长职务,协助*工作,主持政府部门工作。

另外就是大胖主管了组织、干部人事工作,小胖主管纪检方面工作,妇女主任由孙继承同志的爱人接替,也就是孙怀水的儿媳妇。

孙怀水实现了他一生的夙愿,不管是之前的新兴公社,还是现在的孙家乡,这里永远都是他老孙家的天下,乡民们每走一步路,每喘一口气,他老孙家都要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

二线的孙怀水每日就是喂养着他那条大白狗,二十年了,白狗还在,虽然老了,经常从嘴里淌出口水,可它趴在那里还是像往日那样一大坨,偶尔眼睛抬起一扫,赤红的眼睛还是震人心魄,不但狗子不敢靠近,就是人也不敢近前。

“儿啊!我这辈子就走到这了,我老了,也不想走了,你要记住,这里是你的根,你将来要从这里走出去,再把这里发展成孙家县,孙家市,传给你的儿子,我的孙子,世世代代相传。”孙怀水边抚弄着白狗的头,边对孙继承说道。

孙继承身穿净白色衬衫,二八头型油光锃亮,双眼如他老子年轻时一样炯炯发光,黑洞深邃让人看不透,深蓝色毛料裤子裤线笔直,一双做工精致的黑色小牛皮鞋一尘不染,倒背着手,生发出一种让人见了便要仰慕之感。

孙继承点点头,轻声道:“爹,我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如果说孙怀水是村里的霸王,霸气外露,一辈子专横跋扈,恣意妄为,得罪了不少人,也交下了许多人,一辈子奉行的是疾风劲雨,秋风扫落叶。

那这孙继承可不同于他爹,他平常都是保持着这种胜不妄喜,败不惶馁的神态,对上级能微风笑意拂面,对同事和百姓也是笑脸相迎,但做起事来可是绵里带针,心狠手辣的笑面虎。

村民们吃饱了饭站在阳处侃大山,有人抱怨:“这下连名字都给改了,叫孙家乡,咱们彻底成人孙家奴隶了,妈的,也不知道上面的都眼瞎了不是,他老孙家折腾了村里人一辈子,现在又轮到儿子继续祸祸人,咱们是没指望了,我看这乡是给他们孙家升级的,和我们老百姓没关系。”

过了几天,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该着,这个抱怨的村民出意外没了,自此人人再也不敢说半个孙家的不好,孙继承见了村民却依然是笑眯眯的一脸温柔相。

江山自上次被电打后,时常觉得自己这胳膊发麻发胀,记忆力也似下降,总感觉工作起来力不从心,便心生病退之意。

找到局里一说,冯局长又来劝他,说:“江山,你现在退下去考虑好了吗?你现在病退了只能开一半工资,你孩子也接不了班,得等到你正式退休后,孩子才能接班,你今年才五十吧?还有十年呢,你下来要干什么?”

江山喃喃道:“是,可是我怕我这身体影响工作,给单位造成损失,所以才想下来。”

冯局长道:“江山,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个,从来都是先想到单位再考虑个人,所以不少人都叫你老黄牛嘛,人的名树的影,付出了都是有回报的。你知道吗,其实你一直代干这个所长,有职务没编制,不就是当初你是个外地来的,然后种种原因没入上党吗?说这个还和我有很大关系呢,后来你又超生罚款,年纪又大了,现在身体也不好了,唉,这辈子你也就上不来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置吗?别说你今天主动来找我了,在你之前有多少人来找我要到你那个位置上去啊,打你小报告的人现在很多,我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不就是因为你工作认真,做事正直嘛,有你在那我放心啊!”

江山一听,激动道:“既然这样,我更该下来,给好人腾地方,省得背后招人骂。”

冯局长道:“你看看,一说这个你又多想了吧?”

江山道:“局长,我没多想,我是真心要下来的,要不然我也不能来找你。”

冯局长感慨道:“是啊,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组织上也知道,孩子多收入少,一大家子很不容易,所以组织也给你们进行了帮助,那房子我听说也盖完了?”

江山笑道:“嗯,差不多,就是些收尾的活,屋里我自己到时候再收拾收拾,再晾晾,看看今年入冬前就能搬进去住了。”

冯局长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你来了,也自己提出来怕耽误工作,我给你想了个办法,你先坚持干着,回头我们开会研究一下,给你那重新派个所长接替你,减轻你的工作压力,再干几年等退休了让你家孩子接班啊,难道你不想吗?”

江山道:“当然想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冯局长摇摇手道:“你就踏实干吧,好好领导他们吃苦耐劳,告诉他们别总打小报告,一个个都觉得你占了好大便宜似的,让他们上来那才更不让人放心呢,我是了解你的,你就像从前一样干就行,送你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从冯局长那出来,江山很是郁闷,想不明白自己兢兢业业的干工作,怎么底下人还对他不满意,正如冯局长说的,要不是了解他,估计自己早被挤兑走了,唉人心难测啊!最后他又释然了,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非要当官,干好工作,问心无愧,坦坦荡荡的一辈子不也是成果吗?又想到冯局长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心里更开朗了。

且说上次江山刚刚送走三个侄子,老家就来电报,意思很明白,小辰要订婚结婚,可能很快,让家里人速去。

江山当晚就和三多商量,孩子终身大事,不可耽误,可他俩要是一同走了,家里最大的现在是富贵儿,才十五岁,真有个啥事,也顶不起事儿,况且还都上学呢,最后还是决定让三多回去料理,她轻车熟路是一方面,另外可能只是先订婚,何况江山这块现在工作正吃紧,很难走开。

十斗听了爸妈说话,当时就嚷嚷着要跟妈妈去,小时候他不懂事,现在六岁了,啥话都能听懂,也更缠妈妈,江山呵斥了他一顿,他还哇哇地哭了一顿鼻子。

第二天早上,三多说:“老头,我还是带上十斗去吧,你说到时候你上班,他们都上学,扔下十斗自己在家,你能放心吗?你放心我还有点不放心呢!”

江山说:“你不嫌他硌脚绊腿的啊?不嫌乎你就带着。”

江山虽说这话其实心里还是想把十斗留在自己身边,他很稀罕这老儿子,每天常逗着玩耍,怕一走了这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昨晚才故意那样呵斥他。

三多也稀罕这老儿子,俗话说得好嘛,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打小这孩子就乖,还知道心疼人,就说戒奶的事儿吧,那时三多已过了四十,生完他也没多少奶水,才吃了三个多月,奶水少还没啥营养,三多就想给他戒奶,让他自己吃东西,以前的孩子都不听话啊,他哥富贵儿都一年多了还天天拱着吃呢。三多就对十斗说:“孩儿啊,明天别吃奶了,在吃就吃成猪嘴了,难看。”

老儿子那时还不会说话,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第二天还是拱着吃,三多又说:“儿啊,别吃了,妈妈疼啊!”然后三多就故意作出呲牙咧嘴痛苦状。

第二天老儿子又掀三多衣服要吃奶,掀到一半就怔住然后停了手,松了手把头扎在妈妈怀里不说话。

江山和哥哥姐姐们见了都问他:“你咋不吃了呢?”

十斗直摇头,然后小手指着三多,又学着三多样直咧嘴,又摆手。

三多明白他意思,就说:“对,妈妈疼,不能吃啊,疼疼。”

接着后来哥姐总是逗他:“你怎么不吃奶啊?怕吃成猪嘴吗?妈妈骗你呢!”

三多听了恼火,还没等收拾富贵儿和运转这哥俩使坏,十斗竟指着三多说:“疼,疼疼。”

十斗虽说的含糊不清,可三多却听得真切,一把抱在怀里,心里感动不已,嘴里轰赶着那哥俩:“快玩去吧,调皮捣蛋的,看你弟弟这么小都比你俩懂事儿了。”

这样的十斗怎能不受父母疼爱,所以三多才决定要带着他。

三多带着十斗赶回到老家,原来是姥姥给小辰说了个婆家,就在邻村不远的一个小伙子,比小辰大两岁,年龄也合适,打听了一下人也不错,所以就给说和了。

小辰本就不想嫁人,耐不住姥姥天天日夜给她讲道理,说女孩家早晚都要嫁人有个依靠,姥姥这么大年纪,再活也没多少年了,爸妈最后都是跟着儿子养老去。到老爸妈再撒手一去,兄妹间便不再是原来的一家人,只是比亲戚略好的亲戚,你不成家,到时候去哪里?

小辰被逼得没法,只好说那你们看着行就行,我又不懂。姥姥说:“那我就让你爸妈过来和人家说,早点把婚定下来,双方都踏实,选个好日子成家,有了家才安定,心也就拴牢了。”

这样和男方家一说,更是欢喜得不得了,这才给拍了电报。

男方姓朱,也是农村孩子,农时种地,闲时去城里卖些土特产,人也活泛。

姥姥带着三多还有小辰的大姨、二姨、老姨都去了,人多些显着注重嘛,双方坐下一谈,还真说到一块儿去了,主要是三多这边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要求什么,被问急了,就是农村这盖间房子,两个孩子结婚了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有条件就盖四间,没有就一间也行,彩礼就按照当地风俗,可多可少,都给到孩子手里就行,大人不要,让他们婚后过日子手头上宽绰些。男方一看这人家是个通情达理过日子人家,大人和孩子都满心欢喜,哪有不同意的,当天就定下喜事快办,五一算订婚日子,六一当天举行结婚。

转回身来,三多就和老妈商量说给江山写封信吧,看看让他到时候也过来看看,毕竟孩子结婚是头一等大事。

姥姥倒是很沉稳,说:“不用急,你家里不是还一堆孩子呢吗,他能扔得下吗?等结婚时让他过来就行,提前几天拍个电报。”

三多一想也是,扔下那些孩子在家,自己天天都得睡不好觉,只好先等等。

十斗每天在姥姥家可是玩得开心,眼里看见的全是新奇物儿,家也不是那个家了,院子也不是那个院子,人也不是那些人,天地空气感觉都不一样,每天眨巴着小眼睛使劲看,捯蹬着小腿屋里屋外来回跑,满眼都是稀罕儿。

十斗最爱玩地是姥姥家的扳不倒儿,开始姥姥拿出来摆在炕上,矮矮的一个小老头,额上早已谢顶,眼光深邃,像个南方人。十斗家里哪见过这样的玩具,眼睛又看得直了,妈妈和姥姥一直跟他说你看这扳不倒儿长得多好看,颜色多漂亮,他根本听不见,只是觉得惊奇。

姥姥说了半天见十斗没反应,便用手使劲一推扳不倒儿,眼见推倒了,把十斗急得小嘴一咧,差点哭出来,他怕它摔碎了呢,正急着呢,那“老头”嗡地一声又弹回来,把十斗吓得一怔,变貌变色地,“老头”又来回轻着晃荡了几下,停了下来,十斗这才收了咧着的嘴,弯了眉眼,笑出声来。

姥姥和妈妈都被十斗的反应逗笑,纷纷笑着说:“怎么样?好玩不?”

十斗仰头看看姥姥又看看妈妈说:“好玩。”

姥姥告诉他说:“这叫扳不倒儿!”

十斗也学着奶声奶气地说:扳不倒儿!

十斗脱鞋上炕,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老头”,没一会儿胆子就大了,来回使劲推拽着,跟着“老头”摇晃着身子,笑得嘎嘎地。

正玩得欢呢,姥姥听见门外响,见有人来了,聚眼一瞧,慌忙把“老头”抓住拿起,嘴里叨叨着:“快别玩了,那个小霸王来了,让他看见你玩他东西,又该急了,一会再拿出来玩。”

十斗见姥姥要把东西拿走,哇地哭起来,正闹时,那“小霸王”已经进来,在外屋地就喊:“姥姥,姥姥,我来了。”

再要往柜子里放时,那“小霸王”已经自己开门进来扑到炕上,一把抱起扳不倒儿藏在侧身后,跪立着敌对地望着十斗,愣眉愣眼地说:“这是我的!”

紧接着“小霸王”的妈妈和爸爸也随后进到屋里,正是十斗的老姨、姨夫两口子,得空来带超超来姥姥家玩,顺带看看三多得信儿回来了没有。

十斗眼见*进来一个不速之客,愣怔地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个家伙哪儿跑出来的,上来就抢我的扳不倒儿。那“小霸王”超超也正气呢,琢磨着哪来的小子随便玩我的玩具,当然要抢过来。

十斗伸手要拿,超超抱着不给,一会儿就抢上了,别看十斗比超超大一岁,可那超超个头儿几乎比十斗还要冒出一点儿,小脸蛋肉肉的,小胳膊小腿粗粗的,十斗倒是小胳膊小腿小细脖儿,哪里抢得过他,心里一着急,又咧嘴开哭。

姥姥、老姨忙对超超说:“你给哥哥玩会儿,让着他点,一会儿你再玩,别那么小气,听话啊!”

超超听了犹豫着还是不肯撒手,十斗见大人向着他说话,比先前劲儿使得更大了,超超眼见手上的宝贝要被抢走,站起身一使劲就又拽了回去,嘴里还气呼呼地说:“他比我大,我为什么要让着他。”

十斗没抢来,还摔了个屁墩儿,心里又怕又气,哇哇地大哭。

老姨忙一把把超超连人带“老头”抱在怀里,从手里硬抢下来,递给了十斗,气得超超鼓着腮帮子翻身下地穿鞋跑外面玩去了。

三多见状说:“孩子跑外面去了,能行吗?”

老姨夫笑道:“甭理他,没事,天天去跑着玩的,不碍事。”

十斗抱着扳不倒儿,又高兴地玩起来,有了老姨、老姨夫哄逗着,玩得更加开心,手舞足蹈地比先前更乐。

玩了一会儿,超超也从外面跑回来,许是还和妈妈生气呢,也不进屋,就在外屋地灶坑处转悠着。

大人几个轮流看了几次叫了几次,他也不进来,十斗在炕上玩久了也没先前那么稀罕儿了,见大人总是往外跑,也伸头隔着小窗往外屋地看,小孩都是要找小孩玩的,大人也说让他下地去找超超玩。

十斗和超超在外屋地玩得欢,大人们也乐个省心,聚在屋里说正事,聊家常,正高兴间,忽听外屋地有嚎啕大哭声,一家子急涌出来看,只见十斗坐在地上,手捂着脑瓜门儿,正咧嘴大嚎,超超两个手里正高举着黑煤铲子,要往十斗头上打。

三多眼疾手快,往前急着一个大跨步,伸手挡住了落下的煤铲,却又哎哟一声喊,急把手缩了回来,疼得呲牙咧嘴。

老姨早已把超超一把薅过来,夹在腋下,照着屁股扇了几巴掌,姥姥也把哭的十斗抱起,哄进屋内,把十斗小手一拿,只见额头红肿,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三多跟进来见了,心抽抽地疼,差点急出泪儿来,又看看大伙,无可奈何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子。

姥姥看着十斗头上的大包,也心疼地没法,又不敢揉,只好转移注意力继续拿扳不倒儿哄他,十斗看着扳不倒儿,气得真想下地拿煤铲子敲碎了他,奈何气鼓鼓气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胆量,只把那“老头儿”一推,别过脸去不和他再玩了。

*一段小孩儿家的闲话儿,再来说说小辰的婚姻大事,眼瞅着五一快到了,就是订婚的日子,关里这边讲究多,订婚也要招呼七大姑八大姨,邻里相亲的弄些酒席来吃,免不得男方女方来给长辈们敬酒,喜庆的事儿,穿着就要体面些,一般就是男的提前要给女的去城里买几件像样儿的衣服,也方便结婚当天穿着。

这日一早,微风轻扫柳絮,枝芽探出新绿,公鸡追啄踩蛋儿,黄狗嬉闹打滚儿,远处哞哞传来几声母牛低吼,引得村里一众妇女脸上浮出赧笑,阳光金子般洒在院里院外,真是个春日的好天气。

小辰的对象,老朱家小子,一脸喜盈盈地来找小辰上街逛逛,小辰死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她内心还是感觉惧怕,她知道去了这次,到了五一便要去参加订婚宴席,去了订婚宴席,便要去六一结婚,结婚了就得离开姥姥,去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家里,不认识的人突然就日夜生活在一起,最亲的姥姥和家人倒不能再相守了,想起来就让人害怕,甚至痛恨起当初谁要求这样的。

小朱在外面笑嘻嘻地站了一个钟头,眼见日头渐高,脑瓜子都晒出油来,三多心急,进屋拖着小辰推出来,说:“赶紧去,人家孩子大老远跑过来也不容易,女人嫁人难免的事儿,不嫁这个也要嫁那个,没有十全十美的,去吧,正好路上好好说说话儿,说了话就好了,下午早点回来,晚上回家来吃饭啊小朱,我和你姥姥给你们做饭。”

那小朱咧着嘴点头答应,小辰还是低头搓着衣角不肯挪步,姥姥也在那一直催她去,催得小辰急了,只好一低头前头走了,小朱急忙后头紧跟上,连连冲三多摆手说:“姨,回去吧!”

三多站在路当中一直望着两人望不见,才回转身到院子说:“唉,这个倔丫头,只顾头里走,也不理人,不知道咋样呢!”

姥姥笑道:“没事,你别担心了,小辰稳当着呢,出不了事儿。”

日头已收工回家,薄暮渐从四周围了上来,三多已在门口眺了几眺,还是没看见两个孩子的身影儿,心里着急。

十斗眼尖儿,指着路头那边刚刚冒出来的一个小黑点,说:“妈妈,那不是我大姐吗?回来了。”

三多猫腰聚睛细看,才说:“不是吧?我看着好像是就一个人呢?”

十斗急道:“是啊,就是我大姐一个人啊。”

三多立马道:“这孩子,尽胡说,那肯定不是,要回来肯定是两个人啊!”

十斗急得直指着说:“哎呀,你看啊,就是我大姐一个人,你看我连她衣服都认出来了,你看不见吗?”

说话间人越来越近,三多也看出确是一个人朝着过来,再细看,可不就是小辰的样儿。

“大姐,你怎么才回来,姥姥说你不是去买花衣裳了吗?买了吗?”十斗迎着小辰边跑边叫着。

小辰好似情绪不好,敷衍地摸了两下十斗的头,也不像往日样儿把他抱起,三多追着问她怎么自己回来了?她像没听见一样,径自直走到屋里去。

三多追到屋里,见小辰靠墙坐在炕边上,又问:“咋回事啊?小朱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小辰只是把头又低了,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三多急了,喊道:“你哑巴了啊!长这么大连个话也不会说了?小朱是自己回家了还是你俩闹啥别扭了?怎么个情况你总得有句话吧?当这蔫土匪有啥用!”

姥姥也在一旁道:“小辰,到底怎么回事,说说话,别打闷葫芦让人着急。”

小辰见姥姥也问,一头扑到在炕上,呜呜地哭起,哭了一阵儿扭头说:“有啥说的,本来我就不想结婚,你们非逼我出去,嫌我碍事,我就死了去吧。”

说罢又哭起来,上下起伏着,甚是伤心,弄得姥姥和三多也手足无措。

原来这三多和小朱走后,小朱好不容易从后面撵上来,一个劲儿的扯东扯西,问这问那,热情地不得了,开始小辰还特别厌烦,渐渐走得累了,脚也慢了,说到笑话处,小辰也不禁噗嗤笑了。

小朱见小辰终于笑了,更来了兴奋劲儿,直捡那小辰爱听的来说,听得小辰冷脸绷不住,掩嘴偷笑,小朱又来回走到她前面逗她,小辰这才打量了他两眼。

见小朱穿的衣服可能是别人的,大的有些不合体,小脸洗得挺白,好似还擦了雪花膏类的,小脖子黢黑,头发上好像也抹了头油,本来就茂黑的头发,现在油油光光的,暴土扬尘的土路上,飞了一层灰在上面,十分滑稽。

小朱道:“小辰,你别总笑啊,我都说了这么多,你也说句话啊!你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咱们坐车去市里买也好,怎样?”

小辰犹豫着终于开口,不过却是满脸不屑,说:“谁稀罕儿你的衣裳!”

小朱道:“那我们这不就是买衣服去吗?再逛逛街,看看有什么新奇物儿。”

小辰冷道:“我可不想去,我是被逼出来的,随便走一走,一会儿就家去了。”

小朱再说什么,小辰没了兴致,只是不听,头里快走着,小朱只好跟着。

这镇里小辰自己也来过两回,都是替姥姥买点针头线脑的日用品,也顺便看个稀罕儿,走累了看累了,就坐在路旁看来来往往的人、车、牲畜。

小朱见小辰一个劲儿擦汗,便说:“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儿。”说着一溜烟跑了。

小辰等得着急,站起来想家走,那边小朱嚷嚷着跑来了,只见手里拿着两根冰棍儿,满头汗跑到面前,递给小辰说:“我去买冰棍儿了,吃吧。”

小辰只是扭身不接,小朱又是追蝴蝶似的给,嘴里嚷嚷着:“快吃吧,我大老远买来的,一会儿化了。”

小辰说:“我不吃,你吃吧,吃了好回走,我等你。”

小朱瞪大眼睛说:“不去买衣服了?”

小辰说:“不去,你不吃现在就回走吧。”

吓得小朱一个劲儿连说:“吃吃吃,现在就吃,你等我一会儿。”

小辰看见他那窘迫样儿,又气又好笑,直觉得有意思,再看他边吃边用眼儿瞄自己,便呲他说:“你总看啥。”

小朱忙说:“没看没看,不敢看。”

小辰笑道:“明明看了,看就看了呗,为啥说没看?”

小朱又连连点头道:“是是是,看了看了。”

小辰又是一阵发笑,小朱道:“那你总笑啥?”

小辰见问,板起脸说:“我爱笑就笑,关你啥事儿。”

小朱说:“是是是,可是你能不能把这冰棍儿吃了呢?我这肚子凉,吃一根就费劲,你不吃一会儿化了,可惜了了。”

小辰道:“你买的我才不吃,我出来急也没带钱。”

小朱道:“这是怎么说的?吃根冰棍儿还向你要钱了?你是怕我给你下了毒吗?”

小辰见他这样说,好胜心又起,说:“你这样说,我要不吃好像我怕了你呢,叫你白笑话我。”

小朱见她这样说,忙把冰棍儿送到她手里说:“玩笑呢,快吃吧,一会儿真化了。”

小辰接过冰棍儿,轻咬了一口,说:“回头把钱给你。”

小朱笑道:“这又是说得哪一门子话了。”

小辰认真道:“什么哪一门子话,你可别多想,是要给你的。”

小辰吃完,小朱要她去买衣服,小辰只是不肯,只要家走去,急得小朱没办法,忽想主意道:“你等我一等,亲戚托着买点东西呢,差点忘记了,我买了就回,你可千万等我,东西不少,还得麻烦你帮我拿一拿。”

小辰见他说完又跑,只好站在原地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恨不得自己跑家去算了,可想着万一他东西多拿不动,帮帮他举手之劳的事儿,自己也是白回去,不如就等着吧。

正急着呢,小朱又是拎着一个布兜跑回来,小辰纳闷地问:“你不是说很多东西吗?就这一个?早知道这么点我早家走了?”

小朱嘿嘿笑着说:“给你买衣服去了,你不去,我只好跟人家说你的个头尺寸,约摸着买了一件,又扯了块布料,回去让我娘给你做件新褂子穿。”

嘴里说着,把那布兜往小辰手里塞,小辰赶紧躲开手。

小辰气道:“你这不是骗人吗?亏我等了你好久。”说着头里又气呼呼地走了。

又是狂走了一阵,小朱在后面一直追,偶尔还叫两声让她停下来,小辰见他越喊自己越走得快,快得要跑起来似的,只听后面小朱哎呀一声,回头一看是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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