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河
钓鱼的故事二十三
一
我长到30 多岁还没有见过大海，更不用说在海边钓鱼了。
见不见大海无所谓，在大海边钓鱼，才是我的梦想。
念念碎碎，心向往之。
机会终于来了。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大地吹起美容热风。当时北京黄寺美容外科医院名气最大。我请当时的市卫生局李局长帮助欲去进修。他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嘱我自己联系。
我打去电话，不久就收到进修线路图：医院在北戴河办学习班，参加学习，才有机会进修。
北戴河在渤海湾，去那里学习，联系进修，还能看大海，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大海钓鱼。
我欣然同意。
按说走前应该恶补与学习有关的知识，我却是恶补海钓知识。当时信息有限，唯有几年积存下来的几十本《中国钓鱼杂志》，里面有关海钓的内容，我看过好几遍，有的几乎能背下来。
学习班在北戴河黑石路国防科工委疗养院，5 月3 日开学。我提前一天到达，报到安排好住处，就迫不及待地奔往海边。
图1 黑石路位置
5月初，北戴河的天气还很冷，因为不是旅游季节，市区如同天气般冷清。大部分的店铺关门。下午刚过6点，海边空无一人。
许多人初次见海，都要脱鞋站在海里，再喝一口海水。
我当然不能免俗。我赤脚下水，掬一捧苦咸的海水含在嘴里品尝。海水特有的鱼腥海味，让我想起将要钓到的海鱼。
不觉心潮澎湃。
图2 初次见到大海的人，都要赤脚下海和品尝海水
附近有开门营业百货店，我进去买洗漱用具，询问老板海边钓鱼情况。
老板说，这一带海边钓不到鱼。
二
和我同一房间的人姓符，营口人，性格豪爽热情，我俩一见如故。
培训班很注重管理，报到后分班分组。同屋人同组，吃饭同一桌。饭桌上叙齿，符小我2岁，我叫他小符。小符嗜酒，衣兜里装小瓶二锅头，时不时掏出来抿一口。
他说自己是生意人。
大家看到这里可能要问：生意人学习美容？
美容分为生活美容和医疗美容两类。美容是个吸钱玩意儿，有眼光的人把开美容院当成一门赚钱生意。开美容院需要资质，学习班结业证管用。小符说，来学习的人，开理发店的人都有。
呵呵，医生和生意人原本是“道不同，不相谋”。这一次，却是志同道合。
我说起钓鱼，小符立刻来了精神，他也喜欢钓鱼。我俩又有了共同语言。
小符说，北戴河一带，海里无鱼。
我问，晚餐桌上恁多海鲜。
小符嗤之以鼻：除了皮皮虾，其他都是养殖，或是别处贩来。我们营口是大辽河入海口，比这里好一点。可以在入海口垂钓。在海边钓鱼，有季节性。有些高级发烧友，租船出海。到无人小岛上钓几天，再去渔船接回。
看来北戴河不能钓海鱼，只有认真学习了！
我朋友刘建涛，烧伤整形外科主任医师。他这样评价学习班——相当于“文革”时期赤脚医生训练班。
也就是美容知识普及班。
这种普及班，小符这类人听不懂，专业人士又嫌它简单。
但又必须参加。我把它作为进修的敲门砖，小符则需要结业证。
三
第二天，午饭后不见了小符。下午快上课的时候他出现，告诉我，他出去踩点，发现招待所墙外就能钓鱼。
当年疗养院出大门左侧是正路，直通大街。右侧是小路，是一片杨树林。大家都是出门左转上街去海边，谁也没有想到右转。
小符想到了。他发现疗养院墙外面，杨树林中间，是一个坑塘，而且有人钓鱼。
我跟小符去看，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坑，面积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坑里的水质发黑。坑边有一钓鱼人，鱼护里都是100 克以下的小鲫鱼。
这儿的鲫鱼很有特色，颜色跟坑水相似。
我说，我第一次见这么黑的鲫鱼。
钓鱼人笑说：是啊，整个北戴河，唯独黑石路黑坑有这种黑鲫鱼。
他告诉我，因为价格没有谈妥，鱼塘承包人年前反复捕捞后不再承包，这儿现在处于无人管理状态。
他前天来试钓，发现里面的小鲫鱼甚多。今天是第二次来。
我俩谈兴正浓时，疗养院传来电铃声响，小符说，该上课了！
和钓鱼人谈话时我就留意他的渔具。头天我和小符曾经去渔具批发市场，我买些鱼钩铅坠等钓鱼用品。下课后我再去。买一根3.6米鱼竿和一包3号伊势尼钩，一盘钓鱼线和七星浮等钓具。吃晚饭时，到厨房要点蒸馒头的发面。
第二天早晨，天不亮我就起床，在屋里摆弄钓具。等到窗外天麻亮，我就动身。
疗养院墙外再无建筑，大坑四周杨树林是人工种植，排列整齐划一。杨树林再远一点的地方，似乎是农田。
这些杨树有些年代，胸径大都在40 厘米以上。
我选择的钓位在两棵杨树之间，鱼竿稍前，水深2 米。
北戴河的清晨，空气清冷，四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当东边天际出现一抹朝霞的时候，远处传来啄木鸟敲击树*声音，由远而近，最后在我头顶响起来。这时候，其他鸟儿也参加进来，杨树林四周一片鸟鸣。
这是个充满诗意的钓鱼环境。
似乎与鸟鸣同步，鱼儿开始吃钩。
7 点左右，昨天那位钓者来了。我却得回去吃早餐和上课。
进大门遇见一位负责报到和分配房间的工作人员赵女士，大家喊她赵老师。
我把钓获物送她。
赵老师告诉我，罗主任也喜欢钓鱼。
她说的罗主任，是整形外科医院的人，擅长鼻部美容整形手术。业内人称“罗鼻子”。
我看过课程表，下周有他的课程，讲授鼻部美容外科。
我心中立刻打起小算盘：通过钓鱼傍上罗主任，经由他联系进修。
在以后的几天里，早中晚空闲时间，我都要去钓鱼。
这个黑坑也怪，除了鲫鱼，没有其他鱼，连一般常见的麦穗，餐条也没有。
我第一次来大坑见到的那位本地那位钓者，我俩经常见面。
此公姓张，酷爱钓鱼。原来在北戴河废品收购站工作。北戴河的旅游旺季也就是4 个月时间，没游客的时候，也鲜有废品。老张在计划经济的时候混日子和钓鱼，改革开放后收购站发不下工资，他自己干。他给我的名片，口气很大，上面写着“X X 资源*公司-董事长”。相熟后他才告诉我，公司除他还有三位员工，其中一位是他老婆，管账。春节到现在是旅游淡季，没有“资源*”生意，老张遣散员工，让老婆看门，自己四处钓鱼打发日子。
虽然公司不咋的，老张却很在乎他的头衔。小符叫他老张，他带理不理，鼻子里哼一声算是答应。我喊他“张董事长”，他满脸笑容，屁颠屁颠地答应。
自此我就称呼他的头衔。
老张很受用，也变得善谈，给我讲他的钓鱼经历。老张，不，张董事长（为表示尊重，以后文章称他头衔）说，他从小就跟老爸钓鱼（原来是门里出身）。当时在海边可以钓到小黄鱼鲅鱼梭鱼鲈鱼鲻鱼等众多海鱼。唐山大地震那年，地震前几天海鱼出奇地好钓。他为了能在白天钓鱼，和人换夜班。地震那天夜里，他起来尿尿，群鸟鸣叫飞过头顶。起初他认为是候鸟迁徙（秦皇岛一带是候鸟迁徙必经地）），后来又想，不对呀，现在是夏天，而且方向不一样，候鸟向南，现在鸟群是向北向东。就在他琢磨这个问题时，地震来了。
张董事长还说，似乎从那年地震过后，北戴河海边就不怎么钓到海鱼了。最近二十年，由于过度捕捞和污染，在北戴河海边，已经钓不到海鱼。想钓海鱼，唯有在鱼汛季，或乘船海钓。北戴河除了有河的入海口，坑塘河岔沼泽众多。这里除了常见的淡水鱼，也有咸淡水都可适应的鱼种，例如鲈鱼和梭鱼。
和张董事长在一起钓鱼，听他说当地的风土人情，讲身边的钓鱼故事。钓友间的缱绻絮语，随心所欲。钓鱼人的愉悦 尽在其里。
四
罗主任终于来了。
我钓获物送给赵老师。她自然帮我留意罗主任行踪。罗主任刚到，我就第一时间得知。
我到罗主任房间，先自报家门，后说钓鱼。
罗主任拿出旅行袋里的袖珍鱼竿和一双深腰解放鞋说，这两年在北戴河办学习班，我来讲课，就在墙外的坑里钓鱼。上个月下雨，坑边泥泞。我这次带双踩泥的鞋子。
我说，离晚饭还有时间，咱们钓鱼吧。
罗主任欣然同意。
呵呵，钓鱼人，心有灵犀，想到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罗主任钓鱼时间点不能同步。他作息时间规律，按时吃饭睡觉，没有授课时去钓鱼。
另有一位老师主讲“美容外科新进展”，课堂使用的图片都来源于外文杂志。那些年我热衷学英文，达到看原版医学杂志的水平。我正好在“Plasitic and Reconstuactive Surgery”这本杂志上读过。因为与我从事的专业有关，还把它译下来。文章内容，了然于心。
有天在他房间，我说“美容外科新进展”讲述内容和图片不相一致。
图3 当年的读书笔记
罗主任给我谈起鼻翼软骨解剖这个话题。我半是请教半是卖弄，用尽所学应对。
罗主任惊异说，你这种水平还用学习。我笑说，不是想找敲门砖投你门下为徒吗。
罗主任也笑了。说：好办。学习班还有三四天时间，你也别学了，陪我钓鱼。
正合我意，算是奉旨钓鱼。
学习班结业前一天，吃早饭时罗主任对我说，我给食堂管理员老高说过，你去找他要小米，用热水烫一下，在大坑东边打几个窝。
房间里的洗脚盆，平时做我盛鱼工具。我拎它去厨房仓库。老高皱眉说：罗主任说只要一把小米，这个盆子不得装20 斤？
我连忙说：咋会用恁多呢。我们诱鱼用，又不是喂猪。
老高板着脸说：要多少？
我赔笑说：你看着给点。
老高不情愿地抓两把小米扔盆里说：够了吧。
我看见旁边的玉米糁，就说：再给点玉米糁吧。
老高这次大方，挥手说：你自己拿。
我也不看老高的脸色，拿大铁瓢狠舀两下。拿到开水房，搅拌成糊状。小符床头柜上有小半瓶二锅头，我全都倒进盆里。
在每个打窝的位置，插一根杨树枝做记号。
上午有小组讨论，我是组长不能缺席。上午11 点结束，我赶快跑去。老远就见罗主任脚下的水面翻花。
我惊呼：罗老师，你脚下水里有大鱼！
罗主任没吭声，等我走近他才低声说，是我刚钓上来的。
我弯腰看，是一条大鲤鱼，体色与这个坑里的鲫鱼一样，也是黑色的。罗主任把脚上的鞋带解下，从鱼鳃穿过，系在岸边的杨树枝上。
罗主任用短节4.5 米软调杆，小钩细线，居然把这么大一条鲤鱼整上来，除了技术，也有运气的成分。我由衷地佩服。随之马屁伴随彩虹屁，响屁连天，滚滚而来。
图4 小钩细线钓大鲤
罗主任宠辱不惊，语气平静说：这个鱼塘以鲢鳙为主，也养有草鱼鲤鱼。这条鲤鱼奸猾，躲过多次捞网捕捞，算是坑里的钉子户。我去年秋天曾经和它相遇，被它逃脱。我早听人说，去年冬天承包人在坑里反复过网，大鱼早已经捞尽。上个月来带的钓具齐全，钓到的都是小鲫鱼。所以这次来，我只是钓小鲫鱼过钓瘾，仅带一根袖珍软调杆，钓组用0.6主线，0.3子线和3号袖钩。谁知今天刚来它就上钩。遛鱼时我就没有信心，想着小钩细线，它非跑不可。你来的时候，我也是刚刚把它整上来。
罗主任说到这里，满脸喜悦地笑说：看来这条鱼非我莫属。咱们可不能让鱼塘主看见，看见肯定心痛。你拿我钥匙去房间，衣柜里有个装衣服的尼龙布兜，你拿来把这条鲤鱼带回去，养在浴盆里。
我一一照办。尼龙布兜防水，正好盛水放鱼。我路过厨房，把它拎出来用磅秤一下，重七斤半。
我把这条老鲤鱼安排停当，拿上鱼竿返回鱼塘，找到打窝子的地方开钓。在我们中原地区，一般鲤鱼成对，钓到一条还有一条。我满怀希望它还有个同伴，更希望我能钓到。退一步说，让罗主任再钓一条，我帮他遛鱼，尽微薄之力，助罗主任钓兴，再送一波马屁彩虹屁，岂不更好。
我没有遇见鲤鱼，倒是遇上了大鲫。不一会儿的工夫，我就钓到四五条巴掌大的鲫鱼。这是我在黑坑没有遇见过的。
小符下课不见我人，知道我和罗主任钓鱼，此时适时赶到，正好负责往家运鱼。
吃过午饭，罗主任一改往日午饭后睡午觉习惯，约我再战。
这天下午也怪，似乎黑坑里大一点的鲫鱼要和钉子户老鲤鱼慷慨赴死，它们蜂拥而至。罗主任我俩净钓100克以上的鲫鱼。小符充任运输，端洗脚盆往返，拿回去放罗主任房间浴盆里。
快到吃完饭时，张董事长来。我指给他下窝子的钓位。不多时，他就钓到一320克大鲫（随身携带电子秤称重），高兴地大呼小叫。
第二天，是我们学习结业日子。
上午结业典礼，小符得到结业证书，我也收到进修通知。
中午聚餐，罗主任献出浴缸里所有的钓获物。老鲤鱼和大鲫鱼切块干炸，小鲫鱼做鲫鱼豆腐汤，每桌各一份。
实话说，不知道是黑坑水质有问题，还是烹饪技术不佳，干炸鱼和鲫鱼豆腐汤很难吃。分手宴搞得很隆重，干炸鱼和豆腐汤的难吃被皮皮虾带鱼螃蟹等海鲜的美味掩盖，放在桌子上无人问津。最后连同皮皮虾皮和螃蟹外壳被当垃圾倒掉。
图5 后排右六是我，右七小符。军人是美容外科医院方院长，大校军衔。此时罗主任已经在去火车站路上
我订第二天车票。小符当天下午离开。我送他车站归来，时间尚早，去钓最后收杆鱼。
张董事长在钓，我问战果，他手指鱼护懊丧说：昨天你们把坑里的鱼钓光，我一个下午只钓到5 条小鲫鱼。
看到这种情况，我也无心再钓。与张董事长道别，把渔具送他。
一个月后，我去北京进修。
那年秋天，小符带女友来京看亚运会，我俩又见面。
进修快结束的时候，我曾经用罗主任办公室电话给张董事长打过一次长途。他兴高采烈地给我讲前不久乘船海钓的收获。我问黑坑，张说：塘主放养鱼苗，不让钓鱼。
图6 我在北京进修期间和罗主任合影
我在2022 年去北京还见到罗主任，我约他来南阳鸭河口水库和丹江水库钓鱼。他对这两个地方浑然不知。我说，丹江水库就是南水北调引水来京的源头。
罗主任这才说，这么说，值得一去。
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自此再无联系。
五
我在北戴河钓的是淡水鱼，回来跟朋友说起，引人嘲笑，以后就不再提及。但我心中的海钓，仍然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2006年6月下旬，我参加省人大常委会在北戴河全国人大基地办的代表培训，这就有了第二次北戴河之行。
省人大常委会组织的活动，规格很高，一路有专人安排住行。我清早从家出发到郑州集结，午饭后乘火车，晚上到达。
我们都是卧铺车厢下铺，占据好几节车厢，工作人员未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我和一位人大常委会的同志老同志刘主任对铺，我看他年纪大，上车就主动帮他提行李，打开水。一路相谈甚欢。
第二天吃晚饭时，漯河一位代表说起钓鱼。我告诉他，在北戴河海边钓不到鱼。接着给他讲1994 年我在北戴河钓鱼。刘主任突然发话说，在北戴河海边能钓到海鱼，就在我们驻地的海边浴场。
说完又说，可惜我没有带渔具。
图7 北戴河人大培训基地
我立刻说:我也喜欢钓鱼，我买钓具，明天咱俩海钓。
刘主任提醒说，海钓需要沙蚕。
基地有汽车为我们服务。我乘车到渔具店购买渔具和钓饵。海竿和鱼线轮各买一个，唯独海钓的曲柄钩和铅坠很有特色，我买了许多准备回家送人。还买了40 元沙蚕。
图8 歪柄鱼钩
我平生第一次见沙蚕，就请教渔具店老板怎么挂钩。
最后找药店，买两盒氯雷他定。
第二天下午，大家到海滨浴场游泳。L刘主任把海竿钓组准备停当，我帮他挂上沙蚕，由他抛向大海。
看刘主任调整钓组和鱼线轮的熟练程度，他在钓鱼方面有一定功底，至少不是菜鸟。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这儿真能钓到海鱼。
我在旁边等了二十几分钟，无鱼吃钩。
中间我帮他换了几次钓饵。
我去游泳，一个小时回来。鱼竿扔在沙滩上，不见其人。
我拿鱼竿操作，半个多小时仍无结果。我心有不甘，第二天早上又去，换了几个位置，仍然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我问浴场管理人，过去有人在这儿钓鱼吗？
海滨浴场管理人说，这里接待全国各地与人大有关的单位，天南海北的人中，总有一些像你这样热爱钓鱼的人。可惜我来的这几年，没有见有人在这儿钓到鱼。听人说，应该去有礁石，或者有护坡石的地方钓鱼。
我问，这里无鱼，怎么鱼钩上的沙蚕没有了。
管理人说，是被海里的小虾和螃蟹吃掉。
图9 十多年前我在北戴河买沙蚕，一块钱一条。我在“快手”上看的沙蚕，25 元一斤
六
吃饭时，我问刘主任钓鱼结果。他说，游泳人影响我钓鱼。
我笑说，前天傍晚和昨天早晨，没有一个人游泳，我也没有钓到鱼。我空有一身钓鱼本领，专门买了渔具和钓饵，怀才不遇呀！
离开北戴河的前一天，我们去老龙头。刘主任对我说，你来时路上照顾我，到这里又买渔具和钓饵，我很感激。我这几天打电话问以前身边工作人，谁有北戴河海钓门路。还真让我找着——有人提供一个钓点，保证钓到海鱼。你愿意去吗？
我说愿意。
返回北戴河途中，我在一个预定点下车，有车在等着接我，把我拉到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接我的人说，这儿是废弃的设施，此时归个人承包，钓一个小时10 元钱。
钓场空无一人，接我的人打了一通电话，老板才来。他给我一套钓具，从冰箱拿出小海螺。教我把小海螺砸开，螺肉做饵，把挂螺肉的钩放进海边石缝里不停抖动诱鱼。
过了大约五分钟时间，我终于钓到一条海鱼。
它大约十厘米长，大嘴，身上颜色花里胡哨，面相丑陋。与我见过的鲈鱼带鱼马鲛鱼等海鱼完全不一样，甚至剥皮马面鱼也比它好看。
它被钓上来后，背鳍上的刺马上支棱起来，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我束手无策，提鱼竿找老板把它取下，放在一个小塑料桶里。
过后再也钓不到鱼了。我换了几次海螺无果，老板又给我几只冻虾做钓饵，仍然不起作用。钓场老板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涨潮时才是钓鱼的最佳时机。
钓场养的狗撵主人撒欢，撞倒塑料桶。那条鱼儿回归大海。
最后，我空手离开。
虽不尽兴，却是我人生第一次钓到海鱼，也算是不虚此行。
我钓到海鱼的名字，老板告诉过我，可惜我忘记了。
去年我在快手上看海钓视频，发现有个画面是我当年钓到的鱼。
图10 被钓上来的褐菖鮋
查阅资料，知道它大名是褐菖鮋，南方人叫它石九公。
它可能是我一生中，唯一钓到的海鱼
我把剩下的沙蚕养和海沙放在花园一个旧花盆里，被带孩子的孔雀妈妈扒倒。花工把剩下的沙蚕收集给我。
图11 带孩子在花园散步的孔雀妈妈和
晚饭后大家在海边散步，我心有不甘，携带钓具和剩下的沙蚕再去海钓，仍无结果。
海边散步的人们拿鱼竿做道具，相互摆拍，作北戴河之行留念。为了增加真实感，我多加铅坠，收杆时海竿弯腰，钓线绷直。不知真相人看到照片，还以为是上大货了呢。
图12 我在北戴河摆拍海钓
七
这是我两次去北戴河钓鱼的经历，写下来，献给热爱钓鱼的朋友。
我写在北戴河钓鱼，却写了许多与垂钓无关的事情。
这就是人生。
我们人类自诩自己是高等生物，世上一切，都是为我所用。
我们可以用不同渔具，不同钓法，在不同水域，钓遍世上所有的鱼。
殊不知，我们人类就是游走于人生海海中的鱼儿，上天拿名誉地位打窝，用金钱做鱼饵钓我们。
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初稿 2016-10-23
第一次修改 2022-10-23
第二次修改 2023 - 9-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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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ZUOZHE JIANJIE
王贺伟，笔名汪河；今日头条注册：快乐汪河。
平生喜好读书，却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做医生时喜欢写点与专业有关的小文章，散见于医学报刊。退休后封刀，在电脑上练习输入法，把文学爱好作为延缓脑痴呆的手段。
文，仅能够平铺直叙，诗，搞不清平仄格律。
当属一介不入流之文学爱好者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