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忆】初到连队(懿懿)

【知青回忆】初到连队(懿懿)

首页休闲益智龙卷风切切切更新时间:2024-06-04
【知青回忆】初到连队

作者:张一需(懿懿)

知青情缘 2016-07-23 07:14

1970年3月5日,48名松江知青抵达云南省勐腊县水利二团二营八连,开始了扎根边疆、奉献青春的漫长岁月。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两批上海知青抵达八连,我们是迟到的第三批。

来到连队,首先感觉兴奋的是看见了红领章和五星帽徽,虽然不能佩戴在自己身上,却也弥补了些许遗憾。水利兵团实施的是军事化管理,连级以上正职干部全是现役军人。虎映山,二团知青人人熟知的老虎团长,成日价背着一双手,边走边念叨:思想革命化,行动军事化……

清晨,熟睡中的我会被一阵凌厉的哨子声音惊醒,起床穿衣,迅速奔到操场上集合出操。出操的内容和解放军新兵训练差不多,跑步、齐步、正步、立正、稍息、看齐、左右后转等等,连坐下、起立也都训练得贼快、齐刷刷的,全团集合时,每个连队都会在坐下、起立的动作上露一手。吃饭之前也要集合,值班排长指挥排好队伍以后,大家必须忍住饥肠辘辘,高吼一首革命歌曲,渐渐地,大伙的吃饭歌是越唱越快,排长们选的歌也是越来越短。

在政治边防的口号影响下,全连集中政治学习每周不少于两次,学习内容大多是报刊社论、*著作或者下发的文件,由指导员选材,排长们轮流诵读。每周还要召开一次班务会,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

刚到连队那段日子,夜间经常会有紧急集合,不少战友回忆起紧急集合时,会说出一件件某人某洋相,让现在的我笑痛肚子,可是当年,我可是怕极了这种夜半哨声。一句备战备荒的口号,全民皆兵,好好的觉也不睡了,去深山老林里折腾半宿,第二天还要正常出工,真是累死人。但是,在当年那个环境里,我们老百姓的觉悟就是高,哨声就是命令,动作还出奇的快,谁都没有二话,也没有一句怨言。时间一长,哨声一起,我们这群人还真跟军人似地,会下意识的往操场上跑。

我的全部财产,比无产阶级略微富裕一点。一只箱子,一个背包,一只小小的线圈凳子。箱子是从上海带来的,里面装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基本日常用品;背包是到连队以后经过训练自己打的,不太标准的两竖三横。叠被子的方法我做得很熟练:首先将被子里面向上平铺在床上,对折两次 ,再从两头向中间对折,就像平时叠被子一样做。被子叠得很齐整,可是捆上背包绳后,端详背包的模样总是大跌眼镜,后来我才找出原因,那是外面加了一层塑料布的缘故。正宗军人的背包外面是没有这层附加物的,而生活在西双版纳的我等准军人,为了防止那不讲礼貌、不清自来的亚热带雨林,只能让背包委屈求“干”了。

我们来自上海松江的12位女生,被编在同一个班,班长章胜军。那时候,我很瘦弱,完成以体力为主的生产任务很困难,落在别人后面是家常便饭,幸亏有胜军等几位闺中密友相伴相助。刚到连队不久,有一天,我们几个女生好不容易完成了规定的砍毛竹数量,扛着最后一批毛竹,气喘吁吁地坐在半山腰休息,远远望见山脚下的连队里,已经开上了晚饭,完成任务的战友们团团围蹲在菜盆边,正在大吃而特吃,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我们,只能咽着口水在山腰望盆兴叹。

军事化管理的连队晚上要轮流站岗,女生也不例外,两人一岗,每次一个小时。站岗时我们每人拿一根长棍,算是武器。我们这群十六七岁的女生,稚气未脱,也不知道害怕,为了不打瞌睡,想着法子去玩,一个时辰会玩出很多花样。有时候我和同伴背着长棍,在操场上雄赳赳气昂昂的踏起正步,自我感觉其英姿飒爽的程度,与伟大领袖的《七绝.为女民兵题照》所描述的无异,仅仅有点蹑手蹑足罢了。有时候,我们潜行到河滩边去看萤火虫。有一次,我们惊骇地发现菜地里来了几头“野牛”(估计是附近老乡的),就勇敢地挥舞棍子前去驱赶,不知不觉中一口气跑出好几里,把准点回宿舍喊醒下一岗的事忘了个精光。还有一次,我们策划乘同室寝友熟睡之际,用墨水给她们画上猫胡子,犹豫了半天,终于没胆量付诸于行动。

我很幸运,所在的二营八连离团部仅一河 之隔,能跟团机关同时享受柴油发电机带来的光明。西双版纳的夜色很美,月光如银,群星闪耀。连队每天晚上九点半熄灯,熄灯后的我便躺在吱嘎作响的竹床上,透过茅草屋顶仰望着闪烁的星星直到入梦。睡梦里,时常能听见竹床坍塌伴随着战友的惊呼声。有一夜,雷雨交加,风驰电掣,全连宿舍的屋顶皆被龙卷风席卷而去,我蜷缩在塑料雨衣里面,身上早被淋得透湿,全连人人皆成落汤鸡。次日早晨,雨过天晴,操场上满目尽是晾晒的衣被。

我每周都能收到家信,有时还会收到两封,父亲一直保持着每周一信的频率。远在上海的父母亲十分思念我,那种切切思念在每封家书中都表露无遗。而我,虽然写信时心如刀绞、满腹辛酸,却刻意控制尽量不溢外表,回信的内容也始终遵循“报喜不报忧”的原则。那时候的我,虽然尚属幼稚,但是已经懂得不能让父母为自己担忧。我也逐渐认知到无法逆转的命运:以前承欢父母膝下、与弟妹手足情深的天伦之乐,已经远离我去。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家,更不回忆以前的生活,因为越是想念他们,越会尝到无助的痛苦,并伴随着永不枯竭的眼泪。今天,写这段文字时,我悲情难抑、放纵眼泪肆意流淌,无法割舍、植入骨髓的亲情啊,当年我却要那样无奈地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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