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风险
自制的卡牌类盲盒商品主要可以分为三类：1.商家未经授权自制卡牌商品，并以盲盒形式包装；2.出厂非盲盒类型的商品，商家自行将其以盲盒形式包装；3.出厂为盲盒类型的商品，商家拆包后将产品重新组合包装。自制的卡牌类盲盒商品可能存在的风险如下。
1.产品内容的违规风险高
以前述的涉黄卡牌为例，商家可能将禁止销售的商品或服务以盲盒形式销售。根据《盲盒经营行为规范指引（试行）》规定，法律法规明确规定禁止销售、流通的商品或者禁止提供的服务，不得以盲盒形式进行销售或者提供。这意味着，如果自制盲盒涉及禁止销售的商品，直播商家可能受到行政处罚，严重者甚至可能面临刑事责任。与此同时，直播平台作为监管方，对于此类违法行为若未能及时发现并采取有效干预措施，则需对平台自身的监管缺失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2.产生消费纠纷的风险高
一方面，自制盲盒的经营者在履行信息公示义务方面的合规力度比较弱，难以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等合法权益。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盲盒经营者应当充分告知消费者商品信息。《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八条和第二十条规定，经营者有主动告知义务，消费者享有知悉商品或服务真实情况的权利。《盲盒经营行为规范指引（试行）》规定，盲盒经营者应将商品名称、商品种类、商品样式、抽取规则、商品分布、限量商品投放数量、抽取概率、商品价值范围等关键信息以显著方式对外公示。从既有的盲盒处罚案例来看，盲盒关键信息的公示问题往往是监管处罚的重点关注对象，例如今年3月14日，上海市监局公布的消费者权益保护典型案例中涉及盲盒的4个案例均是因为经营者未公示抽取概率等关键信息而分别被处以1000元—34000元罚款。
自制盲盒在生产环节往往缺乏较为严谨的标准和规范条件，商家难以有效执行公示盲盒关键信息的要求。若强制性要求自制盲盒的商家公示此类信息，可能会诱使部分商家虚构、编造不实内容以应对公示要求，从而进一步滋生虚假宣传、消费欺诈等不良风险。
另一方面，如果直播商家基于自留高价值卡牌等目的，将盲盒拆包后再自行封包售卖，改变了原有卡包内卡牌的抽取概率，导致消费者对卡包的抽取概率产生错误认识，可能构成消费欺诈。例如，在【抚东市监稽食处罚〔2022〕18号】案件中，经销商为满足下游分销商不希望食品包装中有中奖奖券的需求，擅自替换原有包装中的奖券并重新包装食品，被执法机关认为构成消费欺诈行为，处以50000元的行政罚款。
3.知识产权侵权的风险高
直播商家自制卡牌类盲盒并销售的行为往往未取得合法授权，知识产权侵权的风险较高，具体侵权行为如下。
（1）卡牌图案侵权
如果自制卡牌的图案使用了他人的作品，如图片、绘画、照片等，而没有获得授权或许可，就可能构成著作权侵权。具体而言，未经授权使用他人的作品制作卡牌并销售，可能侵犯作品的复制权、发行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等权利。如果自制卡牌在他人作品的基础上做了一定程度的改动，还可能侵犯作品的改编权。例如，去年“HelloKittyFamily”微信公众号就发布了关于侵权卡牌的严正声明。
（2）卡牌名称侵权
如果自制卡牌的名称使用了他人的商标，而没有获得授权或许可，则可能侵犯了商标所有人的注册商标专用权。如果直播商家在销售自制卡牌类盲盒的过程中未标明“自制”，且擅自使用他人有一定影响的商品名称，导致消费者混淆商品来源，误以为自制卡牌为正版商品的，该行为可能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第6条的规定，构成不正当竞争行为。
抖音盲盒新规评析
抖音早已在《【商家—发布违禁商品/信息】细则》以及《盲盒类商品管理规范》中规定，禁止销售非出厂即盲盒商品以及二次组装、搭配或者将已拆盒商品重新包装的盲盒商品。
根据《关于违规盲盒春节专项治理的公告及违规公示》《关于盲盒涉赌、自制盲盒等违规处罚公示》，此次抖音整治的自制盲盒违规行为包括：
1.普通商品按照盲盒形式售卖；
2.商家对盲盒商品自行组合、拼装，仍以盲盒形式售卖。
由此可见，抖音近期的相关整治公告仅对自制盲盒的既有限制规定予以强调，并未作出实质性的改动或补充。而且抖音所指的“自制”主要集中在商品的后期包装和组合环节，未涉及商品本身的生产制造过程。抖音对于后者的管理处罚规定主要集中于《【商家—不当使用他人权利】细则》中。
经验借鉴
从既有法律规定以及平台管理成本的经济性进行考量，平台应当禁止商家销售自制的卡牌类盲盒，但是自制卡牌类盲盒行为的危害性并不显著，不宜一概采用“一振出局”式的处罚措施，应根据商家违规行为影响的严重性给予阶梯式的处罚措施。
1.明确违规等级划分：平台需要制定详细的违规行为清单，并根据违规行为持续时间、违规次数、处理违规行为的及时性、商品销量、商品销售额等综合因素，将自制盲盒的违规行为划分为不同的等级，如轻微、一般、严重或特别严重。
例如，以初次违规为前提，如果违规行为持续时间短、违规商品销售金额少（如不超过1000元）、销量低（如不超过100份）、平台发送警告通知后商家及时下架违规商品，那么可以认定为属于违规影响较小的轻微违规行为。特别严重违规的行为应属于可能具有刑事处罚风险的违法行为，可参考侵犯著作权罪的立案标准予以认定。
2.制定阶梯式处罚标准：
写在最后
直播拆卡作为一种新兴的销售形式，在网络直播平台上热度飙升，吸引了大量商家参与其中。然而，直播拆卡经济蓬勃发展的同时，也隐含着诸多法律风险与合规挑战，亟待直播平台经营者提高警惕并加强违规行为的风险防控机制建设。此前的一系列文章主要以直播平台的视角去讨论直播拆卡热点背后的合规风险，笔者将在后续文章的论述中梳理集换式卡牌的产业链，通过各类市场主体的视角继续深入剖析集换式卡牌经营中的法律风险及合规要点，以期对各类市场主体的合规运营有所增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