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记者眼

去年年末，《恋与制作人》爆火。

作为国内第一款乙女向手游，它获得了空前的关注：朋友圈被李泽言、许墨、周棋洛、白起四个名字轮流刷屏，“他给我打电话”之类的炫耀频频出现。比这些感性认识更为实锤的是一系列数据：中国区App下载排行榜前十、上线一周微博话题即超过4.3亿阅读量、单日iOS首日30万 人民币……尽管两周之后玩家对它的注意力被《旅行青蛙》吸走一部分，但放任自流的佛系青蛙并没有抓住玩家的心太长时间。可见的几次采访加大了玩家的疑惑，在青蛙先后摇摆于“出走的丈夫”和“未归的儿子”等身份时，女性玩家们纷纷回到了四个野男人身边。

作为一个半吊子二次元宅男，我之前的游戏经历集中在galgame上，从《心跳回忆》开始，也入过橙光的坑，就在《恋与制作人》爆火前几个月，还刚刚完结了《秘密关系》——这游戏类似《恋与制作人》的手机系统，收短信回短信，玩家扮演的是心机boy或心机girl，同时与10个女孩或男孩聊天，直到全部攻略完结。多年经验累积，我一直想做一篇相关游戏的专题，苦于时机不对。《恋与制作人》的火爆出现得很是时候。

二次元的世界是美好的，它结合了想象、梦幻、虚荣——一系列可想不可遇、可遇不可求的美好词汇，或许正是因为现实生活的无奈纠结烦闷太多，真善美才成了虚拟的填充物。这个世界因此失了真，成了遥远的乌托邦，也成了身边的避风港。当这个世界的触手不可避免地伸向爱情，亘古以来被认为人类才拥有的情感似乎迎来了变局。

当然，这涉及了另一个时代背景：人工智能正以我们不曾意料的速度飞速发展。

科技的发展更像破壁利器，不同次元的沟通成为可能。在影视上：《HER》里面用声音撩遍全世界的萨曼莎、《银翼*手2049》里的全息投影乔伊……她们知性、懂事、善解人意，除了没有身体，近乎完美。在爱意的表达上，她们都试过将自我投射入实体，萨曼莎找了一个女孩与男主做爱，乔伊则将意识灌入妓女身体中，二者结果也有不同，前者中断，后者顺利进行。

这就像变局的两个方向，人类的情感需要呈现在具体实物上，还是只是虚幻的、纯粹的投射——我爱你，爱的不是你，是爱爱你的感觉。往前者发展，与现在沿袭。往后者发展，爱情成了一场虚幻。

让一个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游戏来担负这么宏大的命题似乎有些上纲上线，这类游戏当然可以玩得很简单。厂商为了赚钱，玩家为了发泄，相互利用，彼此满足。你也可以把它看得很简单——一个圈钱的养男人游戏而已。但是实际上它真的这么简单吗？

在采访其中一名玩家时，聊到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她喜欢的那个纸片人真的出现在生活中，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非常认真地思考，最后说，爱情，还是讲究先来后到吧。她是以一个非常严肃的语气陈述的，严肃到让我不得不重申将这个游戏上纲上线的意义。

考虑到乙女游戏在邻国日本已经发展了25年并且越来越融入现实，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发展速度不够就放弃思考，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明天就有一个AI伴侣呢？

这并不是一个遥远的命题，毕竟两年以前的人们还会为李世石在与alphaGO的对局中仅赢了一场而感到惊讶与不服，两年后的今天我们已经明确地知道那极有可能是人类对战AI的唯一一场胜利。惊讶习以为常，不服化为恐惧。

再过两年，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呢？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第545期

原标题《AI破壁，爱情是什么》

文 / 本刊记者 张明萌

编辑 / 孙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