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小说异童第六章：海市】
出了车厢，眼前是一座岛屿。一条长长的台阶从岛边延伸到最高处的蜃楼。蜃楼也完全露出了它的全貌。它是一座高达七八层的阁楼，上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无数的红灯将它装点得尤为神秘。而蜃楼之下，各种形式各异高矮不同的楼阁依次排列在台阶的两边。吆喝声，笑声还有不知道什么曲子的音乐声正从这些楼阁里传出来。
“要不要我陪你们去葛洪庐？”何殊问道，“这里有些乱。”
“不用了，叔叔，我们可以自己去的。”不等唐宝回答，汪星星抢先说道，“叔叔，银行在哪里？我们想去取点钱。”
“就在上面，童童你陪他们去一下。第一次去，会有些搞不清楚。那我们先走了。”何殊说完，大步流量拉着范离走了，两人边走边说，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走吧，我陪你们去！”何童说，“你们对这里不熟，可不能乱跑，搞不好会碰到白袍佬。”
“白袍佬是什么？”汪星星忍不住问道。
“就是专门抓你们这些异童的。抓到后把你们的气丹偷出来，要么高价卖出去，要么给自己的寡蛋后代。”何童说道。
唐宝想到了人贩子这个词。
“气丹是什么？”汪星星问道。
“气丹就是法力的来源，没有气丹，那就没有法力。”何童一边解释一边领着两人往上面走。
“法师自己没有气丹吗，为什么要偷别人的？”汪星星有些害怕。
“法师当然有，但法师的后代就不一定就有气丹。那些没有气丹的法师后代叫寡蛋，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就是一个寡蛋，只能混在倮虫中。”何童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什么叫最痛苦的吗？就是知道了法师的存在，又不能成为一个法师，尤其是自己的身边人全是法师。我那个表哥曾经动过买气丹的想法，结果被我爸痛骂了一顿，说那是最缺德的事情。总之，像这样的异童年可是大肥肉，好多人盯着呢。说不定你们一上街就有人盯上你了。”
“寡蛋……刚才范伯伯那样的？没有灵力，只能靠储灵珠？”唐宝说道。
何童摇摇头，“他不是，他以前是有气丹的，是因为气丹被人夺走了，才没有了灵力。”
“是被白袍佬吗？”唐宝说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那个范伯伯好可怜。
“嗯，而且是被最坏的那个白袍佬抢走的，不说了，反正你们要小心，走吧，我先带你们去狐狸银行取钱去！”何童说道。
狐狸银行？唐宝吓了一跳，银行是狐狸开的？
唐宝以前去过银行，一排排的柜台后面坐着柜员，难道这家银行里全是狐狸。唐宝想像一只狐狸对自己说欢迎光临，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但看何童面色自然，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概是开玩笑吧。
何童领着两人往上走去。
路上的行人不少都穿着各色的长衫，袖子随风摆动，特别的飘逸。不少人的腰间还挂着长剑。唐宝还看到一个人背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葫芦。
反倒是兄弟两人的校服在这里显得有些另类，引来不少人注目。
两边店铺里的东西更是兄弟俩从来没见过的。
街道的第一家店铺内挂着好多奇怪的兵器，刀、枪、剑、戟、斧，还有一些汪星星认不出的武器，其中以剑最多。在最外面的橱窗上，摆着一把通体发黑刻有奇怪花纹的三尺长剑，长剑发着微光，在上面映出一个画面，一个穿着白袍的青年男子脚踏飞剑，在群山之间来回穿梭，偏若闪电一般。
“是李慕白！”何童眼里放光，“他已经拿了五届飞剑拉力赛的冠军了。他就是蜀山的弟子。”
何童显得特别自豪。
“你也是蜀山的吗？”唐宝问道。
“很快就是了。对了，你们准备去哪里学法术？”
唐宝跟汪星星摇摇头。
“你们还没有决定去哪里？要不到我们蜀山吧，我们蜀山能免费得到一把飞剑的。飞剑可不便宜。”何童指了指下面的标价。
“二百五十金符钱……我家所有的钱凑起来都买不起。”何童有些乍舌，但又松了一口气，“幸亏我能上蜀山，只要上了蜀山，就能免费得到一把。”何童说道。
兵器铺的旁边，一位穿着皮甲衣的的铁匠师傅正在煅打一件古怪的铁器，正当唐宝想看仔细的时候，铁匠师傅猛地张嘴喷出一道蓝色的火焰，将唐宝吓得跳到一边。
一家的店铺门口摆着一口跟人一样高的铜鼎，铜鼎里不时冒出蓝色的火焰。店门口招牌写着，“上品丹鼎，真材实料，代制丹药，诚信经营。抱朴子丹鼎店。”
再往后有一家零食店，摆在最外面的是一盘绿色的豆子。豆子在盘中来回滚动，一个翻身就变成了一个小人，跟旁边另一个绿豆变的小人扭打起来，不一会，一个小人打赢了，将对方一口吞下，身子又是一滚，又变成了绿豆后身形大了不少。
一个孩子拉扯着一个妇女的衣角，妇女掏出一块铜币。豆人一看有了顾客，身子一缩纷纷变成了豆子。
还有一股勾人肠胃的香气传来，香气从一家叫醉八仙的店铺传出，里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
这时候，唐宝肚子传出咕噜的声音，他才想起自己跟弟弟还没有吃晚饭。
但现在还没有买到想买的东西。就算饿，也只能忍忍了。
“狐狸银行真的是狐狸开的吗？”唐宝忍了很久，终于问道。
“没错，是很厉害的狐狸，很久以前，五大妖精叛乱，最终法师协会跟妖精们签停战协议，把五个行业交给了妖精们，其中银行就由狐狸们经营，跟它们打交道，你要特别小心，不然，不知不觉，你的钱就进了他们的口袋。”何童提醒道。
妖精叛乱？五大行业？唐宝还想问问五大行业是什么。何童却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一栋楼，“到了，这里就是。”
这与其说是一栋楼，不如说是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前面开了一个半椭圆的洞，上面的石板上写着“青丘钱庄”四个大字。
“这怎么看起来像山洞。”汪星星说。
“这就是狐狸银行的入口。”何童说道，“里面特别大特别深，有上万个秘库，不过，真正使用的一半都不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里面租得起秘库。”
“我们进去吧，不过，在里面不要多说话，尤其是不要把你们的宝物给他们看，不然，他们会缠着你的。”何童嘱咐道。
唐宝想了想，他们没有什么宝贝能够引起银行的注意。
走进洞口的一刻，唐宝松了一口气里，里面完全不是想像中的阴森黑暗，反而富丽堂皇，靠里面的是高高的柜台，每个柜台边都坐着一个工作人员，不少人正在噼里啪啦拔弄着算盘。唐宝的学校有珠算兴趣班，但没有什么人报名，大家都觉得有电脑有计算器，谁还用算盘去计算？
柜台里有男有女，但没有一个是狐狸，都是正常的人，不对，不太正常，因为他们都太漂亮了。
唐宝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
汪星星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那枚钥匙，紧张地攥在手心。
“那个窗口有空位。”何童指着里面的窗口，带着两人过去。
“您好，您们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台的服务员低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没等汪星星回答，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过来，“我要取钱。”
那个长得高高瘦瘦，大概四十多岁，眼神阴沉不定，只是一步就挤到了汪星星的前面。
“对不起，还请到后面排队，很快的。”柜员陪着笑。
“我是银钥用户，本来就应该优先办理。”男人掏出一把银钥匙在柜员面前晃了晃。
“哦，是的，尊贵的银钥用户，我这就为您服务……等等。”柜员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汪星星手上的钥匙，“你这是金钥匙，天哪，我在这里上班，第一次碰到金钥匙！”
“金钥匙又怎么样……金钥匙！你们是哪家的孩子……”中年男人也面露惊讶之色，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手轻轻推开了。
“天哪，我太激动了，介意让我看一看吗？”柜员朝汪星星伸出手。
汪星星把钥匙递对方手里。
“没错，是金钥匙，天哪，今天我竟然碰到了金钥匙，掌柜，您快出来看看，这里有一个金钥匙客户。”
柜员的声音引起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不少人对着汪星星悄声细语，何童更是一脸羡慕，“哇，你竟然有金钥匙，你怎么不早说？你们肯定不是异童，你们家一定是很有钱的法师家族，只有那些超有钱的家族才会有金钥匙。”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个白胡子长袍老人推开中年男人，他年纪很大，但神采飞扬，健步如飞。老人走到汪星星面前，举着从柜员手里拿过来的金钥匙，“这是你的？”
汪星星点点头，“嗯。”
“尊贵的客人，我是这里的掌柜，你们可以叫我白掌柜。”老人朝汪星星微微行礼。
“我们想取钱。”汪星星说道。
“没问题，三位请跟我到贵宾厅。”白掌柜领着三人往楼上走。
走上楼梯，唐宝突然发现白掌柜的长袍下露出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条尾巴！
狐狸？唐宝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弟弟。
汪星星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唐宝安慰到，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
“他们是狐妖，不要盯着他们的尾巴看，不然，他们会生气的。”何童悄声说道。
二楼人很少，很多座位空着。白掌柜把他们领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
几个漂亮的柜员姐姐端着一大盘东西上来，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零食和水果，掌头大的樱桃和草霉，还有两样水果，唐宝见都没见过，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三位稍等一下，我们做一下准备，我们好久没有开启金钥匙的秘库了，得去看看通往下区的水路是不是畅通。能让我再看一看你的钥匙嘛，好的，101号，稍等。”白掌柜说完，行了一礼走开了。
“不是直接在柜台或者机器里取钱吗？”唐宝问道，他以前看爸妈取过钱，把卡往柜员机里一塞，输入密码和金额，机器就会把钱吐出来。
“他会带我们去狐狸洞。”何童把一块蛋糕塞到嘴里。
“狐狸洞！”唐宝和汪星星同时叫出声，却连忙被何童示意小声点。唐宝在一部动画片里看过狐狸洞，那里面阴森可怕，还出没着各种怪物。为什么会有人把钱存在这种可怕的地方。
“洞里有什么？是不是很可怕？”唐宝问道。
“不可怕。”何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只过最上面的一层，我们家没有在这里开户，他们有最低限额……我是跟我姐去的，不知道你家的秘库在多少层，我听说，越到下面，安保越严，最重要的秘库，有妖魔保护着，它们巴不得有人来偷东西，这样它们就可以饱餐一顿了。不过，还没人敢去狐狸洞偷东西，光是狐狸们的幻术，就能让那些小偷进得去出不来。”
“三位贵宾，现在可以带你们去你们的金库了。”白掌柜又出现了。
三人连忙起身。
白掌柜带他们上了一座电梯，电梯门关上后，迅速下降，有那么一刻，唐宝感觉自己的头发竖了起来，连身体都开始变轻了。看到弟弟也有些紧张，唐宝赶紧抓住弟弟。
“不要担心，很快就到了，我们的宝库在地下，电梯不得不快点。”白掌柜说道。
唐宝甚至感觉要吐了，好在电梯停了下来，出来时，唐宝有些头晕，脚还发软，汪星星和何童也好不到那去。
白掌柜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很高兴能捉弄一下这几位小贵宾。
电梯外是一个小码头，下面是一条黑乎乎的小河，小河上停着一个竹筏，上面有四个座位。
“我们要坐这个竹筏去狐狸洞。”何童在后面悄悄说道。
“来，三位贵宾，快上来，今天来取东西的人不少，咳……术法协会的人一大早就来过，调查我们青丘钱庄的秘库里有没有违禁品，好多人跑过来取东西。你们的秘库不会有不该有的东西吧。”白掌柜招呼三人上竹筏。
“没，没有。”汪星星答道，但语气并不那么肯定，他现在有点担心了，万一等会打开秘库，里面一大堆的违禁品怎么办。
三人轻手轻脚爬上竹筏，尤其何童说小河特别深，一直连通到海底，要是掉下去就再也捞不上来时，唐宝两人更小心了，上了竹筏赶紧坐下。
“系上安全带，我们这就出发。”白掌柜站到竹筏的前头，手中多了一根长长的竹竿。
三人连忙去找安全带，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白掌柜轻轻敲了敲竹筏的边缘，坐椅两边突然伸出带子，将人固定在椅子上。
“好咧，出发！”白掌柜把竹筏用力在岸上一撑，竹筏像箭一样冲向了远方，远方黑乎乎的一片，就像一堵墙一样，但竹筏径直穿了过去，一道亮光传来，唐宝眼睛都睁不开，过了一会，唐宝试着睁开眼睛，不由得哇的一声叫出声来。
竹筏正穿行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山园中，两边的青山秀丽挺拔，岸边是一片片的桃花林，桃花开得极盛，空中飘着花香，天空中一群鸟儿相互追逐，发出轻脆的鸣叫声。
“太美了！”唐宝轻叹道，汪星星也看呆了，只有何童撇了撇嘴，“不过是幻觉。”
“小姑娘觉得这个不够好看？”白掌柜回头一笑，然后用竹竿一敲竹筏的边缘，顿时高山流水桃花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无垠的星空，竹筏飘浮在群星之间，无声无息向前滑行。
唐宝跟汪星星看呆了，伸手去摸空中的星星，唐宝抓住一枚星星在手心，轻轻一碰，星星化为了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妈啊！”何童大叫一声，座位上的带子哆嗦了一下，径直缩了回去。
“快下去，太高了！”何童身子一扑，将白掌柜扑在地上。
星空消失了，四周变得黑暗无比，只有一条银带出现在前面，仔细一看，是河道，银光是水底不知名的物体发出来的光。
“小心！”白掌柜说道，一个硕大的钟乳石迎面扑来，唐宝连忙低头。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白掌柜制造出来的幻觉，现在才是狐狸洞的真面目，竹竿在湍急的地下河急进，不停的钻进一个又一个地下水道，唐宝不记得转了几个弯，也根本记不得来时的路，他甚至猜测白掌柜是不是也迷路了，因为何童吓得哇哇叫，一直把白掌柜压在地上，唐宝感觉何童是压住白掌柜的尾巴了，让白掌柜一直站不起来。
不过，在经过一个几乎是九十度的急转弯后，竹筏终于停了下来，竹筏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地洞，地洞一大半是湖水，四周有火把在熊熊燃烧，照亮了四周。竹筏停靠一个码头上，从码头出去，可以抵达四五个大门，大门后应该就是秘库了。
唐宝猜测这只竹筏自己知道目的地，白掌柜大概只负责制造幻境，让狐狸洞的路径不那么可怕。
竹筏停下来后，白掌柜终于能把何童从自己身上扒拉开了，何童脸色通红，“不好意思，我有些恐高。”
白掌柜的脸色很不好看，强忍着没有生气，只是拍拍衣衫，衣衫上湿了一大片，白掌柜一拍，衣服瞬间干了。
“大掌柜，这是什么法术，给我也用一下吧。”何童指着自己湿掉的裤脚，白掌柜冷哼一声，朝着裤子吹了一口气，何童的裤子也变干了。
“这法术太好了，用它开干洗店一定赚钱，大掌柜你教教我好不好。”何童求道，但白掌柜没有理他，“跟我来，你们的101号秘库就在前面。”
湖面突然泛起了一阵波纹，唐宝看到一个硕大的白色身影从水面下游走，随后就不见了。
“那是什么？”唐宝觉得自己的声音肯定在发颤，他感觉那像是一条巨蛇。
“守卫者，那些心存不轨，想到我们秘库里偷东西的人，最后都会成为他们的食物，你们慢点，千万不要掉下去。”白掌柜发出不怀好意思的笑声。
大家赶紧跟着白掌柜上岸。白掌柜领着他们往里面走，码头似乎通往三个木门，白掌柜领他们走向中间的岔路到一个木门前，“钥匙，谢谢。”
“哦，给您。”汪星星赶紧掏出钥匙。白掌柜将钥匙小心的插进木门上的锁孔，然后朝着锁孔吹了一口气，门发出古怪的咯几声。“好了。”白掌柜轻轻一推，门开了。一道金光从门缝里挤出来。
“哇……”何童的嘴张得合不上嘴，“这么多金符钱！”
秘库普通房间大小，正中间是一个堆成半人高的金符钱，后面还有一堆更大的银符钱堆。
要是爸妈知道弟弟家里这么有钱，一定不会让弟弟去捡瓶子卖了。
“那个买丹药要多少钱？”汪星星问道，他也惊呆了。除了堆在地上的金银币，四周还摆着不少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些像剑鼓之类的奇怪的东西，他们唯一能认出来的，是角落里的一套架子鼓。
“一般的丹药只要一两个金符钱，这么多钱，可以把葛洪庐买下来了。”何童说道，她已经无法把目光从那堆金符钱上移开了。
“那我们拿二十个好了。”汪星星说道，从金币堆里抓了一把，数了二十个，想了想，又拿了一些银币。
“还是再多拿一点吧。”汪星星说道，但他的口袋已经装不下了。于是，他抓了一把金币塞到唐宝的口袋里。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汪星星松了口气，来之前，他也担心没有符钱去买丹药。
唐宝拿起一枚符钱看了看，这些符钱跟铜钱差不多，只是上面记得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我们走吧。”汪星星说道，把金符钱收在口袋里，白掌柜站在门外看着，显然，他的小眼睛也在那堆金符钱上打转转。
从狐狸洞出来时，唐宝感觉到口袋里的符钱，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买丹药的钱有了，星星的叔叔马上就能出来，而且星星的叔叔家这么有钱，星星出去后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的多。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旁边的秘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开了，一个弯腰的老女人正从里面出来，在她面前，飘浮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姥姥，不是不帮你存，是协会的人下了通知，要是发现我们替人保管这些东西，立马就要没收。要是没收了，我拿什么还你？你看你这些东西，叫魂铃、斩魄刀、唤灵丹、搜神丸……”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紧跟着老太婆走了出来。
唐宝心中一动，看了弟弟一眼，显然弟弟也听到了唤灵丹三个字。唐宝不由得仔细的端详着老女人。老女人穿着暗红色衣服，驼背弯腰，老得像一根枯木。
“是鬼婆婆，别看她，她会勾魂。”何童一把拉住唐宝，小声说道。
老婆婆仿佛听到了，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唐宝感觉老婆婆的眼神就像一把冷刀，看得人头皮发麻。好在，老婆婆并没有计较，而是在年轻人的陪同下坐上了竹筏，年轻人松了一口气，用竹竿轻敲岩边，竹筏驶向深处，不一会就不见了。
等竹筏消失后，何童松了一口气，“你们刚才看她的眼睛了吗？”
唐宝点点头，“我感觉她的眼神好怪，让人深身不舒服，她是谁？”
“千万别看鬼婆婆的眼睛，她的眼睛会勾魂。她可坏了，家里经常藏白袍佬。她在鬼街开了一个问心斋，听说里面关了不少小孩，我爸爸说，协会几次想去查，但因为鬼街是特别区，协会的人没权利去搜。”
“要我是你，绝不在背后说鬼婆婆的坏话，你们没听说，鬼婆婆长着一百零八只眼睛吗，到处都有他的眼线。”白掌柜嘿嘿一笑，看到何童脸色都变白了，又嘻嘻笑道，“放心，在我们这里，绝不会有鬼婆婆的眼线。”
尽管如此，何童再也没有提起那个怪怪的老太婆，尽管唐宝想问为什么她会有唤灵丹，但也强压着好奇心，反正外面有的卖。唐宝想到。
终于，他们回到了大厅，白掌柜又将他们领到二楼，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又朝后招了招手，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又重新上了一堆吃的。
白掌柜拿出一个小册子递到汪星星面前，“小贵宾，要不要看看我们银行的理财项目，收益率特别高，金符钱放在秘库里，可是不会长出新钱的，但我们可以。”
“理财？”汪星星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谢谢，我们不需要！”何童干脆利落替汪星星拒绝道。
白掌柜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小姑娘，朋友的事情还是让朋友作主，符钱放着就是死钱，只要让它转起来，才能变得越来越多。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你知道我们是小孩子，还向我们推荐理财产品，不怕法师协会的人知道？”何童拿起一枚乒乓球大小的葡萄，“你们这的水果不错，可以多上，理财就不要了。”
白掌柜脸色微微一沉，终于走了。
“千万不要让他们替你理财，我爸说，让狐狸理财，就是让黄鼠狼替自己养鸡，养着养着连老本都会不见。”何童说道。
“嗯，那我们走吧，”汪星星说道，他着急去买丹药。
“吃得差不多了。VIP就是好啊。”何童也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又往口袋里塞了一些吃的，在几个漂亮职员的相迎下，三人出了青丘钱庄。汪星星一开强调，他们可以自己去买丹药，不用何童陪了。唐宝也同意，他刚才听到那个唤灵丹好像是什么违禁的东西。
“那你们一直往上走，这条街叫接引街，大概走一刻钟，看到一个店铺的门口摆着一个大葫芦就是了。这条街就这一家卖丹药的。记住了，最好只在这条主街上走，不要走旁边的岔道，尤其是那条岔路，千万不要去。”何童指着岛的侧边，一条阴森昏暗的街在幽绿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那是鬼街，里面做生意的都不是正经人。”何童说道，“我上回不小心走进去，要不是我机智，说不定被变成了怪物。”
“我在下面的广场摆摊，你们呆会一定要来照顾我的生意，我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何童挥挥手，朝下面的广场去了。
“好的。”唐宝大声说道，现在他们可是有钱人了。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终于找到了葛洪庐，一个二层楼的店铺，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青色葫芦，牌匾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葛洪庐。
一进葛洪庐，唐宝就闻到沁人心脾的芳香。店铺有一整面墙的柜子，柜子由一个个的小隔间组成，每个隔间里都摆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小瓶子。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柜台里。
“你们想要点什么？”年轻人招呼道，“是想让人变聪明的增智丹，还是让人更得有力气的固元丹？”
唐宝看到他胸前带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王路两个字。应该是他的名字。
“我们想买唤灵丹。”汪星星说道。
“什么？”王路猛地回头，睁大眼睛看着兄弟俩，“你们要买唤灵丹？”
“有吗？”汪星星怯声问道。
“这是禁药，谁让你们来买的！”王路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禁药？”唐宝吓了一跳。
“对，没有上面的批文是不能随便买卖的。”
“上面……”唐宝也经常听周老师说起上面那个词，通常这个词代表着区里或者是市里的教育局。
“就是法师协会，专门管理法师的机构。没有法师协会丹药管理司的批文，唤灵丹是不能随便买的，是谁让你们来买这种药的？”
唐宝说不出话，“它不就是丹药吗？”
“就是丹药！天哪，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王路警惕地看着两人，“这是夺丹时必备的辅助丹药。”
“夺丹是什么？”唐宝看着弟弟有些紧张，他跟自己一样，以为买丹药效就像上超市买东西一样，只要找到了店家有钱就可以买，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
“你们什么都不懂！夺丹就是夺走别人的气丹，白袍佬们*坏事，他们专挑异童下手，毕竟异童的父母都是倮虫，夺走异童的气丹，倮虫根本就不会知道。夺丹时异童会发高烧，很快就变成了痴呆儿。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孩子烧坏了脑子，最多找找医院的麻烦。夺丹时要用到唤灵丹。你们不会是白袍佬支使来买的吧。”王路的表情很严肃。
“不是，不是！”汪星星赶紧解释，“我是替我的叔叔来买，他变成老虎好多年，再不变回来就只能做老虎了。”
“原来是变形人。变形人要是遗忘了怎么变回来，倒是会用到忘灵丹。”王路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没有白袍佬的时候，唤灵丹不是禁药，好多变形人会随身备上几颗，以免自己突然遗忘了怎么变回来。有了白袍佬，这种药就被禁了，常常听说有人因为忘了变回来，又没有备唤灵丹，超过时间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刚才说你叔叔变成老虎好多年了？”
“嗯，很快就十二年了。”
“这么久！那你叔叔一定是很强的法师，一般的变形人要是一年不变回来，就再也回不来了。”王路似乎相信了汪星星的说法。
“那你能卖给我们吗？”
“不能！”王路肯定说道，“除非你们能够有上面的批文。”
“小路哥，去哪里弄批文？”唐宝问道。
“当然是丹药司，你可以到上面的蜃楼去提交，他们会帮你转交。报告打上去，等调查清楚，确实不是用于夺丹就会发放许可，有了许可，我们就可以开始制作了。大概一个月后，丹药就可以练成了。”
“要一个月？”汪星星的脸一下白了，“没有现成的吗？”
王路摇了摇头，“没有，这种禁药是禁止私下炼制和囤货的，只能按批文炼制。一个月还是快的了。它需要千灵草的果实，而且必须是新鲜采摘的，还要用到狐妖的血。光这一项就不容易，你要知道，现在已经禁止捕猎狐妖。狐妖银行要是知道有人捕猎狐妖，会拿出吓人的悬赏。最后，就算炼成了，它的价格也是高得惊人。”
唐宝越听越气馁。而汪星星已经急得眼里泛出泪光。
“别哭啊。”王路有些手足无措，“别哭，别哭。不是我不卖给你，就算我肯卖给你，我这里也没有啊。要不，你先去拿批文，我这边让我老板先准备，这样可以快上四五天。最好让你们大人来，这可不是小孩子可以买的东西。”
“可是……来不及了。”唐宝说道。
“我叔叔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一过，他就永远只能当一只老虎了。”汪星星眼睛红了。
“这样啊，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了。”王路摊了摊手。
“对了，那个鬼婆婆有，我们可以跟她买。小路哥，你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去她那里吗？对了，她是不是开了一个叫问心斋的店？”唐宝安慰道。王路的脸色一下变了，“那里千万不能去！”
“为什么？”汪星星问道。
“鬼婆婆很危险。你们还是孩子，太危险了，而且她的东西只换不卖。”
“只换，怎么换？”唐宝有些好奇。
“不知道，反正我听说从那里换来东西的人，最后都疯掉了。”
“疯了……！”唐宝吓了一跳。
“反正你们千万不要去，要不要我帮你们叫海市的管理员帮帮你们……”
“不用了，我们走吧。谢谢您，小路哥。”汪星星拉着哥哥出了葛洪庐。
“千要不要乱跑啊，快回家，叫你们家的大人来。”王路还在门口叮嘱。
“再见，小路哥。”唐宝跟弟弟跑出王路的视角，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已经确认要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