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似乎有点偷懒,周末才熨衣服,以前的夏天,每天都要熨衣服的,那是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课。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熨衣服于我,不仅是生活的日常,还是爱好。这个爱好,大约有十五六年的历史,起始于2005年恢复单身时。从最初的生活必须,逐渐演变为一种爱好,我总结有两个原因,一是衣服熨好之后,挂在衣柜里,一件一件的衣服一排排整齐划一“精神抖擞”,那种成就感甭提了,油然而生。第二点就有点形而上,我认为一切的物质都是生命的载体,衣服亦如此。就像三年前,去看女儿,帮她收拾衣柜,包包东一个西两个,我说:“姑娘,包包也是生命,你要善待每一个包包,包包才会爱你。否则,你背着包,人和包是分离的。如果你善待,人和包则是一体的。”衣服也一样,如果你善待,你和衣服是一体的,衣服是人的一部分。反之,衣服穿在你身上,只是一个物件,一件微不足道的商品,因为,此时的衣服是死的。
我熨衣服爱用老式的电熨斗,甚少用挂熨机,尤其是春秋和冬天的衣服。布是一纱一线织成的,织的过程决定了未来衣服的纹理。一件衣服洗过以后,纹理就会变形,只有在熨斗的压熨之下纹理才能恢复本来的面目,穿在身上,才会条分缕析。蒸汽挂熨机熨衣服,它的效果更多体现在人的心理上:这件衣服,我熨过。恢复纹理,基本做不到。
用蒸汽挂熨机熨衣服,与“到此一游”的旅游好有一比。前年,陪几位外地来成都的友人在成都旅游,我给他们做了七天的攻略。他们说,我做的攻略太复杂,两天足够,到宽窄巷子、杜甫草堂和武侯祠打个卡就可以了。我问是找导游还是由我亲自讲解,他们说,都不需要,来过就行了。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们是来打卡的,表明他们到过成都就够了。
“到此一游”是很多人的旅游方式。比如,到拉萨的必到布达拉宫,如果你问布达拉宫因何而建、建设工期持续了多少年、宫里又有多少间宫殿、建筑面积是多少……这些问题,没有几个人知晓。
最初我不明白,花钱旅游,打个卡算哪门子事。后来,我明白了。对于大多数人,熨衣服也罢,旅游也好,和人生是一样的,浅尝辄止和浮光掠影,表明他到人世间来过,这是常态。而真正能做到渐深浅入,再到渐入渐深,最后又能从生活撤出的人,毕竟是少数。否则,如果这世界都是由智者和禅师组成的,这世界可能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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