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都不会上网?别小看他们……有人看手机至凌晨1点、有人每日在线10小时

老年人都不会上网?别小看他们……有人看手机至凌晨1点、有人每日在线10小时

首页休闲益智全民连线大师更新时间:2024-06-01

不会手机叫车,不会扫码买菜,不会视频聊天,这是你对老年群体接触网络的固有印象吗?

与之相对的,可能还有另一种印象正在产生:沉迷短视频、网购,遭受网络诈骗……“谁家里没有个‘网瘾老人’?”有人说。

知乎平台上,一则关于“父母沉迷手机怎么办”的提问获得了256条回答和92万多的浏览量。其中,一个获得高赞的回答这样写道:家长和孩子斗智斗勇了那么多年,让孩子不要沉迷网络;现在,轮到这代孩子担心家长沉迷手机了。

新冠疫情加速了数字化转型浪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今年2月发布的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为9.89亿。其中,60岁及以上网民群体在网民整体中的占比达11.2%,较2015年12月增长7.3个百分点。

其中,确有部分老年人正在赶超年轻人,成为重度网络依赖者。而他们,真的是“网瘾”老年吗?

陷入网中的老人

83岁的蒋南超5天前摔伤了额头。被120送进医院后,他第一件事是叮嘱儿子把手机送到病房。

夹血氧仪的时候,他问儿子,“能不能换个指头”,原因是夹中指影响他看手机。

蒋南超生活在江苏北部的农村,退休前是一所村小校长。他迷上手机,是从3年前一通视频电话开始的。

儿子当着他面用微信给孙子拨视频,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孙子的大学宿舍,觉得这么多年的固有思维一下子被打破了,“以前谁敢想象打电话还能看到对方脸呢?”

这通视频电话为他打开了通往神奇世界的大门,他立刻给自己和爱人一人买了一个智能手机。蒋南超平时最喜欢找人聊天,他家中子女众多,已经有了第四代,掰手指算算,起码有30多个熟悉的亲友可以连线。

装上微信后,轮番给这30多人拨视频聊天变成他每日最爱的消遣。吃完饭没事了,找个人聊聊;谁去旅游了,就拨通了一起看看旅途景色;想知道在美国的外孙午饭吃的什么,也拨个视频问问。

拨得太频繁,有人拒接,也有人说几句就找借口挂了;还有子女来劝阻说,小孩子很忙的,别打扰他们。他倒是不恼:“那我就给愿意聊的打呗,反正可以打的人很多。”

在农村80岁的老人中,随身带手机不是普遍现象,但蒋南超的手机几乎没离过身。用手机久了,他还发现许多新鲜玩意,比如去购物平台帮朋友砍价,“挣了40多元”;去移动内容平台看新闻,每天都能挣金币、抢红包等。

去年10月,他在经常使用的移动内容平台上看到一篇《2020老年人互联网生活报告》,是平台对百万60岁及以上老年人在互联网上行为偏好做的分析,觉得有些数字“蛮惊讶的”。

报告显示,在100万老年人用户中,有1900人在某APP上日在线活跃时间超过10个小时,4000人日在线活跃时间超过8个小时,而1.2万老人超过了6个小时。60岁及以上老年用户日均使用APP的时长为64.8分钟,高于其他年龄段用户平均水平。

他算了算自己每天在这个平台上的时间,也差不多要有两三个小时,超过平均水平,“恐怕算是有点网瘾的”。

这份报告还指出了老年人群的某些特点,比如热衷于打卡。老年用户平均一天登录5次APP,最多可达十多次,高于其他年龄段的用户;对网络互动的激励更敏感。在某平台,老年人日均领取2732枚金币,明显高于其他年龄段。报告还勾勒出老年群体的网络起居时间:从凌晨5时开始规模化上线,到晚上9时至11时下线。最晚的可达凌晨1时。

看手机到凌晨1时,对于65岁的郭大伟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郭大伟是从退休后爱上看短视频的。最沉迷时,他每天看短视频时间加起来超过8小时。他的手机上装了三个版本的抖音,除普通版还有极速版、火山版,“每种派不同用场”。

但郭大伟并不认为自己有网瘾。“我只是在看新闻啊。和以前看报纸、看电视没什么区别。”

相较而言,他觉得自己的亲戚三婶才叫“网瘾老年”。三婶热衷于一个叫“全民K歌”的APP,每天能从早上5点起来钻研到下午三四点。她加入了一个微信群,群友都是这个APP的用户。为完成升级任务,群友们每天互相送花、点评,并呼唤自己的家人加入。对于经常来往的群友,三婶还会专门记下对方送花数量,再到对方的页面送上同样数量的鲜花。

“不过,我们这个年纪,就是玩嘛。”郭大伟说。

挣扎于垃圾信息

从内心来讲,郭宇看不上父亲每天所刷的短视频内容,尤其是那种魔性笑声,很刺耳。但他从没把这事拿到台面上说,“毕竟,这是他的自由。”

他在意的是父亲的用眼时间和睡眠。一次凌晨1点他起夜上厕所,看到父母房间里有光,以为灯忘了关,结果刚开门看见父亲迅速把手机熄屏藏到枕头下面。那一瞬间,他觉得太魔幻了,像看到了学生时代偷偷躲在被子里看小说的自己。

“小时候,爸妈不让你去网吧玩游戏,说那是网瘾,现在长大了,变成你不想让爸妈沉迷手机,也觉得他们有网瘾。”郭宇苦笑。

严格来说,精神病学领域并不存在“网瘾”或“手机瘾”之说。

美国精神病学中与之相关的疾病概念,叫作网络游戏障碍,主要针对不健康的游戏方式。在确定是否成瘾时,也是将“负面后果”作为下判断的关键,如失眠、学业失败、与家庭朋友疏离等。

在国内,大多社会心理研究机构是将“网络成瘾”划入青少年教育的范围,而很少把“老年网瘾”作为一项独立课题。人们倾向于认为,成年人尤其是老年人拥有较强的自我认知和控制能力。

然而现实中,子女们担心,老年人的认知能力和自制力似乎难与网络算法抗衡。

郭宇曾试图和父亲谈“算法”,解释他手机上这些相似内容是如何推送到他眼前的,但父亲听听也就作罢,说:“我就是消磨时间,随便推给我什么。”

他教父亲如何辨别假新闻,父亲也不感兴趣。“就算它是假的,又怎样呢?我也不是把它用到工作中,我就是看着玩。”

可是在子女们眼里,老人则是挣扎于垃圾信息之中。老年人没有经历过PC端的磨练,因此缺乏对网络规则的经验。比如有人会在短视频平台直播自己痴呆老母亲的言行,不理解“公域”和“私域”的概念;有人就因为屏幕上的一次打赏、点赞感动不已,想着如何回报,而落入诈骗者的陷阱。

一系列的“家长式解决方案”被提出——“是不是也能给中老年人装一个‘防沉迷系统’?”“建议专门做一两个适合老年人看的公众号。”

但显然,这要比设置“青少年模式”有难度得多,作为有独立自主权的老年人不甘受限。

58岁的短视频博主王秀梅背着女儿偷偷装了淘宝,“女儿说,我装上了,买东西肯定停不下来”;蒋南超每次去镇上超市看别人扫码付款,他都心痒,也决定试一次支付宝付款,“我头脑清醒,不会受骗的”。

“网瘾”背后

事实上,郭宇也并没有真的觉得父亲患上了所谓“网瘾”。

他能看到沉迷背后的孤独与无奈:自从到上海帮忙带孙后,父亲看视频的时间明显被压缩,每天只能趁带孙间隙看几眼,还经常被老伴念叨。因此只有每晚孙子睡觉,他回到自己房间才有自己的时间。

而对于58岁的王秀梅来说,手机除了能排解寂寞、及时获知信息、提供生活便利之外,她觉得还要加上一项——实现个人的价值。

王秀梅是辽宁省丹东市一位家庭主妇,却是位资深网民。她爱好编织,开了个抖音号“秀气梅花”,还建了微信群,群友都是喜欢她编织作品的粉丝。她的房间里,除了各种编织用品,最显眼的就是直播使用的手机支架。

王秀梅是在2018年学做短视频的。那年春天,母亲和婆婆相继病逝,她每日沉浸在悲痛中。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女儿给她推送了几条短视频,建议她试试直播。在女儿帮助下,王秀梅学着拍摄、给视频加背景音乐,打开了网络世界的大门。

那年夏天,她带着自己编织的作品去当地集市卖,是整个集市唯一直播卖货的摊主,觉得特别带劲。

2019年夏天,王秀梅第一次尝试直播赶大集。

直播两年多来,王秀梅创作了538个作品,获得了2781颗红心,粉丝里还不时有人给她打赏。

她突然感到了一种成就感。“倒不是因为挣到钱,就感觉,人到这个年纪还有用多不容易啊,还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做的东西,以前想到58岁的人不得是个老太太了?”王秀梅笑着说。

她也会时不时想想自己的人生。她回想自己对编织热爱的起点——应该是为解放军军装钩织白领;甚至想到了人生的一次重要抉择——初中毕业后,本可以去技校读书,也可直接去工厂工作,但她在参加技校考试后,却连张榜公布的分数都没去看,就直接去工厂上班了。“如果当年考上了,人生又会有不同吧……”

她看到不少同龄人直播自己的爱好、甚至每天构思短视频创作,觉得网络就是老年人能获得尊重和自我实现的地方。她说:“人只有真正没用了,才会觉得自己老了。”

王秀梅的编织作品。

“沉迷”与“被抛弃”之间

“在网络面前,其实没有年轻人、老年人之分,只有先来者和后来者。”王秀梅说。

有意思的是,即便是拥有计算机技术和知识的老年人,也可能会落伍。王秀梅的老伴是电信专业出身,然而他直到去年才用了智能机,而微信通讯录里也只有他自己和王秀梅两个人,连女儿都没加过。购物全是现金交易,碰到扫码第一句就是叫王秀梅,“快来帮我看看”。

王秀梅很清楚,老伴并不是抵触网络,也并不是要与网络隔绝。偶尔,他也会用女儿买的平板电脑看看新闻,写了一幅好字,也让王秀梅拍下来,“帮我在网上秀秀啊”。

“手机是用来满足个人需求的,而不是为了跟随潮流。他的生活,打太极拳啊、写毛笔字啊,确实都用不上手机。”王秀梅说。

重新审视父亲的“网瘾”问题之后,郭宇发现,老年群体复杂多样,更多的老年人是处在“沉迷”和“被抛弃”之间——对一个平台了如指掌,但换一个新的平台,可能就立刻不知所措。

而这和年轻人接触新事物的过程并无二致。在不断推陈出新的技术面前,也难保年轻人中不会有“落伍的年轻人”。

所以对老年人不必一味担心,王秀梅说,“你对什么感兴趣,自然就会努力学习、摸索,这需要一个过程。”

几天前,郭大伟刚查看了一个衣架的链接,5秒钟后就接到了一个衣架推销员的电话。他迅速挂断,也多了不少防范之心;为了防止自己无节制地刷手机,王秀梅给自己限定,晚上9点必须睡觉;蒋南超说,他明白儿子强调的风险,所以不会给支付宝转多少钱,就是试一试。

郭宇发现,父亲在和家人一起出游时很少看短视频,于是只要周末,就把老人、孩子一起带到户外。

《2020老年人互联网生活报告》报告中有一条,老年人在某平台搜索次数最多的歌曲是《万爱千恩》,这首歌里有这么一句歌词,“叫一声爸妈,能有人回答比啥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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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潇

来源: 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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