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代来了个半真半假,半数的大客户不敢不听。眉毛都是空心的加代,岂是一般人能猜透的呢?
一顿响子声,客户们一个个抱着脑袋。响声平息,一个客户说:“代弟啊,我也不是表态......”
加代一摆手,“不用说话!我这人不信这些话。你们之前答应江林的事,我既往不咎。是不是哥们和朋友,我就看你明天上午怎么做。江林,你陪大家吃饭,我走了!”
走到包厢门口,加代回过身,“各位辛苦了,我就不陪你们了。江林,一会儿吃完饭,我带大家去夜总会玩一圈儿,星愿娱乐城包场,一人安排两个宝贝,给大家压压惊。就说我说的。刚才对不住各位了,我脾气不好,吓着各位了,不好意思。我走了。”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加代笑呵呵的。
这叫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加代太会做了。
加代下了楼,上车以后,马上把电话打给徐宝昌。
“喂,徐宝昌啊?”
“你好!哎,你是哪位?”
“徐老板,你好啊,我是中盛表行的。”
“啊,你们江老板给我打过电话。你贵姓啊?”
“我叫加代。认识我吗?”
“不太熟。呃,这个......”
加代说:“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提醒你一声,你九家表行投资挺大呀!”
“还可以吧。你有什么事啊?”
加代说:“是这样的,我俩能不能研究点事儿,合作一下?”
徐宝昌一听,“你中盛表行和我合作?”
“对呀。我听江林也跟我说了,说我们现在在打价格战。我觉得没必要。哎,我能不能做你的供应商,你拿货就从我这里拿?”
“什么?”
“我说以后你从我这边进货。我少加点利润,我们合作共赢,你看行不行?”
徐宝昌说:“你疯了啊?你是不是疯了?”
加代呵呵一笑,“你不同意啊?”
“我同意什么呀?我这么多表行,我让你给我供货?”
加代说:“那好,既然你不让我给你供货,那你就用两天的时间,把表行给我清空,不要干了,给我离开深圳。你是兑出去还是卖出去,我不管。听没听明白?”
“你跟谁说话?”
“我跟你说话呢。”
徐宝昌说:“我投资几个亿,开了九家表行。你一句话不让我干了?”
“对呀,你不信吗?”
“你觉得我能不能相信你?”
加代说:“别着急。两天之内,我让你风平浪静。这两天之内你也可以问一问,我加代是谁!如果两天以后不走,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先礼后兵。”
“加代,你代表中盛表行。你要是有本事,你和我打价格战。都是商人,我们商业上斗斗法。”
加代说:“我不是商人,我他妈就是一个流氓,一个社会。我跟你玩什么商战呢?我没那脑子。我可把这话跟你说明白了,我提醒你一点,你说的那些什么价格战,经济战还是什么战,我他妈什么都不懂。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会有一把大刀砍到你脑袋上。在深圳这片土地上,你别跟我玩这个战那个战的,我会让你知道谁说了算。”
“行,我等着,我见识见识。”
“好好好好好,那你等着!两天时间!”加代挂了电话。
陈耀东说:“哥,你他妈这事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我说习惯了。”
“胆子大了,跟我说话也他妈他妈?”
“我错了。”陈耀东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加代问:“你要说什么?”
陈耀东说:“不是我说的意思吧,你要是早告诉我的话,你都不用回来,我直接就给他砸了。”
“砸完之后,你怎么摆呀?”
陈耀东说:“还用摆吗?我给他砸了,我摆什么呀?”
“人家投资几个亿,开了九家表行,肯定不是一般人啊!万一认识深圳的,或者广东的什么人呢?你怎么摆?”
“哥,那你怎么摆呢?”
加代说:“我也不知道啊。”
陈耀东一听,“哥,你看你这话说的,你也不知道啊。”
“对呀,我也不知道!走,喝酒去!”加代哈哈一笑。
左帅一看,说:“我哥疯了,我哥现在脑子不太正常。”......
第二天上午有一半的客户来到中盛表行订货,最多的一个订了十五万块手表。加代把订货的和没订货的都记了下来。
下午,加代来到中盛表行,江林把记录本递了过来。加代看了看,说:“还有一半人没订货呀?”
“对。哥,没订货的要不要收拾?”
加代说:“收拾什么呀?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公正。这社会本身就不公平。这太正常了,随他们去,不管他们。”
江林问:“那以后如果他们来订货呢?”
“订货还得发呀!订货有钱不挣啊?”
江林一听,“哥,不是你说的吗?不是你说今天不订货,以后不给供货的吗?”
加代说:“如果我不那么说,今天这些人也不会来。你信不信?”
“哥,我发现你现在不像生意人了。”
“像什么呀?”
江林说:“一个正经八百的流氓。”
加代一听,“本身我就是。别忘了,你也是!只不过你现在朝着商人转型。你转过去可以,哥不得保留吗?”江林觉得代哥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徐宝昌毕竟是香港人,对深圳的情况不太熟悉。加代说的话,徐宝昌没敢掉以轻心,通过朋友找到了天津帮的董奎安。徐宝昌把董奎安约了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徐宝昌说:“董哥,你得帮我出出主意啊。尤其这个加代,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董奎安四下看了看,说:“这没有别人,我跟你交个实底,但是你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噢,你说,董哥。”
董奎安说:“加代有可能是在吓唬你。”
加代的思维,身边的兄弟江林、陈耀东都猜不透,董奎安却在揣摩加代的心思了。
董奎安揣摩加代的心思,认为加代只是想吓唬徐宝昌。董奎安说:“对!社会人做事有一条准则,以面子为主。你撬他客户,可能他觉得伤他面子了。”
徐宝昌一听,“哦,有可能。”
董奎安说:“所以说如果我是你,我就给他赔点钱。你给赔点钱!”
徐宝昌问:“那我赔完钱之后,价格战还打不打?”
“那还打什么呀?那就不能打了。”
徐宝昌问:“赔多少钱?”
“你们不是没打架吗?”
“没打架。”
“也没骂过吧?”
“也没骂过?”
“没有任何恩怨情仇?”
“没有。”
徐宝昌的连续否定以扣,董奎安说:“那你拿三五百万就行了。就当拜码头了呗。你到深圳开这么多表行,加代在这边还这么厉害,又是社会人,你就拿个三五百万,叫代哥也好,代弟也罢,你就说这钱给你了,以后你罩着我一点。”
徐宝昌问:“那他如果说给我供货呢?”
董奎安说:“不会的,你都给他三五百万了,他还供什么货给你供货呀?不会要给你供货的。”
“那行,那我回去就办这个事儿。”
“对。”
徐宝昌有点不确定,问:“他肯定会要吗?”
董奎安说:“他必须会要。如果我是加代,我都要。他为什么不要啊?他又不是SB。多大的事儿啊?打什么价格战呢?各做各的买卖呗。”
“有道理。他不会打我吧?”
“那不会的。你都给他拿钱了,他打你干什么?如果他打你,你来找我,我帮你说和说和。”
“董哥,你跟加代谁厉害?”
“这个......这怎么说呢?”
“我不明白,董哥。”
董奎安说:“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分析。”
“你说。”
“我八二年我就已经来到深圳了。加代是九零年来的。两个孩子,一个八二年出生,一个九零年出生。你说哪个大?”
“八二的大呗,比九零大八岁呢!”
董奎安说:“那就对了。”
“那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董哥。”
“哎,理是这么个理,你的分析没问题。你去想想怎么说。”
“那行。”
当天晚上,徐宝昌把电话打给了加代。“喂,加代吧?”
“你是谁呀?”
“呵呵,我是徐宝昌。”
“徐宝昌?徐宝昌是谁呀?”
“我,万宝表行的,徐宝昌。”
加代说:“我不认识你。许宝昌是谁呀?”
“不是,你看......”
“哦,我想起来你是谁了。说事吧。”
“那行吧,我想跟你见一面,你看你方便不方便?我想当面和你把话说明白。”
加代问:“什么话?”
“你方不方便,我请你吃个饭?”
“不方便,你直接说吧,什么意思?”
徐宝昌说:“这样啊,加代,我来深圳,我并没有针对你中盛表行。你得理解我们做生意的,一山不容二虎。”
“然后呢?”
“我想跟你把这事说说,我给你个三五百万的,你看行不行?我们就把仇放下吧。你也别找我麻烦了。”
加代一听,“三五百万?”
“对,三五百万!加代,这钱我就给你了。以后你做你的中盛表行,我做我的万宝表行,互不干扰,你看行不行?”
“行,那你把钱拿过来找我吧。”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去。”
加代说:“你来中盛表行吧。我在表行呢,你过来找我吧。”
“那行,我过去打你。”
放下加代的电话,徐宝昌把电话打给了董奎安。“董哥,他答应我了。我说给他三五百万,他同意了。”
“你看我就说吧。这就是相互找个面子,社会就这么回事!”
“是是是,说得有道理。”徐宝昌愉快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徐昌宝赶到了中盛表行。表行里只有马三和加代两个人在。徐宝昌一进门,马三问:“找谁的?”
“我找加代。”
马三一挥手,“你进来吧。”
加代坐在椅子上一伸手,“你好!”
“哎,加代,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加代一摆手。“请坐吧。”
徐宝昌说:“我来了,我拜拜码头。”
“什么?”
“我说我来拜拜码头。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你多原谅。这卡里边有三百万,送给你的,你留着。以后我们两家别斗了。你也把仇撂下吧,我给你找个面子。”
加代把卡拿在手里看了看,说:“行,那我收下了。这是你到深圳拜码头的钱。我们再谈一谈。”
“怎么谈?”
“这笔钱是给我拜码头来了,是这意思吧?”
“是这意思。”
加代说:“那你来深圳开店,你跟我打价格战,你目的是什么?”
“我......我的目的是挣钱。”
加代说:“你的目的是把中盛表行干黄了,你的目的是想一家独大,你的目的是想让我们表行以后都从你家拿货,是不是?”
“加代,你看我来都来了。”
“行,就因为你今天来了,我把话跟你说明白。你跟我打了一个来月的价格战,你让我损失不少啊,最少得五千万,这笔钱我找谁要啊?”
“加代,你看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加代一摆手,“我这一点都不是难为你。你听我把话说完,把账算完之后,再说多少钱。我有很多客户不在我这进货了,你知道我维系这帮客户得需要花多少钱吗?不多说,一千万要吧?现在你把价格拉下来之后,我在广州表厂订了一大批货。这批货现在用不上了。如果按照你的说的,以后各自发展,各做各的买卖,这批货钱谁出?至少两千多万。你把市场搅混了,我恢复市场,还得花钱。这样吧,你给我一个亿,这事就翻篇。你不是想摆事吗?一个亿,我们就和平解决。
徐宝昌听了加代的话,啪地一拍桌子,把加代吓了一跳。
商场充满尔虞我诈,社会随时刀光剑影。生意人徐宝昌竟然在社会大哥面前拍起了桌子,正发钻进了加代的圈套。
加代问:“什么意思?”
徐宝昌说:“加代,我认为你在深圳算个人物。我瞧得起你。你别欺人太甚了。”
“你再说一遍!”
徐宝昌说:“我说你别欺人太甚了,我能来给你拿个三百万,我希望你能够识点抬举。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你了?我们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我是不希望把这事闹大了。你他妈给我算出一个亿?你怎么不算十个亿呢?”
加代继续刺激徐宝昌,说:“十个亿也行。”
徐宝昌一听,说:“哼,我看你呀,想钱想疯了。我跟你这么说吧,你拿社会这套吓唬别人可以。吓唬我呀?你真以为我在深圳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呢?”
加代说:“我没太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真以为我在深圳什么也不是啊?我敢来深圳开这么大买卖,我能投资这么大,什么人我交不下啊?我就拿钱砸你,你能怎么样?”
加代抡圆巴掌啪地给了徐宝昌一大嘴巴子。徐宝昌头刚转过来,马三抄起烟灰缸,咣当一下砸在了徐宝成的天灵盖上,徐宝成的脑袋出现了一条两寸长的口子,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加代和马三的配合像是经过演练一样,无缝衔接。马三拎起电水壶骑在徐宝昌的身上,连续朝着徐宝成的脑袋上砸了七八下。徐宝昌满头满脸的西瓜汁。马三站起身来,徐宝昌躺在地上说:“别打了,加代,别打了......”
马三说:“起来,你给我起来。”徐宝昌已经起不来了。马三一把揪着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加代说:“你他妈疯了啊?三儿,你手松开,让他坐着。”
徐宝昌捂着脑袋坐下了,加代说:“你听着,今天我让你回去。我原本给你两天时间,现在不给了。明天早上八点,你的店一开门,我就过去砸。你把你的关系和靠山找来,我看看你在深圳能找到谁。我明天一早当着你关系的靠山的面砸你的店。滚!”马三薅起徐宝昌扔到了门外。
徐宝昌摇摇晃晃上了车,歪歪扭扭地往回开。路上,徐宝昌把电话打给了天津帮的老大董奎安。电话一接通,徐宝昌半死不活地叫了一声,董哥。董奎安一听,“哎,徐老板啊,你怎么这个动静啊,出什么事了?”
徐宝昌说:“我按照你说的,我找加代来了,我把三百万给了他。”
“给他之后呢?”
“我给他之后啊,他说钱给少了。”
董奎安一听,“不应该呀。你俩不是没有别的仇吗?”
徐宝昌说:“没有别的仇,就是打价格战。他的意思说他的损失挺大的。这账那账加上损失的客户,算在一起跟我要一个亿。说我拿一个亿,这事就能过去了。如果不能,明天一早八点就要砸我店。董哥,怎么办啊?”
“你俩说什么了?”
徐宝昌说:“什么也没说呀。他给我算完账,说一个亿。我说你想钱想疯了,我挺尊重你的,我是拿钱来拜码头的。他啪地给了我一个大嘴巴,一下子把我打晕了。接着他身边一个兄弟拿烟灰缸砸我。我现在满头满脸西瓜汁。”
“按理来说,不应该呀。社会人怎么能这样啊?你这样,你先上医院吧,你把脑袋包扎一下,一会儿我到医院看看你。”
“董哥,明天早上的事,你看怎么办啊?他要砸我店呢。”
“他砸不砸你店的,那就摆呗。考虑一下,跟他谈呗。”
“董哥,要不就不谈了吧。”
董奎安一听,“怎么不谈呢?”
徐昌宝说:“我给你钱。董哥,我觉得你这人不错。几百万你说个数,我给你。你帮我打他一顿吧。”
“不不不,你想多了,这是两码事。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要以和为贵。打什么架呀?我这么大岁数了,江湖上有地位,有名气,我可以出头替你压一下,摆一摆。”
“那也行,董哥。”
董奎安说:“这样吧,我俩先不着急拿钱。如果我替你谈成了,你给我拿个二三百万就行。如果没谈成,你也不用给我钱。行不行?”
“行,董哥,那我听你的。”
“你先去医院吧,我找他。”
董奎安把电话打给了加代:“喂,代弟啊。”
“谁呀?
“哎,我是奎安,董奎安。”
“哦,是你呀?有事啊?”
“呃,我跟你见一面吧。”
“你来吧,来表行。我在表行,马上到啊!”
“哎,马上到,兄弟!”放下电话,董奎安开车来到了中盛表行。进门,一摆手,“代弟!”
加代抬头看了一眼,“噢,来,请坐吧。马三,拿个杯子,喝水自己倒。”
“没事没没事,不用喝。到这儿跟回家一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兄弟的买卖,到这里我熟悉。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
“家里弟妹孩子身体......”
加代一摆手,“说事,直奔主题。你肯定不是来闲聊的。什么事,说吧?”
“还是代弟聪明啊。哎,兄弟,我俩从九一年认识,到现在正好十年。你说有没有感情?”
“你往下说!”
“代弟,凭良心说,这十年以来,董哥求没求过你办一回事?我是不是一回都没求过你?”
加代问:“你想说什么?”
“不是,董哥就这意思啊,认识十年了,我一回都没求过你呀。”
加代说:“你不光是一回没求过我,你连找都不找过我。”
“你看!”
“我回深圳,你请我吃过饭吗?你都不跟我联系啊。你要说有感情,那你就往下说。我听着。”
要别人给面子,先问一下自己给过别人什么,或者能给别人带来什么。
董奎安认为自己和加代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挺深。加代却不认可。
董奎安说:“代弟,徐宝昌也不容易,从香港到这边投资了几个亿。这么大的投资,哪有那么好搞的?他挺怕你的,你别难为他了。你当给我一个面子,放他一马。”
加代一听,“这样吧,董哥,我跟你把话说明白。”
“是,说明白最好。”
加代问:“你帮没帮过我?”
“帮过。”
“帮过我什么?”
董奎安说:“你忘了?有一次你上广州打架,我帮你出了一百来号人。”
“那次你拿了多少钱,你心里还有数吗?”
“你看,代弟......”
“不是,我问你拿多少钱呢?我是不是给你拿一百来万呢?一人按一万算的。那回事办得挺漂亮,是不是?有这事吧?”
董奎安尴尬地笑了笑,说:“代弟,你这事记得可清楚了。”
加代说:“你看你记着呢,我不也得记着吗?我俩从那次之后,还办过什么事吗?”
“没办过。但是哥心里一直挂着你。”
“董哥,兄弟就问问你,如果这一个亿的面子给你了,你拿什么给我找回来?你能为我办什么事儿,值一个亿?你说吧,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你不是也希望说明白吗?”
“代弟,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都是社会上的朋友,道上跑的车,水里行的船,你说这个话,你这不是伤感情吗?”
“我俩他妈有感情吗?这事你要是这么摆的,钱从哪来?这么摆情肯定是有了,钱挺疼的。”董奎安说:“弟呀,恕我直言。即使我不来,你觉得这一个亿你能要着吗?”
“我要不着,我压根没指望。我直接把他店砸了,把他打跑。怎么了,他是跟你好,还是跟你合伙的?有你的股份?”
“徐老板这个人挺好的。加代,你就......”
加代一摆手,“别谈了。董哥,我俩如果再往下说,就伤感情了,我也许都得收拾你了。你听我的,你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董哥,你都快六十了,你操心这些事干什么呀?况且你还办不明白。你最好两耳不闻江湖事,一心只记青楼女。董哥,我俩别往下谈了。你说我狂也好,说我傲也罢。我这话可能说的有点难听,你这个岁数,这种事情不应该上前了。可以找一点有把握的事上前。这店我是砸定了。董哥,你有没发现如今的社会跟九几年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加代说:“人变得不讲感情了,讲钱了。九几年的时候,我记得深圳可好了。不管是客商,还是深圳的社会和哥们,交起来不累,可以谈感情。现在的人不谈感情了,讲的是钱。我们别谈了。董哥,我要让这帮人,包括你,知道,虽然我这话不是冲你说的,但是我得让你听见。”
“什么话呀?”
“深圳谁是老大,都得心里有数。”
“意思你是老大?”
“那你说呢?我九六年回北京,一晃离开深圳五年了,说话没有用了,是吗?”
董奎安说:“代弟,我还是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狂,太傲了也不太好,尤其因为这种事,得罪人犯不上。”
“我不用你来教我。走吧。”
加代下了逐客令,董奎安转身出去了。马三看了看,说:“哥,他说的有点道理。”
“什么道理呀?”
“他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加代一听,“你怎么也这样了?你害怕了呀?”马三说:“我怕什么呀?我就觉得这小子能投资两三个亿,开九家表行,应该不是一般人吧?哥,我们是不是也慎重慎重?不行的话,再给他两天时间考虑。”
“马三,你记住了,你还记得我们刚混社会的时候,大哥跟我们说什么了吗?”
“想起来了。”
加代说:“永远别听老痞子的名声。听他们的名声,吓都得吓死。混社会要是前怕狼后怕虎,就别混了。这句话我总跟侯义说,今天我也跟你说一次。千万别觉得自己现在有点钱,有点名声,到哪儿去有两个哥们尊重你,就觉得自己行了,可以出去摆事了。马三,你要记住,我们是怎么混起来的。”
“哥,我没太明白。”
加代说:“我们就是靠打老痞子站起来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到一定岁数,到一定段位了,就认为我自己一定怎么能镇住别人了。社会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们也有老的那一天。你看现在三十来岁的,怕我们吗?不怕我们。等他们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比我们还要冲,你信不信?”
马三一听,说:“有道理。”
加代说:“砸他有什么呢!出事的话,我担着。怕就别混了。”
“明白了,哥,是这个道理。”
加代说:“考虑那些呢,操!就砸他两家店,看他能怎么样!我们是在深圳成名的,把话放出去了,不敢打呀?怕什么呢?打他!”
加代把电话打给左帅。“左帅,明天一早八点半,你把福田那两家表行给我砸了。”
左帅一听,“哥,砸了?”
加代毫不犹豫地说道:“砸了。”
“行行行。哥,如果表行要是有兄弟什么的......”
加代说:“只要他敢还手,全部放倒!如果不还手,只是在一旁看着,你们也不要伤人,把店砸了。但是记住了,那里面的手表一块都不要动,一根表带都不许拿。”
“我听懂了。哥,放响子吗?”
加代说:“一响子不许放。给我带兄弟去,人越多越好。人不够的话,找江林要。只用冷器械砸,一个店一个店砸。”
随后,加代又把电话打给了陈耀东,让陈耀东明早带人把宝安区的万宝表行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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