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之搬运棺材

睡前故事之搬运棺材

首页休闲益智抬走棺材游戏更新时间:2024-05-11

他要押运一具特殊的棺材。

随同一起的,还有十二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子。

他们要赶在六邪日的子时,前往一处世间绝地,用十三人的眉心血涂抹棺椁。

然后将棺材沉入江中。

如此严密的措施,只是为了确保这具棺材永远不会被打开,确保里面的“东西”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虽然那个“东西”,曾经是他最爱之人。

1.

大阴建朝三百年,世间不靖,怪异多生,我所在的隐元司,就是专门负责处理各种诡奇案件,怪异之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叫他陈生吧。

陈生祖上居住在浊江旁,一个小小的村庄里,像这种村子,在浊江两岸不知有多少。

不过在他们村东北角,坐落着一座古庙。

这座古庙来历悠久,据说能追溯到前朝之时,里面供奉的,非仙非道,而是一尊三足五手的泥人。

彼时村里人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泥人。

直到开平十五年。

那一年,浊江掀起一场波及四州十五郡的滔天水祸,江水如同破开枷锁的蛟龙,将沿岸千里尽数化作泽国。

但奇异的是,茫茫江水却在流经陈生他们村子时,自动分开两道。

避过那座古庙,浩汤而去。

幸存下来的村民自此对那座古庙,对里面那尊泥人敬若神明,逢年过节,各种*鸡宰猪,不吝供奉。

再后来,陈生成家娶妻,和妻子相互扶持,日子也算平稳。

但他们一直有个难言之隐。

就是迟迟没有子嗣。

在那个年代,村子的人茶前饭后最喜欢谈论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什么流言蜚语都传了出来。

陈生和妻子商量了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在村里一位老人的指点下,置办了一批供品。

陈生找了一个无人的夜晚,悄悄来到那座古庙。

对着泥人说出自己的难处,希望它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自家能有个血脉后代,以后一定常常供奉,不敢怠慢。

说罢,陈生跪在地上恭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起身正准备离去。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雷殛。

彼时月上中天,月光透过古庙破损的屋顶,照在那尊泥人的脸上。

泥人的面庞早因岁月风化,辨别不出五官轮廓,但陈生分明看到,泥人的面庞一寸一寸,转向他。

模糊不清的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缝隙。

似乎在应许着什么。

陈生只是一介凡人,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场景?

更何况那尊泥人脸庞看起来似笑非笑,更是透着浓浓邪性,在月色下分外渗人。

陈生当时就吓得魂不守舍,跌跌撞撞跑出古庙…

辗转反侧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破晓之时,陈生出了门,却得知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事。

古庙里的那尊泥人,消失了。

2.

那么大一尊泥人,从前朝屹立至今,不知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泥人,就这么生生消失不见了。

村里的人把那座古庙掘地三尺,还是找不到一丝痕迹。

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苍白,心中一阵胡思乱想,猜测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触怒了泥人,导致泥人消失,不再庇护他们村子?

他和妻子商量了下,决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就是村里一些老人每天排着队在那座古庙前哭嚎不休,说村子无福,留不住泥人大人。

纷纷乱乱闹了一阵子,泥人消失这事总算是翻篇过去。

陈生也迎来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妻子终于有喜了。

陈生那时满心沉浸在将为人父的喜悦中,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往后余生,每每午夜惊醒时,都悔恨不已。

并深远改变了他的一生。

常人*,往往是十月怀胎。

但陈生的妻子,足足怀了十三个月,才到了临盆之时。

那天晚上,陈生从隔壁村子请来一个经验丰富的产婆,为自己妻子接产,他站在产房外面左右踱步,焦急等着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陈生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周围太安静了。

当时正是盛夏时分,村子又临近江边,哪怕是深夜,附近草丛中也是各种虫鸣蛙叫,响彻不绝。

但陈生侧耳听去,周围一点虫鸣声都没有。

似乎那些蝼蚁爬虫,在惧怕、躲避着什么,那是烙印在它们血脉深处,千百万年继承下来,超乎一切,更甚于对天敌的恐惧。

一股莫名寒意顺着脊椎窜涌上来,陈生手脚发凉,牙齿禁不住咯咯作响。

诺大个院子,也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咬了咬牙,陈生大着胆子顺着院子走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任何活物。

突然,陈生想起什么。

目光看向产房。

借着产房里面的烛火,一个怪异邪性、让人毛骨悚然的影子,赫然投射在纱窗上面。

陈生吓得倒退两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那个影子庞大臃肿,就像一个巨大肉团,表面不断晃动,仅仅隔着一层纱窗,就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它蠕动着,不断变化着形体,似乎占满了整间产房。

下一刻,就要破墙而出。

3.

陈生愣了下,一股恶心、血腥的感觉旋即涌上喉口,让他忍不住想要把胆汁都呕吐出来。

就在这时——

「哇」

随着一声婴儿破啼之声。

院子里涌动着那股压抑、邪性的气息突兀不见,虫鸣蛙叫重新传入耳中。

陈生在原地定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产房。

纱窗里面,烛火摇晃,完全没有什么诡异的影子。

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陈生犹豫了下,上前几步,来到产房门口,一只手握住门把,正想开门。

心口猛地一跳。

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

隔着一扇房门。

产房里面传来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格外遥远,听起来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是妻子的声音。

陈生愣在原地,隐隐猜到什么,一股无形的悲伤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他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可以称为妻子的女人了。

一只手颤抖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拧不开那扇门。

「咯吱」

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是接生婆。

这个年过五旬,白天嘴巴里话多的根本停不下来的接生婆,此时面色灰沉僵硬,就像是彻头彻尾变了一个人。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陈生。

陈生心中一颤,一个念头不由自主浮现出来:

或许,刚才见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产房里面,确实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真切发生的事情。

陈生颤抖着手,接过接生婆手中的襁褓。

那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女婴,不哭不笑,只是用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陈生。

陈生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口。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知道,从此天地空大,人潮往来,红尘浊世,可以陪伴他走下去的人,只剩下此时襁褓里的女儿了。

4.

时光流转。

七年光阴如浊江之水奔流而去。

七年的操劳,陈生原本挺直的身子慢慢佝偻下去,或许是独自拉扯着女儿,他看起来比村里同龄人更加苍老一些。

繁碌的农忙之余,唯一让他欣喜的,就是那个他倾注所有的的女孩,正一天天长大。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步。

她看起来就像其他任何正常家庭里的女孩一样。

只是可能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女儿显得格外乖巧,有时在陈生忙于农事、迟迟不归,女儿就会踮起脚尖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着陈生的回家。

每当这个时候,陈生总会心疼地抱起女儿。

他想,等到把女儿抚养到长大成人,再张罗一门好婚事,找一个靠谱的后生小子,告慰妻子的在天之灵。

而他辛劳一生,白首换得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

变故总是在不经意间突兀而至。

那天晚上,陈生做完农活,不知怎得鬼使神差,路过村子里那座古庙。

远远看到古庙中竟然有一抹灯火,摇曳晃动。

那里面有人。

陈生心里想着。

自从七年前,那尊泥人消失后,陈生一直下意识躲着这座古庙,他不愿意再回想当时发生的一切。

他也害怕发生什么变故,打破现在的生活。

可心中一个莫名的声音促使着陈生,挪动着脚步,一寸寸来到古庙门口。隔着一扇破旧的庙门,他看到,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对着空无一物的泥台。

身影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白衣,在男子的腰间,悬寄着一个锦囊。

一个黑色的锦囊。

大阴建朝三百年,有九司共治世间,这种颜色的锦囊,世上有且只有一种人会带。

便是九司中的隐元司。

陈生看到锦囊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个男子定是隐司的大人,只是…一般隐司之人都是身着黑衣,为什么这个男子会着一身白衫?

而且,隐元司专门负责大阴各地的诡奇案件,怪异之事。

自己的村子,为什么会吸引这等大人物前来?

心中杂念如野草滋生,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让陈生下意识倒退几步,想要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古庙中,那个中年男子缓缓转身。

隔着古庙、破门,或许还有冥冥之中侥幸偷来的七年时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遥遥相撞。

「你有一个女儿?」

这是陈生听到中年男子说的第一句话。

「可以让我看下她吗?」

这是第二句。

后面中年男子还说了什么,陈生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又哭又笑,趴在地上紧紧抱着男子的腿,哀求着什么。

哀求什么呢?忘了。

应该是说了一些没有结果也没有意义的话,既然没有意义,也就没有再记着的必要。

等陈生回家时,远远看到女儿依靠在门口,静静等待着自己。

一如以前那么多年。

只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十二个人。

十二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子,抬着一具金铁熔铸的棺材。

5.

「古庙…邪物…先*母体,借胎降世…十八年后,孕育完全…泯灭宿主,为祸世间…」

中年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陈生眨眨眼。

目光尽头,女儿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她对院子中那十二个人熟视无睹,只是踮起脚尖,伸出稚嫩的小手,似乎想帮陈生擦拭什么。

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陈生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女孩嘴巴一张一合,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是啊,他的女儿自出生之始,就是个哑巴,这些年来,会说的也只有两个字,两个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别含义的字。

陈生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众人:「现在时间还早,」

你命格有缺,注定孤零一生,纵得爱女,也是邪物降世…

「我想给她再做一次饭,」陈生声音平稳。

为今之计,只有借助十年一度的六邪日,以金铁之棺,至亲之血,将其永镇世外之地…

陈生笑了下:

「可以吗。」

院子中寂寥无声。

陈生拉着女儿的手,缓缓起身,走进屋内。

开炉,生火。

稍顷,两菜一汤。

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扣酥肉,都是女儿最喜欢的菜,可惜往日只有过年才能让她尝尝鲜。

汤是浊江出产的大青鱼,用猪油先煎一遍,再加水熬制而成。

和往日星星点点几滴油水不同,这次汤白香浓,用筷子轻轻一挑,就能挑出一圈油花。

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面放着一个冒着香气的荷包蛋。

陈生坐在桌子前,看着女儿埋头大口大口吃着。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

「好吃吗?」陈生问。

女儿抬起头,嘴角还沾着几颗米粒:「阿巴,阿巴。」

陈生笑了笑,然后女儿也笑了笑。

陈生起身,一掌打在女儿的颈部。

他抱着昏迷的女儿,一步一步,来到院子中。

那具金铁熔铸的棺材已经掀开,屋外的众人也等候多时,就像七年侥幸偷来的时间总有到头的一刻,没有什么可以恒久不变。

陈生轻轻将女儿放进棺材。

小心擦拭掉女儿嘴角那几颗米粒,又将她额头的发丝梳理了下。

随着一身闷响,棺材被严丝合缝地盖上。

砰。

几声金铁敲击之声。

棺材四角,都被镇石熔铸的长钉牢牢钉死。

十二个人分列两侧,以手腕粗的红绳缚抬起棺材,陈生跟着他们,朝着村子外面而去。

6.

夜色下,这支奇怪的队伍慢慢出了村子,又行了一段距离,来到浊江旁。

一艘大船早已停泊在江边。

之前那个中年男子负手立在船首,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行人抬着棺材上了船,随着船桨破水之声,大船载着众人朝着一处未知之地驶去,陈生背靠着棺材坐在船板上,目光遥遥看着夜色笼罩下的江面。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两个时辰才到,你可以休息一下。」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陈生点点头,他也确实有点累了。

就这么背靠着棺材,感受着身下这艘大船在江水中摇曳,不知过了多久,陈生昏昏睡去。

昏昏沉沉中,陈生似乎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自己又回到那个小小的院子,抬起头,女儿还依靠在门口。

女孩低垂着脑袋,小声啜泣着。

陈生心疼极了,上前想牵起女儿的手,下一刻,他突然发现女儿站立的位置,只是一条深青色、巨大的触手。

那条触手从房间深处遥伸出来,翻动着、扭曲着,疯狂地拍打着地面。

陈生脚底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天旋地转中,脚下大地也在开裂,身旁的房屋在顷刻间支离破碎,断石碎瓦如雨打般扑面而来。

紧接着,是一道深沉幽远,就像牛吼的声音。

声音中带着混乱又极致疯狂的躁意,灌涌入耳,陈生痛吼一声,整个人蜷缩着匍匐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所有理智随着那道声音支离破碎,又被揉捻组合成千奇百怪的样子。

他变成一捧水,被烈火灼烧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又变成一把泥土,一株妖冶的植株吸食着他的骨髓,摇曳生长;然后,他又变成一块山石,一缕夜风…

在须臾弹指间,他经历了千百世的轮转,灵肉尽皆坠入永恒无底的深暗之渊。

就在他快要濒临崩溃的那一刻,所有的异象突然消于无形。

周围只有一片黑暗,死一般的黑暗。

脑海深处,那怪异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陈生不由自主痴痴笑着,涎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他在这无边又无尽的黑暗中蹒跚走着,走着笑着,笑着走着。

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从极远处传来:

「阿巴,阿巴…」

………

7.

陈生猛地从梦中惊醒。

自己还躺在船板之上。

他下意识看着身后那具棺材。

借着舱内浑浊的烛光,这具由金铁熔铸的棺材表面,赫然浮现出一个个怪异的凸起。

那些凸起千奇百怪,布满整个棺身,看起来就像…就像一个个狰狞的手印。

自内而外,烙印在棺材壁上。

人的力道,又怎能在金铁之上留下这般可怖的痕迹?

陈生颤着手,一寸一寸拂过那些凸痕,一个恐怖的猜想难以遏制地浮现在脑海,让他浑身禁不住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船体猛地一顿,似乎停泊在了哪里。

一个身影出现在陈生的面前。

是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说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他是来喊陈生进行最后一步。

陈生嘴唇颤抖了下,说他想看看他女儿会留在哪里。

中年男子沉默半响,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他看着陈生,一字一句说,他们现在停泊的这个地方,乃是世外之外,常人根本不能得见真容。

而这个玉瓶中盛放着一滴夔牛泪,可以让人暂时开得天眼,直破迷障。

只是此物极为摧伐身体,常人用之,有折寿之患。

陈生点点头,取过玉瓶,仰头倒入左眼中。

瓶中那滴夔牛泪,通体黄浊,不像液体,反而凝成玉珠模样,但在接触到眼睛的一瞬间,又尽数没入其中。

陈生左眼一痛,仿佛被人以刀刃生生捅入。

他忍不住低吼一声。

过了许久,疼痛终于缓缓散去。

陈生睁开左眼,只感觉视野之中,周遭光线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他扶着棺材,艰难站起来,蹒跚走出几步。

环顾四周,目所能及的一切,无论是船舱、船板,乃至周遭的无边江面,重山峻岭,万事万物。

上面都萦绕着一层浓浓的…死气。

陈生怔在原地,一片东西突然从天穹极高处飘洒下来,落在他身上。

是雪花。

黑色的雪花。

陈生缓缓抬起头,穹苍之上,洋洋洒洒飘落着黑雪,一刻不停,将山川万里,尽数拢入其中。

就像人死之后,烧的纸钱。

仿佛立足的这片天地,阳寿将近,一切,都在无可救药的步入死亡。

所以才会天洒黑雪,所以万事万物,无一不笼罩着一层浓郁死气。

「原来…我生活的…竟是这么个玩意…」

一股凛冽的寒意悄然蔓延全身。

陈生惨然一笑,笑得他眼泪大颗大颗涌了出来,深深躬下身子,怎么也直不起来。

笑声中,陈生又将目光投向中年男子。

8.

下一刻,陈生别过脸。

左眼深处又传来一阵刀搅般的疼痛,让他微微颤栗着。

「天地将衰,我等只不过是一群裱糊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尽力延缓那个时间…」

中年男子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没有怪罪陈生之前冒失的举动。

陈生漠然点头,蹒跚着,来到承载着自己女儿的棺材前。

之前那十二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子,已经以利刃取自己的眉心血,将棺材表面涂满血迹。

陈生打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血迹勾勒出的线条,布满整个棺身,形成一个玄奥莫名的巨大图案。

而在棺材的正面,所有的线条于此交汇出一颗空白瞳孔的模样。

陈生嘴唇紧抿。

不用中年男子再说,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陈生取过利刃,破开眉心,以食指点下一抹眉心血。

然后轻轻按在那颗空白瞳孔中央。

以至亲之血,

为其点「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一笔落下,棺材内部似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脚下整个船体也微微震颤。

陈生闷哼一声,只感觉食指尖传来一阵火灼般的疼痛。

痛得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子时到了。」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身旁数人抬起棺材,快步踱到船板边缘,随着一声闷响,棺材撞破江面,朝着幽暗深邃的江底深处坠去。

陈生目光紧紧地看着这一幕,又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冲到船板边缘。

得益于夔牛泪暂时开得天眼。

他的视线越过幽暗深邃的江水,跟随着那具急速下沉的棺材,看到了…

在不为人知的浊江江底,一个面积不知百丈千丈的恐怖巨脸,就这么仰面朝上,坐落在幽深黑暗的浊江江底。

巨脸之上,一双巨大的空洞漠然而视,无形的目光似乎穿过滚滚江水,看向天穹至高至上之地,一个神秘莫测的所在。

巨脸血口大开,无穷无尽的江水,如入归墟般没入其中。

陈生牙根紧咬。

看着那具承载着自己女儿的棺材,就这么混着万顷江水,被那张巨脸饕餮吞下,再无踪迹…

………

9.

「是夜,乌云密布,稍顷大雨如注,船上众人,乃至那位中年男子也丝毫不知,一道神秘睿智的目光,早已穿云破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说话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边说话,一边卖力捣着面前的一个药罐,说到即兴处,忍不住拍了下大腿,甚是得意。

我若有所思:「钓鲸客,你提到的那个中年男子,身着白衣,该不会是…」

年轻人扁扁嘴:「你小子不就是隐司之人,还不清楚那个中年男子的来历?」

「你们隐司也真是奇怪,以衣服的颜色来区分上下尊卑,要我说大家都统一衣饰,出去站一排多有牌面,再配上一队敲锣打鼓唢呐弹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要这么看我,我看那些话本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我闷哼一声。

隐司之人着装,多是黑、青两色,黑衣乃是一般办案人员,青衣则是主管一郡。至于白衣…

纵观大阴十三州,也只出了一十三位,都是直接听令那位高高在上的隐元司命,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

能让一位白衣使亲自出面去解决的事端…

那个棺材中的女孩…

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惆怅,我又看了看面前的钓鲸客。

他嘴里犹自唧唧歪歪:「可怜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要给你个小家伙捣药,话说你在隐司也呆了两年,有什么有趣的案子也给我说来听听,嗯嗯?」

我抬了抬眼皮,知道他虽然外表看上去甚小,但真实年纪只怕是当得起一句老怪物。

见他跟个小孩似的喋喋不休,便随便说了两句。

二十四字挖了十二个坑,成功勾起他的兴致,留他抓耳挠腮,我转过头自顾自想着心事。

按照钓鲸客所说,当年那位白衣使因为邪物降世,前去古庙,最后将那尊邪物连同宿主女孩一齐封入金铁棺材,沉入浊江之底。

希望可以将其永镇浊江之下。

可是,他为何要以夔牛泪助陈生暂开天眼,又将「天地将衰」一事坦然告知?

尤其是后者,涉及之大,波及之广,一旦有丝毫泄露,足以令天下震怖。

即便在隐司,有资格了知此事的人也寥寥无几。

难道陈生此人,还关系到后续浊江…

心思闪烁间,我抬起头,目光越过船板、江面。

恍恍惚,似是跨越万里浊江,看向一处幽暗深邃,不为世人所知的地界。

潜藏在浊江之下,那张恐怖巨脸。

到底通往什么地方?

大阴异闻录·泥人庙,完。

查看全文
大家还看了
也许喜欢
更多游戏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