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松和叶队长在戴局长对面的房间里等待着,两人都没有吃饭,他们都很紧张,各怀心事。
叶队长很紧张,他既担心专机机长识破他的诡计,又害怕机长身体没有大碍,自己没有完成马汉山交给他的任务。
李文松表面一脸轻松,内心却紧张至极。
金秀兰听懂了自己的话了吗?刘玉书会不会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呢?李文松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正当两人心事重重地面面相对而坐的时候,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李文松抓起电话,轻声地“嗯”了一声,放下电话,向叶队长使了个眼色。
叶队长迅速地站了起来,整了整军服,紧跟着李文松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笔直地站在705房间的门两边,走廊的尽头传来了电梯铃的声响。
没多久,三个人出现在走廊中,戴雨浓身着灰色的中山装,胸口上别着一枚青天白日徽章。满脸通红的他却走得异常的平稳,双眼炯炯有神,油亮的头发一丝不乱。
他的右边是田文水,黝黑的脸上静若止水,双眼布满了血丝,似乎喝不得少。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马汉山,一脸的谄笑,步伐有些急促。
三人向房间门口走来,马汉山疾步上前,把手握在门把手上。
突然,戴雨浓伸出手拦住马汉山的小臂,转过身来,看了看站在705房间门口的李文松和叶队长。
戴雨浓的眼里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微笑着对李文松说道:“你是北平站的副站长?”
李文松顿时挺直胸膛,一个立正,向戴雨浓敬礼回答道:“卑职李文松,请局长训示!”
戴雨浓转过头来,看了看马汉山,又看了看边上的田文水,笑着说道:“我记得他,曾经去重庆参加过集训班。”
田文水也微微地笑了笑:“局长好记性,不错,他正是当年参加集训三期的李文松,后被派遣到沦陷区执行任务。能力强,为人低调,就被调配到了北平站,辅佐马站长了。”
马汉山连忙松开握在门把手的手,脸上挤满了谄媚的笑容。
“对,对,对。我们站的李副站长的确是党国的人才,也多亏当年田处长将他调配给了我们北平站。”
戴雨浓默不作声,沉着脸,偏过头来,看了一眼马汉山。
马汉山顿时不再做声,微微张着嘴巴,眼里露出不知所措的颜色,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戴雨浓又转过身,脸上瞬间又涌起和善的笑容。
“李副站长一直战斗在沦陷区,这样的人才,田处长也要考虑考虑换个位置嘛。有经验的年轻人,还是要多提拔……”
田文水立即接过他的话,点点头,说道。
“局长训斥得对,我这趟回南京,就安排。”
戴雨浓摇摇头,笑着说道。
“嗯,好。我的专机明天就回南京,你就与我同行吧。”
田文水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笑,连忙回答道。
“局长,卑职尽快赶回南京,就不乘局长的专机了吧。”
戴雨浓静静地看着田文水,深邃的目光似乎将田文水的内心看得透彻,幽幽地问了一句:“你在北平还有事?”
田文水脸上涌起一阵红晕,摇摇头。
“卑职遵命!”
戴雨浓平静的脸上又笑了笑,眼神如刀。
田文水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冰凉,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
马汉山转着贼溜溜地双眼,看了看田文水,又看了看戴局长,似乎猜不透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都回去了,忙了一天。文水,你也住在这悦来饭店吧?我会派人通知你,随时都可能出发。”
田文水身子一正,向戴局长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回答道:“是!”
戴雨浓笑着点了点头,挥挥手,又颇有深意地回头来看了看李文松和叶队长,转身拧开门锁,走了房间。
“砰”,门关上了。
马汉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全身似乎有了些松懈,他轻轻地拉了拉站得笔直的田文水,“田处长,咱都不要回了,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吧……”
马汉山指了指对面的705房间。
田文水通红的双眼盯着已经关上的房门,显得心事重重,又若有所思。
他微微地摇摇头,用阴沉的声音说道。
“我住我自己的房间,你不懂他……”
马汉山圆睁双眼,一脸疑惑,不懂什么?他却没有问出口。
这个时候,田文水已经转身离开,向电梯间走了过去。
马汉山刚要挥手叫住田文水,又狠狠地放了下来,转头就推开705房间的门,一头扎了进去。
李文松和叶队长面面相觑,沉默片刻,也都进了屋。
“戴局长好!”一身戎装的金秀兰满脸媚笑地向刚刚进屋的戴雨浓走去。
戴雨浓似乎毫不意外有个女人在房间,他缓缓地走到客厅边上,一边走一边抬起手来去解把脖子挤得很紧的纽扣。
金秀兰看着他紧绷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过去,伸出如葱般白嫩的手指,将戴雨浓的手拿开,双眼脉脉地看着他的双眼,手指却没有闲着,轻松几下就解开了纽扣。
“就知道会是你在这里……”戴雨浓幽幽地说了一句。
“不是我,还能有谁?难道你想田文水的女儿在这里等你?”金秀兰一脸妩媚地笑,眼里却闪过一丝的醋意。
戴雨浓紧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女人,新的香;情人,旧的好……”
金秀兰伸出粉嫩的手,佯装生气地捶了捶戴雨浓的胸膛,一脸娇羞,却又故作生气地说道。
“你的女人,情人都多,也不多刘玉书一个。”
戴雨浓似乎没有心情与金秀兰开玩笑,缓缓地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一杯凉白开水,大大地喝了一口。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白开水……”
金秀兰扭动着妖娆的身腰,缓缓地坐在戴雨浓的边上,一只手轻轻地挽过他的胳膊,柔声说道。
“若不是当年你救了我,只有十八岁的我早就被卖进窑子了。你的所有事,我都记得。”
戴雨浓对她的话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偏过头来看着金秀兰,声音变得颇有些温柔。
“这些年,苦了你了,让你一个人呆在马汉山身边。”
金秀兰顿觉感动,她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靠在了戴雨浓的胳膊上,柔声说道。
“不苦,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我都乐意去做,死了都乐意。只是一年才见得上你一次,这才是真的苦!”
戴雨浓平静如水的脸上没有起任何的波澜,轻声说道。
“你一年回一趟总部,这是工作,不是你情我意。这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金秀兰轻轻地松开挽着戴雨浓胳膊的手,微微地清了清嗓子。
“北平站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汹涌。马汉山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么一个人,外面都说他贪财,好色。可是,据我调查,此人隐藏极深!”
“他这个人,既不怎么贪财,也不怎么喜欢女人。站里每个人都说我与他有一腿,我自己却知道,他从未碰我半根毫毛!”
金秀兰一脸平静,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戴雨浓微微地点点头,又端起茶几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马汉山的背景不简单,我早已知晓,他极有可能是青鸾的人……”
金秀兰脸色一怔,低声说道:“难道他和你一样,都是从青鸾出来的……”
戴雨浓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深邃和忧郁,他微微地摇摇头。
“我一直把你安插在北平站,就是为了调查青鸾。当年,青鸾就是从北平走出去的,要想彻底地捣毁这个组织,就必须从它的根上下手!”
金秀兰沉默不语,眼里却满是阴郁,她低声说道。
“我在北平潜伏多年,暗地里进行了调查,始终对青鸾的线索知之甚少,却始终觉得这北平站的水很深……”
戴雨浓笑了笑,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金秀兰的大腿。
“北平站本就是一个匪窝子,马汉山的背景不清不楚,他又在当年投降过日本人;副站长李文松更是来摆明的共产党,还有一个看似鲁莽无脑的叶永三,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
金秀兰一把按住戴雨浓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偏过头来看着他,细长的眉毛微微一颤。
“李文松是共产党?”
戴雨浓轻轻地点了点头,“此人太干净,干净得不像是我们的人……”
“那……,那他今天和田处长在花园里说了半天的话……”金秀兰一脸惊讶,缓声说道。
戴雨浓顿时转过头来,一脸严峻地看着金秀兰,眼里露出如刀般锋利的神色。
金秀兰轻轻地点点头。
“我在三楼亲自看见的,他们至少谈了有一个小时……”
戴雨浓默默不语地看着金秀兰的眼睛,按在她大腿上的手指似乎用上了劲儿,金秀兰感觉到自己大腿上一阵阵的生疼。
“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
终于,他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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