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谦家靠近河边,一家都是勤谨人,捕鱼之余,还种着几亩庄稼,家里生活还算过得去。父母半辈子积攒,加上他自己也落得好名声,十八岁上娶了张兰芝为妻。
张兰芝家生活贫困,主要是她父亲早亡,全靠母亲给人做针线贴补家用,家里的日子过得用捉襟见肘来形容都是夸张。
身为家中长女,张兰芝自小便养成了勤快和风风火火的性子,她心疼母亲,一个女孩子,捕鱼的本领竟不亚于男人。
李家娶到她也算是福气,过得门后,不管是家里还是地里,她样样拿得起放得下,遇到河中鱼多的时候,还能跟着丈夫李子谦一起去河边捕鱼。
如此贤妻,打着灯笼也难找,按照李子谦所想,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一桩富贵很快就要砸向他,同时,一件大祸也接踵而至。
这一年,从进六月天就开始下雨,一直下到了六月十五,不管是村里还是地里,都成了一片泽国。
心烦意乱的李子谦去了朋友家,和几个平时相处不赖的朋友就着咸豆子饮酒。
李子谦和别人稍有不同,他这个人太勤快了,要让他几天不睡觉可以,要让他几天不干活,能把他给憋疯。大家饮着酒,兴致都非常高,他心里感觉烦躁,怕自己这样冷着脸会扫大家的兴,所以便站了起来,声称要去厕所出了朋友家门。
刚到门边,雨点突然变大,暗骂一声欲回转进院,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地方不对劲。
由于接连下雨,路面泥泞非常,这些烂泥中有人们走路踏出的脚印,还有车辙痕迹。众多车辙中有一团黑呼呼的物件,而且此物件似乎还在动弹。
好奇心起,快走几步到了边上,仔细一看,原来是只黑猫陷在了车辙中,黑猫被淋得全身透湿,不断挣扎,却无法从泥泞中挣脱出来,十分可怜。
他也没有多想便伸手将猫拽了出来,这时候才明白,猫并不是主动陷入泥泞中,而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被路过的车给碾了一下,不仅导致它腿受了伤,还将它给压在了泥中。
原本是想把猫拽出来放走的,但它腿上有伤,且被淋得透湿,自己如果不帮忙,它极可能死掉。
思来想去,他做不出就此扔掉黑猫的事,便抱着进了朋友家。
众人见他出去上厕所,回来却抱着一只浑身是泥,脏兮兮的黑猫,不由得吃惊地看着他。
他对众人笑,声称不用管,只管接着饮酒便是。
众人酒过三巡,一个个面红耳赤,闻言不再看他,接着行令饮酒。他则四下里寻摸,找了两根木棍和一根绳子,把木棍夹着黑猫断掉的腿,用绳子牢牢绑结实后才停下。
中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加上他心情烦躁,便不想再上桌,就让朋友们接着饮酒,他则带着黑猫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中,张兰芝看到黑猫也是不解,他把情况说明后,便在床下给黑猫做了个窝,计划着让它在自己家中养好伤再放走。
次日,天气异常闷热,但雨却停了。
这种天气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大雨突停,加上天气闷热,水中的鱼都习惯浮在水面上,正是捕鱼的好时机。
见他提网要去河边,张兰芝决定同行。
张兰芝原本也是勤快的人,这雨连下多少天,她也是坐得心烦。这样难得的时机,弄不好能捕到好多鱼,自己岂能在家里闲着?
他们知道此时是捕鱼的好时机,别人当然也是知道的,河边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夫妻二人走得比较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下网。
他们两个打算得挺好,可现实却让人失望,连撒几网,只有数尾小鱼,看着便让人气馁。
李子谦本来就心情不佳,如此几网不见鱼,他索性将网扔在河边,蹲着生气。
张兰芝看他的样子,自己噗嗤笑了,白了丈夫一眼说道:“看看你,都成家的人了,飞扬浮躁,几网不见鱼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般蹲着又是跟谁置气呢?置气能置出鱼来吗?”
听了妻子的话,李子谦也笑了,点头站起,把渔网撒了出去,待到渔网沉底,他一拉动脸色大变,渔网非常沉。
张兰芝看到后惊喜非常,刚要说话,却见他脸色凝重,张嘴便问:“难道是死物?”
捕鱼人网撒出去,有鱼没鱼,仅凭着拉网便能感觉出来,空网和有鱼的轻重是不一样的。同时,如果重而感觉到撞网,则里面必定有大鱼且还不少。假如重而不撞网,那多半是网勾到了水下的死物。
所谓死物是个泛指,说的是河底的石头、淤泥中的枯枝等等,这是最倒霉的,一不小心就会将渔网损坏。
李子谦感觉到了沉重,所以心中大喜,以为撒到了大鱼,可是并不见撞网,这是死物无疑。
见丈夫不回答自己,张兰芝赶紧阻拦:“子谦不要再拉了,把网给损毁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子谦点头,刚要让张兰芝拉着绳子,自己下水将网中之物给掏出来,张兰芝却已经抢先跃进河中。
这种事经常发生,李子谦倒不是太过担心,妻子虽然一介女流,可水性还是不错的。
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张兰芝一个猛子扎下去,竟久久不露头,慌了神的他用力拉动渔网,发现直接能拉出来,网中的确也个东西,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这盒子不大,却异常沉重,但此时他哪里顾得上看铁盒子中有什么?将渔网扔在一边,纵身就跃进了河中。
河水并不湍急,他数次扎下去,终于摸到了张兰芝,待到把人救出来,发现她被水草勾缠,此时早已经溺亡。
李子谦肝肠寸断,呆呆坐在妻子身边,看了许久后,突然喊出一句撕心裂肺的叫喊:“兰芝啊!你这是怎么了?”
河边原本就有不少人捕鱼,突然听到他如此叫喊,众人知道出事了,围拢过来后,都连连跺脚喊可惜。
李子谦后悔得无以复加,在家里休息多好?为什么今天要来捕鱼?自己下水多好?为什么要妻子下去?
可任凭他将肠子悔断,张兰芝已经活不过来。天气闷热,这般扔在河边也不是办法,众人连说带劝,这才将李子谦劝动,运着张兰芝回家而去。
这是不折不扣的塌天大祸,张兰芝娘家来人后,想要打李子谦,可仔细想想,夫妻二人成婚后十分恩爱,从不曾红过脸,如今张兰芝出意外,最伤心的就是李子谦,再打他于心何忍?再打他又管什么用?
仅仅一天之后,张兰芝入土,李子谦却如同傻了般,坐在屋中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他将这次事件想了无数次,每想一次都是懊悔和伤心。
人们轮番相劝,一直过了十天,李子谦方才开始说话,他整个人如同大病了一场,说话声音沙哑,第一句就是,他从此再不会捕鱼。
众人默然,的确是,他在捕鱼上伤了心,但捕鱼是大多数人的生计,他从此不再捕鱼,又靠什么来生活?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生活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盯向了扔在屋门后的渔网,这渔网从河边提过来后再没有动过,那个铁盒子仍然在里面,没有人打开过。
如果不是这铁盒子,妻子怎么会出意外?越想越气的他突然蹿起,到了门后,对着渔网中的铁盒子又踢又骂,众人赶紧去拉他,不料网中的铁盒子却被他给踢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震惊了众人。
铁盒子中整齐码着两排闪着黄光的金叶子。大家骇然把铁盒从渔网中拿出,李子谦也非常吃惊,继而痛哭失声:“兰芝啊,你看看吧,咱们发财了,可是你都去了,再发财有什么用?”
众人看着这些金叶子眼热,转念一想,这些金叶子是张兰芝用命换来的,别人再嫉妒有什么用?
如此,李子谦大出其名,他因为捕鱼导致妻子溺亡,却意外发了一笔巨财,得到了一盒子金叶子。
这可真是福祸相依,此事越传越远,惹得不少人都到张兰芝出事的地方,妄想着也能捞出铁盒子,但全都空手而归。
大家都以为,既然张兰芝无福,已经去世,那么发了财的李子谦定然会很快再娶,有了这些金叶子,再娶会非常容易。要知道,大多数人连银子都没有看见过,终其一生,打交道的都是铜钱,他一次得了这些金叶子,这得值多少钱啊?
可是,李子谦没有再娶,尽管有无数媒婆上门提亲,他却都是想也不想便拒绝,按照他的话说,他要用这些东西来再娶,又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妻子?
众人对他的坚持不以为然,认为他在故意演戏,可他却为张兰芝守了三年,人们慢慢相信了他的话,他对张兰芝是真有感情。
一眨眼,张兰芝去世已有三年多,李父和李母更加苍老,儿子一直不再娶也不是办法,虽然以前他们夫妻恩爱,却并没有留下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所以,李父和李母一直劝他,见劝说无效,便提议先建一处宅子。
这个李子谦倒是不反对,父母受了一辈子苦,自己如今有钱,为什么不让他们晚年享受一下?如此,这新宅子便风风火火建了起来。
三年之中,李子谦想到妻子仍然全是懊悔,他一直后悔当时应该自己下水,女人毕竟力气小,当时如果是自己下水,就算被水草勾缠,也是有可能挣脱的。
这样的后悔和愧疚折磨着他,使他痛不欲生,每每想起,便会暗自落泪。
那边新宅子已经基本建好,如今正在扫尾,他却一个人坐在屋里抹眼泪,如果妻子还活着,跟着自己一起享受生活该多好?
正眼泪汪汪,黑猫绕在他的腿边,不停用脑袋蹭他的腿,仿佛在劝他不要伤心,他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了黑猫,放在自己膝盖上发呆。
这黑猫还是三年前被他从泥水中救出那只,此猫断腿好了后再没有离开,一直生活在李家,最是跟李子谦亲近。
“黑猫啊黑猫,你说说,我可曾作过恶?兰芝可曾作过恶?可为什么要让她离去?要让我受这种折磨?”
黑猫叫了两声,突然便从他手中挣脱,从窗口蹿出不见了踪影。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将眼泪抹净后也出了门,在家里坐得心烦,出去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心中愁苦无处排解,不知不觉便到了河边。
由于河边经常有人出售新鲜鱼,吸引了不少人到河边来,加上过往的商船会在此处停靠,另外一些做小生意的人也到这里摆摊,河边极为热闹,隐有形成集市的潜力。
这里人声吵杂,使他更加烦燥,暗暗后悔的同时想要回转,突听前面传来呜呜的哭泣声,随着众人过去一看,发现哭泣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她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正对她叱骂。
“你休想在这里装可怜,今天不把店钱结了,我是一定会把你卖掉的。”
李子谦感觉诧异,看这姑娘穿着并不算差,为何会被如此叱骂?
尚在不解,边上有人议论,说这姑娘在此地等自己的兄长,却迟迟没有等到,如今身无分文,还欠了此人不少钱。正在这时,叱骂者仿佛感觉不过瘾,伸手要打此姑娘。
“住手!”
李子谦再看不下去,张嘴喊停了此人,皱眉问道:“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一个大男人,为何要为难一个姑娘?真是岂有此理!她欠你多少钱?我给掏了。”
说罢,他拿出一些钱交给叱骂者,那人拿着钱悻悻而去,众人看再没热闹可看,便也相继离去。
李子谦看着姑娘有些不知所措,想伸手拉感觉不妥,站在一边有些尴尬搓了搓手:“姑娘且起来吧,钱帮你给了,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姑娘慢慢起身,对他浅浅施了个礼后,便掩嘴轻泣,从姑娘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李子谦了解到,这姑娘姓秦,叫秦燕儿,随着兄长秦有义去收一笔十几年前的账。到了此处后,哥哥认为她走得太慢,便让她在此处等着,自己独自去。刚才那个人叫马顺,是哥哥的朋友,是哥哥托他在这里照顾自己的。
本来给她留下了足够的钱,可哥哥一去两月有余,她的钱又被别人偷走,使她活活困在了此地。马顺看她没钱了,便处处刁难,现在虽然暂时躲过一劫,但那马顺带着别人已经看过自己,而自己现在又无处可去,后面怕还是会出事。
原来是这样!
李子谦勃然大怒,这马顺受人所托,却行此恶事,真是岂有此理。不过秦燕儿的话倒让他作了难,原本想的是,她无非是没钱了,自己可以送她一些,让她接着住客店等下去,可是现在她已经跟马顺闹出了矛盾,万一马顺再找她麻烦可怎么办?
这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拍手说道:“要不这样,秦姑娘可以去我家里住着,这样就不会有麻烦事了,等你哥哥来了,你再跟着他离开。”
秦燕儿闻言大为吃惊,一双大眼中忽又落下泪来,最终点头答应。
如此,李子谦带着秦燕儿回了家,刚进家门,黑猫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对着秦燕儿呲牙咧嘴,作势欲咬,吓得她连连后退。
李子谦训斥黑猫后,对父母说明了情况。已然年迈的父母也可怜这个姑娘,当然不反对。
秦燕儿在李子谦家一住就是一月有余,李子谦发现这姑娘身上都是优点,勤劳而且懂事,不但是父母喜欢她,就连最初凶巴巴的黑猫也粘着它,时时跟在她身后,有时候甚至会赖在她房中不出来,睡觉也在她屋中。
秦燕儿不讨厌黑猫,时常逗弄为乐,家里常常传出她银铃般的笑声。
随着她住得时间越来越长,李子谦开始生起强烈的患得患失之心,他感觉这秦燕儿和自己去世的妻子脾气性格太相似的,都是那么勤劳。
一想到秦燕儿早晚会离开,他心中便升起不舍,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这样留下姑娘在家中是不行的,别人会说闲话。
这一个月和秦燕儿相处,李父和李母也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加上儿媳妇去世已经三年多,儿子迟迟不再娶,老两口动了心思。
这一天,李母拉着秦燕儿的手在院里说话。
“燕儿,你觉得我们家子谦如何?”
秦燕儿俏脸微红,小声说道:“恩公心地善良,心思淳朴,实在是世间少见的好人。”
李母闻言落泪,秦燕儿茫然不解,李母便将过往之事说了一遍,听得秦燕儿泪泪汪汪,李子谦的痴情感动了她。
“燕儿,子谦是需要再娶的,你愿意嫁给他吗?”
秦燕儿大吃一惊,呆呆看着李母,片刻后低头,两手紧握在一起轻声说道:“这需等哥哥来了再做商议,燕儿不能自己做主。”
李母听后大喜,这就是有门,她乐得将此事说给了老头子,李父郑重跟李子谦谈了一次,李子谦也答应下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秦燕儿的哥哥了。
又过去半月,突然有客店的伙计进了李家,声称秦燕儿的哥哥秦有义已经回转,闻听妹妹竟住进了一个陌生人的家,这让他恼怒异常,连来李家也不想来,让李燕儿马上去客店见他,然后便随他离开。
秦燕儿手足无措,李子谦和家人倒是理解秦有义的愤怒,人家秦燕儿是个未出阁的大闺女,这样住在一个陌生人的家一个多月,这让别人怎么想?当哥哥的怎么会不生气?
可李子谦不能让秦燕儿跟她哥哥离开,所以他要跟着秦燕儿一同去客店,见到秦有义后,把情况说明,相信他能理解。
但奇怪的是,秦燕儿却死活不同意,并且哭着求李子谦不要再纠缠,就让她跟着哥哥回去吧。
李子谦以为秦燕儿是害怕,柔声安慰了一番后,带着心中忐忑的秦燕儿去了客店。
秦有义是个秀气的男人,约摸有三十来岁,满面怒容盯着秦燕儿,秦燕儿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李子谦耐心跟秦有义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有义听后很快就相信了,态度也好转起来。
他心中大喜,趁机说出了自己和家人都喜欢秦燕儿的事,秦有义听后陷入沉默,李子谦耐心等待着。
半晌后,秦有义叹了口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燕儿已然二十岁,早到了出嫁的年龄。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我这个当哥哥的一直不舍得她出嫁,如今看得出你是个可靠人,燕儿能有这么个归宿也是不错的。”
李子谦闻言大喜,秦有义紧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兄妹也不是什么讨饭的花子,你需要明媒正娶,我们家在外地,自然无法让你去那边娶,依我看,这客店就可以临时当成她的娘家。到时候,你到客店中娶走她,你看可好?”
李子谦忙不迭答应,这是应该的,自己真心实意娶人家,当然不能偷偷摸摸。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李家比较着急,秦有义也不愿意久拖,很快便定好了成婚的日子,恰好李家有新建的房子,所有条件都齐全。
成婚当天,李子谦半下午时骑着骡子,带着轿夫们欢天喜地出发,直奔客店而去。
客店中,一身喜服的秦燕儿蒙着盖头被秦有义扶了出来,待妹子上了轿,当哥哥的又小声嘱咐了几句,方才摆手示意可以出发。
一行人吹吹打打回转,李子谦因为捞出个铁盒子失去了妻子,但铁盒子中却有金叶子,因此而发财,这在当地人人皆知,他再娶,看热闹的人很多,来道贺的人也多。
一路娶到家中,拜堂这些自不待言,待拜堂完毕,便是新娘入洞房了,而新郎李子谦则需要在外面敬酒,甚至还会有人灌他饮酒,此时断然不能随着新娘进入洞房,否则是会让别人嘲笑的。
蒙着盖头的秦燕儿被两个婆子扶着向洞房走去,尚没到门口,黑猫突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对着她呲牙咧嘴,并且作势欲咬。
这吓了众人一跳,成婚大喜的日子,这黑猫莫不是发了疯?
蒙着盖头的秦燕儿显然也吓了一跳,提起喜服,伸脚踢向黑猫,黑猫叫了一声蹿上屋顶,却还是不住呲牙,仿佛非常愤怒,众人不由得哄堂大笑,原来这猫也是欺软怕硬啊!
可是,一直喜气洋洋的李子谦却愣在了当场,盯着进入洞房的秦燕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谦,子谦,你怎么了?眼睛离不开新娘?就如此急不可耐?”
有人对他开玩笑,他猛回过神来,强笑着给众人敬酒,敬完一圈后,天已经黑透了,众人开始畅饮,他思索了一下,见大家饮酒正酣,也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悄悄去了放杂物的屋子。进去先拿起了家里的铁锹,要出去时,眼睛又盯上了墙上挂着的渔网。
自从三年多前出事,他就再没有摸过渔网,但此时却将铁锹放下,把渔网给摘了下来,拎在手中直奔洞房。
大家在院中饮酒,吆喝声传出多远,谁也没有注意到,新婚之夜,李子谦竟然提着个渔网进了洞房。
推开房门,入眼看到秦燕儿坐在床边,大红的盖头蒙着她的脸,只等着他去挑开盖头了。
他关上了房门,却并没有走向床边,而是开口说道:“燕儿,你鞋怎么那么大?”
听他这么说,坐着的秦燕儿猛向回收脚,几乎是在同时,李子谦抛出了手中的渔网。
渔网扑天盖天而来,直接扣中了一身喜服的秦燕儿,她显然没有料到李子谦会突然发难,不由得惊呼出声。
李子谦听得清楚,这分明是个男声,哪里是秦燕儿的声音?
此人被渔网扣中后便开始挣扎,可是渔网这个东西越挣扎便越缠得紧,片刻后就被渔网裹成了粽子。
李子谦开门,喊饮酒之人过来,大家看傻了眼,不明白李子谦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为什么把新娘用渔网给裹了起来?
李子谦不多解释,让众人拿绳子来,先从腿绑起,慢慢向上,将人捆绑个结实后,众人才发现此人手持一把利刃,而且也根本不是秦燕儿,李子谦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当初叱骂秦燕儿的马顺。
将马顺捆绑起来后,李子谦对着不知所措的爹娘说道:“黑猫跟燕儿很熟悉,但入洞房时,黑猫却从房顶跃下作势欲咬,她伸脚踢猫时,我看到他鞋特别大,所以就怀疑是有人顶替。”
说罢,不管吃惊的父母,马上低声对着人们开始安排,片刻后,有几个人跟着他出门,另外的人则接着饮酒,醉后相继离开。
五更时分,李子谦回来,带来了满脸泪痕的秦燕儿,而那些饮醉了酒离开的人,却并不是真的离开,他们在四更时抓住了一个进家的贼,此时已经捆绑结实,正是秦有义。
事情到此,秦燕儿再不隐瞒,将事实全盘托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秦有义和秦燕儿不是兄妹,连同假装新娘的马顺,他们是师兄妹。
秦有义听说李子谦发了一笔财,便想图之,可是他同时知道李子谦必定将金叶子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指望偷显然不可能。
所以,他想出了个美人计,此计主角就是秦燕儿,先让她嫁给李子谦,然后套出藏金叶子的地方,到手后便下狠手。前面都挺顺利,可秦燕儿在李家住了一个多月,她的心思起了变化,她觉得李家人都那么好,他们未免太过无耻。
这也是她不想让李子谦和自己去客店的原因,但李子谦坚持去,正中秦有义的圈套,成婚在即,秦有义看秦燕儿反悔,怕她在关键时刻透露计划,便临时想出了顶替新娘的计划。
他们控制了秦燕儿,让马顺假装秦燕儿出嫁,只等李子谦入了洞房就出手,一击得手后,半夜秦有义过来,共同搜寻,不行就逼迫李父李母。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黑猫跟秦燕儿已经很熟悉,突然见一个陌生人想进屋子,黑猫不愿意,引起了李子谦的怀疑,导致这件事全盘败露。
事情终于明了,秦有义和马顺被带走,李子谦还是娶了秦燕儿,婚后夫妻恩爱,经过秦燕儿建议,李子谦开始做生意,并且将得来之财修桥铺路,成为当地有名的李善人。
诸位,李子谦看见秦燕儿落难而相助,却因此掉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最终,他先前救过的黑猫使他起了警觉,并且成功逃过一劫,而秦燕儿也嫁给了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秦燕儿发出点是怀着阴谋,可当她了解了这一家后,内心开始反悔,这说明她天良未泯。
至于秦有义和马顺,则是纯粹的坏,为了别人之财,不惜精心设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却被黑猫破计,导致被捉。这是运气不好吗?不然,这只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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