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本《妖孽儿子腹黑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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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休闲益智瓦片手刀大师更新时间:2024-06-21

东陵国,都城。

春意盎然的四月,院落里百花齐放,悄然挺立的樱花树枝头一片片嫣红的雪樱随风飘落。

樱花树下,苏影安然坐在紫藤椅上。此时的她头发挽成一个复杂出彩的流云髻,一袭白色拖地长纱裙,粉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更显得绝美出尘气质。

她如藕般纤长白皙的玉手里拿着的赫然便是“吟姝”商号的账簿,娴静淡雅地一页页翻看着。

若是此刻有外人看到,绝对会惊诧地眼珠掉落一地。

因为“吟姝”商号,现如今在这东陵国那绝对是非一般的存在。

众所周知,“吟姝”商号崛起的势头无人能挡,短短六年时间,便从一个小小的绣坊变成如今首屈一指的大商号,分店铺更是开遍整个东陵国境内。

然而却没人知道“吟姝”商号的幕后首脑究竟是谁。除了最核心的几个人,几乎没人见过大东家的真实容貌。

苏影纤细葱白的手指一页页翻着账簿,她看的很快,面上不动声色,眼皮也不抬一下。

她的身侧,一位年约五十许的老妪恭敬站立着,神色恭谨而谦卑。

若是让外人看到这一幕,绝对又会大大震惊。因为这赵管事总管着整个“吟姝”商号,平日里极少露面,就连府尹大人见了她都会客客气气,如今她却对着一位少女恭谨至此。

不多时,苏影将账册丢到桌上,随意靠向椅背,微微拧眉,神色淡淡的:“这个月各处的营业额都有所下降?”

若是穿越人士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苏影手中那账簿,赫然便是二十一世纪人们所熟知的复式记账法。

赵管事眼底浮现一抹忧虑:“如小姐所料,我们的成衣样式刚推出去,便不断有人模仿,近日更是出了一个‘蝶舞’的商号,如咱们一样,也是做的女款成衣生意,他们似乎来头不小,用低廉的价格抢去不少客源。”

苏影单手支额,很快,冰色琉璃的眼眸透出智慧的光芒,云淡风轻道:“跟风么?那就让她们跟在咱们后面追好了。价格战?我们做的是高端生意,别人愿意将自己家的牌子做的廉价,咱们也管不着。”

赵管事原本忧心忡忡,不过见大东家淡定自若的样子,她的心也就放下了。这些年,她已经习惯性地信赖她的主子,她相信苏影绝对能拿出好办法来。

苏影抬眸看了她的贴身丫环绿痕。

今日的绿痕一件淡绿翠烟衫,下摆是同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俏丽的小脸衬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双颊上一对如豆粒大的小酒窝,微微一笑清新自然。

绿痕将随身携带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分成二十四格子的大木盒,每个格子内都放了一个玉瓷瓶,白皙润泽,明媚阳光下光影流转。

一时间,赵掌柜只觉得一抹淡淡的幽香萦绕在空气中,顿时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心情都变得好了。

“打开闻闻。”苏影神色淡淡,不紧不慢地开口。

赵管事打开一只淡蓝色的玉瓷瓶,凑在鼻尖闻了闻,顿时眼前一亮,大大赞赏道:“好香!这是什么东西?”苏影脸上又带着恬淡而莫测的笑意,却不说话,绿痕上前一步,抬眸对赵管事解释:“这东西叫香水,只要少少地滴上一点,一整天都香艳动人。赵管事觉得这门生意可做的?”

“自然做的!”赵管事顿时满脸欢喜眼睛发光,兴奋道,“咱们‘吟姝’做的就是女人的生意,而且是中上层女人的生意,在后院争相斗妍的她们绝对会喜欢香水!”赵管事是越想越兴奋。

绿痕看了苏影一眼,又笑着对赵管事道:“赵管事莫着急,主子的意思是,这香水咱们只送不卖。”

“不卖?”赵管事神色一凝,不过她是聪明人,又跟了苏影这么多年,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打算,“主子这是要将香水和咱们的成衣捆绑起来?”

“还不算愚钝。”苏影漫不经心地翻着另一本账簿,眉梢轻挑,“至尊卡的送白玉瓷瓶,白金卡的送淡蓝色瓷瓶。”

“主子高明!”赵管事佩服的连连点头,一兴奋语速就极快,“这些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攀比,如此一来,手持金卡银卡的客人必然会大量消费,这样不仅会带动成衣的销售,而且还能将咱们的香水名气打出去。再者,这香水方子握在咱们手中,可不是旁人想仿就能仿出来的,独家销售必然会带来不少客源。”

相较赵管事的激动,苏影却显得很淡定。

午后阳光照耀下,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淡淡起身,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和暖的风吹起蹁跹裙裾,平添了一份飘逸出尘气质。

赵管事想起一件事,神色略带一丝凝重,向苏影禀报道:“小姐最近千万小心些,最近又多了一些人打听‘吟姝’幕后大东家的消息,虽然被小的糊弄了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影美眸迸射出一抹冷光,但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恢复那种懒散的态度:“无妨,谁会想到名扬天下的‘吟姝’,其幕后大东家竟是左相府最不受宠的草包二小姐?”

六年前,这“吟姝”商号便是穿越而来的苏影一手创立。这六年来,她一直在幕后操控运营,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脸,除了几个贴身丫头,就只有眼前这位赵管事知道是她了。

这些年她一向小心谨慎,就连来店铺里巡查,也是等同那些闺阁千金一样进进出出,不会有另外的特殊待遇。

吟姝,反过来便是苏影两个的谐音。但绝对不会有人将这个商号与左相府里那位怯懦呆笨的二小姐联系到一起。

“‘蝶舞’的背景你仔细查查。”苏影眉下那双黑瞋瞋的眼,亮的肆无忌惮,犹如出鞘的利剑锋芒。

至于调查她的人,苏影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这凭空出世紧跟“吟姝”后面的“蝶舞”商号。

跟着她的创意,她吃肉别人喝汤,一起将这块蛋糕做大,她没有意见,但若是那人还怀有歹意想取而代之……苏影清淡如水,宛若冰上琉璃,唇畔却漾开一抹讥讽弧度。

由赵管事相送,苏影带着丫环绿痕堂而皇之地从正门出去。

路上,隐隐传来一道苏影熟悉的声音,她微微放慢脚步。“好美的裙子!设计这款裙子的人真是绝了!你们看,只在这两侧微微收腰,穿着就显得格外的玲珑有致,飘逸出尘。”雅间内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确实很不错,还有这款式、绣工,府里那些绣娘哪里能做的出来?只是这价位,有些贵了。”有声音跟着应和。

“哪里贵了?拿金卡打折后不过一百两而已!”第一个姑娘抢过话头,兴奋连连道,“就因为贵,穿的人才少,不然你以为谁都能穿的起吗?”

第二个姑娘嗔笑地问第一位,“你行啊,一百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我要没记错的话,苏三小姐,你的月银也不过才十两吧?你哪里来的银子?”

第一个位姑娘得意洋洋道却不说话。第二位笑着推了她一把,神神秘秘地道,“莫不是你那二姐母亲留下的嫁妆……”

“行了,不许乱说,这话要传出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第一位姑娘佯装发怒,但却没有矢口否认。

苏影淡淡地伫立,眼底如冰霜凝聚,迸出一抹刺骨寒冰,忽的,她勾扬起红唇,淡淡地给赵管事留下一句话,这才带着绿痕转身离去。

苏影放慢脚步,缓缓地从侧门而出,进了马车。

马车没有象牙玛瑙等饰物,看起来简单朴素,寻常极了,只有懂行的人才清楚,这辆马车加了竹篾减震,还有一些机关设计,价值难以估量。

马车缓缓朝苏府而去,车内的苏影却陷入沉思。

自从听到那位苏三小姐的声音后,苏影的情绪就有些凝重,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如开闸的水倾泻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记忆中,每晚睡前美妇人那温柔地能拧出水来的慈爱;樱花树下秋千架,回荡着欢快笑声。

忽然有一天,美妇人倒在樱花树下,口中咳血,双眸紧闭,没多久就溘然长逝,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而且很快,她的尸体便被火化,化成一阵青烟……小女孩哭的晕厥过去却没人理会。

她在现代做着特工的危险职业,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身亡,再醒来,小女孩就变成了她。苏影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美妇人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心口莫名的开始发疼揪痛。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羁绊吧,即便换了灵魂,这具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记挂着她的母亲。

忽然——

“吁——”车夫紧张地拉紧绳子,马匹高高扬起前腿,不甘不愿地停住。

苏影的回忆被打断,她微微拧眉。

“怎么回事?”绿痕看到苏影面色不愉,掀起帘子朝外看去。

“小姐,这里有一位昏迷不醒的男人!”车夫忠伯感觉自己很冤枉,明明马车没有撞到对方,可对方却脚下踉跄直接晕厥过去了。

苏影顺着掀开的车帘朝外看去,看到地上那男人的背影。

男子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腰系一条祖母绿为扣的玉带,背影修长,身材完美的恰到好处,此刻的他虽然昏迷不醒,却隐隐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凛冽*气。

苏影走到他正面细细打量。

他脸上带着一张诡异的鬼脸面具,黑白分明的面具将他的半张脸遮住,轮廓五官隐约可见,让人有一种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的感觉。

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极致美。

忽然,苏影细长的柳眉微蹙。因为以她与身俱来的警惕,她能够清晰地听到由远而近骏马奔跑的声音。

“将他扶上马车,快!”苏影的声音带了一丝急迫。

在绿痕和忠伯的帮助下,三人终于将那奄奄一息的男人安置到马车内。

“绿痕,你和忠伯坐车头去。”苏影想也不想便吩咐。

“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会不会不太合适?绿痕欲言又止。

“事急从权,不用顾虑那么多了。”苏影吩咐忠伯:“立刻走,别耽搁时间了。”

马蹄声越发近了,救人迫在眉睫。此刻如果被抓到,那她就是窝藏罪犯,罪加一等。虽然,这都只是猜测,但苏影对自己的猜测有八分把握。

忠伯狠抽皮鞭,骏马奔驰的飞快。

车里很稳,没有一丝颠簸,苏影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单手支着下颚,食指一下一下敲着面颊,美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

他的脸隐在光影流转的面具下,看的不甚清楚。

那双眼虽然紧闭,但依然给人一种刺骨的冷寒。唯一暴露在面具下的,是那张弧形完美抿成一线的薄唇,显得邪魅冷酷,倨傲尊贵。

实在好奇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会是如何的绝色。

然而,她的手刚解下面具,却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道猛然袭至!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用力钳住她白皙手腕,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让苏影差点闷哼出声,她生气地去掰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适得其反的是,这个男人的手如铁箍般越收越紧。,

忽然,这原本应该陷入昏迷的男人却一把将她猛的拉到怀里——

苏影一时不查被撞的鼻翼生疼,还来不及反抗,却见铺天盖地的吻重重压至。

“唔——”苏影瞪大眼,眼前是对方放大的脸孔,一个野性俊逸的男人正在忘情地吻着她……

这个吻带着强势的攻击性,霸道强势,让人心生悸怕。

彼此的舌尖交缠到一起的剎那,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喝斥声:“前面的马车给老子停下!”

忠伯和绿痕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不免有一丝担忧。

怎么办?那个受伤的男人果真救不得!如果被搜出来……看着团团将马车围住的官兵,忠伯心中暗自叫苦。

忠伯早早得了苏影的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许透露出任何一丝与丞相府有关的消息。

此刻忠伯脸上露出一抹惊慌的表情,顿时跳下马车伏低做小,还趁势塞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几位军爷,发生何事了?我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良民啊。”

熟稔地避过耳目收好钱袋,那领头的军官原本威严冷肃的脸色有一丝和缓:“皇宫里跑走一名刺客,过往的马车全部都要检查,谁都不能例外!听好了!车上的人统统出来!”

忠伯和绿痕对视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忐忑之色,但两人也都是见过大风浪的,所以面色还算平静。

“快些掀开!不然将你们全都关到衙门里去!”那军官冷声催促。绿痕与苏影默契十足,她见苏影没有出声,便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你这套铁甲不想穿了?!信不信我们小姐明天就让你回家吃自己去?”

一个示弱,一个蛮横,忠伯和绿痕配合的天衣无缝。

“你这丫头还不闭嘴?小姐的身份是谁都能讲的吗?”忠伯佯怒,喝斥绿痕。

那军官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京城最多的是什么?那就是官,谁知道自己惹上的官七拐八拐的会不会拐到皇亲国戚身上?所以遇到蛮横的人,一般人还真要后退几步。

此时,车内的气氛也同样剑拔弩张。

被强吻而最终回过神的苏影用力挣扎,对方强而有力的手掌却扣住她后脑,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

苏影心中怒火燃烧,她直接一个狠厉的后劈手砸向神秘男人后颈,动作干脆利索,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绝无一丝拖泥带水,一如她前世的身手。

随着男子倒地的瞬间,她打开马车内的机关,让他顺势跌进铺着厚毯的底下夹层,然后开关又无声无息地闭拢,恢复到原状,毫无一丝异样。

处理完了这个麻烦,苏影才似乎柔弱无依地在绿痕地扶持下下了车,她站定后,朝军爷微微一福。

此刻的她,不是身手利落的前世特工,也不是气定神闲的吟姝大东家,而是温雅娴淑、胆小柔弱的闺阁千金。

“帮忙抓拿刺客人人有责,还请军爷细细地看,慢慢地查,我们绝无二话。”苏影柔弱的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看起来犹如小白兔般楚楚动人。

军官见她身段如弱柳扶风风姿楚楚,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美眸,似盈盈秋水,碧波荡漾,被那么一望,他这平静多年的心湖顿时激起一阵波纹。

军官回过神来,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下官多有冒犯,还望小姐见谅。”

“无妨,只要证明了清白就好。”苏影怕那个被她击晕的男人早早醒来,面上假装闪过一丝害怕,避过脸去,后又加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大人还请快些吧。”

见吓到苏影,那军官心中暗生愧疚,他赶紧吩咐士兵上前查看,原本别的车还会用刀尖刺进去,但现在他却省了这步骤,直接一扬手:“放行!”

“大人可查仔细了?”苏影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一丝担忧。

那军官心生怜惜,他干脆地跨上马背,朝苏影略带歉意地抱拳,这才扬起缰绳大喝一声:“得罪了,走!”

看到他们远远离去,绿痕后怕地抹去额上的细密冷汗:“小姐,这简直太刺激了,如果被搜出来……”

“你家小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如果、假如’这等不靠谱的词。”苏影唇边勾起轻浅的弧度,自信满满地说道。

果然,她这张脸极具欺骗性,扮演起楚楚可怜的小白莲花来得心应手。

马车继续前行,绿痕忽然发出一道颤音:“小姐……他好像醒了。”

下面的木板被敲的砰砰砰作响,若是再不加理会,只怕整架马车都要被对方给拆了。

“你先出去。”苏影想了想,决定还是支开绿痕比较好。

待绿痕出去后,苏影按在机关按钮上的手顿了顿,她拿起车厢内的一只牡丹花面具戴上,这才打开机关。

牡丹花面具纯金属制作,妖娆中带了一丝魅惑,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美眸,以及尖尖的下巴。

苏影蹲在马车内,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个躺在底下的男人。

脸上的轮阔有棱有角,有雕塑般的美感,鼻梁高挺,嘴唇殷红邪魅,下巴弧度完美俊削,仿佛天地间的精华都汇集于他一身。

果真是俊美绝伦的男人。苏影心中暗赞一句。

他剑眉俊秀,深黑色瞳孔宛若白云下寂静的海,宁静而深邃,却透着浓浓的寒冷与肃*,此刻正灼热地盯着她。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苏影将他升上来,冷冷地打量他。

“救命……恩人?”男子浑身罩着冷冷的凉意,眼神犀利如鹰,似乎要把她吞掉似的。他很记仇,他记得这个女人将劈了他一掌。

“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不过我会立刻将你从马车上丢下去。”苏影冷淡倨傲地扫视他。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很记仇的小女人。忽然,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邪魅笑意,那张原就俊美无比的脸顿时如金莲盛开,美艳不可方物,一时间,苏影只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就在此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一把将苏影抓住,邪侫的眼底带着妖冶般的深邃。他修长的手放在苏影的面具上,他很想瞧瞧这个视他如无物的倨傲女人究竟长的是怎样一副容貌,面具下的她是否依然咄咄逼人。

然而,苏影的反应却很快,犹如灵巧的狸猫,一偏头就避开了。

他手中一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回想起这个女人有劈晕他的本事,他妖娆红唇却笑的越发邪肆,欺身而上,一把将苏影捞在怀中,再度去夺苏影的面具。

苏影刻意在他面前带上面具,就是不想被他看到真容,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而她不想惹麻烦。

倒在他怀中的苏影粉润如玉的雪樱唇瓣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眉眼间风情万种,妖娆魅惑,简直倾国倾城。

一时间,神秘男子眼神一愣,动作慢了一小节拍。就是现在。

“砰!”倒在他怀中的苏影手臂如刀削,悄无声息地摸上他后背,狠狠一记手刀砍在他颈部动脉!

男子虽然武功高强,但他毕竟受了重伤,又是一时不查,再加上苏影这一手刀又极阴险,综合总总原因,所以他又被苏影劈中,整个人晕晕乎乎,双眼如蚊香状,最后陷入了黑暗般的泥沼中……

他没想到苏影这娇娇弱弱的闺阁千金这么会打,而且下手还这么犀利狠辣!

“看你还敢不敢占本姑娘的便宜!”苏影捏捏那张无双俊颜,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听到车内发出巨响,绿痕急忙掀开门帘,她正好看到男子晕晕绕绕倒地而去的身子,不由惊呼:“小姐……”

“放心吧,没死人。”苏影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

她家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绿痕咬着下唇,心中极度佩服自家小姐。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绿痕有些犹豫不决。带回府里是肯定不行的,丢在路边又怕被追兵发现,毕竟救人总要救到底吧?

“怎么处理?这个么……山人自有妙计。”苏影摸着下巴,眼底闪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狭促的笑意。

敢轻薄她,就要有下地狱的思想准备!别以为她苏影是好惹的。

苏影如何安置的那个神秘男人,绿痕是从头到尾一直跟着的,后来每次一想起这件事来她就脑门子上三条黑线,直为自家小姐的奇妙创意无语。

不过送走那个男人后,苏影手中却多了一颗帝王绿玉扣,这是她自动取来了,算是救人的报酬吧。苏影一下一下抛着往这枚玉佩,美眸神采奕奕,似乎极为高兴。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枚玉扣,那个男人才找到她然后将她生吞活剥吃干抹尽。若是知道后续发展,只怕这枚玉扣早就被她扔火堆了。

因为安置那个神秘男人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当苏影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了。

马车停在西角侧门,挥手让忠伯自行离去后,苏影带着绿痕大摇大摆地走她家后花园的侧门。

“哎呀,二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奴都急得不得了了。”守门的李嬷嬷看到苏影,满脸谄笑地迎上来,一边抱怨一边嗔怪道。

李嬷嬷原本是做采购的,油水富足,但却被王氏身边的桂嬷嬷揭发贪污丑事,所以被打了板子后就被打发来西角门守花园这没油水的位置。

身为“吟姝”的幕后大东家,苏影最不缺的是什么?当然是银子。能用银子办到的事,对于她来说那都不是难事。所以在银子的糖衣炮弹下,李嬷嬷很快成了苏影的眼线。李嬷嬷在苏府多年,府里盘根错节的关系她都一清二楚,所以还算能帮的上她的忙。

“怎么?被夫人发现了?”苏影停住脚步,微微蹙眉。

对这些奴才,她向来恩威并施,给银子但不给好脸色,免得她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夫人现在还没发现,但是下午大小姐去了您的芙蓉院……”李嬷嬷看着苏影的脸色,见她没做声,又加了一句,“大小姐可能发现了您不在,方才又去了一次,还闹出了一些动静。”

苏影微微颔首,领着绿痕朝她的芙蓉院而去。

苏府的情况有些复杂。

苏林风也就是苏影的父亲,他的原配是柳氏,汝南柳家的偏旁,现已经没落了。说起柳氏,她的人生还挺悲剧。

她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苏容,人称大公子,可惜十岁的时候溺水死了。女儿苏影,人称二小姐,但现在已经被换了灵魂。

至于大小姐苏岫,那不是原配柳氏所生,也不是扶正的苏夫人所生,她的生母是李姨娘。至于苏岫这个人的人品,苏影不做任何评价。

一路行至芙蓉院,并无发现异样之处,院中静悄悄的,各自忙碌着,看起来井然有序。

在绿痕的伺候下,苏影坐在梳妆台前,有些无奈地看着镜中之人。

这张脸她看了十年,却还是有些不习惯。前世的她长的也算不错,五官大气,英姿飒爽,一如她的职业和身手。

但现如今这张巴掌大的小脸却十分精致小巧,犹如天然美玉细细雕琢而成,一双如水的秋瞳水汪汪的,水灵动人,娇俏挺立的鼻,柔软细润的唇,肌肤水嫩如玉吹弹可破。

偏偏她的身段又极纤细,骨架瘦小,整个人看起来如弱柳扶风,风姿楚楚,似乎易碎的瓷娃娃般需要保护。明明她略带薄怒,却依旧会给人一种柔弱需要怜惜的感觉。

她曾故意对镜哭的梨花带雨,镜中的她可怜兮兮楚楚动人,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心生怜惜。虽然有时候看着这张脸苏影会有一种不适应感,但这张脸用起来,真的是很占便宜。

芙蓉院地处偏院,原本是废弃的荒芜院子,但是苏影住了几年后,慢慢打理,这里倒显得古雅幽静又不失清秀雅致。

苏影住正面的四间,东西两边的厢房则住着她的四个大丫鬟,后面还有几间矮厦,是些粗使婆子的住处。

绿痕端着一碗燕窝莲子羹掀开帘子走进来,将托盘搁在桌上,一边帮苏影梳黑发,一边说:“三小姐方才差人过来,让小姐午后过去一趟夫人的秋思斋。”

苏影眼波流动,似笑非笑地挑眉:“你猜猜,苏鸾这次又是为了何事?”

“莫非……三小姐又要炫耀?”绿痕皱着眉头猜测。

“果然不笨嘛。”苏影看着镜中绿痕往她发间*一根翡翠碧玉蝴蝶簪,摇摇头,轻声道,“换了吧,不适合我。”

看着镜中配上通透蝴蝶簪后小姐那张如画般唯美的容颜,绿痕有些舍不得将簪子取下,最后还是苏影亲自动手,她浅浅而笑:“不是去听苏鸾炫耀么?带这么好的东西,岂不让她失了兴致?”

“小姐总是如此低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绿痕有些无奈地叹气。明明有许多的银子,明明有很名贵的首饰,但是小姐却总穿戴朴素无华。

“藏智而近拙,藏富而不奢,还是低调些好。”苏影不是没想过高调,与苏夫人相斗她也不是没把握,但是这几年她暗中察觉,竟发现了一丝端倪。

自己这嫡女与扶正的苏夫人之间存在着必然矛盾,所以她看自己不顺眼,很可以理解。但是苏影却发现苏夫人的针对中竟隐隐还多了些别人的影子,这就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了。

只有隐藏在黑暗中,给别人呈现出一副愚笨无害的样子,她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自她穿越过来的这十年,遇到危及性命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不是她这具异时空灵魂,又有着不俗的身手及洞察力,若是换成原来的那位小姑娘,她早就死上十次八次了。

话说,这苏府的水还不是一般地深呢。

苏影住的偏僻,而苏夫人的正房却是府中最好的地段,从芙蓉院到正房,苏影一路行来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正房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欢乐的声音,在这府内能笑得如此欢快的,也就只有苏夫人的亲生女儿苏鸾了。

绿痕掀了帘子,苏影缓步走进去。

一进屋,苏影就看见苏夫人微眯着眼斜倚在大榻上,她脚边一张矮椅,苏鸾正坐在矮椅上一边给苏夫人捶腿一边撒娇耍赖。

“给母亲请安。”面上的事,苏影一向做的很到位,以至于苏夫人到现在都还以为苏影这丫头懦弱愚笨。

苏夫人只淡淡点了点头,手中端着香茗,端庄而优雅地靠在软垫上。

苏鸾抬头,目光直视苏影,忽然,她笑了,走到她面前,提着裙子转了个圈:“二姐,你觉得怎样?漂亮吗?”

苏影看着那裙子。

淡绿色的窄袖流仙裙。

削肩窄袖,双肩微立,细腰由颜色略深的腰带盈盈束起,窄窄的衣袖上多了一圈蕾丝花边,看起来活泼俏丽。

这款是她随手所画,并不是当成最高端的奢侈品来卖的,不过看来,苏鸾倒是将它当成宝贝了。

这事儿了绿痕是知道的,苏影怕她露馅,看了她一眼。

绿痕接收到自家小姐传递的暗示,垂下眼睑,掩饰眼底的笑意。

苏影这才清咳一声,换上一副崇拜羡慕的眼神,惊奇地说:“哇,好漂亮的流仙裙,三妹穿起来真真是好看,不过这么漂亮的裙子,想必价钱也不低吧?”

苏鸾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高高扬起下巴:“当然贵了!你知道这里哪里买的吗?是从‘吟姝’里买的,价钱能不贵吗?”

“是吗?还是妹妹有福气。”苏影一脸的羡慕和感慨。

“那当然。二姐,不过你就别想啦,这件衣服就是把你卖了,你也买不起!”苏鸾满足了虚荣心,反而趁势打击苏影。

苏影心里觉得好笑极了,脸上却是委屈的小表情,似乎被打击地垂下小脑袋,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见她如此,苏鸾优越感顿升,越发得意洋洋了,她亮出手中的白金卡,张扬而得意道:“瞧见这是什么了?白金卡!这可是‘吟姝’的白金卡呢!”接着,她又故作愧疚:“瞧我,这跟你说的什么呀,二姐应该连‘吟姝’都没听过吧?我跟你说这个还真是对牛弹琴。”

一旁的绿痕眼波微垂,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将双手放在腹部,因为此刻她已经憋笑憋的肚子快抽筋了。三小姐真真是太好玩儿了,那张白金卡上的图案还是她绿痕设计的呢。

苏影的表演却极好,她依旧用那张懦弱的脸,故作天真地问:“三妹,那‘吟姝’是什么?姐姐我是真没听说过呢。”

苏鸾的鄙夷地冷笑:“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你这种身份可以知道的。”

“哦。”苏影委委屈屈地垂下小脑袋,似乎很是受伤。

绿痕眼底的笑意越发浓烈了,她好想知道,如果三小姐知道二小姐就是吟姝背后的大东家,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呢?真是好生期待啊。

她家的小姐也是恶趣味,偏偏那样爱戏弄人,将三小姐当猴子耍。不过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戏耍比任何游戏都好玩。

见苏影没有趁机追问,倾诉欲十足的苏鸾顿时不高兴了,她故作无奈地挥挥手:“算了算了,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就跟你好好说说,也省的你出门的时候跟别人说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丢的还是咱们丞相府的脸面!”

“哦。”苏影唯唯诺诺,又满眼期待的小表情,顿时取悦了苏鸾,让她兴致十足。

她顿了顿,接着说:“这‘吟姝’商号现在可是我们东陵国最最赚钱的商号,每一个郡县都有吟姝的分号,有传言说吟姝公子看到地上十两的银锭都懒的去捡,因为他弯腰的时间,所赚的银子都比捡的多!”

看着苏鸾兴奋的小脸微红,苏影不觉有些郁闷了。这都是谁以讹传讹啊,她虽然很赚钱,但也没赚那么多好不好?等等……刚才苏鸾说的是吟姝公子?

“吟姝公子又是谁?”苏影心中隐隐猜到点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吟姝公子当然就是‘吟姝’商号的幕后大东家啊,你可真笨,连这都猜不到!”苏鸾蔑视地白了苏影一眼,“你怎么这么肤浅无知的,我跟你说,‘吟姝’公子可是红榜四大公子之一呢!”

“呃?”苏影一脸茫然,不过此时她是真茫然。

红榜她是知道的,那是给天下精英奇才排序的榜单,据传榜上人都实至名归,绝没弄虚作假的。但红榜上不是三大公子吗?什么时候竟变成四大公子了?而她这位“吟姝”公子又是如何上的榜?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苏鸾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了然表情,道:“红榜四公子,排名第一的是*手组织‘暗阁’的幕后首脑,人称幽灵公子,第二名是以城府谋略著称的流云公子,第三位就是当世神医容华公子,至于第四位——”苏鸾得意洋洋地瞥了苏影一眼,“当然就是传说中的吟姝公子啦。”

什么时候,她竟然被称为吟姝公子了?而且就算如此,跟她苏鸾有什么关系?她苏鸾又得意个什么劲儿?苏影表示难以理解。

不过苏鸾倒是很快给了她解答,她兴奋地握拳,坚定道:“幽灵公子或吟姝公子,他们其中的一个必须得是我的!”

苏影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如果让苏鸾知道,她心心念念要追求的吟姝公子就是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吐血?苏鸾吐不吐血苏影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快要呕血了。

“哦?难道你见过吟姝公子?他长的怎样?好看吗?”苏影一脸天真憧憬地问。苏鸾笑得一脸花痴状:“我当然见过啦,上次他还冲我笑呢。吟姝公子那是何等的俊美绝伦?简直世间罕见,你根本连想都想不到。据说四公子中,唯有暗阁的幽灵公子能与他相提并论呢。”

苏影有些无语地摸摸自己粉嫩面颊,她很确定自己的身份不曾暴露过,更不曾对苏鸾这死丫头笑过。

想了想,苏影又故作无知地问:“那幽灵公子你也见过啦?”

“那当然!幽灵公子也是极俊美的,如果他对我痴心一片,我也是愿意的。”她双手合十放在下颚,一脸星星眼地憧憬着。

“妹妹,这些话似乎不适合咱们闺阁女子说吧?”苏影看了一旁假寐的苏夫人一眼,故作好心地提醒。

苏鸾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不过她很快就拉下脸:“哼,要你管!”

“行了行了,姐妹间好好说话,发什么脾气?”苏夫人瞪了苏鸾一眼,又对苏影温和道,“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去吧,没事少出来走动,免得吹了风又病了。”

因为苏影称病的时候多,所以苏夫人一直觉得她体弱多病,对她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这几年苏影过了些轻松日子。

苏影告退而去,苏鸾噘着小嘴:“娘怎么尽怪我?”

苏夫人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娘好些话是说给她听的,你做做样子就好,莫要认真。”

苏鸾顺势躺到苏夫人怀里:“娘,二姐看着真讨厌,您快将她嫁出去,打发的远远的,好不好嘛。”

苏夫人嗤笑,“还用你说?不过你放心,你二姐的事娘心中有数,她也是个没福气的,投错了胎。哼,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那位。”

“娘?二姐得罪谁了?”苏鸾顿时好奇心起。

“不是你二姐,她倒是个无辜被牵连的。”苏夫人看着正房内奢华精美的摆设,眼底露出一抹嘲讽。

那个女人,当初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还不是化为一抔黄土?这正房现如今还不是她孙念秋的?

忽然,屋外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苏夫人眼中寒光一闪,冷声喝道:“谁?!”

窗外一道人影飞速闪过,消失无踪,而空气中传来一道猫叫声。“娘,不过是猫咪罢了,你这么紧张干嘛?”苏鸾撒娇地蹭着苏夫人地胳膊。

苏夫人轻柔地摩挲着孙鸾柔软的发丝,心中有些无奈,将女儿娇惯成这般天真浪漫,究竟是不是好事?

芙蓉院中。

园内的芙蓉花开的正盛,一阵清洌的风悄然而来,扑鼻而来都是香味。

厢房内,绿痕正手舞足蹈模仿着苏鸾方才的口气:“吟姝公子,他必须得是我的!”

红波拿着针线的手一阵抖动,她笑着扔下绣棚,追问道:“三小姐真这样说?她可是堂堂大家闺秀呢,夫人也任由她说?”

“我还能骗你?三小姐那一脸花痴样儿没把我笑死,如若不是小姐一直拿眼睛瞪我,我不定真会笑出声来呢。”绿痕半躺在榻上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笑痛肚子。

“三小姐当别人是傻子,其实她自己才真正傻呢,实在是有趣,要知道会看这场好戏,我死活也赖着小姐带我过去。”一向沉稳的红波也忍不住笑。绿痕和红波都是苏影身边的大丫头,绿痕机灵活泼,所以苏影一直带在身边使唤;红波沉稳镇定,所以芙蓉院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她总管。

两个丫头在外面说笑,苏影却一个人半躺在软榻上。她耳力灵敏,方才出门后又故意躲在苏夫人屋檐下偷听,谁也不曾想到,竟让她听到一个极大的秘密。

按照苏夫人口中所述,苏夫人这些年之所以处处针对她,应该是她的亲娘柳氏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回想起当年柳氏死的诡异又蹊跷,还有那位不曾谋面就溺水而亡的哥哥……

苏影细长的柳眉紧紧蹙起,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那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究竟是谁?如果自己不是一直藏拙装笨,是不是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

夜,漆黑如墨,皎洁的月光穿透厚厚云层,莹莹亮光洒向大地,整个大地如同笼罩着细碎金纱,朦胧而醉人。

枫林山庄。

琉璃瓦青古高贵,月光清辉下泛着淡淡光泽,山庄里处处飘着清雅的花香,像夏日的清茶般沁人心脾。百花齐放,竞相争妍,一片姹紫嫣红。

梧桐树下搭着白玉小几,小几上是一副白玉围棋。

小几两侧是深紫色的紫檀木玉椅,椅子上镶嵌着南海翠玉、玛瑙明珠等物,华贵大气却不失清雅。

紫檀木玉椅上坐着两位惊采绝艳的男子。若是此刻有人见到他们,绝对会惊掉下巴,因为他们竟然是红榜四大公子中的两位。

暗阁*手组织的老大幽灵公子,以及谋略天下第一的流云公子。

欧阳流云纤细润泽的修长手指中放下一颗黑子,飘向幽灵公子的目光带着一抹浅浅的、莫名的笑:“你输了。”

夜非白眼底闪过一丝郁结,“不下了,没意思。”

“今日看你心绪不宁,莫非还在意昨日的事?”欧阳流云淡淡道,无波的眼眸在吐出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闭嘴。”夜非白恨恨瞪他,那表情分明有一丝恼羞成怒。

“如若让人知道传说中的幽灵公子竟被一个女人……哈哈哈,该多有趣啊。”欧阳流云笑的畅快,却显得依旧是那么的雍容雅致。

“如若让人知道传说中神仙般的流云公子竟如此八卦,那也有趣的很。”夜非白毫不示弱地反讽。

“听说你派了凌风他们四处找寻那名胆大包天的女子?可找到了?”欧阳流云神色淡定,伸手端起酒杯,看着白色杯中透明的清酒,微垂的眼底闪过一丝狭促。

“欧阳流云,你知道的太多了。”夜非白目光带着一抹血淋淋的残忍笑意。

“兄弟一场,别这么小气嘛。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呢。”欧阳流云凤眸微眯,甚感兴趣。“听说小醉那丫头从苗疆追来了。”夜非白气定神闲地瞟了欧阳流云一眼,漫不经心地挑眉挑眉,“做好准备吧,兄弟。”

夜非白拍拍他的肩头,邪魅一笑,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后便扬长而去了。

欧阳流云愣在当场。他一听到小醉的名字,就觉得无比头痛。

芙蓉院。

夜间,天空中皓月当空,月华清辉。

苏影倏然睁开眼,一双美眸比夜空的星星还要澄澈。

她翻身下床,也没有换夜行衣,只拿了藏在暗格中的牡丹花面具戴在脸上,掩盖住那无双容颜。

娇小的身子跳出窗外,飞速行走在苍茫的夜空中,她的身子犹如灵活的狸猫,快的几乎让人以为自己眼花。

左相府高高的墙垣难不倒她,一个助跑,娇小的身子犹如点炮般跃上墙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墙头。

苏影行踪快速,她飞快地朝都城中最热闹的所在而去。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今日听苏夫人所言,似乎她母亲柳氏得罪了大人物而连累到她,这件事她必须要查个清楚明白,不然什么时候糊里糊涂死掉都不知道。

白色裙裾下,玲珑有致的身子在苍茫夜色中飞驰,忽然,她感觉到一道窥探的视线紧紧黏着在她身上。

一种与身俱来的危险本能告诉她,她被人跟踪了!

shit!苏影暗骂一声,随即她转向另外一条线路,偏离了既定路线。

苏影原本想去的是京城夜晚最热闹的明月楼。

这明月楼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但是因为有苏影的独特创意,当年,年仅十三岁的她在青楼弄了个“超级名妓”的活动,一时间明月楼名声大噪,风头几乎压过所有青楼,从此奠定京城第一青楼的称号。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那座明月楼真正的幕后东家,和吟姝商号一样,都是苏影。

苏影身子如狸猫般敏捷,她迅速寻找隐蔽点,或是翻墙,或是窜逃。

前世她就是极为出色的特工,追踪与反追踪是她必备的基本功,到了这个世界后,她也并没有荒废。

漆黑的夜,幽静的街道。

寂静的街道上偶尔传来打更的声音。

除此之外,安静地可怕。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候,苏影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可以确定,现在她已经将背后那条小尾巴给狠狠甩掉了。

不过苏影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跟踪她呢?

就在她飞速往明月楼奔去,在距离目的地尚有一里之远,忽然她停住脚步。

因为一道炙热犀利的视线此刻正黏着在她后背。

一时间,苏影有种暴露在空气下被狙击枪瞄准的战栗感,她只觉得后背僵硬,脊背发寒,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刚甩掉一个刺客,现在又出现一个更加强大的刺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暗地里的身份被曝光了?苏影心中闪过一丝焦虑,不过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在逃过几条街道后,苏影将自己藏在院墙后的阴影中。

她将一口气提着,之后,她闭上眼,让自己的心跳放缓,放到与呼吸同等频率。

过了许久许久,那道窥探的视线终于离去,苏影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她一抹额头,发现脸上一层冷汗。

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绝顶高手,看来还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往后行事要愈加小心谨慎。

苏影走出月光遮蔽下的阴影廊角,却谁知,一道鬼魅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尖叫出声了,苏影虽然惊诧,却只是微微皱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被追踪到,她总归要问个明白。

眼前之人带着狰狞面具,身子犹如幽灵鬼魅。那霸道强势的气质,给苏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忽然,那日马车里的情景闯入脑海……

苏影微微蹙眉,双手环胸,斜睨地看他一眼:“阁下是谁?煞费苦心地跟着我,这是要做什么?”

月光下,幽灵公子狡黠阴戾的目光盯着苏影,煞气逼人,轻讽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苏影眼底的狐疑一闪而过,她淡然的看着对方,不动声色,淡定如风。

“月牙巷的槐花树,记得吗?”夜非白眼底锋芒毕露,似乎提到难堪之事,倨傲冰冷的下颚紧绷着。

苏影权衡利弊之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双手环胸,淡淡地看向他。

夜非白从来不曾见过,竟然有女子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而且还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淡漠地望着自己。不论是做淮王的他,还是身为幽灵公子的他,都不曾见过。

“好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夜非白长臂一捞,强而有力的手如铁钳般将苏影固定在怀中,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等苏影回过神来不停的挣扎,却惹来他更紧迫的钳制,迫使她更亲密的靠近他,雄健的男性气息紧密的围绕在她四周,苏影又羞又气。此时,夜非白的鬼魅面具早已被他丢下,露出一张精彩绝伦的俊颜。

两人靠的很近,似乎两具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毫无缝隙,亲密无间,暧昧的因子在空气中萦绕盘旋。

“好个恩将仇报的男人!”苏影轻哼一声,高傲的扬起头,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你这个女人,竟然敢将我挂在树上!”夜非白眼底燃烧着不知名的烈火,似恼怒又似无奈地瞪着她,“就这样,你还想我报恩?”

“那又如何?毕竟我救了你。”苏影道出重点。

当日,苏影记恨于对方对她轻薄,又不想让他被追兵捉拿,便将他用腰带绑着挂到枝叶繁茂的树上去。她这可是好心,若是她不怀好心,直接将他丢到地上,只怕他早就被官府捉拿归案斩首于菜场口了。

“不如何,不过——”夜非白修长的手缓缓爬上苏影的脸,吐气在她耳畔,“你得拿一辈子来还。”

“原来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不都说大丈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苏影纤纤素手一把抓住夜非白那只放在她蝴蝶面具上的手,冷冷一笑。

“牙尖嘴利的女人,不可爱。”夜非白邪肆中带着一丝温情,慵懒地点点她额头。“那岂不正好,阁下正好可以放了我。”苏影面唇角勾扬。

“可惜,我就看上你了,你说怎么办?”他的手悄然而上,抚上她的面具。

眼前这双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诱惑,牡丹花面具下的这张脸,究竟是怎样的模样,他简直好奇极了。

苏影一手劈向他后颈,夜非白早有准备,身子右侧偏过,修长润泽的手指扣在苏影牡丹花面具暗扣上。

“啪嗒——”精致的牡丹花面具顿时掉落地面,发出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就在这慌乱之中,苏影屈起膝盖猛然用力狠狠地撞向他两腿之间!

一道清晰的闷哼声传来,伴随着的是夜非白无法抑制的怒火,“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夜非白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无耻!她竟然踹向他的男性根部,这、简直是……女流氓!

突如其来的重创让夜非白松开对苏影的钳制,苏影反应飞快地转身就跑!

跑跑跑!

苏影速度快的犹如离弦之箭!嗖嗖嗖几秒,人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干净寂静的街道,响起一道道蜻蜓点水般的轻微脚步声。

苏影的速度很快,夜非白又过于大意,所以得以让苏影暂时逃脱。

然而,*手组织的首领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甩掉?

夜非白气地暗骂一声,却又拿苏影无可奈何,最后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忍痛追逐。

如果被欧阳流云知道自己竟然连续两次输在同一个女人手里,只怕后半辈子都要在他的嘲笑中度过了。

由于夜非白一开始自信满满地命令所有的刺客撤退,所以如今他的追逐也就变成了一个人。

黑夜中,夜非白深吸口气,眼底闪过一道兴味和兴奋,的确,很久没有一种追逐狩猎的感觉了。

这个桀骜野性的女人,先是劈晕他,又重创他的要害,他堂堂东陵国淮王,又是暗阁的幕后首脑,竟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他该疯狂报复的,但是,夜非白嘴角勾起邪魅狂狷的笑意,他想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捡起牡丹花面具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夜非白矫健的身子如猎豹般在黑夜中奔驰而走。

他很有兴致玩这狩猎驯服的游戏,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这次让这个桀骜野性的女人跑掉,极有可能以后再难见到她了。

因为他到现在为止,根本就不清楚她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何长相,她又是何种身份。

不,绝对不能让她逃脱!

夜非白咬着下唇,诡异地笑了。真是刺激的人热血沸腾的女人。

苏影在黑夜中跑的飞快,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单凭速度的话,她绝对没把握跑的过刚才那个妖孽男人,这样跑下去,她终究会被抓住。到时候被他看到真面目,若是再被他查出来自己与吟姝商号的关系,只怕往后都会受他胁迫。

苏影此时暗自后悔。早知道的话,她干嘛要好心去救那个男人?让他被官府抓住就地正法就是了嘛!你看,现在救人倒是救出麻烦来了。此时,苏影心中是无比的怨念。

好人难做,古人诚不欺我。

眼看着身后追逐的男人越来越近,苏影此时顾不得别的,直接一个跃身,跳进高高的墙垣。

她身后的夜非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也跟着追进去。夜非白知道这个女人比泥鳅还滑不溜手,一不留神就会被她逃脱。

这里是一户大户人家的花园。

花园里百花争妍,昙花在这一刻怒放,妖娆多姿,极尽妍丽。

此时万籁俱寂,月光如水,缓缓倾斜而下,将整个大地点亮,夜色中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苏影冲进一间房,第一动作就是打开窗户,然后深吸一口气,躲在被撞开的门后。

随后,不过数秒,夜非白的身影果然跟着进来。

夜非白看到窗户打开,往屋内快速扫了一眼,想也没想便直接跃出窗户追过去。苏影心中暗暗舒了口气。这个妖孽男人,果然中计了!以为打开窗户,自己就跑出去了,却不曾想自己竟会藏在门后。

苏影身手轻盈地走出门后,出了门,往反方向飞奔而去。

夜非白看着前面了无踪迹的花园,仿佛见到她嘲弄讥诮的笑容,抚着胸口尤带着她清香的牡丹花面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原来你不是小野猫,也不是小泥鳅,而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好,很好,那让本王好好地陪你玩一场狩猎的游戏吧!

看看布下天罗地网后,你是不是还能逃脱!

夜非白已经在想象,等抓到这个狡猾的女人后,如何吻到她窒息,累到她下不来床。

夜非白从衣袖中取出一支造型诡异的小竹笛,一道尖锐的鹰啸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

这是暗阁的紧急调令。

一刻钟之内,所有的刺客*手必须聚齐。不多时,无数的黑色身影朝夜非白身边聚拢。

“报主人!第三队全部人数已到齐!”

“报主人!第五队全部人数已到齐!”

“报主人!第一队全部人数已到齐!”

……

一连十三队,暗阁在京城的势力竟然全部汇聚在这小小的庭院中。

而这庭院的主人竟还在搂着他新纳的第十七房小妾呼呼大睡。若是他知晓外面的动静,只怕吓也要吓死过去。

夜非白此时已经带上那具诡异的面具,众人只能看到他那双如鹰隼般的冷眸,只能看到那倨傲冰冷的光洁下巴。

他嘴角扬起,月光反射在面具上,泛起妖邪般的光芒,显得诡异神秘。

“务必要找到那个女人,不惜一切代价!”他的眼神冰冷倨傲,声音淡漠无波,没有一丝起伏。

“是!”整齐伐一的回声,气势迫人,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一瞬间,一道道幽灵般的身影分别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速度快的诡异。苏影恍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她正为逃脱夜非白的追捕而欢喜着。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嘴角哼起不知名的小曲,脸上洋溢着欢快笑容。

她只要一想到对方最后追逐到的只是一抹空气,懊恼地抓狂,就不免有些得意。

忽然,她感觉到一道危险降临。

然后她似乎感觉到周围鬼魅般的身影越来越多。

难道……与身俱来的危险本能让苏影下意识地便做出了最安全地选择。

此刻的她正站在石拱桥上,桥下是通向南北的河流,寂静的黑夜中,河水随波流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苏影一个巧劲翻身而下,双手撑在桥底,整个身子贴在桥底下。

她调整呼吸频率,让自己整个人几乎化为虚无,心跳声也慢到极致。

如今的她,存在感比空气还稀薄。

一道道人影在桥上快速闪过,但是没人注意到,此刻桥底下竟然躲藏着一个女人,而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就是他们主人下命令必须要找寻的!

不知何时,夜非白站在桥中央。

黑夜中,桥上宫灯浅浅打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诡异旖旎。

面具下那双如鹰隼般的冷眸,泛起妖邪般的光芒,炫丽而邪魅。

“人呢?”看到第一队队长飞速而来,夜非白异常深邃冰冷的眼眸盯着他。

“回主人,还、还没找着!”被他狠厉煞气的冷眸一瞪,第一队队长凌风忽然有一种一脚踏入地狱的感觉。

“滚!”夜非白一脚踹去,将第一队队长踹进河水中!

此时,桥下的苏影心中不由地有些惊诧。刚才那声音,分明是那个轻薄她的男人所有的,但是,他竟然能够命令这么多刺客*手,他究竟是谁?

然而,不容她多想,等那个被踹到河里的人浮上水面,绝对能第一眼见到自己!因为他们彼此的距离很近……近的不足十米!苏影很快就有了计较,她让身子放松,缓缓将身子滑入水中,尽量少溅起水花泛起涟漪。

京城的地形图她很熟,这条河南北走向,而且很巧的是,这条河弯弯曲曲最后与苏府的小荷花池竟是相通的。

就在苏影潜入水中的刹那,那名被踹进水中的凌风已经浮出水面。

“还不快滚去找?”凌风正想问为何前方的江水会泛起涟漪时,被夜非白一声训斥,喝地他脑门一抽,将疑问放进脑中,大喊了一句小的马上去找,整个湿漉漉的身子已经凌空飞起,飞速选定一个方向而去。

一边跑,他心中还一边狐疑……那桥底的江水怎么就无风自起波澜了?莫非有什么宝贝?算了,还是老大的命令要紧。

凌风甩下脑中的胡思乱想,飞速离开,却不知自己竟漏掉了最重要的线索。

芙蓉院里。

苏影披着宽大柔软的浴巾,躺在厚厚的棉被下瑟瑟发抖。绿痕和红波忙着照顾她,一个用热水给她擦手,一个在厨房里忙着炖姜汤。

很快,红波端了姜汤过来,姜汤已经在水里凉过,不烫不冷温度刚刚好。绿痕扶了苏影起来,让她靠在软垫上,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红波一口一口地给喂给她。

喂完后,绿痕掖好被角,将苏影照顾地妥妥当当地,这才和红波相视一眼,吹灭了蜡烛,两人出了内室。

“小姐怎么样?严重吗?”绿痕拉着红波小声问。红波懂些医术,平日里小姐的饮食等都是她检查把关的。

“邪风入体,有些风寒,有点严重。”红波眼底带着一丝担忧。

绿痕有一丝疑惑:“小姐这大晚上的,难道是掉水坑里了?”

红波表示没这么简单:“掉坑里爬起来就是了,可我刚才看小姐手上的皮都泡皱了,而且全身几乎是精疲力尽,倒像是凫水去了。”

绿痕摸着下巴:“大晚上地凫水去?小姐这是烧糊涂了?不对啊,明明是先凫水再发烧的嘛。”“咱们别乱猜了,要是能说小姐肯定会告诉我们的,现在照顾好小姐才是最要紧,若是小姐明日还不见好转,咱们得悄悄去外面抓药。而且这件事不能漏给夫人知晓,府里常请的那位李大夫更不能请。”

红波会医术,但府里的药材库她们却是动不得的。

“知道,李大夫开的药小姐一向都是用来浇花的,都浇死好几盆花了。”

“嘘!祸从口出,不能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红波小声警告。

内室中,苏影躺在厚厚的棉被下,脸色苍白,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心中直将那个神秘男人给骂个半死。

若说苏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有如果,当初她绝对不会好心手贱将那个男人给救了。

春意料峭的季节,河水还很冰冷,她憋在河里整整游了小半个时辰,这段期间,她被冻的无数次地想从河里起来,但是她总能感觉到追踪还在继续,河岸上偶尔飘过的鬼魅身影让她明白,一旦她出河,面临的就是无尽的追捕。所以,苏影被硬生生憋闷在河里,那么长的河道,最后她竟真的能潜到左相府的荷花池,然后像水鬼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水草艰难地爬上岸,最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这个仇,她苏影一定会报!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苏影在心中暗暗发誓。

当天晚上,绿痕和红波都没睡,在苏影床前轮流值夜。

因为当晚,苏影就发起高烧来了。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绿痕就从后花园的角门出去抓药。

绿痕抓药回来,顺便还带回来个消息,她小声跟红波念叨:“今日外面好生诡异,听说昨晚上好些人家里都闹鬼呢。”

红波淡定的看了床上的苏影一眼,微微蹙眉,“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打听不到,只隐约听说昨晚上闹鬼,好些人家里不是门被开了,就是窗户被撬了,还有的屋顶瓦片都被掀了,似乎一大批的鬼怪出来活动,真真是吓死人了。”绿痕心有余悸地按住胸口。

“是吗?”红波有些不信,“不会是小偷吧?”“哪里来几百上千个小偷啊?那屋顶的瓦片从城东翻到城西啊,能是人力做的到的吗?再说了,就连咱们府里也有传闻。听说昨晚咱们府里有人经过荷花池,结果眼睁睁地看着河里爬出来水鬼,把他吓得当场晕厥过去了,早上醒来的时候,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咳咳咳——”苏影没想到自己昨晚竟然把人吓晕,忍不住想笑,牵引到心肺,忍不住咳嗽出声。

绿痕赶忙上来,扶苏影起来,另一边红波早已准备了靠垫让她舒适地歪在床头。

“小姐,你没事吧?”两个丫头一脸关切地问。

“没事,不过昨晚的事你们就不要提了,记住了,谁问也不要提。”苏影的神情有些严肃。

昨晚那个神秘男人可以在顷刻间调动那么多黑衣刺客,可见他身份背景之厚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在他布置的天罗地网下,她必须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不然极有可能被他追捕。

难以想象,被那样强势霸道的男人追捕到手后,会有怎样的禁锢等待着她。一连过了几天都没人找上门来,苏影这才慢慢松了口气,心情一好,跟着病也就好了。

这一日,苏影带着绿痕给苏夫人请安。

到的时候,里面传来清脆的欢笑声。

能笑的如此欢快的,自然是苏鸾无疑。当苏影进去的时候,苏鸾果然腻在苏夫人怀里,蹭来蹭去地撒娇。

而苏岫则坐在小绣墩上,一下一下乖巧地给苏夫人捶腿。

几个人相处的和乐融融,气氛很是融洽,而苏影仿佛是个外人,格格不入。

苏影给苏夫人请了安,孙鸾见了她,微微抬眉,似笑非笑,“二姐姐,可恭喜你了呢!”

“我怎么听不懂妹妹这话了?”苏影一脸茫然。

大姐苏岫一脸含笑,步步生莲地走来,她亲热地拉起苏影的手,道:“还没恭喜妹妹呢,母亲对姐姐可真好,替妹妹寻了那么个好人家,妹妹往后做了王妃,可不要忘记姐姐哦。”

王妃?这又是怎么回事?苏影是真的不解:“姐姐说什么呢?什么王妃?谁要做王妃了?”此刻,苏影心中已经暗生警惕。

苏岫就笑着对苏夫人道:“母亲您看,二妹妹还害臊呢。”

苏夫人稳稳地放下茶杯,慈眉善目地对苏岫温和道:“此事你二妹妹还不知情,既然你如此有兴致,不如你说给她听。”

苏岫点点头,笑得异常亲热:“二妹妹,你还不知情呢?这回母亲可真真是为你着想,你猜猜母亲将你许给了谁?”

没人察觉苏影的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她故作茫然,一脸天真。

“妹妹竟猜不到?哎呀,你可真真是走了大运了,母亲将你许给了淮王殿下!”苏岫夸张地提高音量,“你一嫁过去,就是堂堂正正的王妃,地位比一品诰命夫人还高呢哩!”

淮王?苏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果是个好的,苏夫人又怎么可能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淮王,在整个京城那可是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淮王夜非白,京城里但凡提起他,无不惋惜地摇头叹息。

淮王殿下……三岁能诗,五岁能画,七岁时,一手武艺就已经出神入化。

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淮王殿下会是将来的太子,当仁不让的太子。

但是,就在他八岁生辰后,淮王殿下却大病一场,此后十年,他都在淮安府里养病,足不出户。

他已经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但是,京城却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据说淮王殿下从小到大订了七门亲,但是每一门亲事都在订下不久之后,女方却突然疯了傻了或是意外身亡了,从无例外。

以至于,淮王又有鬼王之称。

天下适龄女子见他如同见鬼,谁都不敢将自家女儿许给淮王。

苏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她们以为自己久居宅院,对外面消息不通,所以就不知道淮王的名声?这边要卖了她,竟还要她帮忙数钱,当真是欺人太甚。

苏影面上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既然大姐这般羡慕,那这门亲事就让给大姐了,如何?”苏岫一听,脸上有片刻的僵硬,她挤出一道不自然的笑,忙着推辞道:“妹妹说的哪里话,这门亲事是父亲和母亲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姐姐又岂能抢了你的?绝对不行。”

苏影又一副很善良宽容的表情:“无妨的,既然姐姐喜欢,那就让给姐姐吧,再说,哪有姐姐没定亲,妹妹先订下的道理,这不合规矩呢。”

苏岫顿时愣住了,这小丫头片子平日里好糊弄的很,今日怎么这么难缠?她深怕这门亲事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急忙道,“妹妹你就别谦虚了,好好准备做你的新娘子吧,往后做了王妃,多照应着点姐姐就是了。”

苏岫很明白,对于苏夫人来说,两个非她亲生的女儿,牺牲哪一个都无所谓,只要她自己的亲闺女不受委屈便可以了。

然而,苏岫哪里知道,早早在十年前,就有上面的神秘人给苏夫人打了照顾,要她“特别”照顾苏影,这也是当年事件不久,二小姐的原身死去苏影苏醒过来的原因之一。

所以,如果在苏岫和苏影当中选一个人去死的话,第一人选必然会是苏影。

苏夫人享受着丫环的垂肩,舒服地半眯着眼,慢条斯理摆手:“不必争了,淮安王是谁?那是皇子殿下,还由着你们推让的?这要是被上头知道,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她又对苏影道,“影儿,你是正正经经嫡出的,这府里最最尊贵的小姐,也只有你才配得上皇子身份,所以你也不必推让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谁也抢不走。”

苏影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连连。

抢不走?那是恨不得往外推吧。

这个时候知道她是正正经经嫡出的最尊贵的小姐了?怎么以前害她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嫡小姐了?回到芙蓉院。

“小姐,难道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淮王?”绿痕一边梳着发,一边问。

苏影淡淡一笑:“你猜。”

绿痕一阵郁闷,“奴婢猜不到,不过奴婢知道,小姐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她们家的小姐真真是了不得,当年那么小的一个绣庄,硬是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现如今提起吟姝商号,几乎无人不晓,然而又有谁能猜到,吟姝商号的幕后大东家竟然是她家小姐呢?有时候绿痕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有些难以置信。

“淮王?”苏影口中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她总觉得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苏影本想让绿痕跑一趟明月楼,但随即一想,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男人是不是设下了陷阱在等她,若是她叫绿痕去,到时候自投罗网可就坏事儿了。

毕竟,当日她要去的就是明月楼,而当时她距离明月楼已经不足一里,难保那个神秘男人不会将明月楼划为重点搜寻目标。其实想起这件事苏影还是挺郁闷的。她再怎么说都是那个男人的救命恩人吧,就算小小报复他一下那也抹*不了自己救人的事实吧?怎么结果竟是自己被当成了逃犯呢?

“淮王的事……绿痕,你跑一趟吟姝找赵掌柜。”苏影对绿痕低语几句。

淮王的事她必须打听清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可不想自己糊里糊涂就被嫁了。更何况,淮王的地位已经很接近权力中枢了,接近淮王,是不是有机会查出当年她母亲的死因?

不通过明月楼,而是通过吟姝商号的情报网打听,虽然繁琐了些,但该打听到的也能打听到,最重要的是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这一日,天暖气清。

苏影来到花园中散步。

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此时正值春天,春光明媚,徐风缓缓,带来一阵阵清香,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

花园小道上铺着漂亮晶莹的七彩鹅卵石,不仅看着赏心悦目,还可以按摩足部,可谓一举两得。

苏影远远地就看到苏岫和苏鸾两个人在卓然亭里。

苏岫擅画,此刻她正手握画笔,描画着院中的景致。

宣纸铺了整个石桌面,边上放了各色颜料,调色盘依次摆好,笔架上十几只胖瘦长短不一的狼毫,支支都是精品。

苏岫一边画一边与苏鸾聊天,两人说说笑笑,谈话的声音隐隐传来。

“大姐姐,母亲已经跟安阳侯府说好了,三月初八就开始走礼了呢。”

“可是,这样好吗?”苏岫似乎有一丝担忧。

“有什么不好的?母亲都安排好了呢!”苏鸾随意地摆手,“等你嫁出去后,就是苏影那个白痴了。”

“二妹妹那,没问题吗?如果让她知道淮王是这样的人,她会不会……”苏岫幸灾乐祸地问。

苏鸾笑得不怀好意:“当然没问题啊,能有什么问题?她一向身子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外面的事情能知道多少?她知道淮王好男风吗?他知道淮王有暴力倾向吗?她知道淮王原本要娶的人是我吗?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一心憧憬着做她的新娘梦呢,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可是……安阳侯府原本求娶的是她啊。”苏岫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吧,母亲才不会让她过好日子呢。再说了,昨日在庙里相见,安阳侯世子不是对姐姐一见钟情吗?姐姐还怕什么?安心地嫁过去吧。”

苏岫道:“我们嫁了后,家里就只剩下妹妹你一个人了,希望妹妹往后也有好姻缘。”

“那当然,我一定会找到幽灵公子的。”苏鸾捧着脸,满眼憧憬,“在我心中,排在第一的是幽灵公子,第二的是吟姝公子……若是能嫁给他们两人中的一位,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原来,一开始要嫁给淮王的是苏鸾,而原本要嫁入安阳侯府的人是苏影,却被苏夫人用了手段。如若往后苏鸾知道淮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幽灵公子,不知道会不会恨死苏夫人。当然,这是后话。

“三妹妹,那姐姐就祝福你了,特别是吟姝公子,若你真能嫁给吟姝公子,那么往后这吟姝商号岂不就你说了算?姐姐我可就靠你了!”

其实苏岫知道这不合世俗规矩,但是苏岫非但没有点醒苏鸾,反而还故意怂恿她去追求。

其实在这府里,苏岫最嫉妒,最恨的人就是苏鸾。因为苏鸾自一生下来之后,就什么都有了,不像她托生在姨娘肚子里,一出生就是低贱的,在府里不断地努力往上爬。

这两个人……苏影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她们如此算计她,那她要不要稍稍给点回礼呢?

苏影见苏岫正画了一副山水画,而苏鸾在边上叽叽喳喳。忽然,苏影脑中灵光一闪,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很快,被牡丹花丛遮挡住的苏影手中多了一块小小的石子,她悄无声息地丢出,正正好丢在苏岫脚边。

苏岫画好了一笔,正要添墨,她左脚跨出一步,却正好踩在那颗石子上。

只见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猛然左边跌去,而她的左边,赫然便是一身窄袖流仙裙的苏鸾。

跌倒倒还罢了,最主要的是,苏岫手中还拿着那支蘸了墨汁的毛笔,而现在这支毛笔正正好好画在苏鸾那件最为得意的裙子上。

“啊!!!”苏鸾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窄袖流仙裙被毁,嘴里发出一道尖锐的尖叫声。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裙子,你竟然把它弄脏了!你毁了我的裙子!”苏鸾整个人疯癫了,瞪大眼睛。

她下意识地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了。

苏岫本就摔得七荤八素的,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苏鸾直接一巴掌甩趴在地上了。

“三妹妹你做什么?!”苏岫在丫鬟的扶持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尖锐的食指指向苏鸾。

然而事有凑巧,原本站着的苏鸾此刻膝盖一弯,所以苏岫长长的指甲正好戳进苏鸾最精心呵护的面容上。

尖锐无比的指甲,遇到细皮嫩肉的娇颜,结果会如何,大家都能猜想的到。

至于为何苏鸾会那么凑巧地上前一步,这事么,当然要问苏影的了。

这是篇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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