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一束香菊送开慧

文/程旭

深秋，当野菊花漫山遍野开放的时候，我来到了曾经的板仓——现在的开慧镇，将一束香气四溢的黄菊花放在了我心深处最敬仰、敬佩的女子——先烈杨开慧的墓碑前。

久久停驻在那里，我仿佛看见她在欣慰地对着我笑，她依然那么年轻与鲜活，就像这年年傲霜怒放的菊花。

我想，当1929年的重阳节，*在远离爱妻的闽西农村革命根据地，看到遍地黄花，写下“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这一首气度从容、壮阔昂扬的《采桑子·重阳》时，心里应该也曾很希望爱妻杨开慧就站在他身边，他能采一大束这虽然普通却生机蓬勃的野菊花送给她。

遗憾的是1930年深秋，对革命事业、对丈夫的爱忠贞不渝的杨开慧带着“死不足惜，只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的唯一愿望被押赴刑场，英勇就义。10年的爱妻、并肩的战友、最贴心的“霞妹”年仅二十九岁便血染大地，不仅是伟人*一生的心痛，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伤痛。

当很多年后，*一直追问亲友：爱舞文弄墨的妻子留下什么遗言或只言片语的交代没有？遗憾的是一直追问不到。直到1982年人们在修缮板仓杨家老宅时，才发现杨开慧的手稿。手稿里字字都是牵肠挂肚，字字都是泣血锥心： “我觉得我为母亲而生之外，是为他而生的。我想象着假如一天他死去了，我母亲也不在了，我一定要跟着他去死，假如他被人捉去*了，我一定要同他去共这一个命运！”、“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到他那里去！小孩，可怜的小孩，又把我拖住了。我的心挑了一个重担，一头是他，一头是小孩，谁都拿不开。”……这曾经深深藏于墙缝中32年的手稿，我读一遍，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一遍。

根据这手稿的一部分改编的歌曲《最美的情书》，更是听得人泪如雨下，百感交集：“何时能等到你捷报传，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

秋风寒霜中，绽放飘香的野菊花年年漫山遍野，答案也早已在雄浑有力的那一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的宣告中响彻寰宇，但开慧听到了吗？

我想她肯定是听到了！

当她坚定不移地与*为救劳苦大众于水火，四处开展工农运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当她撑着将要临产的沉重身体，熬几天的夜把只有一个标题——《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其他文字还都是细碎的笔记整理成五本完整的材料时，她就听到了！当她被敌人的酷刑折磨得坐不住了，只能躺着教儿子背唐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时，她听到了！当她面对就要到来的死亡时，教儿子在监狱的地上写满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时，她就听到了！

她心中坚信她的丈夫、她的润之哥哥、她的战友*定会带领一支有着坚如磐石的革命信仰的队伍，创造出一个新天地，让穷苦大众翻身得解放，过上幸福的生活！

当亲友为了把她从狱中救出来，让她先答应敌人提出的与*断绝关系的条件时，她切切地说：“敌人为什么非要我和润之脱离关系?他们是要打这张王牌，煞共产党的威风！我若贪生怕死、只顾一己私利，听他们摆布，这就不是小背叛！一个红军领导的爱人说离就离，所有的红军家属怎么看？家庭都是前方将士的精神支撑，为了孩子，我就背叛，所有的革命者还怎么在一线安心战斗？总之，我和润之是夫妻，更是战友，无论他是生是死，宣布脱离关系就意味着政治、信仰和爱情的背叛，是我的人格所绝不能容忍的！”当敌人最后威逼她只要声明与*脱离关系，就放她出监狱时，她斩钉截铁地回答：“身首可以断，夫妻不可分！要我与*脱离关系，除非海枯石烂！”

我想在这义薄云天的豪言壮语里，她就知道了答案！

“石泻清泉，花开高树，少年英杰曾游处。皈依革命斗艰危，追随领袖趋步。心系恫瘝，身劳驰骛，松摧玉碎无回顾。青山有幸住忠魂，风云万古长呵护。” 愿刚劲的秋风年年携这秋菊的馨香直上云霄，告慰英烈，告诉开慧——她的精神一直在中华大地上绽放，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儿女奋力建设着先烈们开创的这片壮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