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五一,意料之外地得了三天假期,家里的小宝宝天天喊着“挖沙子”“老家多”,只言片语中都是对老家的向往。
我们天天在外奔忙,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难为家里最小的人儿,还把它记在心里。于是就决定趁着这次假期回去看看。
一路上欢声笑语,随着孩子一声地惊呼:“沙子,挖沙子——”,我们到了家。
刚下车,他就拿着他的铲子、小桶、搅拌机,直奔沙堆而去,开始了一项“伟大的工程”。他先把沙子一铲一铲地铲到桶里,好不容易装满了再吃力地倒掉,享受这瞬间倾涌而出的快乐。后来他又发现了新的玩法,堆沙堡,挖沙洞,把沙子装到搅拌机玩具里,装到细口的水桶里……而我也被他“指使着”,帮忙堆沙堡,挖沙洞,滚沙桶……
感觉才一会儿时间,还没来得及去村里走一走看一看,太阳就已经西斜了,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我收拾好孩子的玩具,装上刚从地里拔的青菜、小葱,剥了皮的蚕豆,择好的韭菜,抱着孩子上了车。要走了,孩子还不愿意离开,挣扎着要下车。我只能安慰他说,我们以后还回来。
每次回老家都是这样来去匆匆,仿佛相聚总在一瞬间,而那种轻松、安逸、踏实,悠闲,让人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从前。
从前我们家还是几间瓦房,房子很小,却挤得下我们一家人。一圈围墙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中种了一颗很大的桐树。每年三四月份,花开的时节,远远的就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夏天的时候,它叶子长得很大很茂密,遮天蔽日,我们就在树下玩跳格子、砸沙包,玩得累了饿了,抹一把汗,就听到从灶屋里传来的呼唤:“饭做好了,快来吃饭啊——”
那个时候觉得日子就该都是快快乐乐的。早上一大早去隔壁村去上学,几个人你喊我,我喊你,互相约定着,每天一起去一起回。春夏时节,田间小路上、小河沟旁会长很多野草野花,现在也大都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有一种开着黄色小花的野草,是可以喂小鹅小鸡的,我们叫它“鹅儿食”,碰见了总会挖一些带回家去。还有野薄荷,有着特别浓郁的麻凉气味,我爷爷很喜欢吃,不管是凉拌还是下在面条里。还有“香泡子”、“紫茄子”、“毛线”……上学的路上满满都是乐趣。
当然,到了下雨下雪的时候就不那么美好了。那时候的农村还都是土路,雨水雪水一浸,来来往往的人都得趟着泥巴赶路。那可苦了我们这些小孩子。本来人就小,穿着不合脚的胶鞋,撑着一把大伞,顶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艰难地往前走。忽然一股强风吹过来,总有几个小孩的伞被吹得翻过面来。小孩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还在傻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时,同行的大孩子就已经夺过他手中的伞,顶着强风往前一推,伞就翻回来了。
不过雨雪天也有它独有的乐趣。下雨时,我喜欢用手去接屋檐下滴落的雨水,一滴接着一滴,慢慢就串成一条线。雨停了以后,还可以去河边挖一大团泥巴,用泥巴做成小房子、小床、锅碗瓢盆,然后把它们放在太阳下晒干,就是过家家的时最好的玩具。下雪了还可以去雪地里踩脚印,打雪仗……
那时候天很蓝,水很清,大家的生活很简单,该播种时播种,该收获时收获。到了冬天,就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候,爸爸可以有大把时间呆在家里陪伴我们,妈妈终于可以尽情地织着她的新毛衣,而我们,可以呆在爸爸妈妈身边安稳的长大。
长大后,离开了家,在外面一日日的奔波,忙碌着,忙碌着,老家就慢慢变成一个名词,许多从前的记忆也被封存在心底。
今天,如此不经意间,老家这个词,又重新有了温度。
车子已经走远,孩子仍在向后张望,挥着小手说着再见。
是的,很快就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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